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扯蛋了。」我已經出離憤怒了,游戲里怎麼會有如此沒有邏輯的技能存在,我拿著刀站到了場邊,遠遠地指著比賽主持兼解說大聲地質問道,「你這個齙牙在干什麼?我的對手在公然作弊,你居然一點動作也沒有。還在這里感慨來感慨去的,我要去你老板那里指控你瀆職。」
「作弊?」巨魔阿內爾卡張大了一對眯細小眼楮,一臉茫然的樣子,「誰作弊了,我沒看到啊。」
「這個賽場上除了我之外還有誰?你不是明知故問麼?」我氣鼓鼓地說道,「競技場里一切重生的技能和飾品效果不是都被禁止的麼?席林他剛剛明明被我殺死了,一滴血都不剩了。現在他居然滿血狀態毫發無傷地站在我的面前。這是公開的作弊行為啊,你們居然裝作看不到。」
「死神囚禁不屬于重生類技能。」阿內爾卡微微一笑,「它表面上看好像是人死而復生,其實不然。作為聖騎士60級的終極隱藏技能,它的作用其實是免死。聖騎士用他虔誠的信念支撐自己的身體,讓他戰斗到最後一刻。這是個被動技能,當聖騎士的血量到達瀕死狀態的時候,便會觸發。它可以讓聖騎士在一段時間內免疫一切可能把他殺死的法術、技能以及攻擊。從表象看他好像是滿血復活的樣子,其實是還剩下那麼一丁點踫下就會變成零,但是怎麼踫都踫不成零的血量。你明白我的意思了麼?」
「你的意思是說,學會這個技能的聖騎士快死的時候就會變成無敵?」我听了老半天總算是揣摩出了對方的意思。
「你要真的這麼理解也可以。哦,對了。」阿內爾卡好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詭笑了起來,「比賽還沒結束。請選手專心比賽。」
我一個愣神,正想是不是沖下台去把這個不稱職的解說給好好揍一頓,忽然覺得腦後有一陣勁風襲來。我急忙一個下蹲順帶著一個前滾翻,躲開了著一次卑鄙的偷襲。站穩了一看,席林一言不發地拿著單手錘和盾牌蹭蹭蹭地朝我奔了過來。他臉上一貫的那無所謂的微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見的凝重,略顯消瘦的臉龐在那一瞬間看上去居然有點俊俏。啊,一定是我的眼被牛屎糊了,席林怎麼可能會看上去有點帥呢?
「你…」我嘴巴還沒完全張開,精心準備的用來戲弄席林的言語還沒出口,席林提著頂頭錘又一個瞬間沖到了我的面前。我急忙把嘴邊的話給硬生生地給吞了下去,提起噩夢雙子之刃倉促應戰。
鐺地一聲刺耳的金屬掛擦聲,我手中的噩夢雙子之刃險些月兌手而出,整個人在席林單手錘的正面錘擊下連著就是後退了好幾步。我心頭大驚,要知道我現在在貝琪的秘藥作用下,力量等屬性可是超級波ss級別的。席林的看似樸實無華漫不經心地一擊下,能讓我這麼吃力。
我還未穩住身子,席林又像一個炮彈似的沖了過來,又是那招熟悉的神聖沖撞。只有傻子見會正面硬踫硬地接這招無腦亂撞。我身體微微一側,準備朝右閃避開去,然後趁擦身的機會找個席林的軟肋再來一次致命一擊。
我正準備邁開腳,卻突然發覺腳好像被什麼東西束縛住了,被固定在了地面上絲毫動彈不得。低頭一看,原來是一層薄薄的碎冰將我的腳圈在了地上,回頭一瞥席林,才發現這個陰險的家伙不知道什麼時候把光環換成了神聖冰凍。這一次他的運氣很好,觸發了冰凍特效,把我的腳冰住了。我急忙把刀去敲那圈碎冰,卻發現那些冰堅不可破。時間轉瞬即逝,在我想辦法擺月兌那些該死的碎冰的時候,席林已經如同出站的火車般沖到了我的面前。沒有辦法也沒有時間思考,我只有雙臂交叉在面前,正面迎上了他這勢在必得的一撞。
被席林那頂在肩膀上的盾牌正面撞擊的滋味我算是徹底嘗到了,那和月兌光了被滔天大浪劈頭蓋下沒什麼區別。呼吸停滯了,胸口處氣血翻騰,止不住的惡心。腦袋里像是打翻了醬缸,眼淚鼻涕口水一下子都噴出來,沒準還混了不少的血。視線一下子就變得模糊起來。在一片朦朧中,我好像看到席林舉起了他手中的單手錘向我輪了下來。
很快,從小腿骨上傳來的那鑽心的疼痛就讓我明白,剛才發生的一切並非幻覺。我清晰地听到了我自己的腿骨斷裂的喀嚓聲。那一刻我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心中淤積的翻騰感覺直接化成了一聲淒厲的慘叫從嘴里沖了出來。
媽的,席林敲斷了我的一條腿,這喪心病狂的家伙。更該死的是,我的職業沒有任何治療技能和法術。這就意味著我得拖著一條斷腿和席林奮戰到最後,刺客最引以為傲的速度優勢徹底喪失了。我一個支撐不住,直接一坐到了地上,花崗岩地面的冰冷質感很快就透過我上不厚的臀甲鑽了上來,感覺好難受。
席林現在是很凶悍的窮追猛打型戰術,仗著自己現在的無敵狀態,放開所有的要害部位,全力進攻。手上的單手錘如同雨點般地砸下,斷了一條腿的我,簡直就成了砧板上的一塊肥肉,任他宰割。
我反手甩了一個「魔影斗篷」過去,希望用他的特效暫時阻礙一下席林的視線,這樣可以讓我有時間和他之間拉開點距離,然後稍微調整一下。誰知道卻是屋漏又逢大雨夜,連著三次抵抗,徹底把以後的路都給封死了。小腿骨斷裂處傳來的鑽心疼痛嚴重地影響了我大腦的正常思維,就像有一根尖銳的針在那里時不時地挑啊挑的,挑一下,思路就會斷一下。七竅里流出來的紅白液體也嚴重地影響我正常的感官,現在不光是身體整個人都遲鈍了起來,再加上席林神聖寒冰光環的影響,我感覺自己是快要完蛋了。
席林再度奔來,我已經黔驢技窮了,只有再次使出影子特訓術。不想那召喚出來的影子和現在我一模一樣,也是個瘸子。兩個瘸子四把刀,勉勉強強能夠抵擋住席林犀利的攻勢。我和召喚出來影子戰士來回地換著位置,使用同樣的招式,讓席林分不出哪個是真身哪個是分身,對方傷害較大的法術和技能,我都巧妙地運用換位讓影子戰士去承受。不過,現在這個樣子我只能堪堪保證自己不受太大的傷害,卻無法發起有力的還擊。按照這樣的情況繼續下去,我勝算只會越來越小,因為我沒有任何治療自己的技能,少一點血就是少一點血,而反觀席林,他不僅能治療自己,現在還處于死神囚禁後的超級增益狀態,打他根本就沒有任何損失。此消彼長,我嗑藥的狀態馬上就要到時間了。那個時候到來之前,我再想不出什麼有效的方法,那落敗就是必然。
心越焦急,戰法越亂,一個不留意,影子戰士的血消耗殆盡,化成一團黑霧消失了,而我卻沒有能及時地再召喚一個出來。真身一暴露,馬上就被席林運起單手錘在另外一條腿的小腿骨上重重地敲擊了一下。又是一聲慘叫,我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雙腿皆廢,我頓時失去了所有的機會。
「你輸了。」席林勝券在握地走到了我的面前,露出了得意的微笑,「我不會讓你死得太難看的,就用聖騎士最華麗的招數來終結你吧。」
「謝謝。」我慘然一笑,在《神界》混了這麼久,沒有人比我更清楚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這個道理了。我決定坦然地接受失敗,順便也瞧一瞧席林所謂的終結技有多華麗。
「天堂之錘!」席林大喝一聲,運氣全身的力氣把手中的單手錘朝天空投擲了出去。那單手錘以極快的速度朝天空飛了出去,不知道是不是速度到達了某個極限,那錘子居然在空氣中打出了一個洞,鑽了進去。濃重的白色霧氣從那個洞里泛了出來,然後慢慢地旋轉起來,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我依稀地看到那個漩渦的中央出現了一個亮得刺目的白點,越來越大,越來越近。我睜大了雙眼,終于看清楚那是一個巨大的金色聖錘,通體泛著聖潔的金光被一團燃燒的火焰包裹著,從天而降,仿佛一個侵入地球的超級隕石,呼嘯著就朝我的天靈蓋砸來。這個時候的我雙腿俱斷,已經沒有任何移動的能力,只有默默地接受這個華麗的法術,奉獻出自己的小命。
這個時候場內忽然響起了一個怪異的聲音,從方向上判斷應該是席林那邊,我有點奇怪,難道他還想玩點什麼花樣好來更大程度地羞辱我?
我扭頭望去,發現他的身後空氣中亮起了一個紫色的小點。一瞬間,那個紫色的小點張了開來,一道被深紫色煙霧包圍的傳送門憑空出現了。一個似曾相識的手持巨大鐮刀,破布抱頭的巨型白骨骷髏從那傳送門里探出了半個身子。他無視席林的聲聲怒吼,揮起鐮刀對準席林從頭到腳就是一劈。席林整個人瞬間就凝固了,也不見他被劈成了兩半,只是有一道白色的濃密的霧狀氣團從他的嘴巴里緩緩地冒了出來。那骷髏刺耳地獰笑著,然後猛地一吸氣將那團煙霧吸進了口中,然後帶著滿意的笑容,縮進了傳送門。在傳送門關閉的那一刻,已經幾乎砸到我腦門上的那把巨大聖錘轟地一聲,炸了開來,化成了無數的金粉,讓我有種沐浴其中的感覺。
席林普通一聲倒在了地上,就倒在我面前,然後 地一聲化成了一到金光消失不見了。
席林死了?我重重地揉了揉自己的眼楮,根本就不相信剛才發生在自己眼前的一切。我本來以為下一秒我就要去復活點報到了,誰知道這個場上的局勢轉瞬大變,飛復活點的竟然是席林!太不可思議了,不可思議到我都忘了咬一下自己的手指,驗證自己是不是在夢里。
「決賽獲勝者,光與影兵團的團長——斑鳩!」耳邊忽然響起了比賽解說阿內爾卡那極富個人魅力的公鴨嗓,瞬間把我從痴呆狀態驚醒。剛才還寂靜一片的看台上宛如春雷炸開般地響起了沖天的歡呼聲。我不用再咬自己的手指了,我獲勝了。不管,中間的區直和艱辛,結果已經毫無疑問了,我確定了,積極比賽的冠軍,是我,無敵的斑鳩,我獲勝了。
我長舒一口氣,伴隨著心中的狂喜,一陣全所未有的月兌力的感覺襲了上來。反正我也站不起來了,索性我就躺下了。躺在地上接受觀眾歡呼的冠軍,應該也是前無來者的吧。
我開心地笑了。本來就是啊,斑鳩本身,就是個前無來者的存在。至于後無古人的問題,那就是以後的事情了。
我,擊敗了席林,這個結局太讓我滿意了。用時髦點的話講,今天,過的太贊了。
哎,我說醫生呢?快點把我的腿治療一下啊,難道讓我坐輪椅去拿獎。況且這個游戲里我連輪椅的輪子都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