灕澗溪的辦事率也是神速。第二天一大早的就帶著大祭司的消息來了。
漣漪回到自己房間,展開那刻畫有玄妙圖案的信紙,上滿的字眼雀躍眼中。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原來…好啊,真是好,他們還真是處心積慮的,原來千尋身上的噬魂蠱也是他們的手筆,這真是好,這真是太好了,害了他們兩世,還真是有恃無恐了。聖地,我跟你們不共戴天。
漣漪死死的拽緊了手中的信紙,直到化作了一份份細小的紙渣從指縫間掉落。
漣漪沒有在多想什麼,現在她滿腦子都是落千尋此刻的處境,她甚至可以想象出,聖地的人或許直到千尋的身份,這些年也一直在默默的關注著,該死的,她明白了,聖地的人的一直都沒有相信當年她的炸死就算事情了解了,還是默默的在一邊關注著,現在的局勢算是他們在明面上了,聖地的人在暗地里。
哼,不管你在明還是在暗,這一次重生就來個最後的對決吧。
「準備要出發了嗎?」灕澗溪雙手交疊在胸前一身慵懶斜靠在一旁的一顆榕樹上,嘴角噙著招牌式的笑意溫淡的問道,也只是象征性的問問,心里早就知道漣漪會在此刻離開。
「嗯。」漣漪冷淡的應了一聲。是時候該面對那些人了。
灕澗溪听見這樣的回答嘴角的笑意越發的明顯了「沒問題。」很是干脆爽快。
漣漪蹙眉,不明所以。奈何心中還沒有做出任何感想灕澗溪就招了招手「小玉,算賬。」
「我叫玉嬌龍,不叫小玉,小玉是女孩的名兒,我是男子漢。」對面小房間的窗戶龐當的一聲就被推開了露出一顆滿臉惱怒的男孩的頭顱,整沖著灕澗溪憤怒的吼道。
灕澗溪嘴角扯開一個邪邪的笑意,對于小男孩玉嬌龍的叫囂充耳不聞。
不過那個小男孩憤怒歸憤怒,依然款速的抱著一本厚厚的賬本就沖到漣漪面前,將一個半截手臂長的小算盤往賬本上一擺,就是一陣 里啪啦的響聲。
一邊對著賬本一邊在算盤上敲得那叫一個響亮。直到敲算盤的最後一個音符落下,玉嬌龍指著賬本對漣漪說道︰「雪葉草一斤,鹿茸四斤,雪靈芝兩斤,肉靈芝一斤,大還丹一粒,小還丹三粒,生死草…」
玉嬌龍小小的個頭,稚女敕的臉上寫了認真就跟個老成的小老頭一樣, 里啪啦的報出了一連竄的藥名和藥丸的名字,縱使是活了兩世的漣漪,都忍不住被這個老氣橫秋的小男孩給駭住了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眉梢都要挑到天門上去了。
「好了,算出來了,你這次一共用的最珍貴的藥材八十一種,藥丸二十一粒,除去這最珍貴的藥材還有珍貴的藥材五十三種,藥丸七十二粒,還有一般的藥材一百零一種,藥丸十三粒。一共兩萬三千八百三十一兩,黃金。」
漣漪拳頭緊了緊,靜觀其變。
老氣橫秋的小老頭似乎還沒有完,在賬本上翻了一頁,繼續報賬「這些都是藥材藥丸的錢,還有每日為你用內力護住心脈,每天兩個時辰,每個時辰二十兩黃金,一共護心脈二十天,就是四百兩黃金,還要加上伙食費,住宿費,打雜費,看護費,這些瑣費一共是一萬八千兩黃金。你一共要付給萬花谷的總費用是四萬一千八百三十一兩,黃金。好,報告完畢。」
漣漪听到最後已經沒有最初的情緒,反而一臉平靜的听著,看著玉嬌龍那伸過來要黃金的手,心里不知道是什麼感覺,那是一種形容不出來的感覺,眉眼微轉看向一般懶懶的靠在榕樹上,嘴角噙著一絲招牌式的笑的灕澗溪,怎麼看都感覺到這是一只狐狸,還是一只狐狸中的極品,心夠黑的啊,怎麼不叫灕澗黑得了,見著人就黑的。
四萬多兩,還黃金!這藥還真他媽的昂貴!這是詐騙,這是強盜。
灕澗溪看著沒有說話的漣漪,輕輕咳嗽了一聲,恢復了一點一本正經的模樣說道︰「漣漪啊,別說以前你是我的兄弟,但是如今你生在萬花谷,用的住的都是萬花谷的,萬花谷也是有鐵規矩的,我就算與谷主有一點關系也不好破壞規矩,所以呢,也不要說什麼大恩不言謝的話,因為這些話在萬花谷是行不通的,當然這個恩,你是要認的,黃金呢你也是要給的。總之呢,你一日交不清這些黃金,你就一日不能月兌離了我們的視線,不過呢,我也說了、以前咱們可是兄弟。總得給一點人情什麼的,小玉,看看有什麼優惠政策的。」
老氣橫秋的玉嬌龍看了灕澗溪一眼,又像個小老頭一樣琢磨了一會,最後將目光落在漣漪身上,一板一眼的說道「看在你是萬花谷的一個大客戶,我就破例給你打個折,給你打個九九折好了,已經很仁慈了。那就是四萬一千四百一十二,零頭也不要了。」
漣漪聞言再次嘴角抽了抽,這跟沒打折有多大的區別,太黑了。
灕澗溪在一旁眯著眼楮,嘴角咧到了耳朵邊了。
「惡俗,惡俗,你們真是太惡俗了,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公子你怎麼可以這樣呢,明明還說的是兄弟呢,瞧瞧你這一身的風華,跟你做的這事情簡直就是兩個樣子,你就應該放得大度一點,就應該來一個什麼大恩不言謝,什麼黃金大恩都一笑而過,就應該說什麼見面既是有緣,何況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才顯示出你的氣度,才配得上你這一身的風華,看看大家以後還是自己人,我就沒有見過這麼痛宰自己人的人了。」小喜鵲嘰嘰喳喳的說了好大一啪啦,拿著白眼不斷在灕澗溪與玉嬌龍身上掃來掃去的,蠻有一種認識他們跟他們在一起很丟她臉的模樣。
灕澗溪一臉沒好氣的看著小喜鵲,成功的一個暴栗子就落在小喜鵲的額頭上「你這個小丫頭,平日里不是最跟黃金最親近了嗎?今天這是怎麼了,沒睡醒啊?」
「才不是。」小喜鵲揉著額頭很不滿意灕澗溪敲她,跟個小豹子一樣抓狂了,我們應該這樣做才不損我們的英明。
小喜鵲拿著一張紙條徑直的賽道漣漪手中,高高揚起小下巴們很是傲慢的說道「姓楚的,這是你的所有花費,交齊了就離開。」
‘噗’灕澗溪實在是忍不住的噗呲一聲哈哈大笑起來了,好像這樣的戲碼他很樂意見到一樣。
漣漪冷冷的掃了他們一眼臉上平靜無波的說道「我沒有黃金。不過你們如果真的那麼想要黃金的話。那麼可以跟著我。」這倒是實話,她是落難而來的,身上哪有這麼多黃金,要是真的到要的話就跟著她出去。出去之後她可就是一個大款,還怕什麼。
有再一想身份問題,頓時有些贊賞的看看灕澗溪和那兩個小鬼頭,好樣的,有膽識,她楚漣漪倒是一向欣賞這樣有膽識的人。
灕澗溪看著漣漪的目光也是想起了漣漪的另外一個身份,嘴角的弧度略微的收斂了一點。
小喜鵲也是有些怕怕的看著漣漪。
玉嬌龍則是不管這些依然一板一眼的說道「不行,不管是什麼人,哪怕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得照樣給錢。」
漣漪面對這樣一個小老頭一樣的孩子還是有點有力無處使的感覺。
「放心,不會拖欠你一分錢,跟我走,我如數數給你。」漣漪淡淡的說道,也想起了這里是萬花谷,這里一向都是有鐵規矩的,前世就听說過這個萬花谷主的名號,可謂是響當當,只是無緣相見。現今倒是補上了。
「是去找陵蘭王嗎?」一旁的灕澗溪恢復了溫淡的模樣連著嘴角的招牌式笑都沒有了。
漣漪聞言頓住腳步,臉上似寒冬臘月一般冰冷一片,眼中犀利的光芒。
灕澗溪絲毫無懼,上前與漣漪並肩而立。
「你既然已經想起來了,就應該明白,他們是不會放你身邊與你最親近的人的。我現在雖然不清楚你想起了塵封的記憶對陵蘭王是什麼態度,但是從身份上來講是有點別的意味,不過我相信你是不會在乎的,那難道你想因此害死陵蘭王嗎?我想你應該還記得當年的羽扇公子公子是因為什麼而死的嗎?難道你想讓陵蘭王走上羽扇公子同樣的不歸路。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現在怕是有人在秘密的關注著陵蘭王的,一旦你有所異動,那麼陵蘭王就會是一個最好的開刀菜。」灕澗溪毫不客氣的說道。
漣漪鐵面森森的听完灕澗溪說的這一番話,眼中瘋狂的涌動著駭人的殺氣。尤其是灕澗溪說道羽扇公子的死。
是的,那些人早就在暗中布置了不少的眼線,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的默默注視中,又是在等待著她嗎?
現在她還沒有足夠的實力,還不能與聖地的人正面抗衡,貿貿然的回到千尋身邊,一旦有所舉動立刻被她們洞悉,到時候二十年前的悲劇會再一次重演。
現在知道她身份的人幾乎沒有幾個,或許她改走另外一條路,好在當年她做了很多厚續。
「不能回去。」漣漪冷然的說道,剛才是太過擔心千尋現在的處境,倒是忘記了他們身邊的一些潛在因素。
「嗯,你現在不僅不能回去,還不能大張旗鼓的告訴他你現在安然無恙的消息。你是天宮的女王,權力巔峰的人物,雖然叫人羨慕,但是現在你處在一個四面殺機的環境中。聖地的人遲早會知曉,當年的你,現今又回來了,一旦你回到他身邊去,依著他們的手段,那病秧子一樣的陵蘭王也不知道會死多少回了。」灕澗溪掐指一算,一條一條的說著,活像一個神算子。
「這還有什麼好算的。人就只有一條命,哪還有死多少回的說法,女王這要是一回去,入了那些人的視線,過不了多久那病秧子的陵蘭王就會一命嗚呼,就是這麼的簡單。」小喜鵲癟嘴說道,走到灕澗溪身邊,兩只小手互相攪動著「還有的,天宮的歷代女王都是天宮著重培養的,是血脈最純正的,不得妄自嫁娶外族之人,只能嫁娶聖地的年輕的聖主或許聖子,若有違者,滅族之禍,好一個極度護短的,只找自己人不得找外人,想當年的羽扇公子,哎,或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吧。」
「這是你杜撰了,還是確有其事?」
「這個是歷來天宮與聖地的公約。可是我听女乃女乃說,女王二十年前就是死在聖地人的手中的,怎麼會這樣呢?」小喜鵲說完,兩道小眉毛都合成了一道。
漣漪皺緊了眉毛,若真是這樣的二十年前就聖地就不可能對她也趕盡殺絕,如今也是這樣,想來應該不是這麼的簡單。有必要尋個時候見一見燭離。
「或許事情沒有那麼簡單,聖地或許還有別的野心。」沉默了許久的灕澗溪如此說道。
「我們走吧。」漣漪收起復雜的心緒淡淡的說道,轉頭看向玉嬌龍小朋友「黃金先欠著,你現在也知道了我的身份不用擔心我會賴掉你的黃金。」
「不要。」
「嗯?」漣漪蹙眉,難道這小屁孩還能強行的留下自己來,別說是這個小男孩就是那谷主,天下第一煉藥師在這里她也不會因為對方的一些客官因素留步。
玉嬌龍才不知道漣漪發狠的心思,小眉頭皺起來看了漣漪一眼又看了灕澗溪一眼,繼而抬頭看著漣漪「你欠了我的黃金,既然你還不起,我就要跟在你身邊,直到你還上了為止。」又似小老頭一個模樣。
「隨便你。」漣漪倒是無所謂,反正她是看出來,這三個人是不會放棄跟著她了。
「那我們去哪里,還是找那個陵蘭王的嗎?」小喜鵲疑惑的看向漣漪。
漣漪沒有說話,只是淡淡的往了一眼向東的方向。
「去南月。」是的,她改變行程了,要去南月找一個老朋友幫忙。
「啊?」小喜鵲有些呆愣了,她本來以為漣漪會想南方走,回道那個地方去,可是現在走的方向明明就是東方啊,頓時有些急了叫道「唉,錯了錯了,不是那個地方,回去方向應該是南方是南方啊。」可是漣漪並沒有打理她,徑直朝東方行去。
「公子…」小喜鵲最後將求助的目光落在灕澗溪身上。
灕澗溪則是溫淡的拍拍她的頭,一直保持著招牌式的笑意,見到漣漪走去的方向倒是沒有什麼意見,看著那道並不偉岸,可以說是很縴瘦卻異常堅毅的背影,眼中閃過一道光芒。
本來他也以為漣漪會朝南走去與大祭司他們會合,在一起商量對策,可是現在是不是起了反作用了。
罷了,他相信的漣漪的本事有些無奈的揉揉眉心,當下又是拍了一下小喜鵲的腦袋「還看什麼,收拾東西,跟上。」
春風拂面,帶來一陣陣的花香,還有絲絲的輕微的涼意。
破繭重生,失去的記憶已經慢慢的找了回來的漣漪重新踏上心的征途,出西涼,走南月,沿途不用刻意的打听,所有關于現今的一切消息,盡數被漣漪收進腦海中。
陵蘭王預定的王妃,在南月皇宮離奇失蹤,至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南月皇後,多年來殘害宮里無辜的宮女,養惡魚草菅人命,更是二十年前郡王府慘遭滅門的幫凶之一,加害南月帝,如今更是通敵叛國,深藏靖國,挑起兩國戰爭,南月新帝陵蘭王下言,瑤姬乃是全天下人人得而誅之人凡膽識過人者將其抓住此人必定加官進爵,賞金萬金,世代享受尊崇。
一時間有志之士,江湖俠士,綠林好漢紛紛出動繳拿大罪人瑤姬。不為加官進爵,封王封將,只為平定天下,好大的由頭。
所以一時間的南月靖國成為了烽煙的戰場。漣漪听得一系列的消息認真的听在耳里,看在心里,腳步並沒有絲毫的停留,心中縱使有萬般情緒在,都得一一的忍下來,前一世的悲劇,她不會再次上演,忍一時,得一世,她清楚的很。烽煙的戰場就交給落千尋了,那麼那些陰暗的,血腥的事情就由她來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