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頭喪尸倒下,手環上閃過一道綠光,戰斗指令自動結束了。
同學們頓時幾乎集體癱軟在地上,根本顧不得地上那腐臭的碎尸和血泥內髒的混合物,只有秦文生忽然想起了什麼,急道,「唐毅!你快走吧,離開這里,別讓我們再拖累了你。」
唐毅蹲體,探了探杜曉英的鼻息,雖然很微弱,但還算穩定,她體內並沒有大出血,只是內髒受到了不小的震蕩,換做一般人早被沖擊波震死了,還好她皮糙肉厚,體質又很強。
「我會暫時離開一段時間,但……」唐毅站了起來,看著遠處開來的一輛軍用越野車,他淡淡的道,「我有些話要先和某些人說清楚。」
軍車上下來一個軍官,他告訴唐毅,雷師長很高興他的表現,所以會見他一面,當面嘉獎。
上車之前,唐毅看著地上的一團東西,隨手把它收了起來。
數分鐘後,軍車駛進了戒備森嚴的軍營,唐毅一路上閉上雙眼,四處探查著什麼,眉頭不由一點點皺起,當來到一頂軍帳之外,軍官示意唐毅下車跟他來。
「報告!」
「進來!」
唐毅隨他走進了軍帳,老雷正伏在幾副拼在一起的電子地圖上看著周圍的地形圖,他低頭說著,「是小唐來了吧?我要代表全軍感謝你們這些年輕人,你們的英勇行為救了兩萬名幸存者……」說著,他抬起頭來,看了唐毅一眼,本來掛著微笑的面容,忽然有些不怒自威的道,「怎麼不敬禮?」
唐毅冷笑的道,「我又不是你的兵,干嘛給你敬禮。」
「放屁!老子親自簽了征兵令,你就是老子的兵。」老雷勃然大怒,一拍桌子大叫道。
唐毅隨手扔出一張皺巴巴滿是黑血的紙條,紙條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托著,落到了了老雷的面前,他拿起來一看,上面赫然寫著,「現征高三學生唐毅為臨時少尉一名。雷萬炮……」
不覺一愣,確實是他親自簽發的命令,可是「臨時」兩個字明顯偏小,硬生生擠進去的,而且那似是而非的字跡怎麼看怎麼眼熟。
「這是怎麼回事?」老雷瞪著身邊的一個年輕參謀道,「去把邵團長給我找來。」
「不用了。」唐毅隨手往地上扔了一大塊連著泥土切割的血肉模糊的東西,上面赫然有著一個軍靴的腳印。
「知道這是什麼嗎?」
老雷心中升起了一絲不詳的預感,他語調有些干澀的道,「這是什麼?」
「是一個和我一樣的臨時士兵,不滿十八歲的女孩,沒有受過任何軍事訓練,卻被逼上了戰場,沒死在喪尸手里,卻被炮彈炸成了碎片,任人踐踏著,這東西就是她,就是我,它的名字叫炮灰,所以,我不是你的兵,我只是你的炮灰,憑什麼要向你敬禮?」
「這是怎麼回事?」老雷心中一顫,他怒吼道,「你們不是寫了血書,自願上的戰場嗎?」
「自願?哈哈……」唐毅懶得再說更多的話了,「好了,我現在要自願離開了。」
老雷臉色陰沉起來,這小子要當逃兵嗎?唐毅剛剛大發神威的樣子他通過監控器看到了一段,非常的震驚,如果他手下的兵都是這樣的狠角色,整個城市用不了幾天就會被清理出來,恢復防區,履行防衛職責是他做夢都在想的事。
「你不能走,血書的事,我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而且我正準備提升你為上尉,不到十八歲的上尉,有幾個人能做到?以你的戰斗力,兩年內就可以升到少校或者中校,二十歲的中級軍官啊,干到我這個位置,也許不用三十歲!將來只要你干的好,有這個本事,老子推薦你做師長,部隊都給你帶。你好好想一想。」
真是天大的許諾,戰爭年代軍人軍官死傷代謝極快,升職也快,三十幾歲的將軍甚至二十幾歲的將軍都出現過,說不動心是假的,前世他就是起家的底子太弱了,別說一個師,就是一個連,都可以讓唐毅的影響力暴增,可是他還是緩緩的搖了搖頭,並且,那年輕的臉上升起了一絲詭異的微笑,道︰
「不,一個即將覆滅的師,就是讓我現在就當師長,也毫無意義了。」
「你說什麼!?」老雷的臉色頓時大變,這是詛咒嗎?可是唐毅的臉色卻不像在詛咒他,反而有些幸災樂禍的樣子。
「你憑什麼這麼說,」也許這小子知道些什麼情報,他心念一閃,立刻道,「如果你能給我滿意的答案,也許我可以讓你離開,不以逃兵的罪名追捕你。」
「你的彈藥不多了吧?」唐毅說道。
「你怎麼知道。」老雷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去,這件事知道的人沒有幾個,全部被嚴令禁止泄漏。
「猜的,就算還有很多,這樣的尸潮會一**涌來,直到你的彈藥耗盡。」唐毅眼中冷光閃耀,他像是在期待著那一天似的,「在你轉移的路上,有更多的敵人更強大的敵人在等著你,它們的力量超乎你的想象,它們會將你們吞噬的一干二淨。」
唐毅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一名年輕的參謀忽然掏出槍來,指著唐毅道,「站住!你要是堅持做逃兵,我就開槍了。」
「開槍?」唐毅卻森然的道,他等的就是這一句,「我倒要看看,今天誰有本事攔得住我。」話音剛落,他的周身涌起一股絕大的威勢,這無形的力量瞬間就籠罩住了整個軍帳,雷萬炮瞪著牛眼卻忽然發現身體動不了了,不但是他,其他所有的人都有這樣的感覺,似乎空氣一瞬間變成了水晶球,將所有人凍結住了。
那個參謀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他竭盡全力想扣動扳機,打死這個危險的家伙,可是手指僵硬的一動也無法動彈。
唐毅扭過頭去看著軍帳窗邊的一個突然出現的武警士官,他的制服和周圍的野戰軍軍服格格不入,是李大澤,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居然被調進了師部。
看來,他終于經過了重重考驗。
削瘦臉色有些蠟黃的武警士官靜靜的抽著煙,他是唯一可以在念力場內保持自由活動的人。
李大澤是個很危險的人物,但唐毅並不害怕他,再危險也只是一個依靠殺戮本能的高敏念者,他的一舉一動甚至最微弱的動向都在唐毅的腦中被監控著,唐毅冰凍所有的人,也不是懼怕這里的任何一個人,他是怕雷萬炮發狂,讓人向指揮部開炮,那樣的話,他有天大的本事也跑不了了。
唐毅手指一指,那把手槍一點點月兌離了參謀的手掌。
「唐毅!」林雨萌在帳篷門口驚聲尖叫起來,她听說唐毅來接受嘉獎,急忙跑來找他,卻發覺了整個軍帳變成了蠟像館,而那股讓所有人眼中驚恐不以的力量源頭就是唐毅。
「唐毅!你要干什麼!別沖動啊!」林雨萌小臉緊張的道,「劉參謀,你怎麼可以用槍指著唐毅?」
唐毅沒有說話,他只是舉起右手食指,如樂隊指揮一樣,優雅的凌空一劃,配槍頓時開始分解,一個個零件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從槍支中拉出,旋轉著旋出,先是分解成了各種部件,然後又分解成了更加零碎的零件,彈夾甚至分成了十幾個零件,子彈,彈簧,墊片……通通懸浮在半空中。
「劉參謀,哈,」唐毅撇了撇嘴角,「你有五天沒擦槍了吧?」
劉參謀嘴角抽動了一下,臉上有些發紅。
眾人猶如看著魔術表演一樣看著唐毅神奇的動作,可是不明白他究竟想干什麼。
半空中那只修長的食指又是一劃,整只手槍瞬間被組合完畢,然後調轉槍口,對著唐毅自己開了一槍。
晶瑩的眼淚一瞬間充滿了林雨萌的眼眶,她還以為唐毅瘋了,驚呼道,「住手!不要!」
下一刻所有人都看到了一顆子彈旋轉著,越來越慢,最後停在了唐毅面前三寸處,唐毅伸出右手,像是摘花一樣輕輕摘下了那顆彈頭,念力一聚,彈頭就強壓成了紙一樣的薄片,鋼芯為底,鉛皮以及黃銅背甲組成了圖案,居然變成了一張撲克牌形狀。
唐毅手指輕輕一彈,金屬撲克牌旋轉的飛到了雷將軍的面前,釘入了木桌之中。
一張黑桃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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