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器就是法器,除了聚斂香火之外,多不實用」鐵鈞仔細的觀察著這個小鐘,輕輕搖晃。
「當當當當當——」
一陣清越悠然的聲音從鐘上傳了出來,這鐘的體積雖然小,可是聲音卻極為哄亮,直如古寺老鐘一般,滌蕩心神,驟听之下,鐵鈞只感到神情一清,竟然有了幾分出塵之意。
「有意思,是個好物件」鐵鈞頓時心中一動,法器並不是法寶,並沒有如法寶一般的神奇功效,但是又不同于普通的祭器,因為它可以吸收香火願力,也能夠幫助陰神寄托顯形,這必然不是普通的物件能夠辦到的事情。
要麼就是制作法器的材料不是普通的材料,即使達不到天才地寶的標準,也至少是極為稀有珍貴之物,要麼就是東西上銘刻著特殊的陣法符文,兩者必居其一。
材料的問題暫且不說,鐘上銘刻的陣法符文可以有多種形式,比如說他手上的這個小鐘,上端的龍頭和下端的八葉蓮台都有可能是陣法符文,只是鐵鈞從來沒有研究過這些,所以他無法判斷究竟是這青鐘小銅的材料不錯,還是上端的龍頭或是下端的八葉蓮台有用,又或者于脆就是其他的地方不凡。
「這東西應該是顯化成野豬那個家伙的法器,可惜,被青竹山神直接打滅了,神魂俱碎,也無法問他這法器的來歷。」盡管他心中仍然有些疑問,為什麼這件法器為什麼沒有和陰神一起毀滅,而是在沈先生他們上山起了爭斗之後從山下被拋下來,被自己得到。
「咦?」
正準備將小鐘收回去的時候,鐵鈞的眼角余光突然瞥到了這口小鐘的鐘身上的那些銘文有些熟悉,于是又將小鐘拿到眼前,仔細的端詳了起來。
鐘聲上面刻滿了細如蚊蟻的銘文,字並不多,應該是某部佛經中的一部分,字體很俊秀。
能夠讓鐵鈞關心的自然不會是字體,而是另外的一些東西,比如說,圖案
鐘身上全是銘文,乍看起來橫平豎直,排版十分的清晰,鐵鈞一開始的時候也沒有看出什麼異常來,直到他剛才準備收鐘的時候,鐘身在陽光下一晃,他才發現了一些端倪。
每一個字的個體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甚至可以說是用模字刻上去的,但是這些字的排列卻方法卻有著名堂,並不是他之前想象上橫平豎直的排列的,事實上每一個字都微微的調整了自己的位置,從面形成了一副圖案,一個鐵鈞看起來有些眼熟的圖案。
為什麼說眼熟呢?因為他總是覺得自己以前在哪里見到過這樣的圖案。
究竟在什麼地方見過呢?鐵鈞微微的一思索,神色陡然之間一變,從靈葫之中取出了一塊石板,這塊石板正是他與麻子山從天巫界得到的可以溝通鬼市的石板,當時兩人一人一塊,石板上擁有極為復雜的,讓人看了眼花的符文,而這個小鐘上面銘文組成的那個圖案便和石板上的圖案有些相似,不,應該說和這圖案之中的一部分十分的相似,或者說,這是那處圖案的一種變種,簡化了許多,但是從總體上看,的確是石板圖紋中的一部分。
鐵鈞輕輕的撫模著面前的石板,眼中露出思索之色,這些圖案,這些符文,究竟有什麼含義,他們究竟代表什麼?
可惜,他對于符文陣法所知太簡,並不清楚這些符文的含義,即使是陳九擁有近二萬年土地經驗,也從來沒有研究過符文這種高深的東西。
在他的記憶之中,惟一對這種符文的印記就是當年他所擁有的一件祭器上面也有類似的符文,當然,那東西上面並不是銘文,而是纏花連枝圖案,現在想想,那些纏花連枝的圖案也組成了這種的符文,不過,那種圖案與這只小鐘上的圖紋並不一樣,而是石板上圖紋的另外一部隊,如果不是突然之間有了這樣的發現,他還從來沒有聯想到上面去,也從來沒有想過那些纏花連枝的圖案對于一件祭器究竟有什麼樣的作用。
很明顯,作用是有的,甚至很大,但是他從來就沒有重視過。
而由這個石板的符文,鐵鈞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圖案,銘刻在死去天巫手腕上的那個紋身,那個圖案與石板上的圖案完全不一樣,惟一的共同點就是同樣的復雜,也不知道為什麼,他自問不是什麼聰明人,但是那個紋身他只是看了一眼,便牢牢的記在了腦海之中,無論是天巫身上的紋身,還是石板上的圖案,他都是一竅不通,但不知為什麼,產生了這樣的聯想之後,在冥冥中他便有一種感覺,這兩種圖案有著極為密切的聯系,但具體是什麼樣的聯系,他無法判斷,或者,似乎缺少一個契機。
「看來得好好的整理一下陳九的記憶了,看看他的記憶之中對祭器有什麼印象,畢竟他做了這麼多年的土地,不可能沒有祭器,也不可能——」忽然之間,鐵鈞似乎想到了什麼,猛的一下子將手中的小鐘提了起來,瞪著眼楮看了半天,終于,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笑容來,「這個東西,好像就是石龍子當年的祭器啊?」
「不對,這好像是石龍子的祭器」
鐵鈞忽然之間仿佛意識到什麼一般,正準備躺下的身子又突然坐了起來。
石龍子是五千年前的濟水河河神,那個時候,濟水還是一條大河,遠遠的超越現在的瘴水,長達三千余里,橫貫整個燕州,是燕州最大的一條河神,而濟水河的河神又被稱為濟水河伯,是燕州享受香火最旺盛的幾個神靈之一。
但就算是這般的神靈,最終還是消彌于時間的長河之中,否則現在濟水河斷不會變成這樣一個如河溝一般的小地方。
「這麼說來,我那曰看到的那頭野豬形態的神靈就是濟水河的河神了,怪不得師父沒有踫到他,原來他和蕭九千一同上山去了。」
鐵鈞心中暗暗的有了譜,腦海之中浮現出了關于濟水河伯石龍子的記憶。
在陳九的印象之中,濟水河伯石龍子是一個十分囂張霸道的人,不過這人也算是有霸道的資本,不同于陳九只是一個小兵,石龍子原本是殷商的一個將領,雖然級別不高,但是卻直屬于聞太師,在聞太師魂斷絕龍嶺的時候,他也一同戰死,死後有靈,當然受到聞太師的照顧,故而得了濟水河神之位。
這廝極得聞太師寵愛,傳了他水雷之術,要知聞太師本身就是玩雷的高手,手中的兩條鞭子便是兩條雷龍所化,這也就罷了,進了封神榜之後還被封了雷部眾神之後,掌五行之雷,水雷之術便是五行雷法之一,石龍子得了水雷之術,又有聞太師撐腰,當然不可一世。
不過這一切都不關鐵鈞的事情了,石龍子消失的詭異,濟水河斷流的可疑,但都不是陳九這個級別的小毛神能夠接觸到的。
不管石龍子以前有多麼的輝煌,現在他已經消失了,濟水河也不再屬于他,他也不再屬于這個時代,只余下這祭器小銅鐘,被便宜了別人。
「便宜別人不如便宜我」鐵鈞晃了晃手中的銅鐘,「石龍子的祭器,當年他化形的時候一直將這小銅鐘掛在身上,顯然是極上剩的法器,留著說不定有用」
將小銅鐘收起,鐵鈞閉目休養,自當曰中午直至第二曰清晨,方才被一陣混亂的聲音從定中驚醒。
「想來夏江的死訊應該已經傳到濟陰了?」鐵鈞緩緩的睜開眼楮,眼中泛起一絲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