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早逝的她,除了幼年的時候和母親依偎著睡過,就再也沒有和任何人如此近距離的共眠。她的兄長們要麼忙于家業,要麼荒嬉家業,很少關心她。她的姐妹們又都嫉妒她的美貌和聰慧,更是將她從家中孤立出來。
如今,自己終于有了一個可以依靠的人,一個會長久陪在自己身邊的人。
想到這些,甄宓便嘴角帶著笑意甜甜的睡了。
然而,這個給了她一個晚上的歸屬感,讓她幾乎放下了所有的心靈防備的人卻在第二天她一早起來的時候消失的無影無蹤,甚至沒有為她留下只言片語。
甄宓發現這個事實的時候,心跳空了一拍。
她開始懷疑昨晚的一切,她明明讀出了袁熙眼神中的傾心。
原來如此,原來他傾心于她的也只是她的容貌而已,而她不過就是他的擺設,他看著漂亮就多看幾眼,他不用和一個擺設說再見,更不會在乎一個擺設的心情。
除了他沒有愛上她,甄宓想不出其他的理由來解釋袁熙的沉默,或者說冷漠。
從那以後,甄宓又回到同往常一樣的一個人生活,不,應該是更加孤獨的一個人生活。她那晚對袁熙的心動和情愫隨著時日的流逝,逐漸歸于虛無。
可是,她所不知道的是,那晚她身邊的夫君並沒有睡著,而是靜靜的想了很久。袁熙想起了他年幼的時候的一些已經淡忘在腦後的事情,而勾起這些回憶的便是甄宓頸根處的那小塊不起眼的疤痕。
她更不會知道,袁熙一早離開的無奈——
天還未亮,習慣了早起習武的袁熙同往常一樣起身更衣。就在這時,袁紹的使者送來口信,命他即刻前往幽州駐守。
「父親他催得這麼急?」他才娶了妻子,就要拋棄這個家庭了麼。
「嗯。主公命你前往幽州,譚公子前往青州,天亮前速速起行。」侍衛又重復了遍。
「可是發生了什麼大事?」袁熙不明白,若不是戰事需要,怎會這麼急。
「大事倒未听說,小的也只是為主公傳話,究竟為何這麼急,小的也不知。」
袁熙只得領命,抬頭看了看天,東方即將破曉。
袁熙嘆了口氣,回到房內,注視著還在熟睡中的甄宓。
女子睡靨安好,長睫緊闔,嘴角似乎還絲絲上揚。
袁熙實在不舍,便輕輕俯,在她的額頭上印了一個吻。
伸出手拂上了她的青絲,他自言自語道︰「等我回來。」說罷披起外衣,提起佩劍,匆匆離去。
如今,袁熙已在幽州度過了三年,卻從未接到過調回冀州鄴城的命令。
幽州,算是朔北月復地,風沙極大,他卻時常會在巡視守軍時登上烽火台。然後一站就是很久。
江山,他淡漠;天下,他無感。
軍營的生活常常令他感到疲憊,他總在注視遠方的時候,幻想著他回到家中的那一天。紅袖美人,銅燻漏香,她為他接風洗塵,如此便可以拭去他滿身的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