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停步,暖笑回頭。
玉琬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再多什麼,好半晌,才硬憋出幾字︰「王爺,您仔細別著涼。」著,她將立在門角的雨傘拾起,雙手托著遞過。
平王伸手接了,雙手細觸著傘骨︰「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完,他用手再次撫過玉琬微腫的面頰,囑咐道︰「你也一樣,要照顧好自己。」
平王依依不舍地離去了,玉琬望著他們兄弟踩過的腳印愣了好半天神。
第二天,玉琬吃了平王從太醫院抓來的藥,感覺好多了。傍晚的時候,甄兒頂著浮腫的雙眼過來看她。
「你的眼楮怎麼了?」玉琬關心地問。
甄兒用力揉揉眼,搖頭︰「沒什麼,可能是昨兒個沒睡好。」
「你听了嗎?淑妃娘娘又懷孕了!」甄兒突然轉移話題。
淑妃懷孕?玉琬蹙眉,難道天後那天的怒氣是因此事而起?
「本來大皇子就是淑妃所出,她若是再生一個皇子,那就有趣了!你瞧著吧,這後宮啊,又該熱鬧了!」甄兒得很肯定。
「唉!我現今潛心修佛,不欲再參與此類諸事。你如今也到了慈寧宮,這外邊的事情也還是少理為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就怕你不理事情,事情也要來找你。昨天天後是不是打算請你去賞花?」
玉琬點頭。「你怎麼知道?」
甄兒得意一笑,道︰「我當然知道了!你的事情我都知道!」到後一句時,淡淡的憂傷之情爬上她的臉。
玉琬苦笑,看來她這禪院還真是塊金貴之地。
天朝順帝元年九月二十日,順帝登基半年有余。天朝的局勢在短短幾月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賢王被削權,平王代帝南巡徹查災區糧食失蹤一案,而國舅則已到了朝不保夕的境地。穩坐上位的順帝駕馭權力的雙手越來越穩,他正在一點點地吞噬親兄弟手中的權利,也在一點點地逼迫國舅自亂陣腳露出狐狸尾巴。
這天,玉琬隨小宮女兩人一起將碗筷收拾好之後,打算去瑞樹下溜溜,以便消化肚子里剛剛吃下的東西。
安王不知道是真生氣了還是因為別的什麼,總之,自那天之後,玉琬就再也沒有見過他。賢王在朝中吃緊,來的時間也少。平王去外地當差,至今仍無回來。
玉琬的心是紛亂而又復雜的。因為她有了「欲」望,她有了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那就是自由身。
當一個人渴望得到什麼卻又始終無法得到的時候,那心情總是很難平靜的。
這段時間的後宮平靜,至少表面上是。可玉琬怎麼也想不到,再次打破平靜的人竟然是甄兒!
慈寧宮傳來的最新消息,甄兒與人偷情,肚子懷上了野種。這在後宮,可是極其敏感的事情。無任這個孩子是屬于哪個男人,甄兒都有可能會有生命危險。剛剛听到消息的時候,玉琬整個人都懵了,這個打死她也不相信消息卻在她見到甄兒的那一刻得到了證實。
微微凸起的月復部,已經很明顯了。
玉琬顫巍巍上前,看著眼前這個面色蒼白,眼角含淚的女人,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這還是以前那個活潑開朗的甄兒嗎?
「孩子是誰的?」玉琬小聲問。
甄兒搖頭。
管事的姑姑,負責審理的麼麼們都在,玉琬也不敢再問。
緊緊地抱著她,眼淚就那麼不可抑制地滾落。她哽咽道︰「傻丫頭,你怎麼會做這種傻事?」
「玉琬,我們認識有好多年了吧?」甄兒強笑道。
「是的,很多年了。」玉琬接答。
「好懷念以前的時光啊!我們長大了,走得越來越遠,也不似以前那般親近,而你,終將要嫁人的。」
「你什麼傻話?我們都是宮里的人,能嫁到哪去?」
甄兒搖頭,她笑︰「我能就能!」
「傻丫頭,我要怎麼辦?我要怎麼辦才能幫到你?」玉琬焦急地撼動她。
甄兒笑︰「沒用的。玉琬,我的好姐妹,有機會你就走吧,離開這里,離開這個不屬于你的地方。」
玉琬看著眼前這個眼神里已無生氣的好姐妹,惑了,惶了,懼了……
「究竟是誰?是誰讓你變成了這副模樣?他為什麼對你不聞不問?他為什麼不來救你?」玉琬憤怒地喊。
「因為他不愛我!」甄兒激動地接答。
「是的!他不愛我!而我,我也不愛他。或者,我不愛任何一個男人。」
玉琬再次驚然,她的眼楮駭得老大,甄兒不喜歡男人,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