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部感覺到被貫穿而醒了過來。
那是股非常強大的沖擊,能夠如此輕易貫穿人類的胸部,她應該擁有很強的力量吧?
不過,那並不是狂暴的力量。
毫無多余的動作,在被貫穿的瞬間甚至感覺到了某種溫柔和憐憫。
那種讓人毛骨悚然的一體感,死亡的實感仿佛濕潤的舌頭舌忝遍全身,讓人戰粟。
心髒被手臂貫穿取出的聲音,比起真正的疼痛更加的痛苦。
帶著恐懼的同時,卻也有一種無法比喻的愉悅,因為那股游走在脊椎上,快要令我發狂的惡寒,使我的身體不停地顫抖著。
像是要放聲大哭般的那份不安與孤獨,以及想活下去的執著,使我發不出任何聲音,只是一再的哭泣著。
那既不是因為恐懼也不是疼痛,即使像我這種每天入睡前都祈禱還能看到明天朝陽的人,那是從未體驗過的死亡經歷。
或許我已經永遠無法從那股惡寒里逃出來了。
但是相反的,我自己卻愛上了那種感覺而無法自拔————
「 嚓」
門口傳來了開門的聲音。
下午時分,可以感覺到從緊閉的玻璃窗sh 進來的陽光。由于現在並不是診查的時間,進來的應該是會面的人吧。
「抱歉,你是巫條霧繪嗎?」
來訪的人似乎是一位女x ng。她用相當低沉的聲音打過招呼後,連椅子也不坐就直接走到了我的身旁,站在那里俯瞰著我。
她的視線讓我感到冰冷。
這個人很恐怖,一定是要來殺我的
但即使如此,我還是打從內心高興起來,因為事實上已經有數年沒有人來探望我了,即便這個人是來奪走我生命的死神,我也沒辦法去趕她回去。
「你是我的敵人吧?」
「嗯。」
那位女x ng點頭,直率的肯定了我唐突的提問。
我集中j ng神,努力試著想看清訪客的長相。————但或許是陽光太強的關系,我只能模糊的看到對方的身影。
她雖然沒有穿外套,不過卻穿著一件毫無皺褶的白s 襯衫,看起來就像學校的老師一樣,讓我稍稍松了一口氣。只是那橙s 的領帶配上那套白s 上衣,看起來實在太過于顯眼,這要稍微扣點分。
「你是那個女孩的朋友?還是那道黑影?」
「唔更類似于那道黑影的監護者吧。你所襲擊的對象和襲擊你的對象都正好是我認識的人。真是的,你真不該和奇怪的家伙扯上關系。你還真是不、我們彼此的運氣都不好。」
對方一面回答著我的提問一邊伸手從胸前的口袋拿出了什麼,不過立刻又塞了回去。
「病房應該是禁煙的吧,尤其你的肺又受了傷,就算香煙也是劇毒呢。」
她悻悻然的樣子如此說道,這麼說,剛剛拿出來的東西應該是煙盒吧。
雖然我從沒踫過香煙,但不知為何,我就是很想看這個人抽煙的模樣。大概不、是一定像模特兒套上蜥蜴皮的高跟鞋和包包一樣合適。
「被夜貫穿的地方沒事吧?听她說位置是在左心室內大動脈的中間,我想應該連二尖瓣膜那一帶也一起貫穿了才對。」
她用平淡的語氣說著這些不可思議的話,我則因為這奇妙的對話而笑了出來。
「你真奇怪,心髒被貫穿的人有可能像現在這樣和你說話嗎?」
「你說得對,所以我現在正在確認啊。」
啊,原來是這樣。所以她才用問話的方式來確定那個宛如鬼魅般飄逸閑散的黑影對我的傷害情況。
「不過你的身體早晚還是會出現影響,夜的身上有很強的死亡氣息,就算你是雙重存在,崩壞的現象也遲早會侵染到本體。在那情況發生之前,我有幾件事想問你,所以今天才專程來到這里。」
雙重存在是指那個另一個的我嗎?
我並不在意這些,開始盡可能的回答她的提問,不如說,我正在為能與某人交談而感到高興。
「再請問你一件事,為什麼你對天空如此憧憬,你明明就憎恨著外面的世界不是嗎?」
你問我答告一段落之後,她似乎已經得到了足夠的情報,開始了應該算是閑聊範圍的對話。
「因為天空沒有界限,可以去任何地方,可以飛到任何地方,我覺得天空一定會有一個我不討厭的世界。」
「那你找到了嗎?」她用著沉穩的聲音問著我。
我身上的惡寒仍停不下來,身體好像被人不斷的搖晃一般,眼簾也比剛才更加得發燙起來。
于是我點點頭。
「——————每晚睡前,我都很害怕自己是否能在明天早晨醒過來,擔心是否能活到明天,我很清楚自己已經沒有爬起來的力氣,我像是走在鋼索上,每天都活在死亡的恐懼中。可是相對的,我比任何人都更能體會活著的感覺,在空洞的每一天,我只問得到死亡的氣味。但是為了活下去,我只能依賴那種感覺平常的我已經是一個空殼,僅僅在與死亡相對的那一刻,才有活著的感受。」
沒錯,所以比起活著,我更渴望死亡。死了就能飛到任何地方,任何我想去的地方。
————只是為了如此
「那你帶走我家小子是為了有個伴?」
「不那時我還沒有發現這件事,我只是執著于活著。希望能在活著的狀態下飛行,若是跟他一起,我以為我可以辦到這一點。」
直到這句話說出口,我才發現到自己的矛盾。渴望著死亡的同時也執著于存活,或許比起那個男孩,引我步上死亡的那道黑影才是我的憧憬也說不定。
「你和式還真像呢選到黑桐表示你還有救,在他人身上尋求自己未持有的那種活著的感受。只不過你選到的是黑桐,而式選的卻是」
最後的聲音實在是太微弱,對于我已經衰頹的听覺而言有些太過辛苦了。
「那個男孩還是個小孩子呢他總是望著天空,對任何事總是勇往直前。所以只要他願意,不管多遠的地方他都能飛得到。沒錯————我的確想帶他一起走。」
眼瞼還是好熱,雖然我不大確定,但我想我應該正在哭泣吧。
只是那並不是因為悲傷————如果真的能和他一起到某個地方,我想應該會非常幸福吧。不過,或許因為那是未完成的夢,也是永遠無法實現的夢,所以才會如此美麗,讓我的雙眼如此濕潤————那是在這數年內,我唯一見到的幻想。
最後,我拒絕了女人的治療,而她因此微微皺起了眉。
「好吧,逃走有兩種,沒有目的的逃走,以及有目的的逃走。一般來說前者被稱為漂浮,後者被稱為飛行。你的行為屬于哪一種,由你自己決定。」
女人說完後就離開了,雖然她直到最後都沒有報上姓名,不過我知道那是沒有必要的。
因為我無法飛行,只能單純的漂浮罷了所以她一定一開始就知道我會得到的結果。
我太軟弱了,無法像她說的那樣去做,所以也無法戰勝這份誘惑。那時————心髒被貫穿的那一瞬間所感受到的溫柔,是壓倒x ng的死亡涌動和與此截然相反的生命鼓動。
我本以為自己已經一無所有,沒想到還殘留著這麼單純而重要的東西。
那就是死亡,讓我的背骨凍結般的恐怖感。
但是,我已經不可能像那一晚再度得到那份滿溢溫柔的死,也不可能再次的見到那飄逸灑月兌的鬼魅,因此我才想盡可能再次的去接近它。
而且,方法我已經決定好了,不用說也非常清楚,我的最後一刻,果然還是從俯瞰的狀態下墜落而死最適合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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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雙更喵~好吧,總算是出現兩儀夜的名字了呢→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