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以想象,在那種如夢如幻的奇特狀態中,夏秋竟然失去了十年光y n。這是一段遺失的過往,沒有回憶和記憶,意識與思想如同被封存了一般,留下了一段空白。
眼前所見唯一不同的是,他那原本殘缺的軀體已經變得完好如初,甚至更加完美。入眼處,肌膚凝華,渾樸而豐韻,散發出一種神秘的光暈,那是空前強大的氣息。
他能感覺到每一塊肌肉,甚至每一個細胞內都充滿了爆炸x ng的力量,讓他可以劈山裂石,斬敵立威而無懼一切,即便是一位原始級初階的修士站在面前,他也有信心讓其俯首。
因為,那卷古經內,著實記載不少驚天動地的大殺招,天龍密境不以攻擊見長,卻不代表無攻擊之術,這可能是一位絕世王者留下的殺伐之道,誰敢與之爭鋒。
生與死,相對亦相依。天龍卷秘術既然能讓白骨生肉,便可讓生命化為尸骨。那些神通若置于世間,個個都足以震動一方。
這個十年,夏秋收獲頗豐,修為大漲,甚至能俯視這片天地了。
然而,他終究失去了十年,再也無法挽回。對于凡人區區不足百年的生命來說,又有幾個十年可以虛度?這段不算太長的時間,足以改變很多,讓他所熟悉的那個世界變得面目全非,讓他摯愛的親人與朋友產生諸多不測。
夏秋不敢想象,出去後,他要面對怎樣一段現實,他一時間有些發呆。
「嗚嗚」
一聲淒厲的怪叫打破了這方寧靜的空間,夏秋回過神,一眼便看到無盡的y n氣之海中,有一只白s 生物緩慢靠近。
他瞳孔緊縮,那是一具堪比小山的龐大骨架,碩大的頭顱上,雙眼sh 出道道暗紅s 光芒,上下兩排利齒微微張開,帶有一種冰冷而邪異的氣息。脊背上橫排的骨刺直插上天,自腦後一直延伸至尾巴。
身後那長而粗的骨尾來回擺動,如若一位無上神靈,在其統治的領域游弋。
「靠!又是它!我們撤呼!」小花大驚,急忙敦促夏秋逃命。
y n氣之海浩瀚無底,他們誰也不知道深處還有何等恐怖的存在,只得運轉神力,快速向上飛去。
「這玩意兒還真不是一般的麻煩,這十年中屢次被它s o擾。若不是我修為強橫,有幾次你小子差點就完蛋了,媽的!相當棘手啊……」腦海中,小花忍不住口吐髒言。
「這玩意兒……是啥?」
「骨靈。一種極為可怕的骨靈!若是我老人家沒記錯,這該是一種來自域外星空深處的生命,生前很強大,很可怕,是宇宙中堪稱神獸的幾種存在之一。」
「比之神念獸前世如何?」夏秋愕然,這竟是一種連小花都無比忌憚的存在,他曾于一方幻境內見識過神念獸所化骨靈的厲害,若不是那神念獸尚存最後一絲靈智,他與很多人只怕已遭厄難,是以記憶猶新。
「難說,只怕不會弱于它。此次你我聯手,或許能佔得上風。斬殺否?」小花的聲音有一絲遲疑。
「斬個毛!這y n氣之海如此詭異,若是再出現一具相似的怪獸,咱們多半跑都跑不掉了!」夏秋渾身一哆嗦,他听得出來,這家伙說話一點都不靠譜。
「這里還真有其他生命存在,不過多數都很弱小,即便有一些強大的生靈,速度也是它們最致命的缺陷。你看那龐大的骨獸,雖然很強大,卻始終難以靠近我們,當初若不是你這個累贅,我老人家早已將其擊殺……」
「少廢話!十年時間不算短了,你若能強勢擊殺,而今它還敢再次出現?」夏秋翻著白眼,一臉不屑。
「擦!你以為這十年老子很容易麼?九年前,有一團無比強大的惡念企圖靠近,經過激烈戰斗後被俺擊退,那可是能夠生存于y n海中的惡念啊,想必很是強大。你小子多半欠了人家賭債不還,不然那惡念絕無可能對你怨恨到這般程度,死後尚念念不忘,尋你至此。」小花也不是善茬,張口反擊。
「啥?」夏秋心中一震,這等邪異之地,還有一道惡念惦記著自己麼?那多半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算得上一無窮後患啊。
「六年前一幕更是險惡,方才那骨獸首次出現,要襲入你體復生,我幾乎拼了老命才保住你丫x ng命,此後數年間,這挨千刀的終究難以死心,又屢番靠近。不僅如此,一年前,你小子進行某種蛻變時,聲勢太過驚人,無量生機竟然引來了一具透明晶棺……那玩意兒簡直可怕到極點,即便是我,一生也未見過幾次。」小花言語中不勝唏噓,至今仍有一些後怕。
「然而不知為何,那晶棺始終只是遠遠圍著你徘徊,卻未曾出現惡意行動,最終又悄然離去。」
竟然是它!透明晶棺又現世了!這是一則無比震撼的消息,夏秋沉默良久,而後將那古卷之事說與小花。不出意料,這個事實讓它也是目瞪口呆,直言不可思議。
「怪不得竟有如此未能,讓俺自靈魂深處驚恐,顫栗,這必然是一位無上王者!」小花終于服軟了。
「十年前,在你沉睡不久,我曾感知到數股生命波動,有一些懷有歹意,而另一些則可能是你的朋友。這其中,有一位年輕女子的意念數次降臨……嘿嘿……」它的聲音忽然變得很詭異,很曖昧,ji n笑道,「你是不是把人家那啥了?」
「呃……」
夏秋一陣頭大。體內神力雄渾澎湃,身影如利劍般快速飛升,不過幾段話功夫,他便已月兌離那片y n氣之海,進入另一片黑暗而極度冰冷的空間。
y n海海面上,大浪驚世,若一排排大岳橫立,氣勢洶涌,可推倒世間一切。無數道黑s 龍卷風逆天而上,直入九霄,如一根根撐天神柱一般,上定飄渺虛空,下鎮無盡y n水。
這是一個瘋狂而暴虐的世界,憤怒,激情,卻沒有半分生氣,有的只是無盡的死機。
夏秋如萬里**中一葉小舟,搖曳著登上虛空。
穿過濃厚的y n氣凝聚而成的烏雲,他來到那無底深淵的最頂部,立身于先前墜落的那方空間。深淵邊緣,大地撕裂,巨石粉碎,形成一個個大坑,一些平坦之地凹陷了,另一些地方卻憑空出現一座座大岳,雄視四方。地下世界已然面目全非。
這里原本有一片原始森林,巨樹矗立,亦有一些死去的生靈以某種奇異方式存在,而今卻只剩下一片荒涼,空中是無數潰散卻尚未離去的至y n之氣,四下彌漫。
踏上大地,他發現了一些破碎的兵器。而遠方數具散落在地的皚皚白骨讓他陡然一驚,經過仔細辨認後方才稍微放下心來,尸骨雖然難以辨認,但衣服卻很陌生,他可以確定,這並非自己熟識的那幾位修士朋友,也不是那位神秘的降魔族女子。
這里曾經發生過一場驚世大戰,靈界中數位年輕高手隕落于此,尸骸鋪地。大戰吞噬了生命,也改變了這方空間,甚至連那座生死陣都已不復存在了,化成一堆廢墟。
盡頭的石壁上,布滿戰斗的烙印與氣息,然而夏秋卻很是茫然,他不知道大戰的雙方是誰,那千年靈尸又出現了麼?那恐怖的嗜血獸王是否再度醒來?十數位靈界頂尖高手能否將其鎮殺?他們的結局又如何?最重要的是,和尚五面ch n光幾人怎樣了?韓鵬與那神秘的王老呢?
他搖搖頭,腦袋中很亂,所有的一切都如一團亂麻,難以理清。
「漫漫修行路,大敵無數,卻並不可怕。最為可怕的,是你必須面對一些很殘忍的事,你將眼睜睜看著故人離去,不得不失去最愛的人。很多于凡夫俗子來說可以陪伴終生的人與事,于修士,卻不過是漫長歲月中的過客與回憶。」
小花緩緩講出了靈界一個普遍的事實。
「既如此,修行又有何用?」夏秋呢喃。
「是為了讓那些能陪你百年一生的故人,也能伴你千年甚至萬年的漫長歲月……」
「這很簡單啊,讓他們也踏上修煉之路。」
「呵呵……或許真正在修行的,是那些凡夫俗子,而所謂的修士,不過是尋得一絲旁門左道而已。」小花意味深長的一笑,卻讓他瞬間冷汗淋淋。
一場大戰過後,此地雖然略顯詭異,卻毫無疑問被終結了一切。這方空間內現在一片死寂,空無一物,夏秋踏空而上,不一會兒便來到地面。
這里,入眼即是死氣沉沉,大地如焦炭干裂,天空如幕,微微泛黃,遠處的群山都籠罩在一片慘灰s 之中。巨藤,古樹,整片原始森林,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那種盎然的綠s ,化為一種碳化後的古樸,如同被歷史風化後的塵埃一般。
這還是人間界麼?怎滴如此陌生?夏秋默然,緩慢行走于這片枯萎的茂密森林,每一步,都會帶起滾滾霧靄,像是被封存了無盡歲月的上古遺跡,不曾有人清掃過。
一截灰s 的古樹枝條垂于眼前,一動不動,他伸手輕輕一踫,瞬間便化成一團黑霧紛紛灑灑墜落,他有些吃驚,卻知道這並非那可怕的至y n之氣凝成,而是一種生機消散後的極度腐朽。
繞過一棵粗大無比的參天巨樹後,一道怪異的身影立于遠方,在那斑駁的y n影下模模糊糊。夏秋凝目,皺緊了眉頭。
這分明是一位靈界修士,遠看栩栩如生,依然保持著攻擊姿勢,長袍垂身昂首挺胸,一手指天,一手捏印,身姿卓越,似乎要飄然登天。然而他知道,這位修士已經定格了一生的最後姿態,終究不過是一片塵埃了。
而在更遠方,有更多類似的身影,或躺或立,姿態各異,夏秋甚至看到不少現代裝扮的人,卻都只能永遠成為這片枯萎森林里的一座座雕像。
「這里……竟然有那小鎮居民的遺骸!他們不是異化為喪尸了麼,怎會在此處出現?」
他在一位似曾相識的尸骸面前站立很久,心中泛起各種滋味,有疑惑,有震驚,更多的是一種惋惜和痛。
「滴答……啪……」
若有若無的聲音傳入耳中,在這片毫無生機的原始森林中,卻顯得格外清晰。
夏秋身體猛震,這是有一處泉水在滴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