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有人知道,在臥虎寨的瀑布之後,竟然也有一個山洞,這個山洞深入山脈之中,深達千余丈,入地也有幾十丈,堪稱名副其實的水簾洞。
水簾洞的最底部,自然的形成了一個高約三丈,方圓不過十丈的石穴,臥虎寨的大當家此時正盤坐在這石穴之中,不過,他並沒有如別人想的那般在修煉,而是對著一件物是發呆。
那是一張風干的獸皮,很大的一張,足有臉盆大小,做的很精細,裁減的方方正正,四周甚至還有細細由金線繡成的精美花紋,雖然年代已經久遠,但還是隱約的能夠看到花紋上的淡淡金色,獸皮的背面看不清楚,正面卻浮著的許多文字與圖案。
圖案其實並不多,僅有一副人形圖案,圖案畫的是一個**的人形,人形上面有幾道紅線,因為年代實在是太過久遠,以至于這些紅色都已經褪色了,變成了古怪的暗紅色,除了這一副圖之外,便是的那些看著讓人頭疼的古篆看起來,像是一門功法。
「可恨啊,我得這門神通足有五年時間,卻一直無法窺得其中的奧妙,否則哪里會在意什麼鐵鈞之流,我早就殺回甘州,殺光那班惡僧了,又怎麼會留在此地苦熬,可惡啊!!」
葉華面上現出極為懊惱之色,雙拳緊握,狠狠的砸在地面上,將整個石屋砸的咚咚作員,但是卻拿面前的這方獸皮沒有任何的辦法。
因為這些古篆的文字太過古遠了,他根本就不得認幾個,花費了近五年的時間,他終于搞清楚了最大的兩個字的含義,雷拳。
僅憑這兩個字,他便可以斷定,這是一門強大的神通功法。
葉華並不是東陵人,甚至都不是這燕州人氏,而是生在距離燕州萬里之遙的甘州,也是豪族出身,不過二十年前,突遭家變,家破人亡,只身一人逃到了燕州,隱姓埋名做起了盜匪,後來建立了這臥虎寨,經歷堪稱辛酸,因為知道自己的仇人強大無比,所以他一度也曾息了要報仇的心思,不過五年前,他無意中得到了這一方獸皮,一度熄滅的復仇之焰又重新的燃燒了起來,可是,由于無法解讀這一塊獸皮,燃燒了五年的復雜之焰又熄滅了,這種失而復得,得而復失的感覺快要讓他崩潰了。
強行將心中的憤怒與悲痛壓制下去,他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就算是不能復仇,我也要將葉家延續下去,二十年了,為了逃避那些惡僧,我不得不舉隱在山中,如今正好借此機會,融入到東陵縣城,用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甚至五十年的時間,扎根在這里,重新將葉家建立起來,這個仇,我報不了,我的子孫一定也要記住!」
他仿佛下定了決心一般,狠狠的一拳擂在那方獸皮之上,「這門神通,我練不了,但是我的子孫一定會有機會能夠練成!!」
葉華在水簾洞中憶苦思仇,石志才在瀑布前坐著板等的時候,鐵鈞卻是趁著夜色潛入了山寨之中。
山寨之中房屋頗多,剛入山寨,鐵鈞也有些模不著北,不過這並沒有什麼,畢竟只是盜匪的山寨,哪里有那麼嚴密的紀律,除了箭樓中的幾名守夜的盜匪了一些散亂的巡寨隊伍之外,盜匪的夜生活其實並不豐富,除了喝酒賭錢之外,就是床上運動,所以整個山寨內部顯得亂糟糟的,時不時便能夠看到一兩個醉漢從屋子里出來,也不去尋那僻靜之處,直接掏出家伙就在門口尿起來,尿完之後,又回轉屋中,吆五喝六的,不是拼酒就是賭錢,最讓他意外的是,山寨之中,沒有戰斗力的家眷婦孺竟然比盜匪還要多。
繞著山寨走了一圈,他發現,這臥虎寨中,真正具有戰斗力的也就是一百五六十號人,而在谷後居住生活的家眷婦孺竟然超過了兩三百人。
這大大的出乎鐵鈞的預料。
這些山中盜匪竟然也有不少喜歡居家過日子的,沒有到前寨與同伴們胡鬧,老老實實的回來與自家的婆娘做床上運動,比如說這個叫劉三狗的家伙。
鐵鈞一入寨門,便見到這廝匆匆忙忙的向另外一名盜匪交卸了差使,急吼吼的往家里跑,連飯都沒吃,便抱著婆娘上了床,結果還沒有到床上,便被鐵鈞拿住了,他的婆娘也被鐵鈞打暈倒在床上,可把他給嚇著了。
鐵鈞並沒有把他們夫婦怎麼樣,只是向劉三狗問了寨中詳細的情況,當然具體是山寨中的頭目現在住在什麼地方,那劉三狗早已經被鐵鈞嚇到了,當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除了詳細的告知了鐵鈞山寨中頭目的居處之外,不僅如此,他還透露了兩件讓鐵鈞感興趣的事情,一則是山寨之中的一樁流言,說是在那瀑布之後,有一個水簾洞,那是大寨主葉華的修煉之所,另外一則就是今天山下來的人直接求見的是二寨主青面虎石志才,兩人在石志才的屋中密談了許久,方才離開。
鐵鈞得到了自己所需要知道的消息,也沒有動手滅口,只是將人打暈了,便出了後寨,按照劉三狗所言地址,直奔石志才居住的石屋。
石志才是臥虎寨的核心人物,不過所居之處,似乎也並沒有得到什麼太大的優待,僅僅是在外頭多了兩個人值守罷了,這兩人也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借著黑夜的掩蓋,鐵鈞的身形有如一只大鳥一般的自空中落下,穩穩的落在了石屋的頂部,借著屋中還沒有熄滅的燭光,將里面看的一清二楚,沒有人,門是關著的,燭光並沒有熄滅。
「還有這好事兒!!」鐵鈞心中一喜,一個翻身便進了石屋,門外只是兩名武功低微的盜匪,如何能夠發現鐵鈞的動靜,入得屋內,鐵鈞直奔屋中的那張攤開了地圖的大桌,桌上的書信與地圖上標記的地點全都被他一覽無遺。
「閱松亭,一線天!!果然是一線天!!」看到地圖上用筆勾劃出來的地點,鐵鈞面上閃過一絲了然,在來之前,謝白已經向他分析過了,對方很有可能要將自己引到一線天進行伏擊,因為方圓五十里之內,無論是地理位置還是地形特點,一線天都是最佳的伏擊地點。
「一線天入牛角山十二里,屬于東陵縣管的範圍,距離漳水河又遠,四周地形險要,只需將兩頭堵住,你就算是輕功再好,也很難逃出,所以,我看他們一定會將你引到那里!」
這是謝白的原話,再與面前的地圖驗證了一下,鐵鈞不得不承認這位稷下學子分析的有道理。
當然,更讓他想不到的是,謝白居然連楊明凡要與臥虎寨的大寨主會面這件事情都推測出來了。
「楊明凡是一個謹慎的人,事必躬親,此事重大,關系到楊家的生死存亡,他必然會想盡一切辦法,保證不出差錯,與臥虎寨主會面是勢在必行的事情,而且以他的性格,最有可能選擇的就是東山閱松亭!」
「又讓這家伙說中了!」鐵鈞暗暗的嘀咕著,看清了場面之後,鐵鈞對謝白算是服氣了,這個稷下學子,簡直就是算無遺策嘛。
「難道我真的要連夜趕到鄧州府不成?」
「東家此去臥虎寨,若是能夠探查到臥虎寨的計劃,特別是若是探查到臥虎寨與楊家之人會晤的時間,便不需回東陵城了,只需連夜趕至鄧州府,求見蔣團練使,將此事合盤托出,蔣團練使一定會很樂意幫東家這個忙的!」
「我不明白!」
「蔣團練使正值壯年,若是能剿滅臥虎寨這樣一股盜匪,對他將來的升遷大有好處,所以,他一定會與東家合作的。」
「你就這麼有把握!」
「我不是說了嘛,如果一切都如我所料,而東家又確實的探查到了他們的會晤時間和地點,便行了,我們沒有必要被他們牽著鼻子走,與其將計就計,不若來一個先下手為強。」
「先下手為強?」
雖然當時謝白說的雲淡風清,可鐵鈞仍然能夠感覺到他話語之中所帶的森森殺氣和難掩的銳氣。
殺氣也好,銳氣也罷,現在輪到鐵鈞決斷了,究竟該怎麼做?是不是真的如謝白所言,連誰趕赴鄧州府求援?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屋外突然傳來一嘈雜的聲音,卻是石志才回轉了,鐵鈞不敢多留,一個縱身,自石屋的窗戶竄了出去,無聲無息的縱上屋頂,只見遠處,幾名盜匪簇擁著兩人一同向著石志才的石屋行來。
鐵鈞不認得石志才,不過卻從劉三狗的口中得知了他的長相,面上那一塊顯眼的青色胎記走到哪里都是人注意的焦點之一,而在他身旁的那名雄壯大漢,則讓鐵鈞的心緊緊的一收,盡管這名大漢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常,但是隔著數十丈,鐵鈞便能夠感受到他身上所蘊含著的強大力量,已經到了噴薄欲發的地步了。
「媽的,竟然是一個三流巔峰高手!」鐵鈞的瞳孔猛的一縮,渾身的氣息收斂起來,甚至都不敢運用輕功,而是仿佛一只貓一般小心翼翼的翻到了石屋之後,又斂息潛行了整整數十丈,隱到了一屋後的叢林之中,方才深深的出了一口氣,抬起頭,正好看到那雄壯大漢與青面虎石志才屏退左右,進入了石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