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之骨灰玩家 四十二、夢境

作者 ︰ 風之嵐歌

這是個長存許久的夢境,遍布著鮮血、哀嚎與背叛……

做夢者清楚的知道這是一個夢,卻對夢境里所發生的一切無能為力。在每次的睡眠時刻,她的意識就會有很大可能不由自主的進入到這個夢境里。

去體會這個曾經發生過,又在夢境里不斷重復的現實。

一個隱藏在黑暗中的身影悄然出現,用骯髒的手段將強大的力量侵入到她與她曾經同伴引以為傲的精神共享中。在精神鏈接的網絡中,那個黑暗的身影用盡了手段去欺詐、去唬騙,用幻像、用謊言去隱瞞真相,終將他與他同伴間的信任一點點、一點點的抹了干淨!

當她察覺時,他們不再是那個混若天成的整體,早就變成了一個個互相猜疑的個體。

在爭斗時,他們不能在放心的將後背交給同伴;在交流時,他們也不再將所有的點滴發現都說出來……他們都變了,變得如原先所看不起那些人類一樣,擁有了「骯髒」的自我,擁有了自己的小心思、小打算。「他們」不再是彼此間最優先考慮的東西,取而代之的是他,是我!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之間的精神鏈接網絡,終于從愈發淡薄,不再重要演變成了不復存在。

然後,那個隱藏在精神網絡中的身影,也終于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它首先把言語作為自己的武器,用謊言挑撥著他們彼此間所剩不多的關系,終讓他們徹底反目成仇,他們對過去的同伴施以刀劍,將他們變成了倒在血泊中的尸體;然後再隱藏在陰影當中,喃喃不斷的吟誦著惡毒的咒語,它用褻瀆的手段,將同伴的尸體變成了幽魂,再指使、操縱他們,把怨恨、憤怒發泄到殘存的族人身上!

直到那樣的景象出現,他們這些活著的笨蛋才徹底的明白過來︰他們是受了惡魔的欺騙!

可為時已晚,他們只能徒勞的抵抗著,卻不斷的死在惡魔或者族人幽魂的手中……

夢做到這里,原本清晰的景象就逐漸的模糊了下去,做夢者對那時的爭斗沒有太多的印象,卻清楚的記住了映入滿眼、滿眼的鮮血顏色,耳中不斷傳來的痛苦哀嚎;也還清楚記得最後幾名同伴、族人對她的回護與鼓勵;她當然也還記得,在最後的時候,他們又是怎麼樣努力掙扎著,方將精神鏈接重新建立了起來!

僅剩的那些同伴,不論是能動還是不能動的,就通過那個弱小卻牢靠的精神網絡,將他們所擁有的全部靈能傳送了過來!

對于那些靈能,時至今日做夢者也還清楚的記得。哪怕是夢境里,她都能夠清楚的感受到那些靈能的溫暖與強大。那樣的溫暖讓做夢者好受了一些,就如這讓人絕望的夢境在最後所爆發的那一絲光亮一樣。她看著夢境中的自己將那些靈能匯聚,再將其演變成能夠撕裂所有事物,甚至空間的離子風暴。

看著在那耀眼的雷網中,那個惡魔是如何不斷掙扎哀嚎,並歸于虛無。

但做夢者也清楚的知道,那個惡魔並沒有死去,她與它之間的恩怨,這僅僅只是個開始而非結束!

……

黑暗聖堂的意識開始上浮,忽然感覺到有人正用什麼柔軟的東西幫自己擦拭著額頭、臉頰,她掙扎的睜開了雙眼,就瞧見了風翔黑色的雙眸,似是有些意外,但很快就轉化成為了欣喜,「你終于醒了!」

無蹤確實听清了那句話,但卻不能理解其中的含義。她頭依然昏沉沉的,不能集中注意力,並對現在所處的這間茅屋感到陌生,不由得左右張望,想要坐起身來。但只是稍一用力,全身就猶如被撕裂般的疼痛,讓她忍不住低呼起來,「啊!」

但這疼痛也有著些許的好處,至少現在無蹤能夠想起昏迷之前所發生的那些事情。她一直在尋找的縛魂者忽然出現,偷襲重創了她,隨後又被風翔施計送回到寒冰要塞里去。僅僅是想到內維摩爾的名字與容貌,就讓黑暗聖堂變得憤怒不已,她閉著眼靜靜躺了好一會兒,方才控制住情緒,再睜開眼後,就輕輕的對風翔說道,「你做的很好,這次……真的是多虧了有你在……」

風翔倒听的很是奇怪,「你不生氣了?那天你可是氣的不輕呢。」說得是他設計將內維摩爾送走後,黑暗聖堂的反應。在那個時候,無蹤可就差指著風翔的鼻子罵了,就是怪沒能讓她為族人復仇——但也沒持續多長時間,因為風翔很快就讓清醒過來的瑞格瓦爾,一拳將她擊暈了事。

不過也因為這樣,風翔事後可是做了充足的準備去預防挨罵。這會兒黑暗聖堂要是再來怪他的話,那他也會很不客氣用「自己被迫抓瞎右眼,當時情形十分危急根本就沒有選擇」等等來反駁。

但這些統統都沒有用上。听到風翔的話後,無蹤就輕輕的笑了起來,她的樣貌本身很是俏麗,柳眉大眼的,與人類的些許差異,主要是集中在臉頰的兩側——有著既像魚鰓又似貓須的短小觸須,配在一起並不難看,只能說是別有一番味道。她的笑容很有些感染力,與平素里那股冷冷的說話腔調很是大相徑庭,倒讓風翔看得一愣,只听她道,「謝謝你!」

「……怎麼忽然變得這麼客氣……」風翔有些不太適應。

「當然了,要不是你的判斷,只怕我再沒有機會幫我的族人復仇了。」黑暗聖堂並不是笨蛋,在那時不過是被復仇的怒火蒙蔽住了雙眼而已,這會兒冷靜下來,自然能夠想清楚當時的形式,對風翔的感激自然也是發自內心的。她又對風翔的冷淡反應有些奇怪,「我和那個內維摩爾的恩怨,你似乎並不是很在意?」

「倒也不是不在意……」風翔嘆了口氣,再用溫熱的粗布幫無蹤擦拭額頭上冒出的冷汗,「不過是想知道的東西,都已經知道了……」他知道黑暗聖堂不能理解,就用種古怪的腔調繼續解釋道,「你肯定想不到的,在你受傷後,靈能就變得有些失控,時常會自動跑出來……拖它的福,我可也連著好幾天都沒有好睡。」他用夸張的動作揮揮手,「竟做些討厭的夢吶!」

無蹤的臉忽得紅了,不知該如何答話。埋藏在心底的秘密忽然被他人知曉,黑暗聖堂根本就不能體會到其中的滋味,似是羞澀,還有些憤怒,可在心底深處,又輕輕的松了口氣。

風翔能夠猜出無蹤的為難,就主動把話題岔到了一邊,「不管怎麼說,你醒過來就好。知不知道,你可是一連昏迷了九天呢!」

黑暗聖堂也嚇了一跳,「九天?那我們現在在哪里?」

「瑞閣瓦爾把殘存下來的野豬人集中了起來,正在建設新的家園,我們就在這個新營地里。」

「是麼……」無蹤又問,「瑞格瓦爾還好嗎?」

「不是太好。」風翔嘆了口氣,「那場幻境給它的打擊還是太大了,最近總是顯得無精打采。」

「這樣啊……」

風翔與無蹤又繼續閑聊了一會兒,主要說的是她昏迷後所發生的事。沒過多久黑暗聖堂的精神就萎靡了下去,變得昏昏欲睡,可仍強撐著喝了些流食後方才睡去。

等到無蹤進入夢鄉後,風翔就輕輕走到茅屋的另一邊,尋了個粗陋的木凳坐下,然後從儲物空間里取出件東西來。就是那個淡藍色的林肯法球,他自影魔內維摩爾虎口拔牙般弄到的玩意。這九天以來他不斷對林肯法球進行研究,到現在已經能夠肯定它的功效——就是持續時間為兩秒的魔力護盾,可以抵擋近乎一切物理層次的攻擊——林肯法球內部有自足吸納魔力的法陣,每次施展護盾後將會有二十四個小時用以充能,方可繼續使用。

就效果而言林肯法球可謂實用之極,但充能時間上面的限制卻又讓它只能在關鍵時刻發揮作用,就像影魔用法球擋下無蹤傾盡全力的一擊,然後再反擊重創她。只要能夠靈活運用林肯法球,在同層次對手的較量里,風翔就能穩穩保持不敗。更甚至,在對抗如黑暗聖堂那樣的高手時,也多了幾分勝算。

這個林肯法球是風翔此行里最大的收獲。除了這個外,「完成」凱妮絲原本的委托也讓他獲得了四千點經驗獎勵;擊退內維摩爾則獲得了兩個可自由分配的屬性點與專長決斗勇士的意外升級——現在它由初級升至中級,提升效果也變成了10%。

而在與瑞格瓦爾一同打掃剃刀高地時,他們還找到了巫妖亞門納爾的。無數個野豬人氏族長久以來所劫掠的財物在一個山洞里堆積如山,險些閃花了風翔的眼楮,只是拿走了其中的少許,接下來的幾年里他都很是衣食無憂了。

不過和千枚金幣,些許寶石相比,更讓風翔在意的是一本筆記,那上面記錄了瑞格瓦爾養父尤加法師的諸多心得,足以讓他在看後受益非淺。

雖然說,那是遺物不能帶走,可野豬人也允諾了風翔,讓他可以盡數抄錄下來。

所以在稍稍把玩了林肯法球後,風翔就準備把筆記剩下的那點內容抄完。可就在此時,他忽然听見門完傳來輕輕一聲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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