「可恨了,這兩年光景白白讓她舒坦了去,」錢玉一想到每逢十五錢瑾和凌書桓的花前月下,便咬牙恨不得將錢瑾生吞活剝了似的。
凌夫人搖頭,暗嘆自己的女兒鋒芒太露了。
兩人一路說著話便到了大廳。
周媽給錢瑾好好地梳洗了一番,可下巴瘦得沒了人樣,眼中沒能掩蓋住心疼,「你這般折磨自己豈不是讓人白端端地高興了,心里不舒坦也別悶著,仔細了這把削弱身子。」
「周媽,」如白瓷般的臉滑過一道淚痕,錢瑾地神抽泣道,「我知曉這兩年來你一直護著我,若沒有你,這條小命興許還不如現在,回頭想想,不如當初就隨了爹離去得了。」
周媽一陣心酸,這兩年她能做的也就這麼多了,可她心里還有氣兒,故作生氣道,「你也忒不爭氣了,為一個男子弄得自己沒了精氣神兒,可他呢,可曾過來看過你一眼?」
錢瑾美眸黯淡無光,全然沒了光彩,儼然一個深閨怨婦。
周媽媽不忍再說她,便按著凌夫人的吩咐,帶著她去了大廳。
與往常毫無差別的大廳今日格外的熱鬧,所有的家丁丫鬟都恭謙地立在一旁,等錢瑾一來,便深深地鞠躬,「大小姐。」
錢瑾被她陣勢嚇了一跳,錢老爺在世時也未得這般尊敬,疑惑之余,還是亦趨亦步地進了大廳。
錢玉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錢瑾頭皮一陣發麻。
「瑾兒,你過來二娘身邊說話,」凌夫人親熱地叫道,令錢瑾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走近時,發覺一雙眼楮睜緊緊地盯著自己,扭頭一望,才發覺與凌夫人對坐的一個人。
此人,頭發凌亂地披在肩上,一只眼楮半耷著,臉髒得猶如剛剛蹭過地一般,身上的衣裳縫縫補補依然沒能掩蓋住那窮酸模樣。
「瑾兒,你認認這個婚書,可是真的?」凌夫人將婚書推到錢瑾的面前,上面的字一目了然,這筆跡與自己的那份如出一轍。不對,錢瑾心里咯 一下,這人……?
藍家的人出現了!
想到這,錢瑾沒由頭地感到一陣窒息,她環視了一周,沒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又回想周媽的話,是呀,他若真對自己有心,為何生病中這幾日連個蹤影都沒有。
「這位就是大小姐?」聲音極為好听,與那樣貌截然不同。
錢瑾斂了斂心神,盡量讓自己鎮定下來。
「如假包換。」凌夫人神色溫柔,語氣誠懇,倒像是在做一樁買賣。
那男子打量著錢瑾,一身粗布掛衣,素淨無比,一雙大眼缺少靈氣,一雙天腳大得讓人咋舌,哎,怎會是這樣一個女子,原以為至少是個水靈清秀的,喏,和那二小姐差不多也還算過的去。
慕言心嘆,藍楓,你自求多福吧。
「咳咳,」慕言干咳了兩聲掩飾自己心中齷齪想法,直截了當,「那麼夫人準備準備,一個月後,我們來迎親。」
「那聘禮?」凌夫人關心的不是新郎官兒,而是那真金白銀的聘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