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裸江山 九十四幾死幾生

作者 ︰ 小魚大心

我知道避無可避,索性往地上一躺,含糊地哼了聲,〞嗯……〞

罌栗花如鐵爪的手瞬間改變了力道,伸手將我扶起,焦聲喚道︰〞山兒!山兒!怎麼了?〞見我仍舊昏迷不語,便長臂一圈,將我抱起,急急往洞外躥去。

同時,那玉淑退卻竟然悄然無聲地潛出了山洞,就仿佛從來沒有出過般,消失在茫茫月夜下。

我裝做初醒的樣子,疑惑的問︰〞這是哪里?〞

剛步出山洞的罌栗花一愣,續而用眼楮掃著我,似審視我話的可信度,更似確認我有沒有受傷,緩緩上揚著嘴角,竟無賴道︰〞這當然是小娘子與為夫的月下私會處,以解相思地。〞

我呸!明明是翹你後媽的地方!還敢拿出來往我身上套近意詞?雖然……我……曾經也是罌栗花的後媽……

剛要出口抨擊,便意識到罌栗花所下的套子比較凶狠,忙閉口不語,裝出初醒的樣子,將眼向四周掃去。赫然瞧見一抹人影,衣衫飄訣地矗立在月夜下,拉長了孤單的味道,染色了凝視的眸子,泛起了痛楚的清洌,勾起了受傷的痕跡……

我試圖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要與月桂說些什麼。也許,讓他誤會下去,也不錯,到少,他不用衡量我與他子女王妃間的孰輕孰重。

其實,我並不是要爭什麼,也不是想要霸佔著他不放,卻不知為什麼,不能像接受獅子後宮三千佳麗那樣,坦然面對他的家庭,他的兒女,他的王妃。

也許,在我的心里,月桂,就如同那一輪皎皎明月,應該是獨特的唯一,只為我一個人濕潤柔和,情誼綿綿。

人啊,果然不能太好,不然,被人期望的就越高。

往罌栗花懷里一歪腦袋,不去看月桂的微微顫抖,苦苦守望,不理會月桂的俗語無言,不去糾結那唇齒幾番閉合,手指幾番掙扎……

記得江米每次戀愛,失戀,再戀愛,再失戀後,都會與我述說其中的因由,導致我認為每一件事情背後,都不可尋的必然性。可,這一次,我卻發現,我給不了月桂其中因由,正如他無法述說一樣,沒有可言之處,情理之初。

當罌栗花抱著我,走過月桂身邊時,我仍舊忍不信轉過頭,睜開眼楮,對上桂一直凝視的目光,啞聲問,〞還是朋友嗎?〞

月桂身體僵硬,緩緩而笑,若瞬間傾泄了所有月光的精華,只為譜寫出這一夜的璀璨篇章,對我微可不察的點點頭,喑啞著嗓子,問︰〞還讓我護著山兒嗎?〞

鼻子,竟然酸了。

我問出的,是決然的殘忍,而他,問出的,卻是守候的願望。

我是自私,卻不願拖欠,狠心道︰〞我是雜草,春風吹又生,你且守護好自家的一畝三分地吧。〞轉而調皮而費力地眨了下眼楮︰〞今晚有良人約,改日再與你拼卻人生一場醉。〞

拍了拍罌栗花,喝出微啞的一個字︰〞駕!〞

罌栗花抱著我,一步步走遠,身後,月桂的簫音如泣如訴地婉轉傳來,若空洞的眼眸流不出淚水,若喑啞的嗓子無法述說,若情人的轉身無法挽留,若歲月在紅河中悵然若失,若憐惜之花悄然凋零,與風中,碎了一地的殘敗……

罌栗花沒有問我到底為什麼會出現在假山洞里,而我,也沒有心思去解釋。畢竟,失戀的人最大。

趕走了罌栗花,自己悄然潛入廚房,打算來個一醉方休。反正,我就這麼點能耐了,看得到的,看不到的,都死個勁的鬧心!

提溜著一壇子佳釀,在皇宮的花園里不停的喝著,任那酒水襲擊眼楮,辣出一行行眼淚。遠處,仍舊是簫音縈繞,不眠不休地絞纏著,讓我幾乎有沖過去的沖動,將手中的壇子,砸向那人的腦袋,讓他關閉那痴纏,好好睡一覺。

想著,想著,竟然傻笑了起來……

恍惚間,突然覺得背後一涼,直覺身子前撲,避開主要攻擊,同時回手砸出酒壇子,襲向那人的腦袋!

雖然灑壇子沒有砸中那黑衣蒙面人的腦袋,但卻在夜里發出異常清脆的碎裂之聲。那刺殺我的黑衣人,見事跡敗露,便拼盡全力,使出致命殺招,若迅雷般的身影狂刺而出……

我避無可避,只覺得月復部一涼,心道不好,中招了。

那黑衣蒙面人不敢深究,怕引來人後無法逃月兌,虛晃一招後,幾個跳躍,便消失在黑色月夜下。

簫音停了,月桂的臉第一時間出現在我模糊的眼前,那伸向我的手指竟然是如此冰冷,就連喚我的名,也帶著顫抖的尾音……

聞聲趕來的近衛軍,只看見我捂著肚子,倒在血泊中,慘白著臉,無聲地散發著生命的溫度。沒有人敢動我,就連聞訊而來的獅子,眼鏡蛇,罌栗花,白蓮,皆傻在當場。

我想擠出個笑容給他們看,卻只化做無力的疲倦。

罌栗花突然沖了過來,將我抱起,瘋了般往最近的宮殿跑,毫無形象的失聲大吼著︰〞太醫!!太醫!!〞

當太醫老徒弟為我把完脈搏,便低垂著頭顱,對守候在一旁的獅子,重跪在地,搖了搖頭,什麼也沒有說。

獅子突然暴笑起來,震得人耳膜刺痛,大掌一揮,道︰〞好,好,朕養了一群的飯桶!全部,斬!〞

我忙費力地睜開眼楮,用乞求的目光望向獅子,獅子則閉上了眼楮,不肯看我。半晌,獅子仿佛被抽干了全部的血肉般,張開眼,無力地動了動手指,道︰〞都……下去吧。〞

一群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人,便連滾帶爬地迅速離了寢宮。

充斥著血腥的屋子,沒有一人言語,只剩下我們錯綜復雜的目光。說不清,道不明,理還亂……

恍惚間,槿淑妃聞訊而來。

我虛弱道︰〞你們……都出去吧,我……有事……要與……槿淑妃說。〞

仍舊如行尸走肉的五人,因我的請求,步履蹣跚地走了出去。

槿淑妃眼底含淚地握住我的手,啞著嗓子,柔聲問︰〞有事,你就說吧。〞

我直直望向她的眼,困難地張嘴,問︰〞為什麼……要殺我?〞

槿淑妃一愣,在與我凝視中,漸漸瓦解了堅固的心房,發出萬般無奈的嘆息,緩緩而道︰〞山兒,你可知,你的出現,不但沖撞了所有的平衡,還搗毀了父子君臣間的情誼?做為君主,可後宮佳麗三千,卻萬不可獨寵一人,更……不可,與兒臣搶女,這,便是走了昏君之路,犯了動蕩朝野的大不為。〞

我喘息道︰〞所以,你……要我死?〞

槿淑妃點點頭,眼中雖然潮濕,但卻清亮果斷道︰〞山兒,你……必須死。〞

我瞬間睜大了眼楮,去卻緩緩閉上,有氣無力道︰〞你,如願了。〞

我睜開眼楮,虛弱道︰〞我死了,位置是你的了。〞

槿淑妃眼中有一抹淡然的心痛與掙扎,含淚而笑︰〞你可知,即使你死了,我一輩子也不可能坐上的位置。〞

我驚訝地望向她。

槿淑妃抬手撫模向我的臉頰,若母親般慈愛道︰〞槿家人,世代是’赫國’君主的清孽杖,無論幾世幾輪回,只能守候’赫國’的富強,輔助聖上一統天下,鏟除一切不穩定的因素,不可無情,不可有愛,終其一生,誓不得登上後位。此秘密,只有歷代君主知道,今天說與你听,倒也無妨了。〞

我震驚了,沒有想到,還有這樣的內幕安排。心里,竟然對這樣雲淡風輕卻支手為天覆手為雨的絕子,產生了一種難言的敬畏感。

槿淑札縴柔若玉的手指,撫過我的發,若有所思道︰〞山兒,若非聖上執著,本宮真想讓你與吾兒一起,縱情山野,嬉戲相伴,受寵與我的庇護下,讓你一世無憂。〞

沒有哪一刻,讓我覺得如此真實,沒有謊言,沒有欺騙,只是發自內心的感嘆,一種期待兒女幸福的夙願。

只為那一絲不容忽視的母愛,眼淚……順著眼角潺潺流淌,瞬間濕潤了枕頭。

槿淑妃溫柔地替我擦試著,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卻被等不及沖進屋子的二皇三王打斷。

眼鏡蛇紅了眼,自言自語道︰〞山兒,跟我回鴻國,好多風景沒有去看,我一直沒走,就是等你回頭,看看我,看看我……〞

罌栗花一直很安靜,靜得讓人琢磨不透他的想法。

白蓮卻恍然地笑著,不知是說我,還是說他自己,只是不停的囊囊道︰〞活不了了,活不了了……〞

月桂無聲地凝視著我,緩緩出蕭,在牆面上劃出刺耳的聲音,步步後退著,向外移去……

獅子突然將染了血絲的眸子轉向槿淑妃,緩緩勾出一抹嗜血的笑顏,吐字低沉道︰〞朕說過,若動此女,必然人頭落地!槿淑妃,你還真是不明白朕的意思。〞

白蓮渾身一震,不可置信地望向槿淑妃,漂亮的紫唇不停地顫抖著,若瑟縮的秋葉,只剩懼的冬意。

而提蕭欲出的月桂,恍然一震,竟然在瞬間提蕭向了槿淑妃的頸項!

我瞬間從床上彈起,大喝道︰〞住手!!!〞

畫面,仿佛喀吧一聲被定了格,又在瞬間被刀劈成了兩半,所有布滿血絲的眼楮皆恐怖萬分地掃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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