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袁虎
飛劍直沖吉爾而去,吉爾朝一旁躲閃。可那把劍卻像長了眼楮一樣,拐了個彎便繼續跟著吉爾追去。飛劍的速度太快,吉爾很清楚自己就算在胡楊樹里繞圈也不可能逃月兌追擊,所以她馬上沖到了最近的胡楊樹邊,躲在樹後面。
那把飛劍準確的朝著吉爾所躲藏的胡楊樹飛去,很快將那棵樹從正中間砍斷,直取樹後的吉爾。眼看那把劍就要把自己的身體刺穿,吉爾立刻一個下蹲,于是那劍也朝下疾刺。吉爾又馬上站了起來。她伸出右手去抓那把劍!劍刃開始變向,割破了吉爾手臂上的皮膚,但她也不管自己的疼痛,依然努力朝前伸手,終于抓住了劍柄。
張衡本來是準備過去幫吉爾的,不過他看到吉爾抓住劍柄以後便放心了不少,繼續沖向皮夾克男人尚未完全復原的身體。他幾步就到了對方的身邊,左臂上的暴龍頭馬上咬住了對方剛恢復了一半的上半身。可是對方卻並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敵手,立刻就抬起腳狠狠的踢中了張衡的小月復,張衡好像听到自己的內髒都被踢碎了。張衡咬牙硬撐著,同時向對方連續放出三記血蘭痛擊。對方的身體因為劇痛而猛烈的抽搐起來,但卻沒有像他預料的一樣失去行動能力。張衡這時才發覺自己失誤了,感覺疼痛的是神經,但要讓身體做出進一步反應的卻是大腦。對方的上半身剛剛再生到手臂位置,大腦到現在還沒有再生出來,所以再痛也不至于昏過去。
想到這里,張衡只能改變策略,揮動右手,用手臂上的暴龍頭咬住對方的腰。暴龍下頜的咬合力極為驚人,這樣差不多應該可以咬斷對方的身體了。
「嚓——」張衡覺得自己手上一涼。下一刻,他便發現自己的雙手加上四顆暴龍頭已經同時月兌離了自己的身體。接著,張衡感到月復部再次遭到一記超重的飛踢,像是被炮彈轟了一樣。他整個人都朝後飛了出去,撞在後面的一棵胡楊樹上,把樹都撞斷了。
張衡努力的想要站起來,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完全無法動彈。他內髒受到的損傷比他自己預料的還要重。張衡知道勾魂使者的再生能力正在修補自己的身體,于是立刻動用木靈回春術,加速身體的恢復。
張衡的身體恢復到能動的程度花了差不多二十秒鐘。內髒的傷比起那些外傷要難修復得多了。
而在這個時候,對面那個勾魂使者的身體也基本上恢復了。他的皮夾克在之前就被炸破了,現在就這樣袒著上半身,看上去比剛才更加怪異,不過張衡的注意力並不在這里。張衡注意到他的手上拿著一把柄很長的短劍,這似乎就是剛才砍掉張衡的手和暴龍頭的武器。可是那短劍雖然看上去也很鋒利,劍身卻實在是短得離譜,只有普通人的食指那麼長,張衡實在無法想象這東西竟然能在一瞬間內砍掉四個堅硬的暴龍頭和自己的雙手。
「我可真倒霉。要不是及時拿出了這把劍,我就要被你這野獸給吃掉了。看來你還真是個合格的勾魂使者,我承認我之前低估了你。」那男人用十分鄭重的語氣說道,「好吧,我決定用這種方式來送你上天堂了。」
說罷,他用手在那短劍上一抹,低聲喊道︰「劍芒!」
短劍的四周燃起了青白色的磷光,那光極亮,張衡甚至不得不趕緊用手臂捂住了眼楮。而當周圍的光線恢復正常的時候,張衡便看見對面那男人的手里拿著一把閃著磷光的長劍。仔細看可以發現那是他之前的短劍,但柄以上完全覆蓋著青白色的光,那些光就構成了劍身。
「該死…那是光劍?」張衡不由得嘀咕道。
「哼,區區光劍,怎能和我的劍芒相比?我的劍芒乃是以劍氣來形成劍刃。」那男人大吼著朝張衡踏步過來,「七尺劍芒,光照四方。摧金斷玉,削鐵如泥!」
他走路的方式極為奇怪,張衡覺得那甚至不應該算做是走路。他每跨一步,腳都沒有完全著地,只有腳尖像是蜻蜓點水一樣在地上點過。張衡不由得聯想到了一個詞——輕功。
張衡並沒有急著逃跑。他從存儲空間當中取出了自己的日行者佩刀,並用獸軀技能把自己的雙臂變成了金剛的臂膀。雖說對方是劍俠或是什麼劍仙,張衡也覺得自己還是有勝算。不朽血鋒同樣無堅不摧,要把對方那並不算堅固的身體劈成兩半,應該不是件困難的事。
正想時,劍芒離他已經很近了。
另外一邊,吉爾正用雙手艱難的握住那把長劍。長劍像是有自己的意志一樣,一個勁的朝吉爾脖子的方向逼去。吉爾用盡全力想要拉住它,卻還是無法阻止它朝自己的頸子一點點的逼近。
劍尖離吉爾的咽喉只剩不到五厘米了。吉爾為了自己不被長劍刺穿喉嚨,只能不停的朝後邁步。她並沒有注意到一件事。被冰凍住的阿婭,就在她身後不到一百米遠的地方。
那男人到了張衡身前,劍芒直朝張衡身上劈來。張衡用日行者佩刀擋了上去,不朽血鋒與劍芒即刻相交。
「 ——」
張衡的表情十分錯愕。他手上的日行者佩刀只剩下半截,另外半截則飛了出去。對方的劍芒,竟然把日行者佩刀給斬斷了!
下一刻,劍芒捅向張衡的胸口。張衡拼命側過身子,用只剩半截的日行者佩刀砍向那男人的手。
劍芒在剛刺到張衡防護服的同時消失。因為那個男人的手指被張衡斬斷了,短劍落在了地上。那男人的手指迅速重生,他俯子去撿那把短劍,但張衡卻提早把那把短劍踢飛,接下來狠狠的一膝蓋磕在對方的頭上。這是用上金剛下肢力量的全力一磕,那男人滿嘴的牙齒都被磕掉了,整個人也倒在地上。
就在張衡正準備過去追擊的時候,地下突然響起了「嗤——」的聲音。張衡本能的感覺到危險,立刻朝後跳開。
果然,從地底下猛的升起了一根巨大的肉刺,霎時間便把那男人穿刺起來,直頂向半空中。
張衡還在疑惑時,突然有人從後面拍了拍他的肩膀︰「嘿,老兄,我看你也很辛苦了,這哥們由我來對付吧。」
張衡一下子跳到旁邊。對他說話的人是個濃眉大眼、滿是胡渣的大漢。這大漢虎背熊腰,身上套著件地攤上賣的那種廉價背心,腳下踏著雙大拖鞋,越看越像是個普通人。
「你是什麼人?」張衡保持著和大漢的距離,警惕的問道。
「現在沒空做自我介紹了。」那大漢朝著用劍男人的方向走去,只用背部對著張衡,「咱先把這哥們解決了再說。」
那男人這時手腳並用,已折斷了刺入自己體內的肉刺,重新落回地上。他幾步沖向短劍把它拾了起來,重新凝聚起劍芒,憤怒的指向新來的大漢︰「你…」
又一道肉刺拔地而起,那男人顧不上說話,施展起疑似輕功的技術躲閃著肉刺。他剛著地,又一根肉刺從地下出現,他只好趕緊又跳了起來。
張衡注意到新來的大漢站在原地不動,地上卻連續升起肉刺。肉刺升起的頻率奇快無比,以那個男人的速度竟然躲得十分狼狽,他甚至連一點還擊的機會都沒有。
雖然還不清楚這個大漢到底是敵是友,但至少那個用劍男人的威脅暫時消除了。張衡想到這里,轉身查看吉爾的情況。
這時吉爾已經危在旦夕,那長劍的劍尖幾乎都踫到她頸部的皮膚了。而且她朝後退了很遠,身後只差兩步就是阿婭所在的地方。阿婭被急凍之後,就連她腳下的一部分地面也凍上了冰塊。吉爾要是繼續朝後退的話,一定會踩在冰塊上打滑。到時候那劍必然穿透她的喉嚨。
「吉爾,站在那里別動!」張衡說著拿出烏茲沖鋒槍,朝那把劍的劍身開槍了。這槍打在劍身上必然會讓劍尖偏離吉爾的頸子,同時吉爾自己也會把劍月兌手,那劍就會擦著吉爾的頸子往後面飛,保住吉爾一命。
張衡的設想是完美的,可是他算漏了一環。吉爾這個時候精神已經完全繃緊了,張衡突然這麼一喊讓她走了下神,她往後一踏,剛好踩在冰面上,立刻朝後滑倒,長劍也同時月兌手。而這時張衡那串槍彈也剛好趕到,讓劍身往一旁偏離了一些。那劍要向下追擊吉爾,卻由于慣性而無法收住沖勢,斜向下直直的刺入了阿婭身上的冰層中。長劍刺得太深,一時無法自動退出來,便開始在冰層中不停的左右攪動。牢固的冰層,就在這樣的攪動下出現了裂痕。
吉爾看到這一幕突然想起了什麼,立刻朝一旁跑去,同時拿出了張衡給她的火箭筒。她用火箭筒朝著阿婭的方向轟了過去,火球在阿婭身上炸了開來。
火焰中,那把飛劍突然飛了出來。吉爾大驚,立刻想要躲閃,可是卻晚了一步,那劍直朝她飛去。
不過飛劍的目標並不是吉爾。它與吉爾擦身而過,朝著大漢與那用劍男人的戰場飛了過去。
用劍的男人終于躲過了第十次肉刺的襲擊。他高高跳起,用手接住了重新飛過來的長劍。等他重新落地時,肉刺第十一次升起。可他卻沒有再躲。劍光在他的身旁閃了起來,新升起的肉刺剎那間被斬為碎渣。
「噗——」一直鎮定自若的大漢猛的吐出一口鮮血。
「袁虎!你受死吧!」那男人把兩把劍交叉在了一起,作勢準備出招。
可就在下一刻,那男人的身體被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的一對骨翼洞穿。
「阿婭!」張衡喊出了這個名字。原來吉爾發射的火箭彈的高熱把阿婭身上的冰融化了,她便迅速出擊,偷襲了那個用劍的男人。
阿婭的骨翼以恐怖的速率在那男人的體內活動,很快就把他撕成了好幾塊。但她並沒有發動進一步攻擊,反而朝後退了好幾步。那男人落在地上的長短兩把劍合二為一,變為一把巨大的劍。那大劍載著那個男人還完好的頭部,向魂界門中飛了過去。
「給我記著,袁虎!我今天欠你的,改日一定百倍奉還!還有你們也一樣,我會在接下來的世界里把你們全部碎尸萬段!」那男人的頭部這樣咆哮著,漸漸消失在魂界門後。
「我看到他的重生潛能還有六萬多,所以沒有立刻消滅他,因為時間來不及了。」阿婭解釋了自己退回來的理由,然後望向那個大漢,冷冷的問道︰「那個人叫你袁虎?你和他是什麼關系?你突然冒出來又有什麼企圖?」
那大漢剛要開口,卻又猛的嘔出一灘血來,單膝跪在了地面。看來他與那個用劍男人的戰斗並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輕松。
「…咱差點被那混小子給偷襲殺死了。所以追蹤到他正在襲擊你們咱就過來了。」那大漢抹掉嘴角邊的血,然後說道,「對了,咱說你們先別管咱這頭。那個孤魂快被凍死了,你們先趕緊救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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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婭切下自己的右臂,引燃線粒體之火,把羅如志身上的冰層融化了,羅如志這才得救。
「很高興見到你們,咱的名字叫袁虎,也是個勾魂使者。時間不多了,咱也得去下一個場景了。」大漢說著便朝魂界門的方向走了過去。
「等一下!」張衡喊住了袁虎。
「還有啥事?」袁虎轉過頭來。
張衡朝袁虎一拱拳︰「多謝了。」
「哈。只是踫巧罷了。」袁虎爽朗的大笑著,「真希望下次在場景里再見的時候不要和你們打起來啊。」
說罷,他便消失在了魂界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