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場景令甄宓一陣暈眩,她猛地側過身,干嘔了起來。
短暫之內,方匣中青白色的面龐就不停地在她的腦海里閃過,閃過——血跡干涸,雙目緊閉,凝固的表情似有一絲欣慰。
甄宓突然笑了。
袁熙,上元節的窄巷之中,不是說好,我們再也不要見面了麼。
如今,你這個樣子出現,是來懲罰我的嗎?是想讓我永遠記住你嗎?
她搖著頭,似是難以置信一般地,一步步向後退著。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袁熙,我不會記住你。
你嚇不到我。
曹丕見甄宓面色慘白,唇齒間止不住地打顫,意識到了事情出了差錯。
「這是你罪有應得。現世報!哈哈哈……」劉夫人盯著失了魂的甄宓,無比幸災樂禍。
袁大哥,你怎麼可以和這些壞人一起欺負我……
我要離你遠遠的,遠遠的……
她失神地轉過身,要跑開。誰知,不曾注意腳下突出的岸石,她被絆住,徑直栽到潭水之中。
「你負了袁熙,你看,他做鬼都不放過你!」劉夫人愈加放肆地大笑起來。
突然,笑聲戛然而止,曹丕手中的劍鋒上,鮮血淌了下來,劉夫人側身倒在了地上,雙眼還大睜著。
又是一聲入水的聲音,一旁的曹植已經跳進了涇潭中。冰冷刺骨的潭水從四面包圍了他,這次的寒冷,要比那晚在深山之中更甚許多。
曹丕見曹植已經去救甄宓,放下心來。他提著劍,走到送來木匣子的侍衛跟前,面上戾氣愈重。
兩個侍衛已經被嚇得撲通撲通跪了下來,一個慌忙解釋道︰「公子恕罪!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話還未完,一劍封喉。
另一個侍衛已經被嚇傻了,哆哆嗦嗦地磕著頭,話都不敢多說一句。
下一刻,冰冷的劍鋒已經抵上了他的喉嚨,被劍的力道逼著,他不得不一點一點抬起頭。
「袁尚的首級呢?」語氣帶著森森寒氣。侍衛听了,不禁渾身一抖。
「如果這是袁熙……那按公子的吩咐……袁尚應該已經送去葬下了……」
「廢物!」手中一頓,劍鋒已經挑開了他的喉管。
看著身邊橫陳的三具尸體,曹丕的眸色加重,他示意延康合上木匣子。
心中默念︰袁熙,這三條人命,就當祭你。你再也不要與我和宓兒有任何干系了。
這個間隙,曹植已經抱著昏迷的甄宓出了潭水。他的嘴唇已經凍的發紫,渾身都在顫抖,卻還堅持著抱著她向白溪洲的方向走過去。
曹丕攔住了他,想接過甄宓,「我帶她回蘭皋堂。」
「二哥你瘋了嗎?這里離白溪洲最近!」曹植說著,依舊抱著她,快步向前走著。
曹丕看著他懷里衣衫都被浸濕了的她,無比心疼,「我來抱她——」
曹植有些動怒,「她在水里喊著你的名字,你卻在岸上忙著其它。」
曹丕愣住,她喊過自己的名字?為什麼自己什麼都沒有听見。
曹植撞開發愣的曹丕,加快了步伐,向白溪洲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