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景初眉目一凜,目送著顧染白以一種悠然的姿態從他身邊越過,走向那條寬闊的柏油馬路。浪客中文網
「顧染白,後悔了嗎?」韓景初突然出口,成功的止住了顧染白前行的腳步。
尖利的指甲猛然間戳進掌心,顧染白的臉色微白,卻扯出一絲笑意,「不後悔,韓景初,就算是你再問我一次,我也是同樣的答案。」
她的笑容一如當年,漫天的櫻花瓣飛舞的顧家後花園,當他問出那句話時,她也用如今這樣的眼神看著他,苦澀微愕,燦若朝陽。
她說︰「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韓月白,我的哥哥。」
韓月白是後來父親給他取的。
當初父親撿到他的時候,原本是要取顧姓的,韓景初卻死活不同意,最後經過商量,便同了最後一個白字。但是顧染白知道,他還是喜歡他原來的名字,因為,每次顧家的人叫他‘月白’的時候,他眸子里總會閃過不同尋常的光。
所以,在無人的時候,她也叫他的本名。
韓景初臉色微凜,雙手在兩側緊握,然後松開,如此幾次,才壓抑下心底的翻滾的痛意!
「顧染白,總有一天你會跪下來求我。」
這一刻,韓景初臉上再沒有面對成千上萬歌迷時的溫潤優雅,那一身白色的西服都鍍上了一層冷硬的色調。他長得極為俊美,平時總是戴著一個精致的無框眼楮,將他整個人都顯得溫潤無害。
但是顧染白卻知道,這只是韓景初的表象,他的內心其實極度缺乏安全感,並且不信任任何人,這是被拋棄的人慣有的心理!
無論別人對他再好,都覺得這些人有一天會無情的拋下他。
所以,顧家還在的時候,無論顧染白如何對他好,他都總是若近若離,表面對你很好,一轉眼卻將你所有的好意都丟進垃圾桶。
「景初,你永遠不會等到那一天的。」顧染白說得斬金截鐵,卻不曾想,真的有那麼一天,她跪在韓景初的腳下,卑微的祈求。
只是,不是為了她自己。
從顧家離開,走到公交站牌時剛好趕得急坐上回城的公交車。一路顛簸了兩個小時才回到她破敗的出租屋,在別人眼里,這里只是簡單了點,陳舊了點,但是在顧染白眼里,這里是破敗的。
灰黑色的牆壁,水泥的樓梯,刷著黑漆的木頭扶手,到處都擺放著雜物!樓道的燈壞了,需要借助手機的光才看得清,她對這里不熟悉,好幾次被階梯絆得差點跌倒!
焦急中扶著一旁的扶手,頓時模了滿手的灰。
房子被修成的專門出租的房間,一條走道,兩邊都是獨門獨戶的十幾平米的房間。進去就是房間,再往里走是個廚房,說是廚房,其實只放得下一個電飯煲,再往里走是個洗手間。
這種破落的房子只適合她這種工薪階層的人,所以,當她的目光掃到走道上做工精致的阿曼尼西裝時,心里突然咯 了一下。
她埋著頭,半晌不敢抬起頭來,那個人站著的地方正好是她的房間門。
空氣里,有熟悉的冷香!
「林慕言,是許靜婉死了嗎?需要勞您如此大駕來這破房子等我。」她再次抬起頭的時候,臉上滿是譏誚的神色。
‘怯弱’兩個字絕對不會出現在顧染白身上,有時候,林慕言都佩服她那種不顧一切的孤勇。
「顧染白。」听到她近乎詛咒的話,林慕言憋了一天的氣終于有了發泄的途徑,走上前去拽緊她的手,將滿身狼狽的顧染白拉進懷里,「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惡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