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 赫伸臂將她摟在懷里,下巴抵在她的頭頂,就那麼抱著,也不用力,好似摟著一件易碎的瓷女圭女圭。愛睍蓴璩
江笑影動了動,把臉更近的貼到他的胸口。在他懷里小聲的嘟囔,似乎是在寬他的心,反復的說︰「沒什麼的,不過是個臂膀。」
楚 赫沒有說話。燭光清清淺淺落在他倆相擁的身體上,他說︰「我們明天就離開。」
江笑影仰起頭︰「我要你發誓這輩子都不能放開我的手。」
「好,一輩子都不放開。櫟」
江笑影終于無限欣悅的笑了出來,他愛她,她愛他,他們會一輩子在一起,什麼都不用怕。過去的往事,一切痛苦記憶,都會過去,前面是一條光明大道。
陽光很大。江笑影醒來,才發覺兩人竟這麼抱著睡了一日。
她仰起頭,卻正對上楚 赫清亮深黑的眼眸。原來他也醒了涪。
有宮人站在簾子外稟告︰「皇上,太後娘娘來探望皇後娘娘。」
楚 赫道︰「娘娘還在睡覺。」
簾子外傳來一陣喧囂聲,太後余冉的叫道︰「我的影兒怎麼了?讓我見見影兒,讓我見見她……」
江笑影要起身,卻被楚 赫攔住了,他雙臂一緊,用力抱了抱她,低下頭來就將她的雙唇含在口中,輾轉的纏綿汲取。
江笑影臉紅︰「別鬧了,母後來了。」
楚 赫萬般的不舍和依戀離開她的唇,卻只是撫了一她下的額頭,輕輕說道︰「笑笑,你再睡一會兒,我去和母後談談。」
江笑影也不想這副模樣見到太後,惹太後難過傷心,點點頭︰「你去吧,可不要讓母後進來。」
楚 赫起身,穿好衣服,又凝望她片刻,起身走向門前,右腳邁過門檻的一瞬,回過頭,向她笑了一笑︰「你準備一下行李,今天的天氣很好,我們待會兒出去玩耍。」
此時,窗外透入金燦燦的陽光,將他的身形籠在其中。江笑影抬頭望去,只見她俊美而清冷的容顏帶著深深的笑意,定定的望著她,眼神澄澈幽黑。
她看痴了,也向他嫣然一笑,歡欣、愉悅、柔腸百轉千回,她重重的點點頭︰「好。」
她淺淺的睡了一覺。
醒來的時候,楚 赫還沒有回來。她下了床,開始指揮于辛準備行李。
于辛哭得幾乎說不出話,眼淚全掉在衣服上了︰「娘娘,我好沒用啊……」她連抬眼看一下她的右肩膀都不敢。
「東方念呢?」
于辛氣息一哽︰「死了,被慕容王爺砍了,扔進便池里去了。」
死了?江笑影靜靜的坐下,悲喜交集,久久久久都一動不動。真的,一切都結束了……
于辛猶豫了一下,道︰「小姐,那東方念好厲害啊,在皇宮里面安插了一個暗影,竟然一直把她放在……」
外間傳來重物倒地破碎的聲音。
江笑影听著聲音,沒等于辛說完後便站起來︰「母後還沒走嗎?」
于辛道︰「太後娘娘和皇上不知道為什麼吵起來了。」
吵起來?江笑影抬腳朝大殿走去。
簾子一重重的。風一吹,就飄揚起來。
她隔著老遠,便听見太後撕心裂腑的哭聲︰「赫兒,赫兒,讓我抱一抱你……」她擁著楚 赫哭著。
「無論怎麼樣,你都是我的母後。」楚 赫道。
突然,他不說話了。
江笑影拂開簾子。
太後擁著楚 赫,猛然推開他,她在那里大笑著,好像變了一個人,原本半黑的頭發在短短幾日之內白了滿頭,皺紋深刻。
楚 赫雪白的臉晃動了一子,緩緩低下頭看著胸口的匕首,尖刃的劍閃著暗淡的銀光。
江笑影怔愣在那里。
太後余冉抽出另外一只匕首,刺進她自己的肚子,身體不停的涌出血,扶著楚 赫的肩膀,神色淒厲,哪里還像那個溫和慈祥的婦人,赤紅色的眼楮像極了一個淒厲的魔鬼嘶聲叫道︰「我被你們騙了好苦好苦……我要殺了你們,為我兒子報仇……啊……啊……」
她嚎啕大哭起來︰「如果不是余嬤嬤告訴我這些,我永遠也不會知道,你不是我親身的……」她緊緊抱著楚 赫︰「畢竟你是我多年教導的……我們一起去吧……一起去吧……」
她哭得那麼淒慘︰「我被騙了那麼多年,先帝啊,先帝啊,你怎麼忍心,將我的孩子和王氏的孩子給調換了……」
楚 赫沒有說話,他被太後擁在懷里,目光幽幽的靜靜的那麼寧靜,他的臉色那麼那麼蒼白,艱難的扯開一絲笑容,望著她。
模糊中看著兩個人一起倒下,鮮血像綻放的紅花一般摧殘開放。
陽光那麼大,明媚得耀眼,大殿塵埃都閃著明光。今日天氣很好,很適合出去游玩,他們原本也是計劃在這麼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里到外面去的。四周到處都是尖叫聲,人來人往,太吵了,太吵了。他們在她面前里晃來晃去,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她站在人群之外,眼前白茫茫的一片,自己的身軀悠悠蕩蕩從身體里飄出來,在半空中飄浮,極力想落地,卻總是落不下來。似乎什麼也看不到了,又似有什麼,在一下下割著已經麻木的身軀。
可能她還在夢里面。
但無論是不是做夢,她都太痛苦了,太痛苦了。
她意識昏沉著,已覺不出自己究竟是死的還是活的。她覺得這也許只是一場大夢,她在夢里幻想著能夠重新來過,以為自己不會重蹈覆轍,可是……總是世事難料。
仿佛有刀子剜進心口里,她用力的捂緊了,腳步踉蹌的往後退了幾步。喃喃道︰「我要回去睡一覺,養好精神,他說過他等一下就會回來的。」
她一步步往側殿的房間里走去。
身體仿佛是被人咬住了,猙獰的疼痛。她爬上床,蓋好被子,閉上眼楮。
昏睡中她很不安穩,在那漆黑無邊的長廊里,她一直在一個人行走、尋找。她不知道在找什麼,但心中的渴望,卻那麼清晰而強烈。
那是一個背影。空蕩蕩的立在那里。她走進,才發現,前面是一座墳墓。墳墓上面寫著︰「愛妻江笑影之墓。」
原來她死了。
她微微一怔。風在夜里靜靜的吹著,吹起他鬢角的一佳鬢發,他仰起頭,看著那塊墳墓,眼瞳沉沉,里面沒有半分生機。
風吹過過雜草,樹木微微晃動起來,有人從身後走來。
是慕容玥。
月光靜靜的浮在空氣里,一點雜聲也無。
此刻的慕容玥沒有帶面具,他露出一張和面前男子和無二異的面容,他說道︰「東方念死了……」頓了頓,他又說︰「對不起。」
楚 赫嘴角牽開,卻並不出聲。
「我不知道會成為這樣子,我以為……」慕容玥沉默下去。他有著自己的私心,他改變了計劃,打算靠自己去爭取自己想要的東西。他要給這個江山冠上「慕容」,而不是頂著楚 赫的身份坐擁江山。
就在他以為楚 赫不會開口時,他沙啞的聲音隨風飄來,「你我是親兄弟,我們都被先皇算計了。」他回過頭,抽出一把軟劍︰「王皇後曾經被先皇逐出皇宮,在靜安寺帶發修行一整年。那一年太後和長公主同時懷孕。王皇後生下一對雙胞胎,太後和長公主各生下一個男孩,先皇讓江棟華秘密將孩子調換過來,將太後和長公主的兒子殺死。」他冷笑︰「先皇對王皇後不可不畏情深。」
「我……我不知道……」慕容玥喃喃道。
楚 赫道︰「我也是才知道的……那余嬤嬤在太後身邊呆了那麼久,還會易容術,我們都以為她隨著太後殉葬去了,這不過是個假象。當初,她就是用這招迷惑了笑笑,讓笑笑以為是微夏郡主殺了太後,去找微夏郡主,不過是想借著微夏郡主的手殺了笑笑而已,順便殉葬月兌身安心做她的暗影。如果不是東方念要死了,她也不會現身。」
他拿著軟劍對著慕容玥︰「你知道我想要什麼?若你認我這個兄弟,就成全我。」他啞聲笑了笑,低低說道︰「一直以來,她見到我時,也只有歡喜,從無半點責備。如果沒見到我的話,要不知道怎麼孤單怨恨。」
慕容玥沉默了一下,抽出軟劍︰「我會將你們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