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門女的秀色田園 No.91救人,麻煩

作者 ︰ 青青楊柳岸

「小姐,小姐,小古家村的陳氏來了,說有十萬火急的事,您快去看看吧!」小娟手里拎了菜刀跑了進來。《》

正提筆寫信的青舒抬頭,見到她手里拿的沾了一根酸菜絲的菜刀,一陣無語。

小娟急的不行,「小姐,您倒是快些呀!听陳氏那語氣,似乎是出人命的事。」

一听是出人命的事,青舒也沒工夫數落她,趕緊將沾了墨汁的毛筆放下,一邊往外走,一邊問,「到底出了什麼事?慌張成這樣。」

小娟緊跟在青舒後頭,「具體的,奴婢也不知。蘇媽媽正帶我們切酸菜,後門那處有人拍門拍的厲害。丁家寶過去看,就帶了一臉急色的陳氏和哭的眼淚鼻涕的古哲四進來。陳氏見到我和小魚,就語無倫次地說話,說要見小姐,什麼打死人了,出人命的,還有什麼人要告小姐的。」

這什麼亂七八糟的。青舒听的皺眉,便加快了腳下的步子,「現在人在哪里?」

「蘇媽媽把人帶回自己的屋子去了,說要先讓陳氏冷靜下來。」

等青舒到的時候,陳氏確實冷靜了一些,不再語無倫次地說話。古哲四被小丫、周星和麥子拉去一邊吃零嘴,已經不哭了。

見到青舒,陳氏趕緊求青舒,請青舒幫忙給找個救命的大夫,說二妞傷的厲害,就快沒氣了。慈濟藥鋪今日沒開門,他們沒處找大夫,將一切的希望都放在了青舒的身上。

青舒听了不敢含糊,吩咐人趕緊趕了馬車去請周大夫,然後問︰「傷的人在哪里?」她不知道二妞是誰,因為是陳氏求上門的,以為是陳氏的親戚。

「在後頭,我讓阿琴他們等在後門外。」陳氏急道,連他們一路都凍夠嗆,更別提受了傷又昏迷不醒的二妞了。

「我們府的後門外?」青舒追問一句。

「是的,小姐。」陳氏不安地答。

這天寒地凍的,青舒趕緊讓蘇媽媽安排一個下人房出來,又讓小娟傳話給丁家寶,去把後門外的人給接進來。

這麼安排下來,青舒才有工夫好好問到底出了什麼事。

陳氏這才將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事情,得從初一說起。

大古家村的何氏,初一下午先去三爺爺家門口,將三爺爺家祖宗八代都罵了一遍。然後,她又跑去了小古家村,站在古大樹家門口,將古大樹的祖宗八代也罵了一遍。順帶的,還將古大樹的外甥女阿琴也罵了,什麼小**、什麼小娼婦,什麼難听罵什麼。

古大樹這個里正在小古家村是非常被人尊敬的。《》如今里正被罵,小古家村的村民不干了,出來四五個壯實的婦人,推搡著將何氏趕出了村子。

這事過去也就過去了,誰也沒放在心上,因為何氏的混名又不是今天才有的。不過,幾日後就出事了。

今日一早,何氏扯了孫女二妞去了小古家村,堵在阿琴家門口罵。罵阿琴不要臉、不檢點,是小**,沒臉沒皮地送鞋給古元河。還說,古元河是二妞的男人,跑不了的事兒,哪個不要臉的敢跟她家二妞搶,她就抓花了誰的臉。

阿琴姑娘可不是吃素的,回罵何氏不要臉、不知恩,有好處就巴結古府,沒好處的時候假裝不認識,活該古府不與她家來往。還抖摟她的老底,說她如何虐待死了三兒媳婦,又是如何虐待孫女二妞的。

二妞的臉上、手上都青青紫紫的,任誰都看得出來是被人打的。

何氏抵賴不了,卻也理直氣壯地表示二妞是她孫女,想打就打,就算打死了誰也管不著。

阿琴姑娘指著何氏的鼻子罵惡毒,遲早要遭報應。

何氏開始呼天搶地撒潑耍賴,還抓著二妞的頭發劈頭蓋臉地打。

阿琴看不過去,上前要拉開二妞。

何氏便趁機打了阿琴好幾下。

阿琴的娘平日里溫溫柔柔的,可也為母則強。家里男人都不在,她見女兒被打,便上去抓何氏的頭發,要把何氏扯開。

這下壞了,何氏的三個兒媳婦沖上來,將阿琴姑娘和她娘圍在當中連抓帶撓的。小古家村村中的婦人們看不下去,于是也上了手,場面當時就亂了。

二妞從來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可見到阿琴母女被打,就像換了個人似的,瘋狂的踢開吳氏,將阿琴緊緊護在後頭,差點將何氏的手指咬斷不說,還生生咬下吳氏手腕上的一塊兒皮肉來。

等古大樹趕到,古鋤頭帶著幾個兒子孫子趕到後,才將打紅眼的女人們拉開。而二妞的臉上血肉模糊的,早已看不出本來模樣,人也失去了知覺,像個破布女圭女圭似地倒在地上。

披頭散發的阿琴坐在地上,抱著二妞哭喊著二妞的名字,可二妞一點反應都沒有。

一個膽子大的婦人上前探二妞的鼻息,立刻變了臉色,說二妞快不行了,就快沒氣了。

古哲三拉了村中的大夫過來,大夫上前把了脈,搖頭,說要不听天由命,要不就帶去鎮子上的慈濟藥鋪看大夫。鄉間的大夫只懂皮毛,治不了重癥,人品不壞的,遇到重癥都會這樣說。這大夫是診出二妞昏倒了,不會立刻死,但人很虛弱,又是何氏家的孫女,便不敢沾手。

古二豐想背了二妞去鎮子上看大夫。

何氏與吳氏等人不讓,何氏說小古家村打死了她的孫女,讓賠命,又鬧開了。她們這就是賊喊捉賊。後來不知怎麼的,何氏就罵古葉氏和古青舒,說要告他們母女不敬祖宗,告他們母女不孝,喊著讓古鋤頭和幾個兒子趕緊去衙門,將他們母女和小古家村通通告上衙門大堂。

古大樹和大古家村新任里正都上前勸,何氏鬧的越發厲害。

本來是婦人之間的爭斗,到後頭不知怎麼的,說著說著,兩個村子的男人之間都臉紅脖子粗地吵了起來,眼瞅著就要動手了。若是兩村之間打起來,那還得了。

古大樹管得住自己村的人,大古家村的新里正對村人並不熟悉,一時根本管不住。

動靜鬧這麼大,三爺爺讓兒子背著也過來了,他將古鋤頭一頓數落,又勸古鋤頭趕緊送二妞看大夫。這麼一來,總算平息了一觸即發的兩村之戰。

古鋤頭先前耷拉著腦袋不吱聲,一听送二妞看大夫,便和三爺爺吵了起來,說什麼你裝什麼好人,你的腿能好、能下地,還不是借了老古家子孫的光。何氏從旁助陣,將古青舒母女從頭到腳給罵了一遍,什麼胳膊肘兒往外拐,什麼腦子混的分不清里外,還有一些難听的髒話。

後來古大樹實在看不下去,示意古二豐趕緊趁機背了二妞走。古二豐便在阿琴的幫助下,背上二妞就跑。阿琴跑進屋拿了平日里自己的私房,便跟在後頭跑。

吳氏眼尖看見了,哭喊著讓兒子回來。又是一陣混亂,攔人的攔人,幫忙的幫忙,勸的勸,不知怎麼的又動起了手。

原本小家伙古哲四站的很遠,可在古二豐背著堂妹二妞往外沖的混亂中,一下被卷進去了。陳氏可是嚇壞了,沖進人群中緊緊護著小兒子;阿琴緊緊護著古二豐背上昏迷不醒的二妞。古哲大和古哲二也沖了進去,護著娘和弟弟,還有表妹阿琴。小古家村的和平日與古二豐要好的青年也加入,極力阻擋古鋤頭這邊的人。

古二豐他們這才好不容易沖出了小古家村。外甥女在,陳氏不放心,便也帶著小兒子跟了出來。後來他們搭了別村人的牛車進了鎮子,找到慈濟藥鋪。沒想到,坐堂大夫過了初八才回來,而原本臨時坐鎮藥鋪的東家昨日出遠門,兩日後才回,他們根本找不到大夫。

古二豐他們一行人急的不行。陳氏突然想到古府,這才求上門來,希望青舒能幫忙尋個大夫,救救二妞。

這叫什麼事兒?青舒立刻皺了眉。若她早知道二妞是何氏的孫女,才不讓邁進府門一步。不是說她不想救人,而是她可以把人安排到別處去。以何氏那種混帳性子,讓二妞在府里看大夫養傷,還不得讓何氏給賴上。連個年都不讓人過消停,煩。

古府馬車一過去,周大夫背了藥箱便來了。

診過脈,周大夫眉毛都皺了起來,「是何人這麼惡毒?居然將一個姑娘給折磨成這樣。會昏迷不醒,一半是傷重引起的,一半是兩三日不曾進食造成的。」

阿琴已經為二妞擦過臉,臉上的青青紫紫和額頭破的口子只要不是瞎的都能看得見。

听到大夫的話,古二豐立刻低了頭,蹲到地上,不吭一聲。

阿琴也顧不得整理儀容,「大夫,二妞怎麼樣了?她女乃女乃和她伯娘們天天打她,還整日吆喝著干活兒,飯也不給吃飽的。她會好的,是不是?」

周大夫沉了臉,「你月兌了這姑娘的衣裳看看,身上哪里傷的重,你看好了說給我听。」說罷,拿了藥箱出去。

小娟便讓古二豐也出去,關好門,示意阿琴可以了。

阿琴顫著手,解二妞身上的衣裳。小娟看她太慢,便要上手。阿琴卻擋下小娟的手,「我,我來,要慢慢月兌,她身上的傷太多,不慢點會弄痛她。」

小娟一臉狐疑,但,當阿琴解開二妞的衣裳,小娟卻是捂緊了嘴巴。

二妞身上的衣裳就兩層,外頭一層是帶著補丁又洗的泛白的粗布衣裳,里層是薄的不能再薄的陳舊的棉衣,再沒有其它。棉衣里,不僅沒有襦衣,連個肚兜都沒有,直接就露了青青紫紫的身子出來。

十六歲的姑娘,瘦的根本沒有正常發育,肋骨看的清清楚楚。肩上、胸口、肚月復處、胳膊上,不是結了疤的口子,就是青青紫紫新舊不一的掐痕。

阿琴抹了眼淚,招呼小娟幫忙,將二妞的身子輕輕翻過來,慢慢拉下二妞背上的衣服,然後倒抽一口氣。

只見二妞的背上,從左肩到右腰側,印著長長的兩條鞭痕。那皮開肉綻的模樣,那干涸不久的血跡證明,這是新傷。

「何氏這個老犢子,她不是人。」阿琴邊哭邊罵。

小娟愣了愣,然後開始後悔,後悔自己當日對何氏下手太輕了。

阿琴給二妞穿好衣服,跟著小娟出來,便將二妞後背上的鞭傷告訴了周大夫。

周大夫略一沉吟,將藥方交給古二豐,並吩咐道︰「熬碗稀粥,想辦法讓那姑娘喝下,墊墊胃。藥去慈濟藥鋪抓。」

古二豐一臉的為難,「大夫,藥鋪門關著,這……」

「你只管敲開門,伙計見了我的字,自然會讓你進去抓藥。」

古二豐這下放心了,便要去抓藥。

阿琴叫住他,拿了自己的荷包出來,將里面的銅板全倒了出來,「拿上。」

古二豐這才想起自己身上沒銀錢,而阿琴的私房也就一吊左右,夠不夠還另一說,便看向周大夫,想問這些銅板抓藥夠不夠。

周大夫嘆了口氣,他開的藥自然不是一吊錢便能抓回來的。他剛想掏錢袋,小娟先一步遞了一兩銀子給古二豐,「府里借你的,記得要還。」

古二豐覺得羞愧,接了銀子,道了聲謝,拿著藥方走了。

周大夫沒走,找古強說話去了。他兒子還在古府里玩兒,出門前趙氏交待過他,讓他等兒子玩夠了再一起回去,因此不急著走。

小娟去前頭回話,說起二妞身上的傷,連陳氏都嚇到了。

青舒也是听的心里難受的緊,心里暗想︰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惡毒的女乃女乃。

廚房熬了軟爛的稀粥,阿琴和小娟用筷子撬開了二妞的嘴,一點一點把粥往二妞嘴里灌。開始很費勁兒,喂多少基本都從嘴角溢出來了,後來二妞無意識地吞咽起來,這才變得順利。

饑餓的胃里有了溫粥,二妞的身子慢慢暖了起來。等她慢慢張開了眼楮,卻是雙眼毫無焦距地盯著屋頂。

阿琴一邊低聲和她說話,一邊拿了溫熱的毛巾為她敷滿是凍瘡又傷痕累累的雙手。

古二豐抓回來的藥,正好熬好了,阿琴扶了二妞起來,讓二妞把藥喝了。小娟立刻拿了一塊兒糖出來,塞進二妞的嘴里。

一股甜味兒在嘴里蔓延,二妞的眼淚頓時就下來了。

阿琴小心翼翼地避開她臉上的傷,輕輕給她擦眼淚,「別哭,別哭,好二妞不哭,這不是夢,是真的糖,你吃的是真的糖。」

蹲在屋外窗下的古二豐紅了眼眶,拿袖子胡亂抹了把臉,猶猶豫豫地看了幾眼陪他呆在外頭的古元河,最後似乎是下了重要的決定一般,站起來,喊了一聲元河哥。

古元河︰「嗯。」

古二豐覺得難以啟齒,可他現在沒有別的法子保護這個妹子,他能想到的辦法只有這一樣。「元河哥,這府里……買……買不買丫鬟?」

古元河皺了眉,「問這做什麼?」

古二豐搓了搓手,「我,我要做活計,不能天天在家,護不住二妞。那,那個,二妞現在是活過來了,可回去,我女乃她……」他有點說不下去,痛苦地蹲回地上,「回去了,不是被女乃打死,也是讓女乃拿出去換銀子的命。那個,元河哥,若是善心的小姐少爺缺下人,你給說說好話,把二妞買了吧。」

古元河變了臉色,「胡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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