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遠家的,你給說說看。」田氏朝楊氏吩咐道。
楊氏正想一洗自己之前的‘恥辱’呢,這不有了機會還不一吐而快,「爹,娘,兒媳今早同姐姐一起去那繡坊,將大嫂說那繡坊是冒名的事情說了一下,那東家和兒媳說,是大嫂冒了她的命,之前大嫂在明州城做了些辱沒祖宗的事情呢。」
原來是錢玉在抹黑自己的名聲,這黑的說成白的,還真有人相信了。
錢瑾淡淡地問道,「弟妹,她說我做了什麼辱沒祖宗的事情?」
「奪家產,殺庶母,欺妹妹。」楊氏理直氣壯地說出來。
就九個字,讓錢瑾猶如置身在冰冷的冰窖之中,「弟妹都說出來了,那弟妹是相信她說的了?」
「大嫂若是沒做過,何以臉色這般難看?」楊氏反問道。
「你……」錢瑾一口氣摒在了胸口,說不出話來,可是被她們誤以為是她理虧而無話可說。
「爹,娘,女兒看是假不了了,不然大弟妹也不會有那麼多的銀子,足足二十五萬兩,加上房契地契,可算是富足不可言。」藍英煽風點火,唯恐藍老爺不相信。
「老爺~~~」田氏望向一言不發地丈夫,她了解他,這種情形怕他是不相信兒媳和女兒所說的了,便想添油加醋,「空穴不來風,咱們藍府可是祖上流傳下來的清譽……」
「行了……」藍老爺沉聲打斷了妻子的話,「是不是還嫌不夠亂,好端端的年節,看你們給攪成什麼樣子了。」
說完,眼神凌厲地掃向女兒和妻子,最後停在錢瑾的臉上,「瑾兒,你隨我進去說話。」
錢瑾怔了怔,藍老爺是相信自己清白的?她不敢多加猜測,蓮步細碎地跟著藍老爺進了內堂。
「坐。」藍老爺吩咐道。
錢瑾屈膝後坐在了藍老爺的下首,垂下眼瞼,看向對面椅子的四條腿,心里猜測藍老爺會怎麼開口問自己。
「你爹是怎麼死的?」
藍老爺一開口所問之事居然會是錢老爺的死因,這讓錢瑾的傷感襲上心頭,當年若是自己懂事些,錢老爺也不至于死得冤屈,「我爹……他是被我姨娘下毒害死的,誣蔑我的人便是姨娘和爹爹的女兒。」
「哦……」藍老爺微眯著看向窗外的眼楮,像是在回憶往事,「我與你爹十幾年未見,想來結成兒女親家便能見上一見,真是天不隨我心願。」
「不止我爹,早在十六年前,我娘就被我那姨娘下了毒,生了我後便撒手人寰了,爹爹疼我勝過妹妹,臨死前將我娘的嫁妝賣了,留做兒媳的嫁妝,另外爹爹填補了一些,我用來做了生意,銀子也便越來越多了。」錢瑾簡單地說了一下。
「我不是不信你,你那妹妹怎會與你積怨這麼深?」
「姨娘殺害爹娘的毒是蠻族的百日散,子昊與兒媳猜測府中有蠻族的殲細,便將姨娘關了起來,誰知那晚上姨娘中毒而死,她便將怒氣都撒在了兒媳身上。」
藍老爺早在這之前便已听藍楓訴說了一些,與錢瑾說的絲毫不差,之前那臉色難看無非是因著妻子伙同女兒二兒媳一起敵對錢瑾,這哪里是一家人的樣子,尤其是這大年節,一家人不能和和氣氣,他作為一家之主,心里自然是十成十的涼意了。
「楓兒說你那賽牡丹頗得宰相家的眼,之前也許是好事,現在卻未必了,還是早些做打算吧,」藍老爺十分感慨,難得有一個女子能這麼自力更生。
「公公提醒得是,兒媳已吩咐下去,早日關了賽牡丹。」
「哦,對了,」藍老爺似乎想起了一些事情來,眼內神采不減當年,「至于你那妹妹也開了繡坊,你便由著她去吧。」
「是,」錢瑾嘴上應著,心里卻想,難道是公公要找個替罪羊?不行,她轉念一想,萬一公公不是這樣的意思,那豈不是認為自己也是個冷血之人。
「到底是血親姐妹,兒媳還是提點一下,她若硬要開下去,兒媳再隨她去吧。」錢瑾補充道。
藍老爺心里一嘆,果然如兒子所言,這個兒媳婦心地過于善良,難怪吃了那麼多虧,「那你那主意便是,我就想告訴你,心慈手軟未必是好事。」
「多謝公公提點。」
錢瑾退出了內堂,隨後藍老爺也走了出來,好像楊氏說的那些事情根本沒發生過一般,「都散了吧,這過年過節的,和和氣氣一些才是。」
這事便這麼一掀而過了,楊氏氣不打一處來來,可家公發話了,她一個兒媳婦哪里敢頂嘴,便可憐巴巴地望著田氏,至少藍老爺能當著她們的面教育一下錢瑾,兩人出來的模樣,藍老爺怕是沒一句硬話吧。
田氏好不容易抓著錢瑾的‘過錯’,豈會就此掀過,她可是當家主母,又是當婆婆的人了,總要‘提點提點’兒媳婦怎麼做人,「老爺,那這事……讓妾身去查一下?是否屬實也要查過才知道。」
「你是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瑾兒?」藍老爺將問題扔回給了田氏。
「妾身自然是相信老爺了,」田氏在藍老爺面前一直都很賢惠,怎能連丈夫都不相信。
「那你還查什麼查,」藍老爺子的臉黑得嚇人,「我的話你沒听明白麼,沒影兒的是別胡說八道,既然都這麼空閑,不如管管致遠。」
楊氏听了便低下頭,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錢瑾先與藍老爺離開大堂,不然又會听到什麼冷嘲熱諷的話,耳根子不得清淨。
這個年少了藍楓,便覺得缺了什麼似得,藍老爺更是一人獨飲,小兒子只顧著掛念媳婦了,連話都顧不得和他說,田氏見到兒子兒媳夫妻和順,便想早點抱孫子,這年夜飯才過一半便打發兩人早點去歇息。
錢瑾亦是無趣地很,那藍英時不時地朝自己敬酒,頗有親近的意思,錢瑾不敢與之過于接近,這樣會獻媚的人她不敢恭維。
年夜飯草草地散了,曹媽媽扶著有些微醉的錢瑾回了屋子,清冷的夜如水一般冷,她抱著藍楓那方枕頭才沉沉地睡了過去。
第二日,大年初一,田氏借口著了風寒,不需要兒媳婦過來請安,這倒是省心了,錢瑾去了姨夫人那里,一起用了午飯才回瑾園。
曹媽媽派出去盯錢玉的人回來說,那繡坊的生意十分紅火,大年初一都不曾關門。
「許是我們在明州城關繡坊的消息傳開了,她這是更加賣命地做生意了。」曹媽媽在一旁說道。
「繼續讓人看著,我想等等大少爺的消息再說。」錢瑾剛到京城,京中的情形不是很了解,而且藍楓出征蠻族,不知是否順利。
轉眼間過了十天,藍楓的家書總算來了,藍老爺叫錢瑾去仙月樓,與她講了藍楓的處境,「楓兒帶著的一萬精兵和雙煞門深入蠻族境內之時被困了,掏出來的人說楓兒有可能凶多吉少。」
什麼?!這消息猶如晴天霹靂砸在錢瑾的頭上。
「消息不會有錯吧?」錢瑾哆嗦地問道,仿佛身子都在打顫。
「信上是這麼說的。」藍老爺的臉上卻沒有憂傷之色,他將信遞給錢瑾,「看看吧。」
錢瑾的眼眶不知不覺已蓄滿了淚水,信上是說了藍楓被圍困之事,而凶多吉少卻只字未提,「子昊他不會有事的。」
錢瑾狠狠地擦了一把眼淚,仿佛想把那消息擦掉一般。
「你相信他?」藍老爺的目光充滿了探究。
「是……」錢瑾堅定地應道,更多地是在說服自己,藍楓不會就這麼死掉的,五歲那年都沒淹死他,現在怎會輕易地死了,「定是那送信的人胡亂傳了消息,目的就是想讓朝廷大亂方寸。」
藍老爺連連頷首,贊許道,「楓兒果然沒有看錯你,這不過是楓兒的誘敵之計,我之所以讓你過來也是不想別人知曉。李鶴那邊定會知道這個消息,到時候就會放松警惕,蠻族那邊一放松,就是楓兒最好的反擊機會。」
「兒媳明白了,」錢瑾從藍老爺的話中品出了含義,等回了瑾園,她讓曹媽媽準備換掉滿屋子喜慶的東西,做戲麼不就是要求逼真。
時隔一日,京城便傳開了,新封的侯爺藍楓殞命蠻族,看似平靜的京城已經暗藏洶涌了,接著便是李小姐和皇上大婚,錢瑾算是新喪之人,不得進宮祝賀,錢瑾便一門不出二門不邁,沒事的時候就養養花繡繡帕子。
因著藍楓的‘尸身’沒有找到,所以藍府沒有設靈堂辦喪事,曹媽媽和周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看著錢瑾日日沉默,都勸她出去走走。
過了一月,曹媽媽的人回話說,李妃娘娘送了好多的賞賜給錢玉的繡坊,還賜了匾額,錢瑾听聞一笑置之,這事本和她沒了關聯,可是錢玉卻不想讓錢瑾舒坦,這送賞的人剛走,關于錢瑾的各種謠言漫天紛飛。
********妃子的眼楮太疼了,不得已提早完結,就在這幾日,親們不要見怪,妃子心里也不好受,不是第一次寫宅斗,卻是寫的最少的一次,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