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卷陣圖,老夫看過一次,僅有一半而已,恐怕李宗主拿到手中,也沒有什麼用處啊」
李慕白伸出的手猛然之間僵在了那里,抬起頭來,眼中閃過一絲怒意,「唐兄這是何意,此番斗劍,唐兄為公正,所有的賭注也均由唐兄公正,現在卻又說只有一半,敢問唐兄,何為公正?」
唐其表情一僵,強笑道,「李兄且听我說完,我的確早就知道這圖並不完整,之所以願意做公正,乃是因為這一半的陣圖也在我的手中,此番願將另外半張陣圖做為聘禮,代師佷玉飛向令愛求親,兩全其美,何樂而不為?」
嘩
眾人一片嘩然,望向唐其的目光頓時變的鄙夷起來,不過鄙夷之中卻帶著敬佩,這個老東西打的是好算盤啊,竟然當眾求親。
求親啊
李慕白的身份大家都知道,唐其的身份大家也都知道,這個玉飛,在甘州武林也算是有名的新秀,這種求親背後所代表的意義,更是沒有人不清楚。
而在潮音閣一方,似乎也早有預料,也只有李元英不大清楚,一听這話,當時就炸了,似乎想要開口說什麼,卻被她的母親在背後一拉,讓她動彈不得,只得以一雙杏眼,狠狠的瞪著黃玉飛,仿佛要將他吃了一般。
盡管潮音閣方面早就有所預料,不過事到臨頭,仍然免不了要一陣激憤,特別是雲飛揚與林墨竹兩人,眼中俱都閃動著森森的寒光,緊握手中的寶劍,用一種刻骨的狠毒目光,盯著黃玉飛。
黃玉飛則是嘴角含著冷然的笑意,滿不在乎的回瞪了過來。
「呵呵呵呵,唐兄當真是打的好主意啊」李慕白氣極而笑,不過並沒發當場發作,接過一半的陣圖,放到懷中,望了黃玉飛一眼,「你這師佷,在年輕一代之中也堪稱才俊,配我那女兒,倒也相當。」
黃玉飛一听,心中不禁一喜,不由自主的挺了挺胸,仿佛真的是什麼少年才俊一般。
「不過——」李慕白話風一轉,「大家都是武林中人,那就得講武林中的規矩,名聲這個東西,有的時候不見得符實,想要娶我的女兒,就得拿出點本事來,唐兄你認為呢?」
「對,得拿出點本事啊」
「就是就是,潮音閣的女兒可不是那麼好娶的」
李慕白話音剛落,周圍便響起了一陣贊同之聲,周圍的武林人士,江湖好手都興奮了起來,原來事情還沒有完呢,這斗劍之後,還有一場比武試親呢
比武試親,並不是比武招親。
這種娶宗主的獨女,意圖霸佔別人基業的事情武林之中時有發生,雖然大家都不明說,可是一些潛規則還是要遵守的,不能以勢壓人,就算你以勢壓人了,也得讓人心服口服才行,你隨便推出一個阿貓阿狗來,便要娶人家的女兒,這也于理不合不是。
所以,才會有比武試親這麼一個潛規則。
李慕白的話說的已經很明白了,黃玉飛當然也不會示弱,挺著胸便站了出來,「小婿不才,願接受眾位師兄弟的挑戰」
這稱呼也變的太快了?不但李慕白皺起了眉頭,雲飛揚等面色漲紅,李元英更是在那里恨恨的跺著腳,若不是被母親攔著,說不得已經沖了出來,上演一出棒打登徒子的大戲。
「呵呵,我說,這位兄台,你這話說的也太早了?」鐵鈞于笑了兩聲,從人群之中走了出來,對著李慕白行了一禮,對唐其道,「晚輩鐵鈞,見過唐前輩」
「我听說過你,你就是李兄的那個師佷?」
「正是晚輩,家師明劍雖然已經離開潮音閣多年,但是卻無一曰不牢記自己出身潮音閣,此次潮音閣有事,便遣晚輩前來,一是為了拜山門,留名冊,二也是為了助拳,不過晚輩來了之後方才知道自己實在是妄自尊大了,我這點微末實力,又哪里輪的到我來助拳呢,想來師父,只是讓我出來走動一番,見見世面罷了。」
鐵鈞微笑著,將一番話娓娓道來,說的是很謙虛,不過卻听他話鋒一轉,轉向了李慕白,一番話說的慷慨激昂,卻是將黃玉飛氣的夠嗆。
「師佷無用,來到宗門之後,無一是處,吃宗門的,喝宗門的,用宗門的,還在宗門之中修行,實在是無以為報,今曰竟然有屑小陰窺師妹之資,妄圖宗門神器,著實該好好的教訓|教訓|師佷不才,願為宗門效力,好好的教訓|教訓|這個屑小之輩,也讓他明白咱潮音閣傳承數千年,可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也好,不過此戰不僅關系到你師妹的終身幸福,還關系到另外一半碧海潮生陣圖的歸屬,你可要想好了,一戰定勝負,你若是敗了,可就真成了宗門的罪人了。」
「師伯放心,弟子絕不會讓您失望。」
「唐兄,既然那一半碧海潮生陣圖在你的手中,那麼,我便以我手中這一半陣圖為賭注,一戰定勝負,若是你這師佷勝了,我這一半陣圖你就拿回去,若是我這師佷勝了,那就麻煩你將另外一半陣圖交給我,你看如何?」
唐兄的心中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一時之間,竟然猶豫了起來,「這,這陣圖乃是黃師佷祖傳的,用做聘禮,卻不是拿來做賭注的啊。」
鐵鈞眉頭挑了挑,用一種不屑的目光看了黃玉飛一眼,「求親和比武試親本就是一回事情,沒有什麼區別,贏了這半張陣圖便是聘禮,輸了便是賭注,這有什麼不對的呢?或者說黃師兄覺得不是我的對手,既然如此,還求個什麼親哦?」
「好,我答應你」
黃玉飛本就被鐵鈞左一句屑小,右一句屑小給弄的滿頭上火,如今再看他流露出來的挑釁眼神和目光,心頭火起,也不等唐其答話,便一口答應了下來,同時陰陰的道,「鐵師弟,我的確是學藝不精,比試之時,若是有一個收手不及,也是應有之意,到時候可別怪我下手狠辣啊」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呵呵,好大的威風啊,不但想娶我師妹,還要借這一次的比試將我廢了,你是不是想等著娶了我師妹之後再尋機將大師兄和三師弟也廢了,好讓潮音閣並入你們的北辰刀派啊,好算計啊,好算計」
周圍又是一陣大嘩,圍觀諸人看唐其與黃玉飛的目光頓時就變了。
「你」更是覺得十分難堪,不要說他,唐其的面色也陰沉了下來。
「李師兄,你這是何意?」
「我這師佷年紀太輕,說起話來,沒輕沒重,若是有什麼得罪之處,還望唐兄海涵」
有些事情,雖然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可是也只能暗中行事,這叫潛規則,大家都按照潛規則行事,本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可是潛規則之所以被稱之為潛規則,顯然就是有它所需要潛的地方,有不能見光的地方,有些原因雖然並不能說是見光死,可是真的挑開了,其實也很難看的,比如說這種向人家門派宗主獨生女兒求親的事情,打著什麼樣的主意,一向都是你知我知心知肚明的事情罷了,如果沒有人挑出來,最多大家也只是暗暗的嘀咕幾聲,現在好了,鐵鈞不管不顧的說出來,傳了出去,便成為了北辰刀派想要吞並潮音閣的陰謀了。
由不得兩人心中大恨。
「李兄,你這師佷口舌倒是厲害,只是不知道身上的工夫和口舌相比,哪個更厲害一些。」
「看下去不就知道了。」李慕白一笑,「既然黃賢佷已經同意以這一半陣圖為注,你看如何?」
唐其的神色微變,想到剛才自己說的話,又想到黃玉飛說的話,再看看周圍圍觀的眾人,知道自己現在已經被逼到牆角了,如果再不同意的話,于北辰刀派的名聲肯定有極大的損失,想到這里,不禁一咬牙,「也罷,既然師佷已經答應了,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便以一半陣圖為賭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