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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九霄一整晚在別館都心神不寧的,手里拿著的書看了許久還是那同樣的一頁,但上邊的字卻沒有半個進得他的腦袋……
這種情況一直維持到窗外像是一塊黑絨布的天空出現紫羅蘭一般的朦朧顏色時,獨孤九霄終于坐不住了,丟下手中的書就站了起來,準備回自己在綿城的府邸去看看。
「葛總管,蘭陽王這里你好生照顧著,有什麼問題或者變故立即派人到我在城里的府邸來尋我。我先回府打點打點自家的事情。」獨孤九霄一邊整裝一邊吩咐侯在一旁的葛總管。
「是,奴才省的的,請九王爺回去好生歇息兩天,勿要掛心別館這里。」葛總管也是個辦事能力挺強的人,這段日子以來獨孤九霄交代下去的事情他都完成的很好,所以獨孤九霄現在也放心將別館的事情委托給他。
「那我先回去了,切記,有什麼事要立刻通知我。」整好了衣裝,獨孤九霄再次叮嚀了一聲,就頭也不回的出了別館往自己的府宅回去了。
獨孤九霄這宅子的老總管看到多日未見的小主子總算回來了,而且因為連日操勞還清減了一點,算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老總管真是心疼不已,趕緊把整個府里的丫環小廝全叫了起來,給獨孤九霄燒洗澡水的燒洗澡水,做吃食的做吃食。整個宅子都一派忙碌地景象。
獨孤九霄回到自己的房間里才由衷的覺得自己累了,任由小丫環幫他月兌上地披風和入宮時穿的宮裝,換上了一套家居便裝之後他就斜靠在暖榻上听老總管絮絮叨叨地匯報著他不在的這段日子里府里發生的事情。
「林總管。我不在府里的這段日子,有沒有什麼人上門找過我?」獨孤九霄听了半天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他伸了個懶腰,要是還沒什麼重要地事他就準備叫林總管下去了,他確實已經很多天沒有好好睡一覺了。
「三王、四王和七王曾經派過人過來請您去飲宴,不過您沒在府中就作罷了,還有益善錢莊的顏公子遞過拜帖請您賞花。16k也回說您不在家,其他還有叭啦叭啦叭啦……」又是一長串催眠一樣的匯報,獨孤九霄都快要睡著了,但他靈敏的耳朵還是接收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名字︰「最後就是還有一個叫做顏夜曦的小公子上門來尋過您,不過他事先並沒有投帖,老身此前也從未見過他,所以就沒有告知您的去向,只說您回宗家了。獨孤九霄立即清醒了過來,倏地就從暖榻上坐直了身體看向了老總管︰「她是什麼時候上門找我的?」
「大概十天前吧……還是八天前來著?哎呀。瞧我這記性,真是老了,不中用了。」就在老總管自怨自艾的時候。獨孤九霄已經迫不及待地跳下暖榻穿好鞋,拿過掛在一邊的披風就快步出了門。
「哎?爺。您才剛回來。這又是去哪兒啊?您用了早膳再出去呀!」老總管老胳膊老腿兒的哪兒趕得上獨孤九霄地人高腿長,不一會兒獨孤九霄就已經消失在他的視線範圍內。只余他一人呼哧呼哧地喘著氣還在往前追。
獨孤九霄連馬車也沒坐,直接策馬就趕到了顏夜曦他們在青衣巷地宅子,可是叩了半天的門都沒人出來應門,看來這一家子都沒在,而這段時間樂府也沒什麼事情可做,按照顏夜曦地性格,此時有很大可能是在夜店貓著。所以獨孤九霄立即上馬,又往夜店那邊趕去。
其實在這個時間,是屬于夜店打烊休息的時間,但獨孤九霄是誰啊?老板之一啊以哈欠連天、滿臉不夠睡的小廝在打開門的時候立刻打了個激靈,馬上立正站好大聲的向獨孤九霄問安︰「小玖爺好!」
獨孤九霄微微頷首,將手中的韁繩遞到那小廝手中就大踏步走進了夜店。
此時的夜店大廳里只有三三兩兩負責搞衛生的大嬸在忙碌著,獨孤九霄穿過大廳直奔二樓的辦公室而去,卻在推開門的時候還是撲了個空。
沒人?連知畫和司棋都不在。
獨孤九霄環視著空蕩蕩的辦公室,心里揣測著她們主僕三人是不是用早膳去了?但房里冰冷的氣息還是明確的告訴他這里已經很久沒有人呆了。
難道顏夜曦今天一時興起又帶著家眷們出去踏青游玩了麼?拉好辦公室的門,獨孤九霄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心中那莫名的不安感更加躁動。
「你們知道不知道教坊主花自憐在哪里?」獨孤九霄站在二樓居高臨下的詢問樓下搞衛生的大嬸,那幾個大嬸停下手中的工作看了他一眼,然後齊齊指了下後廂的方向。獨孤九霄立即往後廂走了過去。
話說為什麼獨孤九霄在听到顏夜曦找他的時候會變得這麼急躁呢?首先他心里一直莫名的不安是一個理由,其次就是顏夜曦之前從未主動上門找過他,這次不但找了而且還托老總管留話給他說她找過他,這其中必定是有什麼事情發生才對。他生怕顏夜曦會出什麼事,所以現在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馬上見到顏夜曦,確信她一點事都沒有才會安
其實獨孤九霄還從來沒有來過後廂,所以花大姐住在哪一間他沒有一點概念,不過幸好這個時候還有幾個小丫環正拎著水桶端著臉盆在廂房和伙房之間往來,他順勢拽住一個端著臉盆路過的小丫環問道︰「我是店里的老板之一,我要找花大姐,請問花大姐的廂房是哪一間?」
那小丫環雖然並未親眼見過獨孤九霄,但當她看到獨孤九霄的臉時立即大吃一驚的往後退了兩步,手中的臉盆也掉到了地上︰「您,您不是昨兒夜里那位公子麼?怎麼您又回來了?」
獨孤九霄被她的前言不搭後語弄得一頭霧水,再者他現在滿心憂慮著顏夜曦,也沒時間跟她耗,于是他不耐的上前居高臨下的冷聲問道︰「我說了我要找花大姐,你告訴我她住在那間廂房就是,廢話那麼多作甚?」
那小丫環被他嚇得一縮,顫著手指往前邊一指道︰「您直接往里邊走,走廊盡頭正對著這一方的那間廂房就是,不過……」那小丫環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瞟了獨孤九霄一眼。
「說話能不能一次性說完?我可不像你們顏大當家的那麼好耐性。」獨孤九霄手中的馬鞭「咻」一聲劃破了空氣,他的耐心已經接近告罄的邊緣。
「不過花大姐現在不在廂房她在冠群小姐的房里。」那小丫環當即嚇得抱頭蹲下,「冠群小姐的房間在二樓最靠里邊的右手邊,門上繪著兩株幽蘭的就是。」
言罷久久,她才敢微微將眼楮睜開一條縫看看眼前,待發現那凶神惡煞早已走的不見了蹤影,她才軟了腳坐在地上。
獨孤九霄直接走到了花冠群的房間,卻發現原來剛才那些拎著水桶端著臉盆的小丫環都是往來在這個房間的。當他推開那扇繪著幽蘭的虛掩著的門時,撲鼻而來的除了姑娘家房間特有的馨香味道、水汽蒸騰的味道,以及……男女歡愛過的特有氣味。
獨孤九霄翕動了兩下鼻翼,在門口站定了腳步,以免進去看到什麼屬于非禮勿視範疇的畫面。正當他想詢問花自憐是否在這里的時候,他過人的耳力接收到了細微的哭聲,還有兩個女子輕聲說話的聲音。
說話的人好像是司棋和知畫。
于是獨孤九霄也顧不得恪守禮節了,三步並作兩步就走到了差不多快到內室的隔間小拱門處朗聲問道︰「里邊的是不是司棋和知畫?我是小玖爺,想問問你家小姐哪兒去了?」
他的聲音未落,只听得內室一片驚呼和水花四濺的聲音,然後司棋和知畫滿身**的跑了出來尷尬的看著他道︰「小玖爺,請借一步說話。」說著也顧不得身份尊卑,司棋就拉著獨孤九霄退到了小廳的一側。
「你們這是怎麼了?」獨孤九霄被她們神秘兮兮的舉動弄得愈發心神不安了起來。
司棋和知畫對看了一眼,兩人用眼神角力了好一會兒,終于還是管家娘子知畫敗下陣來。只見她眼眶一紅,眼淚就跟斷線的珍珠一樣落了下來︰「小玖爺,你怎麼才來啊。我們家小姐可遭老罪了。」
獨孤九霄听罷此言,一顆心頓時像沉入了無底深淵,眼前一抹黑,他幾乎站立不住︰「小曦……她怎麼了?」
司棋和知畫看他一臉悲愴、搖搖欲墜的樣子都嚇了一跳,雙雙縮了縮脖子囁嚅了好一會兒,司棋才一咬牙道︰「您還是自己去看吧。」說著她就拉著獨孤九霄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