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下午溫暖依然在兩點半出門,準時回到淺宇。
地下停車場里,直到電梯門打開了再自動關上,佔南弦都沒出現。
她沒有上樓,站在緊閉的電梯前,向密合的鏡面上呵氣,冷熱交加一剎凝成薄汽,她抬起右手,用食指在上面劃出一道弧線,沿起點往下再劃一道弧線接上終點,在兩弧中央畫出瞳仁,加上數點星光。
那是一雙全世界獨一無二的眼瞳,俊冷得毫無瑕疵。
歡喜的時候,眼角會往上斜斜微翹,濃密睫毛完美得讓人想以指尖去點一點,不悅時,雙眸會全然打開,黑瞳微微收縮似遠空的星倏然凝聚,變成兩道極之無情的寒厲冷光,讓人在他面前無所遁形。
平靜的時候,半笑的時候,專注的時候,凝神沉思的時候,發怒的時候……無一不是那麼那麼美,如同這世上,nothingpares誘,你無以倫比。
到傍晚六點,下班時分,她終于離去,鏡面上淡淡的眉眼在她轉身之後消弭,終究不留一點痕跡。
就在感情到了無法挽留而你又決意離開的時候,
你要我找個理由讓你回頭可最後還是讓你走,
你說分手的時候就不要淚流。
就在聚散到了最後關頭而你又決意忘記的時候,
我也想找個借口改變結局可最後還是放了手,
你說分手了以後就不要讓自己難受。
車子在馬路上漫無目的地游蕩,一遍復一遍听著這歌。
出神中手機忽然響起,她手忙腳亂,接通耳麥。
「溫姐姐,你現在有空嗎?」丁小岱抑制不住興奮的聲音傳來。
她一怔,「怎麼了?」
「我本來想約管大哥看電影,可是他說約了高經理去金壁王朝喝酒,叫我一起去,可是我——我一個人很緊張啦,你能不能也過來?反正他們兩個你都很熟的嘛。」
溫暖正在遲疑,丁小岱已飛快道,「就這樣說定啦!你趕緊過來,五樓玫瑰包廂。」
她看了眼已被丁小岱不由分說掛斷的電話,搖搖頭,只得打轉方向盤改道往金壁王朝開去,該剎那她對丁小岱無比欽佩,那種大無畏蒙頭往前沖的勇敢,彌足珍貴得也只有純潔的年輕人才會擁有。
走進金壁王朝時不期然和一個人打了照面。
潘維寧見到她也是明顯一怔,馬上就走了過來,「好久不見。」
她微笑著點了點頭,舉步便走。
「嘿,嘿!」他快速攔下她,「不能聊兩句嗎?」
「不可以。」她禮貌而簡短地答,說著就要越過他。
他一把扣住她手臂,「我不明白,你既然可以不計前嫌為郭如謙和杜心同另謀出路,為什麼獨獨對我有所介懷?」
「因為他們不曾在我面前扮演仁義,但你不同。」卻是以感情為幌子行欺騙之實,雖然只是短短一面,但他讓她相信過他,溫暖想了一想,「我平生最不想經歷的事,就是信任破滅。」
潘維寧沉默,松手放開她,「對不起。」
「我接受,不過還是請你別送花了,我們永遠也不會成為朋友。」
潘維寧無言看著她走遠,直到此時才真正意識到,這個看上去溫雅隨和的女子原來外柔內剛,她隱藏在知性外表下的內心世界仿佛單純得黑白分明,在必要的時候性子比誰都烈。
溫暖搭乘電梯上五樓,心想都過去了,再怎麼詭譎百變都好,到最後也不過雲淡風輕,往事無非都是如此,到了某年某日,一件件劃上句點。
出了電梯她折往洗手間,可能因為晚飯沒吃的緣故,胃月復有些不舒服,漱過了口,洗完了臉,吹干了手,人在化妝間的椅子上坐下來,靜靜地獨自待著。
直到手機又響,丁小岱催促說都到了就只等她,掛了電話她不得不起身,對著鏡子裂裂嘴,自言自語道,「笑得真丑。」話一出忍不住又笑了笑,拿起包出去。
才將一條腿跨出拐角便瞥見長廊的另一頭走來兩道翩翩身影,條件反射地她迅即縮了回去,背靠著牆壁,幾乎出了一身冷汗。
該死的丁小岱!
居然沒告訴她佔南弦和薄一心會來,幸虧她來了洗手間,否則毫無心理準備下在包廂里迎頭踫上,到時要多難堪就有多難堪,周一回公司非把那小家伙從六十六樓扔下去不可!
等了足足有十分鐘,確定豎直的雙耳再听不見任何細微聲響,她悄悄往外窺望。
佔南弦一手插在褲袋里,另一只手的指間夾著點燃的煙,正倚在房門緊閉的包廂門口,見她探出一點點頭來,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後收回眸光,唇線微張,呼出透明薄絮似的煙氣。
不料被逮個正著,強按下內心的慌亂和失措,她硬著頭皮走出去,停步在他跟前,笑了笑道,「佔總。」
微微呼出一口薄煙,他不說話。
空月復加上剛才被嚇一跳,緊張的神經緩和下來後胃內疼痛變得明顯,她不自覺捂了捂。
看她一眼,他淡聲問,「晚飯吃的什麼?」
她過了一會才答,「沒吃。」
走廊里安靜得不聞人聲,只有一兩盞水晶壁燈將兩人的影子疊映在牆,淺淺橙光落在她如玉的臉,從精致額頭沿眉心而下,嬌俏鼻梁和著瀲灩唇色半暗半明,長睫每眨一眨便在眼底下顫出濃密陰影。
那模樣,十分惹人惜憐。
他夾煙的掌心忍不住貼上她的頰,她側了側頭,讓自己月兌離他的氣息,感覺到胃部一抽,不自覺皺了皺眉。
他收回落空的手,目光落在她輕抿的唇,微有薄責,「胃痛?」
心口忽然毫無來由地一酸,她原本垂視他胸前的水色眸光抬了起來,隨著這個動作而微微揚起的下巴象是無聲勾逗,記憶中的滋味在胸月復一蕩,他的唇由著大腦指令就那樣貼向她的櫻瓣,她掙扎,頃即被他壓在牆上動彈不得,一手迅速插入絲般鬢間捧住她的臉,他強硬地逼迫她迎承自己的渴切。
碾轉吮過她每一寸柔媚唇澤,靈巧滾燙的舌以極大耐心將她緊閉的皓齒誘開一線,下一瞬全然進佔,令她在他霸道的狂熱下逸出申吟。
當似滿足似詠嘆的輕淺嚶嚀傳入自己耳中,即刻化為洶涌的羞恥充斥于心,她奮然掙開他懷抱,力度之大差點使自己受傷。
想也沒想她幾乎是小跑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