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白了少年頭
氣息幾度變幻，東方念又咳嗽起來了，血吐了滿地。愛笪旮
一名侍女端著藥，將藥遞給她︰「小姐，喝藥……」
「 ！」東方念甩手砸碎了一那杯藥。
「小姐。」那名侍女嚇得馬上跪下來。
東方念捂住自己的胸口。閉著眼楮。想著已經被發現了的藏寶庫，盡管那個藏寶庫只是當初雲英國後裔留下來的其中一個，但是原本是留著有大用處的，現在被發現，還折損了那麼多的暗衛，連最疼愛自己的爺爺也一塊死了。她心里能不氣嗎軺？
「主子，」銀月對那名侍女使了個眼色，那名侍女連忙出去，銀月上前換了一盞茶，語帶安撫道，「如今皇上並沒有責罰主子之意，而且外面都在傳主子聖眷甚濃。」
聖眷盛榮？東方念冷冷的笑了，所有人都以為皇上對自己情深，那一夜她可是在寢宮呆了一夜的，誰知道，那一夜楚 赫就根本沒有踫自己。
如今，她越來越看不透這個皇帝了安。
東方念按捺下心頭的惱意，「現在所有人都在看東方家的笑話，這個時段，切莫大意了！」一個家族出了大事卻受皇上寵愛的世家女站在風口浪尖上，算不得什麼好事。
「主子放心，奴婢已經吩咐下去了，這幾日您也不曾好好休息過，還是休息一會兒吧。」銀月陪著主子已經多年了，第一次見到她這個模樣，心頭多了幾分擔憂——東方念發火、抓狂，可比這面無人色的樣子好多了。上次毒貂被殺，噬心蠱反撲到她的身上，她的身體若是好好養著還有好的一天，如果在這樣接二連三的吐血下去，大夫說了，可能會短了十年的壽命。
「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我哪里睡得下去，」東方念微眯眼楮，「祖父到底是怎麼死的，他之前身體可是好好的，怎麼會突然暴斃。」
她才不相信，她那個頗有心計的祖父會暴斃而死。
銀月神色凝重的搖搖頭，「奴婢查過了，就是暴斃，可當時外面還有好幾個其他家族的人，莫家，馮家，楚家，就連一向顯山不露水的慕容家和徐家也在，大大小小十幾個，瞧著都可疑，可是每個從那經過的人都沒有靠近族長，奴婢無能……」，
「既然做出這種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事情的主兒，又怎麼會輕易暴露自己，」東方念說著又嘔了幾口鮮血。
一直都是她在算計人，現在反被其他人算計，她如何能咽下這口氣？
銀月猶豫了一下，道︰「老爺……他……」東方念深得東方虛竹的寵愛，原本也深得她的父親東方英成的寵愛，但是因為毒貂的事王氏被處死，那個是他的妻子，相濡以沫了那麼多年，居然被自己的女兒害死，東方英成對東方念心生不滿。如今，他當了族長，卻越來越忽略這個女兒，把她扔在這里，不管不問。
他心里有怨。怎麼肯听小姐的話。
東方念抬起頭，盯著銀月︰「這種事情也問我！」她冷冷笑著︰「不听話，弄死。」
短短幾個字，卻讓人听了遍體生寒。
銀月點頭︰「遵命。」
「小心行事。」東方念深吸一口氣，讓自己鎮定下來︰「扶持一個願意听話的上台。」
「是。」
她捂了捂胸口，面色慘白︰「不會了，不會了，再也不會給任何人機會了。」不會在讓他們傷害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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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近些幾日顯得格外安靜，太後派人送了不少東西下來，都是從那藏寶洞里找到的。
江笑影坐在床上把玩著一柄玉如意，看著于辛端著一碗湯進來，微微挑眉道︰「最近兩天可有什麼事情發生？」
「回主子，最近東方家除了舉行喪禮之外，大門緊閉。」
江笑影笑了笑，「平靜底下暗藏凶險，對于東方家千萬不能疏忽大意。」
「哪能不盡心呢，」于辛將蓮子粥遞給她，「所有眼光都盯著東方家，哎，恨不得它退出四大家族。」她咯咯笑起來︰「也是小姐厲害，東方家素來是禮儀之家，他們和其他家族的關系之前可是很好的。因為皇後之位的事，小姐倒是讓其他家族的
世家女看清了東方念的面目，尤其是那馮家，听說他在這件事情中吞了東方家朝中部分勢力。」
「還有其他幾個家族，或多或少都听了那些酒樓茶館說書人的故事，也都在懷疑東方家意圖不軌呢。」
江笑影眉頭微挑，一時忽然又疑惑起來︰「東方虛竹是怎麼死的？真的是暴斃而亡？」她憶起那個老頭，目光十分有精神，身體骨特別直，怎麼看也不像會暴斃而亡的人。
「誰知道呢。」于辛道︰「都快七十歲了，跪了幾天，怒火攻心，暴斃而亡這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真的是這樣的？江笑影不語。
于辛歪著頭瞧著她手上的玉如意，嘆道︰「這玉如意可真美啊，這就是雲英國那個亡國武皇後的東西？」
她嘖嘖稱道︰「听說那個皇後受盡寵愛，用的東西都是從天下搜來的最好的。傳言，戾帝亡國也是為了她搜羅珍寶，引得民不聊生，楚家才起兵造反，滅了雲英國。」
江笑影笑了笑︰「受盡寵愛又如何，最終還不是被戾帝給殺了。」戾帝為了她廢了多年的結發妻子，害得自己的妻子郁郁而終，後來國滅之際一刀殺了她，而自己也跑到前妻的墓前自殺，這是一種何等的一種精神病？
她覺得掃興，放下玉如意。
她玩弄著自己的頭發，現在各個世家都蠢蠢欲動，那皇後之位高高的掛在那里，等著他們去爭。
她有時候就是想不明白，那家世家是怎麼了，為什麼要去搶那皇後之位？就因為它有輔政的權力？可是，先皇的王皇後也是出自世家門閥，不也有輔政的權利嗎？可是到頭來，先皇還未死之前，王家的勢力卻一日比一日弱，楚 赫登基後，徹底的退出了世家大族之中。可見，皇後之位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的心在哪里。他若在你這里，即使你是個小小的宮女，也可以一步登天，就像雲英國的武皇後，就像如今的太後，他的心若不在你這里，就算你在如何盡心盡力，在他看來也不過是是一笑餌。
這就是男人啊。
江笑影依在窗口,看著外面陽光璀璨,妙如妙語正執著紗網在叢里捉蝴蝶，不由得笑了笑，理了理額前的劉海，把頭探出窗︰「她們真好。」
風一下子吹亂了她的頭發，于辛拿著梳子幫她理順，赫然發現在一處鬢角有了數十根白發。
于辛一愣，她家小姐也不過是個十四歲的女孩，像這個年紀的少女，又處在這樣的位置上，被人寵著，不是應該天真爛漫無憂無慮的嗎，可是她家小姐卻要每天提防這個算計那個的，小小年紀卻像個經歷許多事情的老婦一樣。她心里有一些酸澀，將一件外套披在她的肩上︰「小姐，現在進了秋日,日子慢慢涼起來，加件外衫，免得生病了。」
「你把你家小姐想嬌貴了，我也是學過武的。」江笑影縮回腦袋，笑著道，「天氣涼得好，一熱我就想流汗。」她抬起頭卻見到于辛微紅的眼楮，驚道︰「你怎啦？」
于辛擦擦眼楮︰「被風吹的。」
這一擦，眼淚卻越來越多了。
江笑影拿了帕子遞給她，問道︰「你到底怎麼了？」
于辛笑道︰「好久沒有見到于武，怪想念他的。所謂秋思寂寥，我終于明白了為何有這麼多詩人以秋寄思情。」
見她流著淚，卻還不忘拿詩句調侃一下自己，江笑影忍不住笑了，也放下了心中的擔憂。不知為什麼，最近日子太平，她心里隱隱有不安的感覺，好像，有什麼大事即將發生。
她隱下心中不安的感覺，問道︰「莫峰的事情處理好了嗎？」
一提起這個人，于辛氣呼呼道︰「那個小人，竟然想害小姐，小姐與他無怨無仇的，他居然下得了手。」
無怨無仇？那莫峰很喜歡李錦，一定把李錦的死因全部加載到她身上。想起上次在墨華金館他看她的眼神，那麼冰冷，得多大的仇恨。這次沒有殺她成功，下一次還會使暗計。這個人不能留！
于辛道︰「那莫峰在騎馬的時候從馬背上掉了下來，若不是莫然剛巧救了他，他那條命就沒了。」
「不過摔斷了腿，心肺被馬踩到，全身癱瘓，這輩子都只能躺在床上了。真是活該！」
江笑影詫異的抬起頭︰「我們的人做的？」她怎麼記得不是這個計劃啊。
于辛搖搖頭︰「不是，我們還沒有動手，他便出事了。真是惡人自有惡報。小姐，要不要斬草除根？」
人都已經這樣了，再斬草除根也是多余的。江笑影知道，根本沒有這麼巧的事，定是有人在幫她出惡氣。
她把目光移向窗外的梧桐樹，梧桐樹木森森，只不過沒那那道帶著銀面的身影。
于辛拿了一張請柬走過來︰「小姐，今日慕容王爺在府中大宴，邀請了京都城內不少貴家子弟，也往丞相府送了一張請柬，小姐，你要去嗎？」
府中大宴，只不過是為了知會京都貴族，他回來了，而這些貴族也要去結交一下這個神龍不見尾的王爺，不用想，一定非常熱鬧。
她才不會去湊這個熱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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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府的花園里。
一棵大樹下擺了一張躺椅，上面還鋪著柔軟的錦墊。錦墊上半躺半睡一個穿淺藍色長袍的年輕男子，修長身材，銀色面具，正是慕容府的主人慕容玥。
在他的周圍圍著一圈的姑娘，都是十六七歲的模樣，正七嘴八舌的和他說話。
「奴家听人說，筌州靠近海邊，最是美麗，奴家長這麼大還未見過海邊風光，慕容王爺是否可為奴家小女解一下惑？講一下那里的風光。」某個少女咬緊紅唇，偷偷用水汪汪的雙目去瞟慕容玥的表情，又羞又怯的小模樣說不出的可憐可愛。
慕容玥抬手從一旁的僕人身上，接過一杯茶，聲音淡淡地︰「自己去看海國圖志，我講了你也听不懂。」
他的語氣實在不算好，那少女咬著唇，似乎有眼淚要流出來︰「慕容王爺，你若是不想告訴我，直接說了得，為何還要搪塞小女子呢？」
慕容玥嘴里喝著茶，咕嚕咕嚕一口吐出來，毫不注意自己的形象。
「我不想告訴你。」他抬頭，不耐煩的看了她一眼︰「還不滾？」
那名少女捂著臉，跑開了。
很明顯，慕容玥正處于不耐煩的狀態，而且是非常不耐煩。可惜總是有那麼些人喜歡在他面前湊趣。
慕容玥倒在榻上閉上眼楮。
少女們相互看著，她們听說慕容玥行為不拘小節，可是也沒想過會如此隨便，當著她們的面吐茶，甚至宣斥，一點也沒有王孫貴族的端莊識禮。心下都有些怯意和不喜。
「慕容公子，听說筌州出美女，想來我們這些女子都落不了慕容公子的眼吧。」一名少女捂嘴說道，語氣微微含酸，又氣又怒。她是京都赫赫有名的美女，從來沒有受過這等氣，心高氣傲，忍不住就講了這些話。
這幫女人，很缺男人嗎？真沒完沒了。他都做成這樣了，她們還不肯走。慕容玥眯起眼楮，打算大發狼威把她們趕走。
可是，他還沒有實施，前方空中落下一道白色的身影。
女子身穿一件白色的長裙，很長很長，裙擺拖出幾丈遠去，貌美如花，一雙眼楮盈盈動人，她面帶微笑，仿佛仙人一般。
圍在慕容玥的女子一下就安靜了，
那名白衣女子緩緩走到慕容玥身邊，一只手放在慕容玥的肩上，下巴靠在他的另一個肩上，狹長的鳳目染著幾絲水汽，盈盈的朝他看來，仿佛含著萬千情誼。笑吟吟地道︰「哎呀！你身邊怎麼有這麼多的女子。」她的笑容如煙花般燦爛︰「都是些丑女，你的眼光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差了。」
剛才說話的那名少女頓時滿臉通紅，指著那白衣女子說不出話來。
白衣女子鳳目流轉，笑顏如花︰「不止是丑女，還是個悍婦呢。」
「你說什麼……」少女怒道。
「我說錯了嗎？」白衣少女抬起頭，那張臉十分美麗，一下子就把少女比了下去。少女跺腳，捂著臉飛快跑開。
圍在一起的少女也各自散去。
白衣女子的下巴還靠在他的肩上，柔柔道︰「她們都走了，你要如何謝我？」那樣子說不清的親昵。
慕容玥似毫無所覺，慵懶的睜開雙目︰「離我遠點，渾身一股狗屎味。」
那白衣女子正是夢馨，只見她眸光微閃，掩嘴笑道，「哪里有味道，你說看看！」說著，便把身體湊得更近，氣息相踫，臉頰都快挨著慕容玥的銀面。
慕容玥起身一躍，一把劍抽向夢馨︰「離我遠點，我可不是什麼憐香惜玉的主兒。」
夢馨咬著嘴唇，冷笑道︰「難不成慕容少主只有對著那丞相家的小姐才會憐香惜玉嗎？」
「你跟蹤我？」慕容玥森冷銳利的目光射向她。
「天底下有無數美女，男人怎能吊死在一棵樹上。那江笑影有什麼好的，她若好，皇上也不會不要她，偏偏你稀罕……」
她一點也不害怕慕容玥手上的劍，緩緩走到他的面前。
美人如玉，她就不相信慕容玥不對她動心。
慕容玥的手緩緩撫上她的臉，長指掠過她濃密的鬢發來到耳朵上，指月復來回輕摩她的耳根。「夢馨，善用媚術。」他低低叫著，像情人的低語，吐字卻是冷酷無情，「我對你說過了，不要離我太近？」
他的動作靡麗狎昵，言語卻尖利刻薄，夢馨霎時面泛紅潮，又羞又悔又愧又惱，卻見眼前寒光一閃，她靈動的躍開。
慕容玥，對她動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