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囡想起自己曾經一拳把他打成熊貓眼,好像……確實……暴力了點……
不由笑了,揮拳照著他眼楮飛過去,他眼疾手快地,立刻抓住了。舒睍蓴璩
好像,自從第一次偷襲成功,他便有了防備,再難擊中目標……
小囡的拳頭被他握住便沒能再抽出來。
她嘻嘻地笑著,「陸連長,我這是為部隊建設做貢獻呢,隨時訓練你的反應和警覺能力,提高部隊作戰力啊!輅」
他的拇指輕輕在她手背上摩挲,星光下,微笑如夢般迷幻,「歡迎老婆隨時指點。」
老婆……
她臉色微紅,「哪有這麼快?才開始就成老婆了…… 」
「咦,任何不以結婚為目的的談戀愛都是耍流氓!從我送你金鈴的時候開始就注定你是我老婆了,你還想跑?別忘了,那鈴兒你可戴了十八年了!明天趕緊戴回去!而且要露出來,讓別人看見!」
「讓人看見?」她可一貫都是藏在襪子里的,免得聲音太大吵到別人。
「嗯!讓人看見!讓人听見!」他點著頭道,「如果有人問你,這鈴兒是誰給的,你得說,是你未婚夫。」
「……」這是要給她做上記號了啊?十八歲就有未婚夫?她不被人笑死?「那多丟人啊……」
這話才一出口,可就捅了馬蜂窩了……
陸連長臉色立馬就沉了下來,「很丟人嗎?」
小囡沒有意識到風向的變化,微嘟了嘴說,「當然了……我……」
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把話給打斷了,「好吧,吃飯吧,你不是餓了嗎?」
她確實餓了,而且這桌上擺著的,全是她喜歡吃的菜。此刻他說話的語氣並沒有什麼異常,她更察覺不出來異樣來,開開心心地把飯給吃了,吃飯的時候,不時還想起那個金鈴的故事,想起他所說的初戀,甜蜜的滋味比喝在嘴里的果汁還甜,甜透了心,沒有什麼比這更讓十八歲的女孩醉心的童話了……
他並沒有留她到很晚,吃完飯就要送她回家,「走吧,送你回去,哥哥在等你回家。」
一句話,讓小囡心里溫暖而感動,哥哥會是她一生的牽絆,能有一個人和她一樣牽掛著哥哥,毫無疑問觸動她內心最柔軟的地方,以致讓她覺得,對了,眼前這個,真是對的人了……
她覺得自己很幸運,不用費心去尋找,這個人就在她身邊,適時地出現,也不用過多的傾訴和交流,他便了解她所想、所願,這是多麼美好的一件事,這麼多年,從她幼時那一招掃堂腿開始,到現在,他並沒有在她的人生軌跡里留下太多痕跡,可是,卻又好像一直存在著,那麼熟悉,仿佛是她身體里的另一個她一樣……
從陸家到寧家,兩人慢慢地走著。
從沒像現在這般聆听過這樣的夜晚,誰也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走著,秋夜的星空,璀璨亮麗,樹葉婆娑,間或會有幾片早落的葉子,滴溜溜旋轉之後,落在地上,或者他們身上,花園里,秋蟲呢噥,私語不斷,是情話嗎?誰又知曉?
這樣的景,已經重復了無數年,看過了無數年,只有今晚,與任何一年都不一樣了,蟲鳴、葉落、空氣流動,萬物有聲,萬籟動听,彼此的心跳在這樣的聲音里仿佛都清晰可聞……
汽車喇叭的鳴叫聲突然響起,前方車燈明亮。
兩人都是莫名一驚,小囡趕緊跳開了,拉開與他的距離。
車,暢行而過,小囡拍拍胸口,松了口氣,回頭望著遠去的車尾,嘀咕,「不知道是誰……剛才看清楚我們沒有?」
他皺了皺眉,伸手來模她的頭,「就算看見了又怎麼樣?有那麼丟人嗎?」
其實並不是丟人,她只覺得……覺得什麼呢?想了一會兒還是沒能想出合適的理由來,最後,道,「可能是因為我沒有什麼經驗,有點兒緊張……」
「……」難道她還想有經驗?她的經驗只能在他這積累!于是拉住了她的手,「老婆,我們慢慢兒積累經驗!」
她甩著手,「……別讓人看見!還有,別叫老婆啊!」
「那……媳婦兒……」
「……」無可奈何,眼看寧家就在前面,也沒時間糾正他了,努力把手抽出來,「別鬧了,我家馬上到了,我爸看見就慘了!」
這句話給熱情似火的陸念之潑了桶冷水,悻悻地松開了手。
小囡看著他的表情,莫名的,心里升起一種憐惜,突然,便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四下里看了看,似乎無人,踮起腳來,揪住他的衣服,飛快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算是安慰,而後迅速跑開了,紅著臉,愉快地和他告別,「陸教官,拜拜!」
他站在原地,望著跑遠的她,臉上濕濕暖暖的感覺猶存,微笑,卻自唇角漫開。
小囡一路跑著,心怦怦直跳。她居然親了他,而且是在他們才開始的第一天,他甚至沒有正兒八經地表白,可是,她的心就是這麼的歡喜……當然,一邊歡喜,一邊忐忑,祈禱著爸爸別在家……
然而,怕什麼就來什麼,邁進家門第一眼,就看見爸爸黑著臉坐在客廳里,明顯是在等她的,和爸爸坐在一起的,還有哥哥。
哥哥看見她,表情愉快地笑了,而爸爸看見她,臉更黑了……
「哥,給你帶了好吃的!」小囡走過去,把手中的小蛋糕給莫忘,這不是她和陸念之吃剩的生日蛋糕,而是另訂的干淨完整的一個,陸念之這個舉動讓小囡心里對他的好感又多了幾分。
莫忘有了妹妹和蛋糕,便十分開心了,拉著小囡要跟她分享,可是寧震謙卻黑著臉說話了,「莫忘,拿著蛋糕回你自己房間去吃。」
莫忘很不開心,可是爸爸的話不敢不听,只好提著蛋糕別別扭扭地走了。
寧震謙惱火地注視著小囡,小囡覺得,自己快被烤糊了,頗不自在地拉了拉裙子,低著頭說,「爸……明天上學,我先回房了……」
灰溜溜地,剛準備邁出腳步,就听爸爸一聲怒吼,「站住!」
小囡嚇了一跳,轉過身來撒嬌,「哎喲爸……這麼大聲干什麼呀?嚇死人了……」
又是這招……一旦做錯事就使撒嬌這招……而且每一次都還管用……
寧震謙頭疼地勉強繃緊了臉,「你穿成這樣去哪里了?」
「……去……跟同學玩了……」小囡還不敢說去給陸念之過生日,欠著的五萬米還沒跑呢,再招他就要債台高築了……
「同學?跟什麼同學要穿成這樣?不能好好穿件衣服嗎?」寧震謙盯著她的衣服,不解現在的設計師到底是什麼審美眼光,裙子越短越好看嗎?還有,好好一件衣服,非要挖個洞來,這就是美?
「……一個高中同學的生日party,人家開正式party,當然要穿正式點兒出席了……」小囡胡亂編著,默默祈禱爸爸不要再追問是哪個同學,那她該說誰啊?萬一說了,爸還打電/話去調查,那她可就完蛋了……可是萬一爸爸要追問,她該說誰呢?粟粟二齊他們老爸已經不相信了,樂顏更慘,人品差到沒下限,跟她上個街還要寫保證……
幸運的是,寧震謙听了她的話以後表情卻松了松,「是嗎?生日party就非要穿成這樣?下次不允許了!」
「是,爸爸!下次不穿了!」小囡松了口氣,狗腿地敬了個禮。
父女倆正說著,陶子也下樓來了,「小囡,回來了?好玩嗎?」
「……」完了,小囡拼命給媽媽眨眼楮,她跟樂顏出去媽媽是知道的,千萬別在這時候說出來,一旦供出樂顏,爸爸那關就難過了……
「戴了假睫毛嗎?眨什麼眼楮?」陶子走過來笑問。
「……」小囡揉了揉眼楮,「是……是啊……我先上樓卸妝了……」她才沒用假睫毛好嗎……
說完,飛快跑上樓去。
跑了一半,心中放心不下,媽媽會說嗎?于是月兌了鞋子,輕手輕腳走回來,藏在樓梯口的牆邊,听爸爸媽媽說話。
「你看看小囡今天穿的是什麼?你有時間也得好好說說她,成何體統。」這是寧震謙的話。
陶子卻輕輕松松的,不以為意,「姑娘家大了,自然要講究穿著,我看女兒今天打扮得很漂亮。」
「這就漂亮?裙子那麼短叫漂亮?衣服挖個洞用塊紗布遮著這叫漂亮?一個party而已,又不是頒獎典禮,就算是頒獎典禮,我寧家的女兒也不需要穿成那樣出去博眼球。」
「……」陶子沒說話,轉身就往廚房走去了。
「囡囡!跟你說話呢!沒說完就走了?」他氣急敗壞在後喊。
陶子悠悠然答道,「話不投機半句多,跟你沒共同語言!」
「你……」憋了半天,只嘀咕出一句,「那你還跟我說了大半輩子!」末了,又慶幸,「幸好不是和陸家那小子出去!生日party……陸家小子是正月生的,好像……」
「……」什麼?姓陸的!
小囡氣呼呼地跑回房間,第一件事就找手機審問!
「喂?到家了?」他的聲音從那邊傳來,暖烘烘的。
被這樣的暖意一燻,小囡的怒火就減了大半,可是,要堅定立場!決不能被敵人的糖衣炮彈給誘/惑了!「姓陸的!你太過分了!」
「……」姓陸的?這是什麼稱呼?好像在生氣?聲音更加柔軟起來,「小囡,怎麼了?」
「你竟然騙我!你不是今天生日!你是正月生的!」
「……」這麼快就露餡兒了?他忙道,「小囡,今天真是關于我的紀念日啊!我媽懷我六個月紀念日!我半歲紀念日啊!」
「……姓陸的!你編!你就給我編!那明天呢?是不是你在念阿姨肚子里第一次和你哥打架紀念日?後天呢?再後天呢?你再編啊!」
他忍俊不禁,「老婆,我和我哥第一次在我媽肚子里打架是我們四個月的時候,這個紀念日已經過了,明年再慶祝,至于後天,是我們正式戀愛第三天紀念日,再後天,是第四天,以後的每一天,我都會記住的,老婆,有了你之後的每一天都不同了,每一天都是我們的紀念日。」
「……花言巧語……」十八歲情竇初開的女孩那些小小的怒氣,怎禁得住這般柔情蜜意甜言蜜語的侵襲?轉瞬,便煙消雲散了……
「不是花言巧語,是真心的。老婆,今天有句話我還忘記對你說了,老婆,我愛你。」
「……都說了不要叫老婆……」不自覺的,興師問罪的語氣變成了撒嬌,這樣的抗議形同虛設。
他直接忽視了她的抗議,「老婆,我也有個問題要問你。」
「什麼啊?」抗議無效,她好無奈……
「姓陸的?是怎麼回事?你打算我們今後的一輩子你都這樣叫我?」他對這個稱呼表示不滿,姓陸的?……
「……」那叫什麼?這個問題真的好糾結……「陸教官?」
「……不通過!」那還不如姓陸的……
「那個……我問個問題你別生氣啊……」小囡突然覺得很氣餒,難得的弱弱的語氣。
「說,我絕不會生老婆的氣……」他怎麼會生她的氣?每每想起她的模樣來,他疼都來不及。
「那啥……陸教官,你叫啥名字來著?」小囡覺得自己是頂著天大的壓力,壯大了膽子才把這個問題問出來,問完之後馬上又加了句,「你說了不生氣的!」
「……」好……他不生氣……他真的不生氣……他只是……捂著胸口,有種內傷的感覺……「老婆……」多麼無奈的呼喚……
「是……我記性不好是我的錯……上次去你家吃飯他們說了一次,我又給忘了……可是這也不能完全怪我是不?你的名字好奇怪,又拗口,太難記了……」
再一次內傷……「好,不是你的錯,是我爹的錯……誰讓他給我取這麼難記的名字……」
「是啊!如果取個通俗易懂的名字多好,比如狗剩兒,貓蛋兒,小花兒之類的,就好記多了……」她說著說著哈哈大笑起來。
他沒說話,等著她笑完。
良久,她听得對方沒有聲音了,才意識到不對,是不是玩笑開得太過火了?趕緊憋住笑,「喂,你說了不生氣的哦?」
沒聲音……
「陸……曈曈哥……」這是她唯一能想起來的名字了……
還是沒聲音……
「別這樣嘛……真生氣了?」
「老婆。」終于有聲音了,「要我不生氣可以,不是不知道叫我什麼嗎?很簡單,叫老公就行了。」
「……」她想象著,學校里,他來接她,她老遠沖著他跑過去,一邊揮舞著書包一邊喊著「老公」的畫面,然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天啊,不如殺了她吧……「不!不叫,換一個,不如你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吧?我今晚在夢里念一千遍,就再也不會忘記了!好不好?」
「念一千遍?不行,罰抄一千遍!記住,我叫陸念之。」
「啊?」
「啊什麼?就這麼決定了,兩個選擇,第一,從此以後叫我老公;第二,陸念之三個字罰抄一千遍!你自己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