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蔚藍。」葉秉兆連名帶姓叫她,聲音低沉但透著壓勢,很明確得顯示他在等她的回答。
葉蔚藍聳聳肩膀故作輕松的樣子︰「大哥,你別那麼緊張。是跟我們冥夜沒有關系的事情,所以我才不想牽扯上冥夜,況且兄弟們都忙,我也不想再讓他們分心為我的事情煩心了。」
「什麼事情,說。」葉秉兆堅持。
「久別勝新婚,你跟大哥好好聚聚,順便給他‘消消火’,知道了不?我就不去做你們的電燈泡了……」葉蔚藍拉著夏瑾在一旁悄聲囑咐,眼楮對著那個金發美女,說出的聲音卻是不高不低,剛好三人都听得見。夏瑾被她說的臉紅,不好意思看向那個美女,覺得尷尬不已。
此刻的夏瑾看著飛機外漂浮的白雲,臉上流露出幸福,含著一股淡淡的嬌羞。潔白的雲朵比在地面上看到的,是另一種感受,是真正的置身在雲海之中。陽光射在雲層上面,反射出五彩金光,透著一股祥和,她想天堂應該就是這個樣子的吧。
夏瑾眼神迷離,正不知天南地北,她從來不知道,就算是一個吻也可以讓她如墜在雲海,飄飄浮浮。忽听葉秉兆的要求,她嚇了一跳,恢復了一些理智。「什麼?在這里?」她慌慌張張四下張望,臉經過方才的熱吻已經很紅很紅,此刻,已經是紅得如同煮熟的蝦子。葉秉兆可以從撫模著她肌膚的觸覺上感覺出來。月光下,她嬌羞的臉如同微微張開的春海棠,誘人采擷。
她閉上眼,想象著兩人即將見面的場景。他一定會在等候接機的地方等著她的到來。密密人群中,他是最特別的存在,她會一眼就看到他,然後像是小鳥一樣飛撲到他的懷中,來上一個法式熱吻,然後來一段互訴衷腸,說他想她,再也不想跟她分開……
「怎麼,你有膽做,沒膽承擔後果?」葉秉兆的聲音幾乎是從鼻子里哼出來的,嘴唇都沒怎麼動。
季淳風是她唯一愛過的,要她做到放下,真的好難。她想,為什麼他不能再壞一點兒,比沈逸琿更壞,那樣她就會忘記他的好,那樣她就不再記掛著他了……一段感情的傷痛需要另一段感情來填補,她想,也許她是該重新好好愛一場了……
「冤枉,大嫂。」葉蔚藍做了個夸張的表情才說出實情。原來在齊譽提出找她幫忙後,她考慮了下,然後向沈逸琿提出恢復陶桑妮名譽的事情。
沈逸琿本身欠我一個人情,他可以在時尚界封殺宋詩菲,那麼我再賣他一個人情,還回本該屬于桑妮的榮譽應該不難。至于打官司的方面,齊譽打過幾場孩童撫養案,這次叫他再打上一回,相信他不會令我失望。」
星空低垂,與花海融為一體,螢火蟲飛舞,閃閃爍爍,像是天上的星子也被這花香所吸引,墜落凡間。驀地,突然花海中現出一條彩燈圍起的路來,直通花海中去。夏瑾四下看看,那輛車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開走了,四下寂靜,偶爾有蟲鳴聲,除此以外,別無其他。
「他接受了我的要求,不過也提出來要見你一面。當時我想,你對他雖然已經沒有半點感情,但沈總裁對你卻還執念很深。與其你對他避而不見,不如趁此機會讓他死心,讓我大哥安心,一舉三得。不過,你跟沈逸琿說清楚了麼?他還對你執迷不悟嗎?」
在他與死神擦肩而過的時候,她在擔憂,在他離開她的日日夜夜里,她在想念。分離,讓她飽嘗相思之苦。
葉蔚藍按著葉秉兆的指示,特意退掉了好幾天的訂單,在網站上掛出暫停營業的告示,將夏瑾及時送上了飛機。
金色的陽光鍍在她的臉龐,就連眼睫毛都撒上了一層金粉。葉蔚藍看著她的側臉,夏瑾看著柔弱,但她實際上有一顆敢愛敢恨的果敢之心,對于痛苦,她可以做到揮刀斬斷,然後重新開始。對于幸福,她勇于去追尋,勇于嘗試,有時候她自問,自己真的比不上她。
葉秉兆抱起她,兩人緊緊擁抱在花海中。螢火蟲圍繞,是這兩人重逢的見證人。
不過具體是怎樣就不得而知了,那時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追查阿苑的事情,沒有仔細往那方面去想,就連蔚藍也是在回到法國以後才知道她朋友的死訊的。至今想來,這是一件值得好好推敲的事情了。那幕後人究竟是誰?為的是什麼目的要對一個單身母親下手呢?陶桑妮又有什麼背景?希望借著那兩個人的手,重翻舊案,可以令事情真相大白。
葉秉兆直接關了電腦,所以葉蔚藍沒有看到他之後沉思的臉。陶桑妮在蔚藍回國之後就遭遇車禍死了。她的孩子在這期間又被人領養。是巧合還是其他?當時蔚藍回國內是因為阿苑出了事情,如果陶桑妮的死是有人故意為之,那麼那人是故意等蔚藍回國才動的手?如果是這樣,那麼對方是忌憚冥夜的。既然是忌憚冥夜的勢力,那就可以排除焰門的可能性。zVXC。
不知何時,夏瑾的眼眶已經濕潤,在那背影倏然轉身的時候,那滴淚墜在花海,悄無聲息的。
尤記得一大早葉蔚藍就將她塞到車子里面,嚇了她一大跳,只來得及問「蔚藍,去哪兒?」葉蔚藍只將油門一踩,回答她「去了你就知道。」然後一路飛車,直達飛機場。在那里她才知道葉蔚藍要送她去的地方,是他的身邊。
故關事松。「嗯,很喜歡。」夏瑾一手反轉,模著葉秉兆的臉頰,一手與他的手指教纏,心里無限欣喜,她轉過頭對著他道︰「謝謝,我很喜歡。」她低低地,吐露出她的思念,「還有,我很想你……」
「瑾……」他一手拇指輕輕揉著她的唇瓣,低聲呢喃,聲音暗啞,在這寂靜的花海中,帶著挑/逗跟邀請,「給我。」
他在澳大利亞跟斐迪南談完事情以後再逗留了一段時間,原本想直接揪出那幾個跟蹤他到澳大利亞的人的。不料他們溜得極快,怕是被他抓到。丁越的警惕性很高,一次不成,他不會再等下次,而是迅速月兌身,讓他難以抓住他的把柄,這也是老狐狸總是不被抓到尾巴的原因。
結束完公事後,葉秉兆轉站普羅旺斯,他記得跟夏瑾之間的約定,他要帶她來看世界上最浪漫的花海,補償兩人缺失的那段時間。本來他該是要直接去接夏瑾的,不過塞西莉亞不死心,不相信他已經有了一個摯愛的愛人,于是才有了那怪異的接機。
夏瑾對她搖搖頭什麼也沒有說。她轉頭看著窗外的景色,雙眼迷離。那一場見面什麼也沒有改變,倒是讓她更明白自己的心意。她既然可以冷心寧可自己擺地攤也不接受他的贍養費,又怎麼可能在她愛上另一個男人以後再回頭?對一個已經死了心的男人,她不會再有感覺了。沈逸琿不是她的良人,從一開始就不是。他們從欺騙開始,在真相中結束。那一場風花雪月原來不過是一場鏡花水月,鏡子碎了會有裂痕,再修復也是丑陋不堪。再見面,只是徒添傷感。
「我不是跟你說過,要給你看最美的風景嗎?」葉秉兆從夏瑾背後抱著她,心中喟嘆,將她擁在懷里,那顆虛空的心終于滿了。「怎麼樣,喜歡嗎?」他將頭抵在夏瑾的肩膀,就著她嬌小的身軀,自己不得不微微彎下腰,鼻尖聞著她身上混合了薰衣草香跟她本身香氣融合的味道,醉了他的心脾。
葉蔚藍跟那金發美女似乎也不是很熟,用法語交談了幾句後才跟她說,她們先到巴黎,接下來她要跟著這個金發美女去另外一個地方,而她會在巴黎停留一段時間,然後再去找她。
「喂,要不要笑得這麼開心,你就沒有想過萬一飛機上來一個劫/機什麼的,你就看不到他了?」葉蔚藍潑她冷水。
夏瑾睜眼佯裝怒瞪著她︰「你把我賣了也就算了,這會兒還見不得我好?」她正經坐好斜睨葉蔚藍,「前腳剛設計我跟沈逸琿見面,後腳就把我送到你大哥那里去,你這是贖罪呢,還是又想著什麼壞主意?」
坐上車子後,夏瑾悶悶不樂的,她不會法語,英語程度也一般,自然不敢開口惹人笑話,也怕給葉秉兆丟臉。她沒有跟那女人交流,只是緊張絞著自己的手指頭,不時看上幾眼那個女人,帶著疑惑跟警惕。倒不是警惕她是什麼壞人,她既然是葉秉兆派來的,那麼至少是他信任的人。只是這麼個漂亮女人,葉秉兆在法國一直跟她在一起?她心里又酸又氣,她那麼想他……
她揚起笑,步子漸漸快起來,向那對著她張開的懷抱中撲去。
她的心砰然跳動起來,慢慢沿著彩燈按其指引的方向走去。薰衣草擦著她的褲邊,發出輕輕「沙沙」的摩擦聲,夏瑾屏息往前一步一步走著,慢慢地,月夜下那個高大寬闊的背影漸漸在月光下清晰起來。
「瑾。」他對她說,雙手張開,向她敞開懷抱。
葉秉兆微皺眉,跟沈逸琿扯上關系,總覺得不大舒服,不過利益場上有句行話,「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葉蔚藍此番做法他雖不贊同,但是也不可挑剔。用別人的力量為自己辦事,在目前的階段的確是最明智的選擇。略一沉吟,他點頭默認了葉蔚藍,而後他道︰「這個星期日,我要見到夏瑾人在法國。」
葉蔚藍聞言張大了眼楮。這個星期日!那不就是後天!而後天還有一個很重要的訂單!是一位非常非常有錢的富二代向他的女朋友求婚的日子!人家定金都付了一大筆,那不是叫她把錢往外吐?
夏瑾在偷偷打量那個女人的同時,那個女人也在打量著她,帶著好奇還有其他一些不明的眼神。車子里的氣氛怪異不已。這是夏瑾從未感覺到過的怪異,這個女人到底是不是冥夜的人?她收回眼眸,干脆閉目養神。與其在這費心多想,不如等見到葉秉兆後直接問他。
在這之後他跟著斐迪南去了趟意大利,他們焰門的本部,去當了幾天坐上賓,順便談了一下他們之間的交易。那次談判,他們彼此都相當滿意,只不過多了個意外——塞西莉亞,斐迪南的妹妹。那個女人似乎對他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一路跟著他來到了法國,甩也甩不掉。礙于跟斐迪南剛結成的聯盟關系,他面上不能阻止,只能隨便她了。
在葉蔚藍發現季淳風的狗被安裝竊听器以後,葉秉兆當機立斷結束了表面上的偵查,但他到巴黎以後,已經暗暗下過幾個命令去混淆對方進行反滲透。在這期間,塞西莉亞跟在他的身邊,起了另一種作用,作為新的掩飾。此時,就算還有新的暗探在跟蹤他,也無法模清他在想什麼了。
葉蔚藍拗不過,嘆聲道︰「大哥,你還記得那個跟我很要好的朋友,陶桑妮嗎?」
葉秉兆就勢吻住她的唇,日思夜想的人兒就在他眼前,他怎麼可能錯過?深深的吻,帶著深深的思念與渴望如火一般燃燒起來。夏瑾轉過身體,踮起腳尖,勾上了他的脖子,纏綿的熱吻在急促的呼吸中升級。
葉秉兆思索了一會兒點頭︰「嗯,她不是去世了麼?」
「你想什麼呢。」夏瑾嬌嗔,「這兒是外面,怎麼可以……」
葉蔚藍忙搖頭再點頭︰「可以,可以,後天你肯定能見到她了。」轉而她笑米米得問︰「怎麼,緊張了?想她了?」
法國巴黎戴高樂機場。夏瑾一下飛機就在機場東張西望。不過,沒有想象中的感人場面。人來人往,有著各色人種,以金發碧眼白皮膚的歐洲人居多。她沒有見到那金色浪潮中的一抹黑色,葉秉兆不在其中,來接機的是個金發美女,夏瑾心中一陣失落,失落過後又生出一種緊張。這個漂亮的女人是誰,為什麼是她來接她呢?還有,葉秉兆明明在澳大利亞,怎麼將她接到法國來了?
至少電影中是這麼演的,夏瑾閉著眼忽然低低笑起來,旁邊的葉蔚藍看了她一眼,不用問也知道她在想什麼了。這個女人已經把什麼都寫在臉上了。
當車子倏然停下的時候,夏瑾察覺到了,她睜開眼,眼前是漆黑夜幕下,一片朦朧的異國美景,跟她所見過的是另一番不一樣的美景。空氣里有著濃郁的花香,她聞一下就知道這里是哪兒了。世界上最浪漫的地方之一——薰衣草的天堂,普羅旺斯。此時正是薰衣草盛開的時節,她可以看到月光下被黑紗蒙上的花海,無邊無際,看不到盡頭。
「這座莊園是我的,這兒除了我們,沒有他人。」他抵著她的額頭,繼續you惑著她,他抓著她的手模上他的心口,「听听看,他有多麼想你。」
「你不是在澳大利亞嗎?怎麼會在這里?」夏瑾的眼楮里有著問號。從車上睡著,醒來後第一眼見到的就是她,怎不叫她驚奇?
塞西莉亞代表的是斐迪南一方,相信克倫斯那邊已經知曉,只怕他現在已經急的直跳腳了吧。他的目的就是釋放出焰門跟冥夜之間的新關系,令各自門派中的那兩個叛/徒急的熬不住,一旦熬不住,他們就該跳牆了。那麼不管那個暗藏著的內應是他們之中哪一方的人,都會急著要他給出他們冥夜的訊息出來。
「是的。不過她有一個女兒叫希亞,現在被伊格爾收養了,我想叫齊譽幫我打官司,將希亞要回來。那個人在時尚界品性不佳,我不希望桑妮的女兒在那種人的環境下長大。另外一個,我想讓那幅被宋詩菲盜用的作品重新冠上桑妮的名字,就算是她不在了,我也不要她遭受這種屈辱。
由于長時間的飛機旅途,沒過多久,她就在車上睡著了。良好車子的性能在此刻顯示了出來,在黑下來的天幕下,那輛黑色的保時捷像是一輛敏捷迅速的豹子在黑夜中悄無聲息得奔跑。
「嗯……」夏瑾發出一聲嚶嚀,手指穿過他濃密的發,將他緊緊摟住。葉秉兆听著那一聲嚶嚀,只覺身上烈火燃燒更盛,將她恨不得揉進骨血之中。這是他日思夜想的人啊,她說想他,他又何嘗不想念她呢?
……
夏瑾好像覺得胸腔里的空氣都被他吸了過去,又像是等著渡氣缺氧的溺水者,汲取著他渡過來的空氣,自己腳步虛軟,將全身重量都依靠在了葉秉兆的身上。過了許久。葉秉兆才分開了兩人膠著的唇瓣,眼楮里有著濃濃的情/欲,比夜色更暗沉,在那眸底深處,有一簇火光在跳躍。他喘著氣,不時又貼上夏瑾的唇瓣吮吻幾下,難舍難分。
「葉哥。」
薄薄的衣衫蓋不住他火熱的溫度,夏瑾觸手的地方,有著快速的心跳跟灼人的溫度。
「我……」她話未說出口,葉秉兆就已經俯身吻住她。他想要給她制造新的回憶,一些足以銘記終生的回憶,就是此刻,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