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頭,許攸在酷日下心情亦是煩躁不已,尤其是當府衙內一聲聲慘叫傳來之時。
就在許攸在洛陽令府衙外急的原地繞圈時,一隊百余人的漢軍跑了過來,身後還跟著不少農民。
許攸來不及多問,一見來人,當即下令道「弟兄們,沖進去,把王二狗搶出來。」
「諾」
百余漢軍聞言轟然應諾,隨即便朝府衙內沖去。
早在漢軍到來之時,洛陽令府衙前的衙役見勢不妙,便急忙進去通報了。
此時見漢軍沖了過來,僅剩的那名衙役拔出腰中之刀,大喝道「爾等是想造反嗎?」
「某看是爾等想要造反。」許攸大喝道,隨即一腳便將衙役踹倒,帶人沖了進去。
此時洛陽令虞祁正端著茶杯,冷笑的看著被用刑的王二狗,這時衙役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放肆,何事慌張?」虞祁將手中茶杯放于案幾之上,隨即大喝道。
那名衙役剛要開口講明原因,虞祁便見許攸帶著一眾漢軍沖了進來。
虞祁見此一驚,隨即佯裝鎮定的喝問道「爾等意欲何為?沖擊官衙,欲反呼?」
許攸不屑的笑道「我等為何而來,洛陽令應當知曉。」說道這里,許攸頓了頓,隨即大喝道「為何抓捕某漢州蓋郡郡兵?」
虞祁一听這話,不僅沒有驚慌,反而冷靜了下來,說道「某何時抓過郡兵?某抓捕的不過是一盜賊而。」
隨即虞祁在心中冷笑道「不過是一些莽夫兵痞,何足懼之。」
許攸剛要說話,便听見了王二狗一聲慘叫。
原來在漢軍沖進來之時,那邊的行刑卻是未曾停下,許攸一見頓時大喝道「還愣著干什麼?還不去把二狗救下來。」
「諾」
「踫,本官看誰敢,要知道……。」
許攸剛一說完,虞祁便大喝道,然而漢軍卻是未曾理會于他,令其之一番恐嚇言語,竟是未曾說出口。
「二狗?二狗?」許攸搖晃著王二狗道。
王二狗微微睜開眼楮,見是許攸,含糊不清的說道「參謀,為何我等在前方殺敵,家人卻不能安生啊?」
說完這話,竟是頭一歪,暈了過去。
許攸听到王二狗的問話,心中驚怒不已,大喝道「給某打,凡是在場的都給某打。」
「諾」
漢軍見王二狗的樣子,本就怒氣沖天,此時一听許攸的話,頓時應了一聲諾,沖了上去。
這些衙役,如何是這些百戰之兵的對手,漢軍人數佔優,不過眨眼間漢軍便洛陽令的衙役打翻在地。
隨即便是一陣痛打,似乎是要將每個人都打成王二狗一般。
虞祁因其特殊關系,並未受到毆打,畢竟虞祁這個洛陽令,乃是秩兩千石的高官,這點分寸眾漢軍還是有的。
就在漢軍盡情毆打之時,傳來了一聲大喝「住手!」
來人竟是羽林軍,許攸定眼一看,頓時發現了站在帶隊羽林軍軍侯身旁的曹操。
原來曹操在離去之時,很是放心不下,便前往執金吾朱宇處講明事情原委。
執金吾朱宇不敢小視此事,當即將此事上報給了劉宏。
劉宏得知此事大為光火,若劉宏是這個時代的人,自然同樣會站在世家這邊,但是後世為人的劉宏,自然知道前線將士對後方親人的看重,于是劉宏急忙下令羽林軍將雙方涉及人員皆關押至廷尉。
許攸見曹操眨了眨眼楮,便知此事可能已經被上層知道了,于是當即命眾人不要抵抗,任由羽林軍押走。
然而當羽林軍侯見衙役被押走之後,竟是打算轉身收兵。
曹操急忙道「軍侯,爾似乎忘記一人!」
「何人?」軍侯不解的問道。
曹操伸手一指洛陽令虞祁道「便是這洛陽令。」
軍侯聞言一愣,隨即笑道「曹縣令說笑了,洛陽令怎麼會與此事有關?」說完便轉身離去了。
曹操看著軍侯的背影冷笑道「真是一蠢才,連陛下如此明顯做法的心思都看不出來。」隨即亦是憤憤然的離去。
當劉宏得知洛陽令虞祁未被抓捕時,劉宏只是淡淡的問了執金吾朱宇一句,「洛陽令是何官職?為何有罪而不得動?」
執金吾朱宇冷汗‘唰’一下的便流了下來,隨即在心中暗罵道「你個混蛋,竟然讓本將軍如此獲罪于天,本將軍定饒不了你。」
隨即執金吾朱宇急忙行禮道「陛下,是臣管理不當。」
劉宏輕輕的拿起手中的茶盞把玩著,隨即劉宏輕聲道「如此畏懼權勢之人,怎可大用?就地革職,交廷尉審理,羽林軍罰俸半年以儆效尤。」
「諾」執金吾朱宇聞言急忙應諾,不過心中卻是苦笑不已。
「就地革職也就算了,還交由廷尉審理,這不是要殺雞儆猴嘛!還有那全體羽林軍罰俸祿半年,此事一出,這讓那些羽林軍如何想?至少此事半年內,羽林軍中無人會忘記。」
沒錯,劉宏便是這個目的,他要讓整個大漢的將士知道,他劉宏這個皇帝是護短的,是值得信賴的,只有這樣,漢軍將士才會為他劉宏賣命。
事情亦是如劉宏所想一般,當執金吾朱宇離開皇宮後,將劉宏的處置說出後,羽林軍無人對劉宏不滿,皆是對那羽林軍侯不滿,畢竟這些羽林軍亦是軍人,他們能夠理解許攸等人的心思。
若是此時那名羽林軍侯沒有送去廷尉,而是尚在原地的話,恐怕羽林軍便要將其撕碎。
畢竟對沒有絲毫文化的大漢軍人來說,世家和護短的上司,他們更願意跟隨護短的上司。
此事僅僅發生不到半日,整個洛陽周圍的駐軍便人人皆知了,隨即便有不少人都看向了自己的參謀,暗自想道「若是自己如那王二狗一般境地,參謀會如同漢州蓋郡參謀許攸一般,冒死闖進洛陽令府衙救自己嗎?」
而那些隨軍參謀不乏世家之人,畢竟此時讀書之人大多皆是世家之人,只不過這些能成為隨軍參謀的世家之人,並不會對劉宏產生多大的威脅,不然劉宏怎麼會任命呢?
許攸的事情令這些隨軍參謀亦是十分關注,雖然這些隨軍參謀亦是與漢軍將士建立了不淺的情誼,但是此時這些隨軍參謀皆不禁聞心自問,若是自己會為了這些兵士,而去得罪一個秩兩千石的高官嗎?而且還是身後有著龐大家族的高官嗎?
答案不得而知,然而許攸卻是火了,火的漢軍之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而此時虞祁的長子正帶著一份厚禮,在內閣閣員,光祿勛,兵部尚書楊賜的府邸外等候著。
听聞虞祁之子來訪的楊賜,面上閃現一絲愁容,楊賜如何不知此事劉宏是站在許攸一邊的,但是這虞祁乃是司隸世家之中為數不多,可以晉升九卿的司隸世家官員。
若是就此放棄,那可不僅僅是丟棄一顆高級棋子,更是對司隸世家威信的重大打擊。
這時來報的下人小聲道「老爺,已經一刻鐘了。」
楊賜聞言嘆了口氣道「請進來吧!」
「諾」
不多時,虞祁之子便來到了楊賜身前,行過禮後,虞祁之子開口道「閣老,此番家父一事……」
虞祁之子尚未說完,便被楊賜揮手打斷了,楊賜盯著虞祁之子道「爾將此事之前後經過說與本閣。」
「諾」
「幼弟,年少無知,喜動。是故便于前幾日外出游玩,游玩之時正巧遇到了一婦人,那婦人薄有姿色,幼弟便上前搭話,然而那婦人自稱是未亡人,幼弟便起了納妾的心思。」
「然而那婦人卻是一忠貞之人,是故幼弟未曾得手,今日幼弟喝了些酒便再次前往,可能是飲酒的關系,使得幼弟對那婦人有了動了些手腳,這時便有一軍士沖出,二話不說便將幼弟的腿打折了。」
將事情說完後,虞祁之子誠懇的說道「閣老,此事雖是幼弟不對,然其亦不至于受如此之罪過啊!」
楊賜聞言冷哼一聲,道「爾還未明白陛下之意嗎?」
「陛下?」虞祁之子有些茫然。
楊賜見此嘆道「陛下,並不是在乎此事中爾之幼弟受何損傷,而是在意爾之幼弟欺辱前線陣亡兵士遺孀之事。」
虞祁之子聞言眼楮一轉道「閣老,想來定是那婦人勾引于某之幼弟的,某之幼弟年幼無知,才會釀成此錯的。」
「糊涂!」楊賜一拍案幾大喝道「事到此時,還想這些歪門邪道,就算是那婦人勾引于爾之幼弟,陛下亦是不會有絲毫偏袒。」
「這是為何?」虞祁之子焦急的說道。
楊賜冷哼一聲道「此事已是人盡皆知,陛下怎會讓此事傳出不利于前線將士安穩之言?」說道這里楊賜頓了頓,隨即意味深長的說道「爾不要忘記了,此次涉及之人,皆是參與過夫余國之戰的。」
虞祁之子一愣,他實在是弄不清楚楊賜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參與過夫余國之戰有什麼問題嗎?
就在這時,下人跑進來道「老爺,剛剛虞府的下人來報,有大批的百姓跑到虞府門前,命虞府交出此事元凶。」
「什麼?」虞祁之子頓時一驚。
原來這虞祁的幼子,也就是此事主犯,因腿傷未愈,並未關押至大牢,王二狗亦是如此。
畢竟此時還沒有獄醫一說,因此此事可謂是公平不已。
但是這事情在百姓眼里就變了樣子,他們都是前線兵士的家眷,听聞狗剩的遺孀被人欺凌,便紛紛跟在那些回鄉探親的漢軍之後前來助威。
但是當他們看到漢軍皆被抓捕,虞祁卻無事時,便有些不滿了。
幸好隨後虞祁被抓了,然而這時不知道誰說的,那虞祁之幼子並未被抓,這下這些可以說是軍人家屬的百姓頓時不干了。紛紛跑到虞祁府邸之前,要其交出主犯。
若是以前,只需羽林軍一番鎮壓即可,但是此時的羽林軍剛剛經過被罰俸祿一事,這被罰還沒有幾個時辰呢!
他們怎麼會不長記性?再者便是代入感與仇富心理了,這些羽林軍亦是平民百姓出身,且亦是軍人,而敵對的則是世家,高人一等的世家。
這就使得這些羽林軍不同這些百姓一起鬧哄就不錯了,何來鎮壓、驅散一事。
當虞祁之長子回到自家府邸門前之時,發現自己的府邸門前竟然有著近千人,若不是羽林軍在府邸前攔著,恐怕這府邸早就被沖垮了。
這時虞祁長子見又有一大批的百姓走了過來,頓時大驚失色,驚聲道「這人怎會有如此之多?」
一旁的下人苦笑著回答道「小的之前卻是問過了,我大漢率先徵兵所得之兵,皆是司隸之人,且在一起時間最長。因陛下給予作戰兵士的賞賜亦是不少,是故這些兵士在回鄉探親之時,皆是會去袍澤之處,走上一遭。使得袍澤之間的感情,漸漸成為了兩個家庭的感情。」
「若不是此時此事發生時日尚短,恐怕人數比此時亦是多上不少啊!」
虞祁之子此時頓時慌神了,完全不知所措,若是之前,其定然會喝令下人將這些賤民驅趕走。
但是此時不說府中沒有那麼多的下人,就說此時沖著羽林軍的態度,便可得知此事的成功與否。
就在虞祁之子慌神之際,楊賜卻是迎來了一位意外的客人,虎賁中郎將徐榮。
「子賜,可是稀客啊!」楊賜命人奉上香茶後便笑道。
徐榮拿起茶杯想喝一口卻又放下了,張了張嘴卻又沒有說出一句話,隨即再次拿起茶杯,再次放下。
楊賜見此不解的問道「子賜可是有事相商?」
徐榮點了點頭,隨即嘆了一口氣,直說道「閣老,此事徐某是有事相求。」
「哦?是何要事?」楊賜感到一陣驚訝,畢竟徐榮可不是普通的將領,而是深受皇帝劉宏信任,且手握重兵五萬的實權將領。
能交好這樣一位將領,楊賜還是很願意的,畢竟二人沒有利益沖突。
徐榮見楊賜問起,便沉聲說道「某想請閣老,勿要為洛陽令虞祁求情,因那狗剩與二狗子皆救過某之性命,那次大戰,若不是此二人,某早已身死。」
听到徐榮的話,楊賜頓時沉默了,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兵士,竟然讓一位秩兩千石的實權將領來向自己施壓,沒錯,在楊賜看來,這就是施壓。
ps︰嗯,今天就這一章四千字的,兩章一起發了。推薦漲的有點慢,不做在此厚顏求推薦。
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