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羅川……你大爺的,你到底有多重口味!一個身份裝盟友把妹,另一個身份扮演生死大敵……你到底想做什麼?找個道侶而已,至于搞得這麼轟轟烈烈嗎?
寧天行站在素羽塵身後,一臉復雜地看向羅川,既有鄙夷,也有佩服,暗暗豎起大拇指。
周不臣同樣也在擠眉弄眼。
兄弟啊,不是我說你,你這還是經驗不夠啊,竟然搞出這麼一個ど蛾來。萬一你哪天暴露周之昊這個身份,你讓兄弟們怎麼幫你?這事得盡早解決,要不然,你這神秘的美人盟友可就要成為兄弟們的死敵了。
羅川將周不臣和寧天行無聲的吐槽收入眼底,眼觀鼻鼻觀口,面無表情,低咳一聲︰「素道友何以認為,周之昊這個魔頭,就一定會出現在情川?」
「原因有三點。其一,周之昊是情川刀魔的傳人,如今情川開啟,身為千年前天南動亂之前最強修士的傳人,周之昊豈有不來的理由。其二,周之昊此人,往往會在一局終了時出手,來盜取你勝利的果實,這是他素來的手段。其三……」
素羽塵頓了頓,遙望遠方,半晌才道︰「不知為何,我總有一種感覺,他就在情川。他似乎離我很近,又似乎離我很遠,總之……我能依稀感覺到他的存在。」
素羽塵背後,周不臣和寧天行開始向羅川擠眉弄眼。
羅川微微一笑,安撫著素羽塵道︰「若他真的出現在情川。身為盟友,我豈會不幫你。可十有八。他已經死了,如若不然,為何天南域這五年里,都不見他的蹤跡。」
「他已經死的可能微乎其微,最大的可能是,他在這些年去了別的地方歷練……如今情川已開,他必會回來。此人行蹤詭異,無比神秘。于是乎,我有一種猜想……」素羽塵道。
「哦?素道友有什麼猜想?」羅川漫不經心問道。
「他,周之昊,或許有另外一個身份,一個讓他置身于陽光之下的身份。也正是有了這個身份,他才能一直守護住周之昊的身份,並且一直保持神秘。」
素羽塵看向羅川。鄭重道︰「此人身上,有本道十分在乎的東西,此人的真實身份尚且不知,羅道友,這一路上我們還得保持警惕才行。指不定,他就是某一個我們曾見過的人。」
素羽塵身後。周不臣和寧天行又開始向羅川擠眉弄眼。
素羽塵不愧是素羽塵,一人一刀摘奪十二樓的大夏女親王,這一番推論,竟已將事實真相猜得八不離十!就只差捅穿最後一層窗戶紙,便能揭破羅川的真面目。
羅川暗瞪了眼周不臣和寧天行。表面上依舊雲淡風輕,微微一笑道︰「素道友放心。你我已經簽訂下數百年的盟友關系,你的仇家,便是我的仇家,別說那個周之昊只是一區區化嬰境的魔頭,便是歸虛四階的老祖,我也定幫你誅殺他!眉頭也不會皺一下。」
素羽塵莫名看了眼羅川,隨後移開目光,輕聲道︰「幾年不見,羅道友真是越來越會說話了。」
周不臣和寧天行不再擠眉弄眼,卻暗暗向羅川豎起大拇指。
羅川無語,猛一拍豬頭︰「歇的也差不多了,還是先去追那源江怪物,找機會將它擊殺……素道友,我只有先恢復肉身,才能更好地幫你,到時真要對付周之昊,也將有更大的把握。」
素羽塵微微點頭,目光卻始終定格在紫靨身上︰「你之前,似乎還沒說完,你說到天日凶刀就止住了。你繼續說,天日凶刀,和源江怪物,究竟是什麼關系?」
「沒關系……」紫靨已經恢復了平靜,她低下頭淡淡道。
「哼!」素羽塵飄然上前,逼視紫靨。
紫靨面露微笑,一副死不開口的架勢。
素羽塵勃然大怒,眸閃過兩圈渦輪,正欲繼續施展秘法。
羅川不動聲色地給琴魔老祖使了個眼色。
琴魔,把紫靨搞暈,不要讓素羽塵察覺。
琴魔老祖自然也知道羅川周之昊的身份,當下一掌拍向紫靨︰「說!後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紫靨原本就被素羽塵施展秘法,侵入道心,又被琴魔老祖這麼一拍,氣血攻心,身體一晃臉色無比難看,盤坐調息起來。
素羽塵還要追問,就被羅川搖手打斷︰「還是先找到源江怪物再說吧。她既然已經落到我們手,一些事實真相,早晚會知道。」
羅川並不希望素羽塵繼續追究下去,萬一發現了什麼,讓她知道自己周之昊的身份,對兩人都不是什麼好事。再說,羅川對于源江怪物的來歷興趣不大,他只想擊殺源江怪物,取得生機血性。
說完,羅川不給素羽塵開口的機會,大手一拍豬頭︰「豬,追上那怪物。」
「本豬!白骨魔豬!」
白骨魔豬一陣咆哮,憤怒地邁開四蹄,腳踏雲團向遠處奔去。
看著有些走火入魔的紫靨,素羽塵臉色變幻不定。
「修道之人的心,可貪可嗔可惱可怒,可切勿受其主宰。只有修行之人,能主宰自己的心境,而非心境主宰修行之人。」
羅川走到素羽塵身邊,笑著道。
素羽塵看向羅川,下意識輕輕牽住羅川的手,隨後不落痕跡地松開。
「這些道理,我比你懂。」
素羽塵瞥了眼羅川,眼神似含嗔意,又似乎什麼都沒有,她轉過頭,走向小青。
那個眼神,羅川只覺似曾相識。
搖了搖頭,羅川散去紊亂心思。恢復情緒。
修行之人的心,永遠是要像那行雲流水。永恆不迭地向前流淌,一旦遇上阻塞,停滯住,那便是心魔。
心魔當斬。
情川第二界層,青山大淵,滾滾源江,七人一豬追尋著源江怪物的足跡,隱匿氣息。徜徉在廣闊無盡的源江一帶。
千古十二部給源江怪物設下的「藏寶之地」,並非同時出寶,而是相隔幾日出寶一次。
很快,又是四十多日過去。
源江怪物已經收獲了十二處的寶物,正在第十三處藏寶之地探尋寶物。
它這一路上共收獲了上三品珍果四枚,三品草藥五株,三品奇花三朵。為了爭取這些寶物。它需得參悟破解法陣封印,和歸虛三四階的凶禽異獸搏斗,還需抵抗突然降臨的天雷地火等天象之劫。
羅川騎坐白骨魔豬,遠遠吊著。
每一處藏寶之地,光是看看都覺得無比凶險,包括羅川在內。周不臣、寧天行和素羽塵都自問在單獨行動的前提下,自己是否能夠做到像源江怪物那般,在一處處幾乎必死的絕境,化險為夷,輕松月兌險。所付出的代價最多也只是一些並不傷及本命的輕傷。
羅川原本也捕捉到一兩次出手擊殺源江怪物的絕佳機會,可心念剛動。源江怪物似乎便有所察覺。它幾乎下意識地一晃身,便自動轉化為無懈可擊的圓滿身法,全身上下毫無破綻,無論從哪一個角度方向攻擊它,它都能輕而易舉找到逃跑路線,遠遁而去。
千古十二部想必也是有過許多失敗的先例,不想再打草驚蛇,這才有了「十三藏寶地」的布局。
追蹤源江怪物的第四十五天,羅川和素羽塵、周不臣七人騎坐白骨魔豬,悄無聲息地潛入第十三座藏寶之地。
這些日來,羅川也曾遇上天南域和千古十二部零零散散的追殺,卻由于白骨魔豬和琴魔老祖兩大高手的存在,所遇追兵無一例外被打發走。隨著進入源江時日漸長,追殺者們也知道羅川即便肉身崩潰,也並非砧上魚肉,再加上源江怪物的緣故,追殺者的數量越來越少,近七日里,羅川再沒遇上追兵。
這第十三座藏寶之地,是一片河谷。
這河谷,也並非普通的河谷,它更像是一片冰川,冰川上空,青雷閃放。
在冰川河谷,潛伏著一道道深不可測的氣息,透過一柱柱冰樹和一座座凍山,羅川看到了一頭頭形貌可怖的凶禽異獸。有身形百丈的龍龜,有頭比小山的插翅白虎,還有潛伏在河谷深處的三首凶鱷。
這些凶禽異獸,氣息都在歸虛之上,最高的可達到歸虛四階,比羅川昔日打穿神獸谷時那第七關還要凶險。
「上上一處藏寶之地,它為了一株四品左右的仙草,險些被天雷轟殺。上一處藏寶之地,它去偷一朵五品左右的八瓣奇花,和一頭三足風雷鳥搏斗足足三天……這一回也不知它又要遇上什麼。」白骨魔豬背上,周不臣抱起雙臂,遙遙追尋著那道佝僂的身影,微微搖頭︰「說起來,千古十二部,還真是把它當成畜生對待,竟拿一些放在情川並不算太特別的寶物當作陷阱。」
「這源江怪物,一路看過來,的確幾乎沒有什麼弱點。我們之,就算羅川恢復全盛狀態,也不一定能勝得了它。」寧天行說著,瞥了眼羅川︰「羅川,我這麼說,你可別介意。」
「你說的都是實話。這源江怪物,直到現在都沒有暴露出它的極限在哪,我們這一路只看到它的生命元氣、技巧之道、肉身力量,卻一直沒有看到它施展法力,它似乎更喜歡動用肉身的力。」
羅川放目眺望,微微一嘆︰「即便如此,不用法力的情況下,我也毫無擊殺又或者擒下它的把握。它在源江險惡之地,更擅長利用天時地利遁行,幾乎無法抓住……難怪千古十二部要費盡心思,布下這一局。」
幾人說話,都使用傳音入密之術,即便和源江怪物相隔了十來里,也讓白骨魔豬施展隱遁法門,羅川幾人還是擔心會驚動源江怪物。
越接觸源江怪物,羅川三人對它越是佩服。能在千古十二部的追殺下,活到今日,這本身已是奇跡。見識過源江怪物翻山走水,踏雲遁地,十里一拳擊殺凶禽異獸的本領,周不臣和寧天行對它更是推崇。
「若我猜得沒錯,它要麼是靈猿一類,要麼就是原始野人,這兩類在歷史上,常常會誕生一些不識禮教的粗陋存在,卻都是難得一見的高手。」寧天行道。
「可惜了,它卻不是人類。」周不臣也有些為惋惜︰「和一怪物畜生交手,即便再強大,也感覺缺了點什麼。」
「它缺的,是一顆強者之心。」卻是素羽塵開口,一針見血道。
聞言,周不臣和寧天行雖沒有說話,眉宇間卻都流露出贊同的神色。
「它明明擁有很強大的力量,卻很少敢和人或者凶禽異獸正面動手,每每都是偷襲或者逃跑,就好像一只驚弓之鳥,喪家之犬。」周不臣搖頭道。
「若非如此,它也不會被待如禽獸了。」寧天行道。
听著眾人的議論,羅川沒有說話。
他的天門法力尚沒有完全恢復,又生怕打開天眼會驚動源江怪物,相隔十多里,只能憑借一雙肉眼,緊緊跟隨著源江怪物奔山走水的身影。
「羅川,這第十三個藏寶之地,也是最後一個藏寶之地。一旦等源江怪物獲得寶貝,想必禁制法陣會啟動,將它陷入那個什麼死亡平原……到那時,千古十二部定會出現。你可有走好爭奪源江怪物的準備?」素羽塵在羅川身後問道。
「當然,你又不是不知道,白骨魔豬專破風水法陣。那日進入時間長河之前,白骨魔豬便曾開啟過風水堪輿大道。千古十二部想要利用風水成陣,困住源江怪物,卻正好便宜了我。」
羅川淡淡一笑,一拍豬頭,騎坐白骨魔豬,緩緩逼近源江怪物。
終于到了這一刻,只要擊殺源江怪物,吸收血性就能恢復肉身,可不知為何,羅川心卻生出一絲莫名的情愫,並非想象之那麼愉悅。
沒過多久,七里外,源江怪物已經避開諸多凶獸,小心翼翼地潛入一座冰河窟窿。
冰河窟窿,傳來一股無比純粹的清香,隔著七八里地,羅川輕輕嗅了嗅,就覺體內法力運轉瞬間加快。
這最後一處的寶貝,比之前十二處,品級要高出太多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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