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被曹媽媽言中,這一夜,錢瑾猶如置身在冰火之中,一會兒冷得發抖,一會兒熱得冒汗。這可急壞了曹媽媽,一大清早便去請大夫,那白須老者一路顛簸而來,搭了脈之後,便開了藥方子,直說無礙,不過是著涼了。
可是,吃了幾幅藥之後,還未見錢瑾清醒過來,整個人迷迷糊糊地,‘藍楓’‘書桓’兩個名字輪著叫,表情時而痛苦時而甜蜜。
曹媽媽一時沒了主張,她趁著錢瑾安睡,上街走了好幾圈,以為能慶幸踫上她家大少爺,可都無功而返,好在,過了第三天,錢瑾的身子好了七七八八,不過仍是很虛弱。
等錢瑾喝了點粥,曹媽媽才徹底安心,「姑娘再將養幾日,等身子骨好妥當了再忙鋪子里的事兒。」
「不行,張滿金那邊都已經移種了花,我們得趁冬天未來之時,描出第一批花樣子,趁年節之時,讓別人知曉我們的繡品。」
這個曹媽媽自然是無話可說,做生意她不在行。
「媽媽,你去將上次我們見過的小姑娘請過來,刺繡我們雖懂一些,可是人手卻不夠,問她可以事半功倍。」
曹媽媽應聲說是,趕著大早出去,就怕踫不上人。
錢瑾望著空蕩蕩地屋子,心里莫名孤單,卻由不得她軟弱膽怯,自己的生活再難也要走下去,莫讓人笑話了去。
等她小憩醒來,曹媽媽已找了那小姑娘在一旁等候,「這是我們姑娘,上次你見過的。」
小姑娘毫不生怯,大大方方地蹲了蹲身子,「見過姑娘。」
錢瑾見她知禮,示意曹媽媽賞了點散碎銀子,她反而嚇得不敢接,「我大姐說了,無功不受祿,這銀子我不能要。」
「拿著,就當我買了你今日所有的繡品,」錢瑾輕聲哄道,「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哪里?」
小姑娘瞥了瞥曹媽媽的手,回道,「我叫五妹,家住橋頭。」
「家中幾個姊妹,可都會刺繡?」錢瑾又問道。
「嗯,除了我手藝差點,我四個姐姐的手藝是頂頂好的,」小姑娘的臉上洋溢著得意,「所以我就負責賣,她們自管繡。」
曹媽媽暗自佩服錢瑾的眼光毒辣,能拉上這幾個姐妹,那鋪面的生意很快就能做開了。
「五妹,今個兒你的繡品都已經賣完,回去同你們姐妹商量一下,是否願意到我的鋪子里做活,月錢呢,」錢瑾思量了一下,「肯定比你們自己繡來得強。」
五妹見眼前臉色蒼白的姑娘這般豪氣,應道,「那感情好,我這就回去和大姐說說。」
曹媽媽送五妹出門,將那鋪面的方位告訴了她。
錢瑾下了床,腳雖有些虛浮,但扶著勉強能走到臨窗大炕前,炕桌上還置放著紙墨,她提筆一氣呵成。
「賽牡丹。」曹媽媽已站在身後,笑盈盈地模樣,「姑娘這字可比的上男子的,豪氣不拖沓。」
這還多虧了凌夫人,當年她不願意照顧錢瑾,便找了個借口讓錢老爺將錢瑾送去了私塾,女子無才便是德,為此,錢瑾受了諸多羞辱,好在讀書極為用功,頗得先生的喜愛,等著年歲大起來,她才乖乖地回了家,不過閑暇時依然會同錢老爺出門。雖不過問米鋪的生意,卻吸取了一身的生意經。
「可還拿得出去?」錢瑾抿嘴一笑,笑得明艷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