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約勝利 第二十章︰鎖孔

作者 ︰ 白羽風鈴

第二十章︰鎖孔

從戰場返回只用了半個小時不到,這還是先將名為索拉的女性先安頓在了某個隨便找到的旅館後。

羅德里特返回的時間遠比衛宮切嗣要快得多。

完全沒有等待衛宮切嗣,再一次確認了兩者的相性是負值。但是站在了城堡之外的羅德里特,卻沒有走進去。

「」

臉色陰沉著,雨水順著發絲低落,他仰望著城堡的尖塔,心中動搖著。

要回去嗎?

這麼問著自己,要說心情的話,當然不想去顧慮衛宮切嗣的死活,但是無論從責任上還是別的方面上自己無疑保有著保護他的義務。

做這種討厭的事情並非是第一次,但是厭惡一個人到這樣的地步,卻無疑是初次的體驗。

並非是對行事和人品的厭惡,羅德里特對于衛宮切嗣的厭惡,是立場上的敵對。

「切」

轉過身,終于,服從命令和忠誠的教條還是讓羅德轉過了身,重新奔入了雨幕。

就就算再厭惡,羅德里特在沖動過後,還是決定繼續負擔起衛宮切嗣的安全。

這是義務吧?

皺著眉頭。

事到如今才後悔早已經于事無補。

‘自己也是,從一開始就做錯了不少的事情。’

跳躍在房屋的房頂,腳下的鐵靴稍微有些打滑,但卻無傷大礙。

察覺到衛宮切嗣和自己決定性的差距,就只是在剛才而已分明從一開始就不喜歡那家伙,卻到剛才才能夠真的確認對方保有著怎樣的思感。

那家伙,是機械。

天平一般,為了‘更好’而舍棄‘比較’的機械。

只追求于多的一面?

‘啪嗒’

腳步頓住,銀色的騎士佇立于街燈之上,掃視著雨幕中能見度低到了極點的世界。

那家伙跑到哪里去了?

對方被稱為正義的使者,是毫無疑問的事情。

就算再討厭對方也能夠明白,以拯救為出發點,那是一個值得欽佩的人,就算是施以殺戮之道的屠殺者,卻仍舊是能夠背負‘罪’的家伙。

每一個被他殺掉的人,都被背負,這樣的殺,實在是很讓人難過的事情。

這不是羅德里特的正義,卻不妨礙對方確認自己所行是為正義。

但不能認同

絕對不能認同

如果認同了他,羅德里特努力的意義就不存在了。

那是羅德里特最討厭的事情。

犧牲換取拯救,少數換取多數,這是在數量上完美無缺的拯救,但也是最卑鄙的屠殺。

用多數人對少數人的屠殺。

為什麼少數的就要被犧牲掉?為了避免更慘痛而去選擇短痛。

雖然被告知︰這就相當于無可救藥的傷口,還是連帶著剜掉周圍的好肉最明智。這種事情一般,說是這麼說,但真的有可比性嗎?

被剜掉的肉,是你自己的,但是被你犧牲掉的那部分人,卻絕對不是你的。

說什麼正義啊犧牲啊

如果無視了被犧牲的那一部分,就和那些殺人狂又有什麼區別?

這樣的正義,不覺得太自大了嗎?

就算再愚蠢,再粗糙,羅德里特也敢確信,自己不會接受這樣的事情。

一切都只是為了更好,為了好而好,在他這里,是行不通的。

拯救眼前的一個好人,以後會讓一千或者更多的人死去。

而不救,則會有一萬個人獲救。

難道就僅僅因為這樣的事情,就要放棄掉他?

衛宮切嗣毫無疑問會這麼做,但是羅德里特,卻絕對不會。

「至少在我眼前」

明白這是自私,但是卻對這份自私感到驕傲,被人說是滿足自我也無所謂,被人說是偽善也可以忍受,不被理解是理所當然。

自己是粗淺的,愚笨的,莽撞的,這種事情一開始就知道了。

但這又怎麼樣呢?

「」

跳躍,銀色的身影在無人的街道上奔馳著。

衛宮切嗣回來的大體路線就只有這麼一條,只要順著找下去就好了。

然後,在奔馳了十分鐘後,找到了那個灰色的身影。

叼著煙,陰沉著臉的魔術師,抬起了頭。

「找我做什麼?」

沒有回答,只是安靜的化為了靈體。

沒有得到回答的魔術師停頓了片刻後繼續走自己的路,而靈體化的英靈也繼續跟隨著。

良久無言。

「衛宮切嗣,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直到羅德里特,終于這麼問。

那男人才再次停下了腳步。

答非所問的反問。

「這場戰斗,你愉快嗎?」

「不」

怎麼可能會愉快呢?對于羅德里特來說,他並不喜歡戰斗。

雖然是冠以英雄之名,但是如果可以的話,羅德里特並不想這樣。

渴望戰爭的人是不應該的,因為無論怎樣的豪邁都掩飾不了那光輝後的血腥。

斷肢和流血,只要參與過任何一場大戰,那那哀嚎不斷地地獄場景便永遠不會被你遺忘。

那大概是人間最慘痛的場景之一了。

被豁開月復部的傷兵在死前絕望的申吟,從月復腔流出的腸子是那麼的令人作嘔,血液染紅大地,斷掉的兵器上帶著肢體的碎末,肉泥沾滿馬蹄。

令人厭惡

而最可悲的是,不能選擇逃避。

「那麼,如果這場戰爭不會出現是不是更好?」

「當然」

像這種殘忍的東西,理所當然的是越少越好。

戰爭,殺戮,絕對不是應該渴望的東西。

「哼」衛宮切嗣搖頭。

「但是,你卻仍舊在做著延續戰爭的蠢事」

「」

「knight,我問你,為什麼戰爭停不下來?」

「那是因為」皺起眉頭,但理由太多,說不出來。

「我告訴你,只不過是因為最開始的愚蠢和不曾斷絕的仇恨」

男人冷靜的說著「在什麼都沒開始的時候,在誰都不知道的時候,戰爭開始了,帶來了最初的血和淚,然後這份詛咒便留了下來」

「他活得比我好,他曾經不如我,他殺了我的朋友,他害死了我們的人,他侵佔了我的東西」

「不就是這樣嗎?仇恨是這樣積累著的,然後,在在漫長的時間里,可入骨髓,不是麼?傲慢,無知,貪婪,原罪讓人類瘋狂?還是瘋狂的人類創造了原罪?」

仿佛演說家一般,灰色的人影質問著。

「不知道,也得不到答案,沒有任何的人有資格談論這個問題,沒有經歷過死的人不知道死的可怕,沒有在戰爭中掙扎過的人不會理解戰爭的殘酷,詩人永久只會歌頌而政客絕不會舍生忘死」

騎士肅然。

「的確如此,但是,你又要說什麼?縱使事實是如此的冰冷,但我們也未嘗沒有機會去改變,不是這樣嗎?」

于是,听到這樣的話,衛宮切嗣點頭。

「沒錯,正是這樣」

他肯定著這個答案。

「而這也正是我要做的,我正在做的,讓這個世界恢復它應該的樣子,如果你不理解的話,也不要擋住我的路」

「」不知道如何回答。

「羅德里特?薩爾蒂修,總要有人犧牲的」

「那麼衛宮切嗣,你憑什麼要別人為你的願望而犧牲呢?」但仍然要問。

「因為這是必須的陣痛」

那男子簡直是將自己視為了絕對的正確一般,以大言不慚的話語回應著問題。

血液涌動著沖擊大腦,羅德里特的面部肌肉聳動了一下。

「必須的?」

「是的,必須的」

「那麼,又有誰告訴你,你是不能被犧牲的呢,衛宮切嗣?你自己嗎?」

羅德里特持劍。

「哼」灰色的身影昂首,不再回答。

繼續邁動腳步,踩踏著積水前行。

沒必要回答不需要回答的問題。

沒有誰比衛宮切嗣更清楚自己的覺悟。

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我是不能被犧牲的?

錯身而過的瞬間,抬起頭,看向路燈上面,銀色的騎士也正看過來,冰冷的藍色眼眸就如同恐怖的冬之海。

但毫無懼意。

因為我是鑰匙啊

啪嗒啪嗒

雨水的聲音讓人不快。

開啟那個時代的鑰匙。

衛宮切嗣,將會在最後,留在這個世界,而去打開那個世界的門。

這種事情,從一開始就決定好了。

沒必要,讓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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