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李三牛說完前因後果,魏小花目瞪口呆,指著自己的鼻尖不信道︰「你的意思是……是我害了魏王的使者?」
這個到處充滿意外的世界,發生這樣的事情,也太戲劇性了,讓魏小花想起上輩子的一句名言︰亞洲蝴蝶掀一掀翅膀,美洲將刮起龍卷風……
她只是扔了點布條而已,可是魏軍和馬賊已經不知有多少人因此而喪命。
說話間,李三牛已經帶著她抵達山寨,面對一群凶惡的馬賊,魏小花習慣性地躲到了李三牛的背後。
「沒事,到我房間去。」
李三牛揮揮手,那些馬賊各自散去,他把魏小花拉進房間,然後嘩啦啦地開始收拾東西。
魏小花又傻了,愣愣道︰「你這是要干什麼?」
李三牛嘆了一口氣,道︰「本來是打算接受魏王的招撫,可是今夜這一鬧,已經勢成水火,此地各股馬賊雖然都被我打服了,但到底只是一群烏合之眾,打打縣府守軍還可以,面對魏軍精銳,只怕是一擊即潰。」
魏小花瞪圓了眼楮,他這是要跑路?
「你你你……先前不是挺威風的嗎?」她做著手勢,腦中還記得,就在不久之前,李三牛在狼頭營駐地里,連著砍翻了兩個鮮卑騎將。
「魏大伯說過,打仗不是打架,一個人的大刀再厲害,也打不過千軍萬馬。」李三牛似乎不覺得這個時候逃命有什麼不對,理直氣壯地搬出魏什長曾經的教誨。
魏小花氣結,想捶他幾拳,結果李三牛身強體壯,打上去力道反震得她自己手疼,干脆出了二指絕招,擰著李三牛的耳朵破口大罵︰「知道打不過,你為什麼要跑來當馬賊呀?看我爹回頭不扒下你一層皮。」
李三牛的耳朵是弱點,一被擰就全身沒力氣,連忙哀哀告饒︰「放手……放手……我沒打算當馬賊呀,其實離開家後,我是去投軍的。」
原來,李三牛也是有志氣的,老李家的三個兒子,各有各的志氣,李大牛的目的是開枝散葉,讓李家的兒孫越來越多,李志高的志氣是要當個一縣之主,而李三牛的志氣,就是要當一個在戰場上縱橫馳騁的大將軍,所以離家之後,他頭一個目標就是去參軍,信心滿滿地要當上大將軍並且騎著大馬回家去。
可是他那時候年紀太小,人家瞧不上他,根本就不收,李三牛在幾處都踫了壁,也不知道他從哪里听說魏王好人才,好猛將,于是就跑去當了馬賊,短短幾年時間,憑著一股狠勁,一股悍氣,還有一股不要命的張狂,愣是從一個小羅嘍,干到了馬賊首領這個位置,怕別人欺負他年紀小,還特意成天板著個臉裝成熟。
反正他的心思就是︰我主動參軍你魏王不收,哼哼,將來我要你求著我給你當將軍。
李三牛的行事不可謂之不奇,偏偏還真是讓他走對了路子,魏王幾番派兵圍剿都沒成功,果然引起了他的興趣,認為這個馬賊首領確實是一員悍將,招撫回來為我所用比殺掉更好,于是派了狼頭營精銳護送使者來跟他談判。
本來一來二去,李三牛跟魏王使者是相談甚歡,就差沒歃血為盟,義結金蘭了,哪里知道魏小花的一根布條,于是眼看就要到手的將軍沒了,馬賊這份有前途的工作也干不下去了,李三牛收拾收拾準備帶著她跑路了。
以後哪個要是說李三牛傻,那誰才是真傻。
魏小花听完前因後果,恨恨地下了論斷。誰說這小子傻了,精,賊精明,他李家一家都忠厚老實得很,哪怕是李志高,就算書讀得再多,也是迂腐中透著一股憨厚,怎麼就出了李三牛這麼一塊奇葩呢?
「你就真不怕魏王看不上你,直接派兵把你給滅了。」憋了半天,魏小花終于憋出一句給李三牛當頭澆冷水的話來。
李三牛這時憨憨一笑,道︰「傻了吧,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這也是魏大伯說過的話呢。」
魏小花終于翻了白眼兒。
想了想,她終于道︰「別跑了,你既然這麼想當將軍,我這里倒有個辦法,你先試一試,實在不行,咱再跑吧。」
她實在沒有信心,李三牛要是一個人跑,大概不成問題,但是帶著她還能不能跑出馬賊和魏軍的雙重追擊,這可是個大問題,雖然不想自認是累贅,但事實上她就是個累贅。
「是什麼辦法?」李三牛大喜,搓著手道,「小花兒你一向鬼點子多,說說,不用跑最好了。」
魏小花將手伸到脖子里摳呀摳呀,終于讓她扯住一根紅繩,牽帶出一塊玉佩來,在李三牛面前晃了晃。
「這是啥?」李三牛雙眼放光,「瞧著很值錢,莫非你是要我拿去收買魏王使者?」
魏小花狠狠白了他一眼,轉而又有氣無力道︰「我也不知這玉佩管不管用,你拿去給魏王使者瞧,然後就說你願意接受招撫,讓魏王使者看在玉佩的面子,不要計較你昨夜襲營的事。」
這玉佩就是魏王給的那塊,關鍵時候能救命的東西,她自是要貼身帶著,只是對玉佩的效用,她實在沒信心,上回在章路縣令那里,可是吃癟了的。也不知道魏王使者認不認這塊玉佩,要是不認,回頭她就賣了換錢逃命去,什麼破玉佩,還沒當初的鐵片好使。
李三牛真納悶了,反復問道︰「這玉佩真的值錢?」
「試試吧……這可是魏王賜的玉佩。」
魏小花說出了實話,倒把李三牛嚇了一跳,連連追問,這才知道魏小花為什麼會在軍營里,直把他給樂的,大笑道︰「我還道我的膽兒已是大的,料不到還輸于你這朵小花兒……」
魏小花越听越覺得李三牛這是在嘲笑她混到這份上,慘不忍睹,于是忍不住怒從心中生,一腳把李三牛踢出了屋子。沒辦法,誰讓她就是窩里橫呢?對她來說,欺負自家人,那不叫欺負,那叫愛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