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周媽正在給她收拾衣裳,錢瑾木然說道,「莫非一個人可以同時對兩個女子好嗎?爹先後娶了娘納了二娘,書桓哥哥……」她意識到這個稱呼已不合適,「凌少爺他又是這樣。」
周媽無言相對,久久之後才開口,「這門親事是老爺和夫人作主的,自然不會有錯,大小姐莫要想那些沒的了,和姑爺相親相愛才是正理兒。」
姑爺?那個蓬頭垢面的男子嗎?
錢瑾不做多想,那是爹的遺願,就那人是瞎子聾子,自己也得嫁。
正準備歇息時,凌夫人帶著丫鬟施施然地過來了,「後日便是成親之日,那男家也沒個聘禮,這嫁妝自然也是沒了,你且說說,想要點什麼?我也不是什麼小家子氣的人,但凡不是太貴的物件,你擇個一兩件帶過去,忘記告訴你了,那藍家就在蓮花弄。」
說了一氣兒,竟是些無關緊要的,錢瑾本就不指望她能給自己什麼嫁妝,思量了之後,面色淡淡地說道,「將我娘的牌位還給我。」
「就這樣?」凌夫人顯然不大相信。
錢瑾冷笑,「難道二娘是想女兒將整個凌府都搬過去?」
凌夫人面色微變,甩著帕子,說了聲「不知好歹」後就走了。第二日,沈氏的牌位就被送到了東廂房,錢瑾探了探底座,見那銀票還在,便松了一口氣。
**********蓮花弄******************************************************
慕言翹著二郎腿仔細看著正廳的大紅喜字,「我說楓大少,就你娶的那娘子若是讓其他女子見了,定會失望之極,肯定會懷疑你的眼光。」
藍楓手握酒杯,將那酒一飲而盡,隨後抿了抿弧形優美的唇,聲音清冷如霜,「若不是看在老爺子給了五萬兩聘禮的面上,就算讓我娶個天仙也難。」
「那你準備怎麼辦?這可不是兒戲,」慕言看似嬉皮笑臉,目光卻極為認真,「你不會真的要和那錢家大小姐在這過日子吧?」
「前些日子皇上和那一幫老頭斗得這般厲害,這次他又失了策略,我唯有躲一躲才能讓那一幫老小子放松警惕,不然我家老爺子能鎮得住我?」藍楓運籌帷幄,面帶不削,仿佛那一些人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那錢大小姐怎麼辦?」
「我自會有讓她離去的辦法,不過,」藍楓‘忽’地一下,將手中盛滿酒水的杯子擲給了慕言,慕言輕輕一接,仰頭飲下,「嘖……這酒真烈……」
「你小子最好別給我搗亂,否則甭想有好日子過,」慕言還未從烈酒中回神,就听見藍楓遠去的聲音,低沉略帶沙啞。
「過河拆橋,」慕言對著那遠去的挺拔背影揮拳,十分滑稽。
轉眼到了成親的日子,雞剛鳴過第一聲,周媽便給錢瑾打了水梳洗淨面之用,錢瑾則呆若木雞地隨周媽折騰。
等打扮完之後,被鏡中的自己嚇了一大跳,脂粉厚如面粉,胭脂紅如朱砂,口脂赤如鮮血,活生生一個女鐘馗。她苦笑不已,但坦然接受,女為悅己者容,自己省了那功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