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任我行的食指一下一下的叩擊在桌面上,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麼,不過任我行對內家氣勁的巧妙運用,簡直就是一個人形的微波爐。桌上的酒菜已然放了些許時間了,可溫度卻一點兒都沒有變化,就跟才出鍋的時候一樣。
「 ! ! !」這時候傳來一陣敲門聲。守在門口的衛士說道︰「啟稟教主,向長老攜貴客臨門。」
「來了麼?」任我行撇了撇嘴,緩緩地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著裝,轉過身去負手而立,「進來吧。」
門‘吱呦’一聲打開了,向問天領著‘王旭’和‘王旭’的那個侍從走了進來,同時進來的,還有日月神教的幾個護衛。
「漢王殿下,久違了。」任我行轉過身來,雙手一拱。身上的那股傲視群雄、反覆天地、唯吾獨尊的霸氣在這位天潢貴冑、藩國主人的面前多少收斂了些。施禮過後右手一擺,「請坐。」
那‘王旭’也不推辭,大喇喇的就坐到了椅子上面,「任教主好威風,你們日月教的人也被你教的不錯,那個叫東方不敗的竟然能接下本王三招。「接著又打量了大量房間之中的陳設,「任兄,你的品味還是那麼惡俗,堂堂日月教教主的房間竟然一片紅彤彤、黃澄澄的裝飾。還特意掛了一朵向日葵在房間中央,比馬叔他家的裝點還要古怪。」
原來這個錦衣的公子,竟然是先皇最寵愛的皇子,也是而今天子(或者說剛駕崩的天子,甚至說準先皇也沒什麼錯了…)心中最大的禍患,同時也是當今皇帝(要不叫大行皇帝?)皇位最大的威脅——漢王,朱高煦。
任我行知道這位漢王殿下口中的馬叔是誰人,除了那位深得先皇寵信、數次率領船隊下海、權勢燻天的三寶太監,還有誰能夠讓這位位高權重、手握重兵的漢藩親王叫一聲‘叔’呢?不過漢王對任我行的態度。任我行心中生出來了幾分的不耐,盡管說兩人之前見面也是如此,都會被漢王給揶揄一頓。可是任我行現在已經是日月神教的教主,明面上也是掌握了近萬武林高手以及外圍龐大的江湖黑道力量。更不要提暗地里通過一系列會、道、門、教蓄養的死士。
事到如今了,漢王竟然還敢如此拿大,任我行又如何能夠與往前一般?
任我行心中的不滿轉瞬即逝,好不容易擠出來點兒笑容,「漢王謬贊了,老夫如何能與馬公公比得?來來來,這里有上好的葡萄美酒。是秦長老好不容易從西域高價收來的,其色殷紅如血,是以又稱之為紅酒、匈奴血。漢王殿下雖然尊貴,可這等難得的美酒,還是很少能得到吧。」
朱高煦笑了笑,好像全然沒有察覺出任我行之前的不快,拿起桌上那一個通體透明的琉璃酒杯搖了搖,殷虹的酒液在杯子里晃來晃去,似乎是那個的血液一般。有一種妖異的美感,「任教主果然是神通廣大,這琉璃杯子就連宮中也是少見的,是渤泥國商人販運過來的?」拿起杯子來輕輕淺酌一口。覺得不錯,「這酒也不錯,也是別失八里國上好的釀酒師釀造的。」
「哪里哪里。這東西,外面也就算了。要是和宮里面的東西比起來,可就差遠了」任我行這時候也發自內心的笑了起來,這麼多年。他還是第一次從朱高煦嘴里听見服軟的話,這可比什麼美酒佳肴、寶物奇珍讓他取用還要開心。朱高煦似乎全然沒有覺察到任我行的得意,揮了揮手讓隨著自己進來的那個侍從離開房間。那隨身侍從會意,倒退著離開了房間。
「正題來了。」任我行心里明白朱高煦的意思,給向問天和幾個守在屋里的日月神教的護衛施了一個眼色。向問天明白任我行的意思,招呼著那幾個貼身的守衛退出了房門。
房門「吱呦」一聲闔上,任我行見人都出去了,開口問道︰「究竟是何要事?還讓漢王殿下千里迢迢從樂安趕到這窮的兔子都不拉屎的荒郊野外?」
「任教主說笑了,這地方怎麼算的上是荒郊野外?」朱高煦調笑了一句,想起來自己還有正事要做,正色說道︰「那個廢物死了。」
「誰?誰死了?」任我行不知道是真不清楚還是裝糊涂,好像真不知道死的是誰一樣。
「我那個竊據皇位的廢物大哥死了,剛死沒多久,機會來了。」朱高煦又抿了一口葡萄酒,全沒覺得自己說出來的消息是如何的驚心動魄,要是傳出去足夠讓兩京一十三個布政使司都生起來一陣不小的風波
「又死了一個皇帝?」任我行忍不住問出口來,足見這個消息多麼的動人心魄。任我行不愧是多年的老狐狸,話一出口就知道自己失言了,連忙又補充了一句,「天家蓄養的太醫都是干什麼吃的?去年先帝才駕崩,今上登基不過半年,就龍馭上賓了。」
「任教主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了,太醫院那群廢物的整治,本王日後登基了自然曉得。」朱高煦不想讓任我行繼續扯那些沒營養的了,開門見山說出了自己不遠千里而來的意圖,「我那個類爺不類父的大佷子現在還在南京,現在消息也應該傳到他耳朵里了,召他回京師的旨意估計也已經發到南京了。我希望任教主派出一支強兵,幫本王解決掉這個心月復大患。」
任我行閉目斟酌了些許時候,問道︰「來得及麼?」
「來得及,本王已經先備下了一支伏兵,不過事情緊急,也只能起個拖延之用。能不能成功,還得看任教主願不願意幫忙了。」朱高煦好似覺得自己的話分量還不夠,又加了一句,「事成過後,本王可以讓日月教正大光明的在天下行走布道,甚至直接出兵幫助日月教剿滅五岳劍派也未嘗不可。」
任我行卷起食指,又開始在桌面上叩擊起來。到底要不要摻和進去?天家事務,古往今來,誰要是敢摻和進去,總是沒有好下場的。但是其中的利益之大,能夠讓日月教在自己的手上發揚光大,達到前所未有的巔峰。自己的名字也將隨著日月教的發揚光大,光耀千古。
朱高煦也不急著催促,慢慢的喝著那一壺不知道多少人,千辛萬苦販運中原的葡萄美酒。他似乎覺得,自己又回到了北伐的戰場上,回到了靖難的征途中,回到了那些個啖生肉飲鮮血的日子,「要是再來一盤生牛肉就好了。」朱高煦心中默默想道,全沒有作為親王應有的體面,不過讓他這麼一個廝殺漢有什麼親王的體面,的確也是難為了他了。
屋內死一般的沉寂,唯一發出來聲響的,就是朱高煦倒酒、飲酒、吃菜的聲音,任我行好像是被人點穴了一般,一動不動,倒有些木刻石雕的味道,要不是眼珠子在動,還就真以為他是個木塑。
「漢王殿下要我神教的人在何處動手?」過了許久,任我行終于做出來了一個艱難地決定,開口問詢道。
朱高煦得意地一笑,這群江湖草莽,果然是給點兒甜頭就上的麼?他老人家全然沒有想到,他那一句話,答應出去的是什麼?那輕輕的一句,代表著什麼意義。或許他知道,但是他並不準備實現自己的諾言,誰知道呢?
「濟寧。」朱高煦說了兩個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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