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個世紀沒有得到過休息一樣,喬喬的身體剛在那張柔軟的床上躺平就立刻陷入了黑甜的夢鄉。她清楚為了遷就她這個「馬痴」,他們是放慢了速度的,所以雖然小黃馬依然顛簸得厲害,但她仍盡全力忍著不出聲,並盡量跟上他們的步調。當終于到達目的地的時候,繃緊的神經稍微放松些了,沒想到她的身體也跟著這稍稍的放松而徹底崩潰了。
「都已經第五天了,為什麼她的燒早就退了卻依然不曾醒來?」耶律齊看著床上昏睡著的喬喬不耐煩的一再詢問為她診病的大夫。
「回王爺,這姑娘除了稍染風寒及過分疲勞之外身體並無其他大礙,之所以會昏睡不醒,依老朽所見,她似乎是自己有意不讓自己醒來。」
「有意不讓自己醒來?」這是什麼鬼話,耶律齊的濃眉又凶惡的皺起來。
「是的,簡單的,就是沉醉夢境,不願回到現實。」
「荒唐!」揮手斥退了這個滿口胡話的庸醫,耶律齊走到床邊看那個睡得臉都浮腫了的女人。
不願醒來?難道她的靈魂擺月兌了身體回去她的故鄉了嗎?那干嘛不連這副臃腫的軀殼一起帶走,留在這里徒惹他心煩?!這麼一直睡下去,不會把腦子睡傻、把身子睡壞嗎?
五天前由宮里回府,一進門就瞧見了乍木與一個陌生的老頭在院子里講話。乍木見他回來立刻迎上來報告喬喬那肥女病倒了的消息。雙腳不听使的自發走到她暫住的客房,見到了那個高燒得滿面通紅的女人。命令他們找來了城里最好的大夫,可燒雖然很快退去了,人卻一直昏睡不醒。難道真的會有這種事嗎?讓自己沉醉在虛幻的夢境里不準自己醒來?
伸手拍拍她的臉,沒有反應;加重幾分手勁,再拍拍她的臉,還是沒有反應。喚了吉祥來用帕子沾了冷水來擦她的手臉,還是沒有反應。看著她搭在被子外面的手,一個壞壞的想法忽然從腦海中浮現。從她枕旁的小荷包里取出了他們的契約,抓起她的手在食指的指尖上狠咬了下。
「媽媽!」喬喬大叫著坐起來,「好疼啊!」張開眼楮,看到了耶律齊的臉,「怎麼是你?」
順著痛感的來源,看到了自己流血的指尖,「呀!我的手怎麼流血了?」
「我咬的。」氣定神閑的拉著她的手,摁了血指印到契約書上。
「你咬我?吸血鬼!」恨恨的飛起一腳把他踢到了床底下。
「你!」一時促不及防,而且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經歷,耶律齊大腦短路的不知道該些什麼才好。
「你什麼你!」喬喬的眼里滑出淚來,「踢你是輕的!你賠我!賠我媽媽、爸爸!」
「啊?」
「人家好好的夢到自己回了家,安安穩穩的和爸、媽、狗狗們一起過我本來平常的生活,享受我充盈著小快樂的平凡人生,都怪你!臭吸血鬼、死吸血鬼,為什麼要咬我,害我醒來,讓我又回到了這個悲慘的境地!我怎麼辦啊?!我好想回家……嗚嗚……我好想爸爸媽媽啊……」
看著她哇哇大哭,耶律齊一時竟有幾分慚愧的感覺。難不成,讓她像剛才那樣一直昏睡下去、一直沉醉在自己的夢境里會更好些嗎?
「你,閉嘴,听我。」雖然用詞依然很惡劣,但口氣卻是難得的輕聲細語,「你的家鄉到底在哪里呢?個大體的方向,或者我可以想辦法送你回去的。」
听到他的話,喬喬哭得更傷心了,「我沒法出方位!我要回家根本就不是多走路就能解決的問題,我們之間的距離不是長度所能丈量的,我們,根本是相差一千多年的兩個時空里的人!!我是一千多年以後的人,根本不屬于你們這個時代!」
沉默。可怕的沉默。仿若一切都已經靜止,房間里只能听到喬喬傷心的抽泣聲。
半晌,耶律齊才伸手試了一下她額頭的溫度,以確認她是不是因為重又發燒而開始在胡話了。但她額頭的溫度是正常的。
「你知道自己剛才的是什麼嗎?」
「嗯。」
「那是真的?」
「是,」點點頭,喬喬啞著嗓子提醒他,「你想想我的出現方式,再想想我的那些奇裝異服,還有我話的方式、用詞……」
「那麼,你究竟是怎麼來到我們里的呢?」回想了一下,耶律齊在心里認同了她的法。
「我不知道哇!」苦著一張臉,「如果我知道的話,不就可以想到辦法再回去了嗎?可是我現在一點頭緒都沒有,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里、不知道是怎麼來的,更不知道怎樣才能回去。」
「也就是,你有可能像那天突然從天而降一樣,突然的又從我的身邊消失不見嗎?」
「我也不清楚,也許會吧。」耷拉著腦袋,無精打彩的玩著脖子上的水晶吊墜。
「那是什麼?」耶律齊的目光被那塊通體黑色但又散發著異樣光芒的墜子吸引了注意力。
「是水晶啊,你們這里沒有嗎?」摘下來遞到他手上,「你小心拿好啊,它可是我的心肝寶貝呢!」拉他坐到床邊,「瞧見了沒,它中心的位置上有著五彩的眼楮一樣的花紋,是不是很漂亮呢?」
「是挺漂亮的,你在哪里得到它的?」
「買的唄!我們那里有很多專門經營這種首飾的商店,我對它可是一見鐘情啊!它的這種五彩的眼楮,那些出售它的人叫它」彩虹眼「,怎麼樣,是不是听著就覺得很動人呢……」絮絮叨叨中,猛的想起當天跳傘過程中的異事,「呀!我想起來了!」
「什麼?」被她突然出現的緊張情緒感染了,耶律齊也不由得緊張起來。
「似乎、似乎是這小子把我帶到這里來的!」從他手里搶回水晶戴回頸上,「不給你看了!萬一它突然又閃現靈光,卻錯把你帶回我家怎麼辦!從今往後,我絕不讓它離開我的身體了!」歉意的對他笑笑,「別怪我小氣哦,我只是太想回家了。所以不能允許任何一點發生意外的可能性。」
盯住她,「你的家鄉真的就這麼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