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風覺得自己在一片靜謐而浩瀚的星空中自在翱翔,身旁是身著薄紗、體態婀娜多姿、椒乳若隱若現的飛天相陪,左右兩側,靠他最近的赫然就是魏子、丁妍、蕭秋兒還有一個陌生的女人,風姿綽約,體香襲人,可是無論邊風怎麼擠眉弄眼都看不清楚她的容貌,正要湊過去細看時,那女子卻朝她嫣然一笑,道︰「你我有緣,終會相見!」說著紗帶一擺,竟自遠遠飛走了。
「你別走!」邊風想要追趕,卻覺得雙腳宛如陷在泥濘之中,無論怎麼掙扎都動彈不了分毫,只能眼睜睜得看著她就這麼消失在無邊的虛空中,邊風大急,隨即醒了過來,睜開眼楮見四周一片潔白,身旁是滿臉關切的老媽以及魏子、丁妍等人。邊風這才意識到剛才不過是場夢,可那雙明亮如星的眸子卻宛如深深印刻在了腦海之中,揮之不去。天籟般悅耳動听的聲音也仿佛依然在耳邊繚繞。
「佛祖保佑,你可算是醒了!」老媽于平雙手合十,朝空中拜了拜。驚喜之下,已經滿眼的淚花。
「老媽,我這不好好的,就是累了,小睡了一覺而已!」邊風微笑著安慰老媽。
「小睡了一覺?」于平道︰「你知道你這一覺睡了多久嗎?」邊風搖了搖頭,于平將五根手指捏在一起,道︰「整整九天呀,我的傻孩子,你說你這又是何苦來的呢,他們要什麼,你給他們就是了,什麼東西能比自己的身子骨重要呀,你說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讓我怎麼辦呀!?」說著又垂下淚來。
邊風伸手推了推床邊的魏子。魏子會意,將于平拉到一邊柔聲勸慰。邊風看了丁妍一眼,見她原本俏麗的臉龐已經很是憔悴,想來這幾天陪在自己身邊必定是沒有睡好覺,心中感激小聲地道︰「辛苦你了!」
丁妍搖了搖頭,道︰「只能你要醒過來,再苦也值得,魏姐姐也一直都守在你的身邊,連年終考試都沒有參加!」
邊風問道︰「你呢?」丁妍道︰「你躺在醫院里,人事不醒,我又怎麼能安心考得下去?」邊風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是該感謝她們日夜陪護于左右,細心照料自己,還是怪責她們,小題大做,耽誤學業,但一種熱流從心頭涌起,暖洋洋如沐三春陽光,他知道這感覺叫幸福,道︰「你們呀,跟我媽一樣,小傷而已,難不成還會死……」他後面的話卻沒有說出來,卻是丁妍柔女敕的小手捂住了他的嘴巴,道︰「舉頭三尺有神明,別亂說話!」
邊風看了看已經不在哭泣的老媽,又看了看丁妍,心道︰「這該不會也是受老媽的影響吧!」邊風的外婆雖然不是佛教徒,但為人善良,大凡有過往的乞丐不論真假全都給米給錢,並且時常去所謂的「香門」為家人卜問吉凶。後來姥姥謝世,老媽這個知識分子自感命運不濟,遇人不淑,也漸漸得學著老媽去「香門」祈禱,還為邊風算過幾卦。
過去邊風雖然好讀佛經,卻從不信神鬼之事,對于老媽得來的卦相也是嗤之以鼻,每當此時,老媽總會如丁妍此時一樣,嘴里念叨著童言無忌,邊道出「舉頭三尺有神明」之類的說辭來。到了現在,邊風雖然不知道世間是否有神佛存在,但也對無神論有了些許懷疑,拉過丁妍的小手,道︰「老媽,你是不是又求神問卦去了,這次佛祖又指點什麼迷津呀!?」
于平道︰「不只是我去過,魏子和丁妍也都陪著我去過!」邊風心道︰「果不其然,女人怎麼全都喜歡信奉這些呀!」,嘴里卻道︰「那佛祖是怎麼說的?一定是我天生的好命相,此次只是一個小劫難,只要能夠清醒過來,而後平步青雲,飛黃騰達指日可待,對吧?」
「你怎麼知道的?」魏子和丁妍異口同聲地問道。
邊風笑道︰「沒吃過豬肉,難道我還沒有見過豬跑嗎,大凡算命的都喜歡這麼說,勸得你眉開眼笑,自然會賞錢不少,要不人家從哪里賺錢去呀!」說到這,看了魏子和丁妍一眼,道︰「我老媽歲數大了,相信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也有情可原,你們可都是新時代的知識分子,從小就受到無神論的教育,怎麼也跟著去瞎攙和呢!」
「兒子,你這麼說就錯了!」于平坐到邊風的床邊,道︰「這次人家一分錢都沒要,只說你是有緣人,若是收了我的錢,日後是要下阿鼻地獄的。」邊風笑道︰「他是怕我若真的醒不過來,你一氣之下,跑去拆了他的招牌!」
于平听了這話,忙又雙手合十,連聲道︰「童言無忌,佛祖在上,不要怪罪。」在邊風的腦門上輕拍了一下,道︰「你這孩子,說了你多少次,別胡言亂語,你打小看了那麼多佛經,怎麼也不信佛呢!」
邊風嬉笑道︰「我讀佛經是用里面的道理來解除心里的困惑,而不是去信誰,即便是釋家牟尼,在成佛之前不也是一介凡人嗎?佛祖若真有靈,怎不見拯救世人。若說世人愚昧,該受紅塵之苦,那本就是句推月兌責任的說辭,信了才叫愚昧呢,再說了,若世人不愚昧,怎麼還需要佛法來普渡呢!」
被邊風這番話一說,于平三人也有些頭腦發暈,想了半晌也沒理出個頭緒來,于平道︰「總之,你就別胡說八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听到沒?」邊風笑道︰「老媽有令,兒子怎敢不從!」三人見他說的滑稽,紛紛笑了起來。
于平又道︰「其實你猜的也不全對,人家確實說你命里該有此劫,但劫數卻並非到此為止,還說你本有魁星之名,但後來因俗事所擾,心志受了蒙蔽,這才成績平平,但後來遇了貴人,得神力相助,本命魁星才大放光芒,這和你上了高三以後就成績大好,完全一樣!」
邊風看了看魏子和丁妍,道︰「他真是那麼說的!」兩女全都堅定得點了點頭。邊風笑道︰「那我倒是真該去拜會一下這位高人了,也幫我指點一下迷津才好!」
于平卻搖了搖頭,道︰「人家已經算出來,你不信這些,之所以說你是有緣人,是因為你自小就喜歡讀佛經,有慧根,這才能得到貴人相助。而這貴人也是他們佛門中人,並且地位非凡,所以他們反倒很敬重你,說我有好福氣,日後必定要享盡榮華富貴的!」
邊風听了這話,更加好奇,他雖然沒有遇到貴人,卻也真得了「飛天」的神力相助,「飛天」在佛經里又稱「乾闥婆」,原為婆羅門教崇拜的群神,據稱是侍奉帝釋天而司奏伎樂之神,在佛教里是歡樂吉祥的象征,而「乾闥婆王」更是「二十諸天」中的「持國天」。這些邊風都了解,听到香門中人竟然一一道出,也覺得好奇,道︰「等我傷好了,一定要去專程去拜見!」
于平卻搖了搖頭,道︰「人家說了,你若不信,見與不見也沒什麼兩樣,至于你的劫數他也交給我了,說是只給你一人看,篤信佛法無邊,必可月兌離苦海!」說著從貼身的口袋里模了一個香袋出來,遞給了邊風。
這是個黃色絲綢所制的袋子,只有嬰兒巴掌大小,正面寫著個佛字,後面則是佛文萬字。邊風接過來,從里面抽出一張紙條,展開來見上面寫著︰「桃花劫里見桃花,花飛花落催年華,花開堪折只需折,且莫虛位待羅剎。」前面三句邊風倒還明白,最後一句卻有些糊涂了。又看兩遍,將紙重新裝回袋子里,笑道︰「老媽,下次你再去,代我謝謝那位高人,就說他幫我解了一個心結,劫數就成為福氣了!」06.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