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便是嵩山了!」一邊走,張易之一邊侃侃而談地介紹道︰「聖皇封禪嵩山的事情,你知道吧?」
「嗯,當然知道!」王雪茹顯得很沒心沒肺,根本沒有去考慮自己的兄長和姐姐會多麼為她擔心,她現在對未來幾天的生活充滿了憧憬,說起話來,那聲音里都藏不住她的雀躍之情。
「去年春天,聖皇從神都出發,領著百官來嵩山封禪,經十數日而還。期間,她改元萬歲登封,免去天下去年一年的租稅,並且封嵩山為神岳,封嵩山的山神為太師。」說起武則天,王雪茹眼中不由自主地冒出一種特殊的光芒。在這個男尊女卑的社會里,一個女子能爬到九五之尊的位置,實在是令天下的女子不能不羨慕的。
說到這里,王雪茹忽然轉過頭去,一臉希冀地看著張易之,道︰「既然這里就是嵩山了,那少林寺一定就在左近了吧,咱們不如去少林寺游玩一番,如何?」
張易之沒好氣地說道︰「你好像忘記了我是什麼身份的,就我現在這個樣子跑去少林寺,立馬就會被寺里的武僧抓起來扭送官府的。再說,這里是太室山,少林寺在少室山上,離這里還有幾十里路哩。你要是願意去游玩一番,我是沒有意見。」
王雪茹立即撇撇嘴,言不由衷地說道︰「我不過是和你說著玩的,那少林寺和其他寺廟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區別,不過是幾棟房子加一群頭上長疤的禿頭,我才不稀罕哩!」
少林寺自然是和其他寺廟不一樣的,就算看起來一樣,在人們心目中的地位也不一樣。原因無他,因為它是少林寺。就連張易之對于少林寺,其實也頗有憧憬。張易之笑笑,也不拆穿,繼續向前行去。
又走了一陣子,王雪茹終于有些跟不上了。她到底是富貴人家出身,今天這一趟,已經是她這一輩子一次性走的最長的一段路,可看起來張易之還遠遠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她本來還想叫住張易之的,但轉念一想︰「不對,我一叫住他,他必然趁機讓我獨自下山。我王雪茹何等樣人,要麼不上山,上山了卻因為跟不上被趕下去,以後還怎麼見人哪!」心念急轉,王雪茹咬牙跟了上去。
張易之走在前面暗暗發笑。他倒不是有意為難王雪茹,因為現在的確是需要找一個藏身之所了。但他也是有意戲謔王雪茹,本來走了這麼一段路了,坐下來歇息一下也是平常事,可他卻是要看看王雪茹到底能堅持多久。正如王雪茹猜的一樣,假如她出言喊累喊停的話,張易之會立即以此為借口,讓她下山。
越是往前走,張易之就越是驚訝。為了避人耳目,他所選的並不是一條大道,而是一條頗為崎嶇的道路,而且越往下走,道路就越發的崎嶇。張易之這樣有點武功基礎的人,耳聰目明,倒也不覺得怎麼樣,王雪茹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子卻能一聲不吭地一直緊隨,實在是令他極為意外。盡管,張易之已經能听見她頗為粗重的喘氣聲。
張易之終于還是決定妥協,他率先停子,在路邊的一顆大石頭上坐下來,道︰「還是歇會吧!」
王雪茹小跑幾步,來到張易之的面前,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這……這可是……你要歇的……與我無關!」
張易之回過頭來,很認真地點頭︰「是我走累了,主動要歇息的,而且我知道娘子若是願意的話,還能一口氣至少再往前走三五里!」
王雪茹頓時雀躍,一在張易之旁邊的石頭上坐下,嘴里說道︰「你不必這樣假惺惺的,我其實早就受不住了,你再不停下來,我恐怕馬上就要被你甩開了!」言下之意,對于張易之的虛偽很不以為然,而對他能體諒自己,還是頗為欣賞的。
「誒!」歇息了一會子功夫,王雪茹終于恢復了一點氣力,又說道︰「你這樣趕巴巴的只顧走路,卻是要去哪里?」
張易之淡淡掃了她一眼,道︰「自然是要找一個以後幾天之內可以安身的地方。」
「這里?這深山野林的——」王雪茹驚呼之聲剛剛響起,驀地想起先前曾經說過,地方吃什麼她就吃什麼,對方住哪里,她就那什麼的,此時若要反嘴,倒顯得她老人家說話不算數了。當下她連忙接道︰「倒也正合本姑娘的口味!本姑娘從小就盼望著有朝一日能品味品味那幕天席地,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的滋味了!」
張易之再次被她逗樂,心下覺得這個小娘子著實有趣得很。一般的女子,好勝心太強,脾氣就會很臭,往往容易引起男人的反感。但這個小娘子的好勝心也極強,甚至比張易之見過的任何一個女子都強,可這種好勝心卻顯得異常的可愛。
又歇息了一陣,張易之站起身來,道︰「好了,咱們繼續走吧!既然你都跟著走到這里了,我自然不會讓你幕天席地的。這一帶野獸出沒頗為頻繁,經常有一些人會來這里狩獵。這些狩獵的人,往往會在這附近塔一個木棚或者挖一個山洞以作臨時居所。如今春寒尚未褪盡,很多的獵人還沒有上山,這些木棚和山洞往往會空著。咱們找到這些地方之後,就可以暫借一下,只要不對人家的地盤進行破壞,主人家是不會怪罪的!」
王雪茹听得一喜,嘴里卻是假作無所謂地「哦」了一聲。其實,讓她真的幕天席地的話,還真是有些為難,畢竟,她一向住的都頗為舒適,一下子連個躺的地方都沒有,自然不會習慣。
張易之以前曾經多次和狐朋狗友們來嵩山打獵,住的就是木棚。當時,這一代木棚還是挺不少的,可今天找了半天,卻還是沒有發現一個,心下不由詫異。
「是不是聖皇封禪之後,禁止行獵了?」王雪茹忽然說道。
「哎呀!」張易之一拍大腿,懊喪不已,既然洛水因為出了一個祥瑞,就可以禁止捕魚,這嵩山都封禪了,嵩山的山神都被封侯了,還能有那麼多人跑這里行獵嗎?
「看來是一語成讖了,咱們倆還真的只能是幕天席地!」張易之苦笑道。
王雪茹的眼神也暗淡了下去。
正在這絕望之際,王雪茹忽然的眼神忽然又爆出一縷強烈的亮光,她指著遠處,道︰「你看,那是什麼?」
張易之順著她所指的方向望去,遠遠的雖然看不清楚,但張易之可以肯定,那一定是一個木棚。
「走,過去看看!」張易之率先向那邊行去。而王雪茹也是興奮地「嗯」了一聲。
絕望之中的峰回路轉,往往是最動人心弦的,這往往會令人生出一種與平日大不一樣的感動。王雪茹現在就處在這種不甚正常的心理狀態中,她看任何的事物,都是那樣的順眼、舒服。就連看著前面那個將自己擄走,差點把自己的小命都送掉的匪徒,也覺得十分的可愛。
不一會,兩人便來到那木棚前面。里面靜悄悄的,張易之可以肯定,里面絕沒有人在。當下,他模出火折子點燃,推門走了進去。
令二人頗為意外的是,這木棚里面,並沒有他們想象的簡陋。這里面有一張床,一張矮幾,幾上放著一盞油燈。
張易之點起那盞油燈,然後往四周一看,卻見這木棚的四周竟然還掛著弓弦,床上還鋪有被褥,靠里面牆角的地上,堆著一些茅草。至于鍋碗、油鹽甚至柴火都是一應俱全,就缺現成的食物了。
環顧了一番,張易之立時能推測出來,這的確是一個獵戶建的木棚。而且那獵戶顯然還頗有身份,他來此居住的時候,是睡床的,而旁邊還有人打地鋪陪著,那些茅草,就是打地鋪用的。
更能反映這獵戶身份的,是那張弓。那弓看起來是一張做工良好的牛角弓,價格並不便宜,但那獵戶卻並沒有帶回家去,而是隨意地掛在這里。他顯然並不將之當作多麼重要的物事。
ps︰以下是廢話,可以略過。
首先感謝某美女,沖新書榜的時候,若不是她幫忙拉票,這書大概就連那可憐的兩天上榜時間都不會有。而且,這封面也是她做的。事實上,她為這本書做了好幾個封面,我還是比較喜歡這個。
其次,到現在,作品相關還是空的,最近會寫一點東西放上去于本書背景的。因為是原創,未必準確,大家可以隨便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