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門女的秀色田園 No.260挑事的

作者 ︰ 青青楊柳岸

安榮舟拍了拍身側的位子,「坐,坐下來說話。舒愨鵡」還遞了酒葫蘆過去,「來一口。」

周伯彥沒坐,松開黑馬的韁繩後望向柳樹林,「大熱的天,喝什麼酒?一身臭汗加上酒味,離路邊的乞丐不遠了。」

安榮舟收回遞出去的酒葫蘆,「不損我,你渾身難受是吧!」

「那倒沒有。」他回的一本正經。

「行,算你贏。我問你,古府遇襲這事,你是不是提前收到了什麼消息?」

「沒有。」

「沒有你會讓古小六秘密調兵?你知不知道自己捅了個馬蜂窩?」

「怎麼了?」周伯彥轉過臉,一撩袍角,坐到了石椅上。

「皇後的人你也敢殺。你小子,你小子……真不知道說你什麼好!」

「我何時動了皇後的人?」周伯彥蹙眉問道。

「你小子,還不承認。我確認過了,襲擊古府的那些死士的背後人是皇後的嫡親七妹,也就是鐘鸝。」安榮舟沒好氣地說罷,悶了一口酒。

「鐘鸝?沒听說過。」他確實沒听過這個名字,不是謊話。說話間,他已經搶下了安榮舟手中的酒葫蘆,放到了一邊去。

安榮舟沒去搶回來,只是聳了聳肩說道,「大概在四年前,皇後請太後作主,將嫡親七妹鐘鸝接入宮中,直接封嬪,封鸝嬪。不過半年,宮中有傳言鸝嬪與蕭貴妃不合。後來不知出了什麼事,鸝嬪獲罪,被打入冷宮。不久,鸝嬪在冷宮中自縊身亡。時隔三年多,自縊身亡的鸝嬪卻帶著皇後的死士出現在了此地。彥弟,你到底捅了什麼馬蜂窩?居然讓死人都復活了。」

周伯彥心中驚疑,卻也不忘調侃一句。「大哥,宮里的密辛,你知道的倒是不少?尤其是和女人有關的。」

安榮舟尷尬地咳嗽一聲,「說正經的,少岔開話題。」

「我也在說正經的。大哥是怎麼認出鐘鸝的?難道大哥與鐘鸝很熟不成?若是不熟,大哥怎會知道她的前事?大哥又是怎樣認出一個已死之人的?」

「個中緣由說來話長,不提也罷。」明顯的推月兌之詞。

「大哥果然不負京城第一風流艷少之名。不知大哥的《群芳譜》中目前為止收納了多少才女及美人的名字?」

安榮舟一臉警惕地看著他,「那可是大哥的寶貝,你不許惦記。」隨之想到周伯彥的性子,他立刻反應過來了,「哎,哎,不許轉移話題。大哥告訴你,那事還沒完。這五六天內鐘鸝還會卷土重來。你看,大哥給了你這麼有用的消息,你也給大哥透露點兒消息才成。古府到底哪里得罪了皇後?」

「作為交換,大哥要告訴我,為何要毀了《周素手札》的原本?」關于黎夫人的事,他們兄弟二人還沒來得及詳談。因此,他只知道事情解決了,而其中的一些事卻並不知情。比如黎夫人手中有那樣一份要命的《周素手札》。他不確定,親自處理黎夫人一事的大哥是否看到了手札中的內容。

安榮舟很驚訝,「她沒告訴你?」他本人根本不信什麼預言。因此對手札中所提的預言只當是放屁,根本沒往心里去過。不過,他也明白,在他眼里是狗屁的預言到了其他一些人眼中可就不一樣了。手札本是他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攔截下來的,想過隨手丟掉。但看到古青舒的名字後,他打消了主意,將其帶在了身上,之後交給了古青舒本人來處理。

周伯彥吃了一驚,「她?你是說她知道手札的事情?」

「不僅是原本,就連謄寫的兩本也毀了。她與我想到一處去了,破書而已,毀了便是,一勞永逸。」

「你確定全毀了?」

「你當大哥是白給的嗎?原本加謄寫本共三本,連邊邊角角都沒剩,全成了灰。自然,灰也是不能大意的,大哥給澆水和成了泥。」他為了兄弟的幸福,事後可是對黎夫人單獨進行了審訊,並確定了手札確實只有這三本,再無其他。當然了,他也審訊出黎海棠曾將一本動過手腳的手札謄寫本給了什麼人。古青舒的名字既已抹去,而世上又只剩下了這本動過手腳的手札謄寫本,接下來要做的事對他而言簡單多了。

「既如此,皇後沒理由插一腳進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周伯彥確信此事與太後月兌不了干系,但萬萬沒想到皇後會摻合進來。他

這個義兄的行事作派讓人覺得很不著調兒,可實際上,義兄搜集情報、分析情報的能力相當出色。再者,若沒有十足的把握,義兄自不會告訴他這些。既不是為了預言,皇後為何要對古府動手?皇後根本不知道灝的真實身份,即便知道,灝與她、她的皇子們沒有任何利益沖突,她沒有理由要灝的性命。

這下換安榮舟吃驚了,「你的意思是,你原本防的是別人,而不是皇後?」

「是。」

「你在防誰?」

「大哥,這是我與舅舅之間心照不宣的事。舅舅不想讓太多人知道其中的緣由,你不要太過上心了。夜襲者為鐘鸝這事,你可以如實上報,但不要提及我已知情這點。」

他說的這麼明白,安榮舟哪里還會不知輕重地繼續追問。「既如此,大哥不再過問便是。有需要的時候,盡管告訴大哥,大哥自會替你綢繆。」

「好。」

「你回吧,大哥得去錦陽城辦件事,回來再找你喝酒。」

周伯彥點頭,而後說了保重,走過去牽了黑馬的韁繩翻身上馬,沖著或坐或站地在前邊的樹蔭下乘涼的屬下們的方向行去。

主子回來了,護衛們立刻整裝上馬。

「石頭,肉干還有一些,拿給大公子。」他最看不得義兄連個下酒的東西都不準備,就那樣干巴巴地喝酒。

顧石頭得令,翻出半包肉干來,送到了安榮舟的手中。

之後,周伯彥一行人繼續趕路。

進了鎮,路過風味小食鋪時,顧石頭傻笑著問道,「公子餓了吧!要不要進去吃點東西?這里有夏日最適合用的吃食,涼皮。」

周伯彥自然知道這是顧石頭在嘴饞涼皮了。他倒也沒點破,也沒罵顧石頭,只是對著眾錦衣護衛說道,「下馬,在這里用過飯食再回去。」午飯時間已經過了,回古府,廚房得現張羅著做,倒不如在此用飯來的方便。

鋪子里已經沒客人了,吳小山與另兩個小伙計正在拾掇大廳中的桌椅。見周伯彥光臨,吳小山帶著另兩個小伙計忙笑臉相迎。

顧石頭笑的嘴巴都要咧到耳根了,他擠開吳小山,拿袖子擦了幾下干干淨淨的一把椅子,「公子請,公子請。」

周伯彥倒也沒說進雅閣,很自然地坐在了大廳中。

「小山,趕緊上涼皮,每人上一碗涼皮,要快。」顧石頭嘴上如此說著,還推了吳小山一把,催促吳小山動作快些。一轉過臉,他指著牆上掛的「今日菜牌」,「公子,您看,還要點什麼菜?」

天熱的關系,再加上趕路,周伯彥其實沒什麼胃口,所以也沒有點菜的意思,「涼皮就成。你們誰想吃什麼,自己點。」

小伙計手腳利索地給眾人上了熱茶水、晾溫的開水與新打的井水三樣。周伯彥喝了一茶碗的熱茶,其他人貪涼喝的都是新打的井水。

接著,涼皮上桌。陸續的,古元河親自要廚房調配的兩樣涼拌菜被端上來,接著是顧石頭為大家點的六盤鋪中的招牌炒菜,最後上的是豆沙包與白面饅頭。

上主食的伙計要退下時,顧石頭忙叫住了,「涼皮,再來十三碗。」他們都是舞刀弄槍的大男人,又是餓極了,飯量自然不會太差。熱菜吃不下,但這涼皮吃著爽口,一人吃兩三碗根本不成問題。

小伙計答應著,嘴里吆喝著「涼皮十三碗」,要廚房趕緊準備。

在顧石頭吃的正歡的時候,鋪子里來了其他客人。

為首的男子二十左右歲的年紀,中等個子,不胖不瘦,手搖畫有美人的折扇。他頭戴天青色的書生方巾,身穿同色的書生袍,腳踩一雙紫色華貴的鞋子。再看他的長相,面色白的整個人顯得過于陰柔,而且眼楮很小,看人還有點眯縫眼。

跟在他後頭的,是一胖一瘦的兩個跟他差不多年紀的書生。同樣的書生方巾與同樣的書生袍,差別在于手中的折扇與腳上的鞋子。

胖的那位不僅臉圓乎,整個人看著也很圓乎。此刻的他滿頭大汗的,正猛搖著畫有山石的折扇。他腳上的鞋子與書生袍同色,質地也與書生袍相同,應是不錯的絹料所制。他的眉目口鼻都很普通,不丑也不出色,倒是給人很和善的感覺。

瘦的那位,人瘦,個子還很高。這樣一來,讓人感覺他的身子過于單薄了一些。他搖著畫有花鳥的折扇,穿著同胖子一樣的鞋子。自進門那一刻開始,他就不正面看人,而是偷偷模模地觀察著拼了三張桌子圍坐在一起吃飯的周伯彥等人。

伙計笑臉相迎,熱情招呼起來。

為首的男子看也不看伙計,趾高氣揚地說話,「掌櫃的在哪里?貴客上門不親自迎接,生意不想做了是不是?」

開鋪子嘛,挑刺的客人、擺譜的客人、想盡辦法要佔便宜的客人、故意刁難人的客人等等,形形色色的什麼樣的客人都有可能遇到。

伙計依然笑的熱情又誠懇。

而古元河已經從櫃台後頭出來了。他臉上帶笑,但不諂媚,話說的卻很到位,「請,往里請。看三位的打扮,定是輝州第一書院嵩鶴書院的學子。听人談論,能夠進入嵩鶴書院讀書的學子,不是才高八斗的人物,就是輝州最出色的貴公子。有幸招待嵩鶴書院的三位貴公子,本掌櫃晚上睡覺也會笑醒。請,往里邊請。」

為首的男子眼楮眯縫的更厲害了,鼻孔朝天地說道,「算你有眼光。」這是听的舒服了,心中滿意,相對而言語氣中少了「我要找茬兒」的訊息。

「鋪子里的伙計沒見過世面,眼拙的很,不認得三位公子穿的是嵩鶴書院的學子服,這才怠慢了各位。本掌櫃等下定會罰他們,三位公子別跟他一般見識。請,這邊是雅閣,還望三位公子能夠賞臉。」

這時候,跟在這三人身後的四名小廝中的一個說話了,「少爺,這里豈能與一品樓相比!小的以為,這個鋪面一點不像是一品樓名下的產業。看看這里,小的以為那些傳言都是道听途說之輩宣揚的結果,不是事實。」

瘦子說道,「好辦,是不是道听途說,試試便知道了。」

胖子問,「怎麼試?」

瘦子看向為首的男子,見對方點了頭,這才看向古元河並問道,「你們這里可賣涼皮?」

古元河答的小心,「回這位公子,賣。」

瘦子听了,滿意地點了點頭,「那就先來上三碗,嘗嘗味道。」

古元河忙回道,「抱歉,這位公子,今天的涼皮生意格外好,余下的只能出兩碗了。您看……」

「什麼?有膽子再說一遍。怠慢了本公子,你這鋪子別想再開了。」為首的當時變臉,打斷了古元河的解釋,並威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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