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勁?幾人站起來,這條街上依舊沒人,咖啡店里也是跟剛進來時一樣,牆上的金絲擺鐘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清晰可見。一切一如往常的咖啡廳般寧靜。
安靜才是最大的不對勁!李新猛地反應過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外面的嘈雜聲完全消失了,屋子里擺鐘微小的聲音居然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而人群就在一牆之隔的外面,根本不可能這樣安靜。
難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李新悄悄的做了個手勢示意幾人不要說話,這太不正常了,數萬人的聚會居然听不到任何聲音,他們又不是在歌劇院,這怎麼可能?
現在是危機時刻,任何事情再小心不為過,李新彎著身子慢慢的打開咖啡店的玻璃門,僅靠著牆邊一路小跑向街口跑去,剛一到轉彎,李新突然停下來了,嚇得跟在他後面的幾人急忙剎車擠成一團。
一股難以形容的古怪氣息籠罩在每個人心頭,這氣息中飽含了很多奇怪的東西。
欣慰?絕望?混亂?
很難形容,似乎人類好的思想跟壞的思想糾結到了一起,這種有喜有悲的詭異感覺讓所有人不寒而栗。
低頭一看,發覺自己手背和胳膊上的汗毛都一根一根的自行豎立起來。與此同時,其余人的緊張的粗氣也是清晰可聞,似乎世界上的一切都都失去了聲音。
前面的人全部直愣愣的看著遙遠的屏幕,他們背對著李新不知道是什麼表情,但是李新似乎能感覺到他們的臉上肯定也是這種有喜有悲的模樣。
臉上有濕潤的感覺,李新用手一模發覺他居然哭了,為什麼會這樣?
這樣下去肯定會出事,李新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努力保持清醒,他一把拉住同樣開始哭泣的愛麗絲向街頭的另一邊跑去,那里可以上頂樓,從上面可以離石英屏幕更近些,一定要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在李新的帶領下,幾人快步沖過路口,向黑洞洞的借口建築里面走去,只有盧梭嘴里叼著一根牙簽,雙手抱著後腦勺,仰頭看天,慢吞吞的跟著。
20多層的樓梯爬起來可不是一般難受,尤其是在這樣的緊張情況下,每早一秒種知道真相,他們就能多安全一點。自昨晚在別墅中看見黃金海岸的死亡掠奪然後又經歷了特勤軍團的追殺,李新已經不對逃跑抱有希望了,那些人既然能做出這樣的事情,那他們就能一路追查到倫敦去。
店長現在不在,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或者身後這群人,李新看了眼身後這群並不靠譜的隊友。
巴黎的建築風格很奇怪,為了保持所謂的藝術性,在街頭巷尾人們很少能看見類似倫敦那種到處堆積著粗大而丑陋的蒸汽管道。原來他們盡可能的把這些東西都移到了樓頂。
一路上,巨大的蒸汽管道居然成為了他們最大的障礙,這些炙熱粗大的東西亂七八糟的在每一座建築的樓頂上擠成一堆,他們浪費了整整20分鐘才走過了這小小的一段路。
「總算到了。」
巨大的屏幕正好在下方,李新、盧梭、愛麗絲、馬歇爾同時感到有一股股銳氣慢慢的襲了過來。那是有如無數細小的針一樣的銳氣,讓他們渾身毛孔都覺得冷辣辣的疼,他們的眼楮看向那人的時候,竟然瞳孔都疼了起來。
這屏幕上是一個穿著紅色主教長袍的老人,他飽經風霜的臉上流露出詭異的笑容,身材佝僂的他一步步向瞭望台走去,他的身後同樣跟著十幾個神情迷茫的人,同樣的神情,同樣的笑容。
這一幕居然驚人的眼熟!
李新深吸一口氣,不能再這麼看下去了,這個屏幕仿佛有著驚人的吸引力,僅僅是幾秒鐘他竟然有種死了升天堂也許很不錯的感覺,跟那天在格林尼治天文台看見死亡的太陽時一樣的感覺,事情已經證實了,這一切一定有古怪!
李新轉身離去,將同樣陷入迷茫的幾個人驚醒,馬歇爾流著淚他是所有人中感觸最深的。
「我們不看了麼?」
「不看了!他們死了!不要受到影響,快點離開!」
離開的最後一瞬間,馬歇爾看見以主教為首的幾個人,臉上帶著安然的笑容從埃菲爾魔塔上跳下來,那笑容如此眼熟。
安德烈、文森特、還有法希,他們都是這樣的笑容。
……
1831年11月4日,麥哲倫發現新大陸的三百一十年之後,人類的蒸汽科技持續發展,新大陸的開發不斷加深,神奇的魔法改變世界,當每個人都對未來充滿信心的時候,轉折點就這樣突兀的出現了。
歐洲的商業之都,藝術之都,浪漫之都這顆歐洲大陸上的明珠從這一天起永遠蒙塵,再也沒能綻放出奪目的光彩。灰暗,火焰,死亡,暴亂!一切負面的因素出現在了這樣一個城市之中,輝煌就此毀滅。
在神主教派試圖向巴黎人展示光輝的那一刻,仿佛世間永遠的暫停了,迷蒙的煤雲從埃菲爾沖天而起籠罩在巴黎上空,在昏暗和嗆人的煤味中,整個巴黎都暗淡下來,只有工業革命的精華,那座偉大的埃菲爾魔塔,在六條神秘的光帶之下依舊閃爍著迷人的光輝。
而魔塔之下……
暴亂,已經開始了。
外骨骼裝甲的精銳士兵和有著三座盤型炮塔的重型蒸汽坦克沖上街頭,一批又一批的普通戰士從兵營里沖出來,佔據巴黎的各個交通要點和制高點。他們接到通知,今天的敵人將不只是普通的民眾,還包括先期出去維護秩序的警察和軍隊。
他們要和自己人開戰。
「嘿,兄弟。不要這樣,別……啊!!!」一個剛剛從家里走上街頭的市民迎面遇見三個雙眼通紅,神色呆滯的人。這些人臉上帶著怪異的笑容,一邊自虐一邊襲擊他們眼中遇見的每一個人。他們的眼中已經看不見對生的渴望,只有死亡!
「不!不!別過來…啊…誰救救我…啊……」慘不忍睹的叫聲之後,那人被活活打死了。
暴徒們開始沖進房間襲擊,市民們不得不驚慌失措的到處逃跑,那些人中間還夾雜著數量不少的武裝分子,那些人毫不猶豫的用自己手中的武器屠殺著。
帶著絕望而又悲戚的慘叫,不斷有人倒下去。
波拿巴大道的一個十字路口,一輛‘克洛菲’多炮塔蒸汽坦克停在中央,這輛包裹著厚重鐵皮的蒸汽塔克後面站著三十幾個剛剛就位的士兵,他們甚至還不知道自己來這里的原因是什麼。他們唯一接到命令就是射殺所有靠近這條街的人,所有!
這群武裝到牙齒的士兵迅速的在路口設立據點,依靠蒸汽坦克的掩護,瞄準了對面黑壓壓涌過來的人群,那中間似乎有灰色軍服的人。
「停止前進!否則我們就要開槍了!重復!!!立刻停止前進!否則我們就要開槍了!」一個軍官高聲吶喊,那群無聲的人群讓這些身經百戰的士兵都禁不住手心出汗,他們從來沒見過這樣瘋狂的眼神。
士兵看向軍官,他們只有三十幾個人,如果再不開槍就算有坦克也守不住。但是除了屠夫沒人喜歡攻擊普通人。軍官不由得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望著依舊前進著的龐大人群,承受不住這巨大壓力的他終于下令道︰「開火!!!自由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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