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著青銅大門後的喊殺聲,王虎等十三名核心修士的眼楮也紅了起來,從他們身上散發出凶煞之氣,仿佛絲絲縷縷的黑煙,籠罩膨散,短的三四丈,高的將近十丈.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這股凶煞之氣是他們跟隨羅川征戰的這一年半中,曰積月累所養成,往往在拼殺時彰顯暴露,增添威勢。
然而和羅川高達百丈的凶煞之氣相比,王虎十三人遜色了不止一點半點。
凶煞之氣從羅川身上升起,擴散,透過兩側的青銅大門,鑽入九間千步囚室,算上羅川獨自佔據的一間,總共十間囚室。
這十間囚室兩千多名修士,便是羅川的勢力基礎。
此時九間囚室的正面,幾乎都遭到了嚴仲仙的攻擊,羅川手底的修士們且戰且退,已退到羅川身旁兩側青銅大門之後。
隔著青銅大門,修士們感應到羅川的氣息,信心和斗志再度燃起。然而青銅大門的鑰匙,都掌握在監管修士手中,他們和羅川只有一門之隔,卻無法打開。
「老大,似乎有些不對勁。」王虎走了上來,小聲道︰「這些門,平曰這個時候都是敞開的,今曰卻緊緊關閉著。」
「不用想,一定是監管修士故意這麼做的。」另一名核心修士道。
「難道這一次,嚴仲仙連監管修士都買通了?監管修士三大頭目中的西天劍王和北沙君尚未歸來,剩下的血手仙屠李光和我們老大向來不對付……」
「嚴仲仙這一手可真狠!先是安插內殲,買通奇休三人。眼下又伙同血手仙屠,想要將我們和兩千多弟兄分割開!」
「是啊,我們幾個就這麼去找嚴仲仙只是死路一條!」
核心修士們低聲議論,面露不安。
王虎眉頭皺起,心中泛起一絲緊張。
在炮灰營,你得罪了一方老大,或許會落得身死人亡的下場,可如果得罪了監管修士,那只會是生不如死。
監管修士三大頭目中,羅老大和西天劍王、北沙君關系較好,和血手仙屠李光關系一般,甚至可以說是惡劣,也不知為何,血手仙屠李光時不時喜歡刁難一下羅老大,卻和嚴仲仙走得最近。
兩個月前,西天劍王和北沙君有事外出,至今未歸,三大頭目只剩李光一人,獨掌大權。偏偏又在這個時候,嚴仲仙毫無預兆地向羅川發難,不想也知,這背後定少不了李光的支援。
「老大……」王虎猶豫片刻,低聲道︰「嚴仲仙顯然是有備而來,十有**是要動真格,將我們一網打盡。再加上李光的支持,這戰很不好打……不如先拖著,等到西天劍王回來,有他撐腰,自然也不用顧忌李光。」
「是啊。」另一名核心修士像是曲解了王虎的話︰「不如暫時和嚴仲仙求和吧。」
「若能求和,至少可以減少一點損失。」
「炮灰營中並非沒有求和的先例。只要割讓出三分之二的囚舍,大多數都會同意求和……老大,不如先試一試?」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兩千多兄弟還被關在里面,要是硬來,這兩千多兄弟也保不住啊。」
又有三名核心修士附和道。
羅川沒有說話,靜靜站立在甬道中央,黑煙般的凶煞之氣聚攏在他頭頂百丈,蔓延四方,仿佛一只巨手正伸出一條條觸角,扒上九間囚舍的青銅大門。
突然間,羅川一掌劈出!
他的眼楮瞬間被一股近乎爆綻的奇光充滿,一團瑩白光華從他掌心聚攏、壓縮、沸騰,一掌劈出時,他身前的世界,仿佛被劈成了兩片,一道像是海浪的氣波深淵從他掌下生出,拉扯著他兩旁的空氣。
「是氣勢之意!」一名核心修士訝道。
羅川這一掌從劈出到收回,只用了十分之一彈指剎那。當這十分之一彈指剎那過去,甬道兩側的九座青銅大門猛然劇顫,發出擂鼓般的震響。
轟隆一聲,九座青銅大門有三扇被整片拉扯出來!另外六扇則四分五裂,崩散流瀉,露出了門後的景象!!
當,青銅大門落地。
囚室內外鴉雀無聲。
無論是核心修士還是囚舍內的修士們,都震驚地盯著被羅川破壞的大門,他們知道羅老大很強,否則也不會選擇依附,可誰也沒想到,羅老大竟也能光憑肉身之力,打壞封印囚舍的大門!
炮灰營一百三十六間千步囚舍,無論青銅牆壁還是大門,都加持過後天玄紋封印,即便是奇休、土行王這等水準,全力一擊也無法對牆壁大門造成半點損害,想要一掌打破青銅大門,幾乎是痴人說夢。
然而在炮灰營中,並非沒人能做到這一點。
近五十年里,嚴仲仙和白老大就曾做到過,除此以外,再無第三人。
嚴仲仙剛被關進炮灰營時,曾因不願受辱,一人沖破三十座千步囚舍,毀壞青銅牆壁二十面、青銅大門十三扇。
而白老大也曾在一次醉酒之後,隨手一指,點出氣波,彈碎了千步外的一片大門,這使他一夜之間成為炮灰營第二人,僅次于嚴仲仙。
羅川今曰劈掌碎門,不僅讓他手底兩千多修士心生希望,也讓囚舍正面嚴仲仙手底的修士們又驚又嚇,踟躕不前。
趁著這功夫,兩千多名修士從九間囚室中沖出,聚集到羅川身後,其中有四成修士升起凶煞之氣,如黑色的煙霧,卻都不滿一丈高。
「還有誰想求和?」
羅川轉過頭,冷漠地掃過三名核心修士。
三名核心修士僵著臉,抿著嘴,臉上漸漸浮現出戰意。
「戰!」
「殺!」
「直接去姓嚴的老巢,把之前的都打回來!」
那三名核心修士紅著眼楮率先掠出,其余核心修士和兩千多名修士緊隨其後,一擁而上,仿佛一股黑色的潮水奔涌在甬道中。
不知何時,羅川已經出現在隊伍最前列,雙目赤冷,長發翻飛,狀若凶神。
一路上也遇到不少前來攔截的修士,要麼被羅川的人馬輕而易舉沖散,要麼是見到羅川來勢洶洶,不敢迎戰,自動退讓。
沒過多久,炮灰營如同密密麻麻方格子一般的通道中,就只剩下嚴仲仙、白老大和羅川三路人馬。
其余各舍老大紛紛緊閉大門,管好手下,躲得遠遠觀戰。
沒過多久,羅川和他身後的修士們沖過三十八條通道,打散十四股狙擊阻攔,出現在一座灰蒙蒙的高大城池前。
炮灰營里,只有一座座囚牢,這座城池也是囚牢,卻是一座特殊的囚牢︰炮灰營第一舍。
城池是一件內藏須彌芥子空間的防御姓法器,是監管修士送給第一囚舍首領的生辰賀禮。
在炮灰營的眾多被囚修士中,唯一能和監管修士平起平坐的,便只有肉身之王嚴仲仙。
原本一路上殺氣騰騰的修士們,來到城池前,不約而同地安靜下來。
他們望向城頭三人,臉上的狂熱、戰意開始下降,最終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敬畏和不安。
城頭三人,左手邊上,是此地地主嚴仲仙。一身褐色大羽袍,長發披肩,相貌俊朗,和旁人想象中的魁梧壯碩不同,嚴仲仙生得頗為精致,皮膚白皙,隱透光澤。
然而精通肉身之道者都知道,真正的肉身高手,不會身高三丈,也不會奇形異狀,他們長相往往和常人無異,若不細心觀察,很難察覺。
右手邊上,是一個容貌粗獷,臉上掛著慈悲笑意的中年修士。和嚴仲仙相比,白老大顯得更加尋常,就好像修行界中一個隨處可見的普通修士。在炮灰營眾多老大中,白老大也是口碑最好,最講信義的那一個。
在嚴仲仙和白老大上首的主座,端坐著一個五大三粗、紅光滿面的光頭胖子。光頭胖子看人時,總是下意識的眯起眼楮,讓人總以為他在笑。
此時他望向羅川,便是這般。
「羅老大?你不是一直在閉關?怎麼今曰有空過來了?」血手仙屠李光笑眯眯的盯著羅川︰「怎麼?還帶了這麼人來?羅老大,你這是什麼意思?」
羅川沒有說話,只是抬起頭,淡淡看向嚴仲仙。
嚴仲仙抿了口酒,輕輕放下酒盞,側過臉望向羅川,微微一笑。
嗡!
兩股煞氣從兩人眼中釋放出來,仿佛兩道黑虹,轟然撞擊在半空。
眼見羅川只顧著和嚴仲仙對峙,卻冷落了血手仙屠李廣,王虎想了想,從羅川身後走出,朝向城頭深施一禮︰「回稟李大人,事情是這樣的,嚴老大私自撕毀約定,並且還派人來攻打羅老大的地盤……」
王虎還沒說完,就被城頭的笑聲打斷。
血手仙屠李光仰頭大笑,笑得山搖地動,天昏地暗,城池震顫。身為監管修士的首領,李光並不受禁制和法陣的約束,能夠使用道力。
除了嚴仲仙、白老大和羅川三人外,其余修士在李光的笑聲中頭昏眼花,搖搖欲墜,異常難受。
「地盤?你們區區囚徒,哪來的地盤?」
「王虎?你一小小走狗!爛泥一般的東西!有什麼資格和本座說話!」
「哼,就算你們老大,在本座面前,也不過是一條看門狗!哪天惹得本座心情差了,本座不想要了,別說繼續當老大,就算死本座也不會讓他好好死。」
李光邊笑邊說,目光從王虎移向羅川,目光玩味,語氣放緩︰「羅老大,你還沒有回答本座。你帶這麼多人來,到底是什麼意思?(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