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蔻捂著胸口痛苦的彎下腰去。愛睍蓴璩
「夏夏……」白九謄立馬伸手扶住她︰「夏夏,你怎麼了?是哪里不舒服?」
寧蔻疼的倒抽了一口氣,吃力的從齒縫中擠出幾個字︰「心口好疼,我好難過,好像……有人在刺我的心。」
這里哪有人刺她的心髒,可是她突然有這種感覺,唯一的可能就是……
白九謄和寧蔻兩人對視了一眼,心中有了同一個答案燧。
如果不是她的話,那就只能是雲半夏。
當下,白九謄抱起寧蔻離開原地,匆忙向對面的客房趕去,朱砂恰好正在收拾房間,看到白九謄和寧蔻突然闖了進來,奇怪的問了句︰「咦,郡主,九爺,郡主怎麼了?」
「雲半夏呢?」白九謄張口就問輅。
朱砂心里雖然奇怪,但還是乖乖的回答︰「剛剛她抱著小少爺到花園去了,說是要帶小少爺出去轉轉。」
「花園?」白九謄皺眉。
寧蔻臉色蒼白的拍了拍他的肩頭︰「九謄,我們要快……快點找到她,我能感覺到她現在很痛苦。」
寧蔻說完,白九謄便抱起她往花園沖去。
彩雀一直跟在他們身側,寧蔻沖頭頂的彩雀吩咐︰「你先去找,找到之後馬上通知我們。」
「好。」
彩雀先行一步離開。
當他們兩人來到花園的時候,彩雀恰好從花園中飛了出來,沖白九謄嘰嘰喳喳的叫著什麼。
听不懂它說的是什麼,但是大約可以猜到它的意思。
「你是不是已經找到雲半夏的下落了?」
彩雀的小腦袋點了點頭。
「帶路。」
白九謄一聲令下,彩雀便趕緊在前面帶路,白九謄和寧蔻兩人跟在它的身後。
剛轉了兩個彎,白九謄和寧蔻兩人便看到了不遠處倒在血泊中的雲半夏。
白九謄把寧蔻放在旁邊,急奔上前去探雲半夏的脈搏。
而雲半夏的脈搏微弱,已經幾乎探不到。
「九謄,她怎麼樣了?」
「她……」白九謄面無表情的咬緊牙關,額頭上暴突的青筋,顯露出他此時的心情︰「我一定會救活她的。」
說完,白九謄扶起地上的雲半夏,將她的身體盤坐著,而他坐在她的身後,雙手緩緩抬起,聚起真氣,將自己的真氣輸進雲半夏的體內。
只看他的動作,寧蔻便明白了怎麼回事。
漸漸的,寧蔻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虛弱,而白九謄的臉色也越來越蒼白。
靠在石壁上,寧蔻心疼的看著他︰「九謄,你快停手吧,再這樣下去,你也會死的。」
「我一定會救活你的,一定會,我們兩個才重逢幾天,我們一定不會就這樣分開的,一定。」
白九謄字字沙啞,聲音里透著堅定。
「本來我就是該死的人,我能活到今天,已經是老天爺的恩賜,現在老天爺要把我的命奪走,我也已經夠了,我們不該再奢求,九謄,放手吧。」
白九謄咬牙一字一頓的回答︰「不!絕、不!」
眼看白九謄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寧蔻感覺自己非常無力,卻也無法阻止他。
白九謄這個傻瓜,明明知道救不了了,卻還是這麼拼命,這個傻瓜,這樣他會丟掉自己性命的。
隨著雲半夏身體慢慢的倒一下去,白九謄氣急敗壞的拉了她起來。
「不會的,不會的,你給我站起來,夏夏一定會沒事的。」
「九謄,你還不明白嗎?已經遲了。」
寧蔻緩緩的移到他身側,拉住他的手。
白九謄慌忙將她扶了起來,將她嬌小的身體用力的摟入懷中,顫抖的身體,掩不住他的害怕和無助。
因為救不了寧蔻而害怕,因為自己的能力不夠強大而無助。
「夏夏,告訴我,要怎麼才能夠救你?」一滴淚從白九謄的眼角滑落,滴落到寧蔻的頰邊,滾燙的溫度,令她感覺到灼人,心疼他,卻已經沒有力氣為他擦掉眼淚。
「九謄,已經夠了,你為我做的已經夠了,不需要再做其他的事了。」
「不夠,不夠,這怎麼夠,夏夏,告訴我,一定還有辦法的,一定還有的。」
隨著雲半夏的氣息慢慢消息,寧蔻感覺到自己身體里的生命也在一點點的流逝。
「對……不起,我不能再陪你了。」
寧蔻拼盡最後的力氣吐出一句,擱在月復間的手緩緩的垂落到地上。
「不,夏夏,你不能就這樣離開我,不能,夏夏。」白九謄紅了眼眶,用力搖晃寧蔻的身體,在她的耳邊大聲喚著她的名字。
但是,寧蔻越來越失溫的身體,提醒著白九謄寧蔻已經死去的這個事實,但是,他然無法相信。
風起,吹起地上的落葉,卷起白九謄垂落在鬢角的發,露出他滿是哀傷的臉。
躺在地上的小純煬,瞪著大大的眼楮,看起來一副純真的模樣,他的一雙小手臂撲騰著,嘴里發出咯咯的笑聲,在這個時候顯的格外淒涼。
就在白九謄傷心欲絕的時候,花園的一角,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白九謄的眼角瞥見一抹青色的人影。
沉浸在初失去寧蔻悲傷中的白九謄,並沒有在意那一道人影,只是緊緊的抱著寧蔻的身體。
那道青色的人影看了一眼白九謄和他懷里的寧蔻,徑直的走向了雲半夏的尸體。
看了看雲半夏身上的傷口,冷不叮的冒出了一句︰「雲半夏還有救。」
白九謄抬頭,眼角瞥見了來人是清塵,他目光昏黯的仍緊緊抱著寧蔻。
「是嗎?」
「這一次,總算是可以讓一切歸位了。」
清塵淡淡的說著,從懷里掏出了一粒藥丸讓雲半夏服下。
混沌中,寧蔻的靈魂在空氣中飄飄蕩蕩不定,她不知該何去何從,一道陰冷的風吹的她渾身冰冷,她一不小心差跌倒,突然一只手將她拉住,阻止了她的跌倒。
「你這樣不小心。」一道溫柔的女聲從耳邊傳來。
這聲音是……
寧蔻抬頭,果然看到在自己身前的不遠處,竟然站著雲半夏。
「你……」她看了看雲半夏,再看了看自己︰「我們……」
「現在,我們兩個都已經不屬于那個世界了。」雲半夏提醒了她一個事實。「看來……」寧蔻嘆了口氣︰「我又死了。」
「不,你沒有死,而且……你很快還會再回到那個世界。」雲半夏微笑的說著。
寧蔻皺眉︰「你說什麼?什麼回去。」
「就是說,你還會回到他的身邊,以後,不管是雲半夏還是寧蔻都只有一個人。」
「那你呢?」
「我?」雲半夏笑了笑︰「在我重新活了一次發現,我根本還是適應不了,這三個月以來,屬于我的一切,都不是我的,現在……我重新還給你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都听不明白?」
「你听不听得明白都沒關系,你只要明白,以後好好的活下去就行了。」雲半夏溫柔的笑著說道。
寧蔻一頭霧水。
不等她反應過來,雲半夏突然沖寧蔻推了一把。
「寧蔻,現在你就回去吧,記得,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把我的那一份一起活下去,你做雲半夏,會比我做的更好,再見!!」
在寧蔻的記中,雲半夏這是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疼,鑽心的疼,令她無法忽視,她蹙緊眉頭緩緩的睜開眼楮,抬頭便看到一雙清淡的眸。
「寧姑娘,不對,現在還是要稱你一聲雲姑娘,你醒了。」
寧蔻眼楮眨了眨,心口處的疼痛,一寸寸的吞噬著她的靈魂,疼的她幾乎無法呼吸。
「清塵,是你?」她的睫毛輕顫了顫,額頭一陣漲痛。
「是呀,是我。」
清塵微笑的扶起她︰「現在感覺怎麼樣?是不是已經舒服了?」
寧蔻動了動手臂,手指及身體都可以隨意的動,唯獨心口的疼痛無法抑制。
「你既然可以把我弄回來,為什麼我的身體還這麼疼?」
清塵的嘴角抽了抽︰「不然的話你再回去,當我從來沒有救過你,這樣你就不會疼了。」
「你是大夫,大夫不是不可以說這種話的嗎?你怎麼一點職業操守都沒有?」
「職業操守?那是什麼?」
跟非人類沒有辦法說話。
「可是,九謄呢?我怎麼沒有看到他?」睜開眼楮第一眼沒有看到自己最愛的人,而是別人,這讓她的心里非常不爽。
清塵扶妥她,指了指不遠處,抱著寧蔻身體悲傷欲絕的白九謄。
看到白九謄的瞬間,寧蔻的心一下子軟了下來,看到她突然失去了生命,一定嚇壞了他吧?
寧蔻心疼的緩緩站了起來,一步一步的走向他。
「九謄。」她輕輕的喚了一聲,語調輕快,帶著她慣有的柔膩語調。
低頭的白九謄,一瞬間感覺到自己似乎听到了幻聲,身體冷不叮的一震,但是他沒有勇氣抬頭。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他的不敢,只是讓寧蔻更加心疼。
她的一只手,輕輕的搭在白九謄的肩膀上,感覺到他的肩膀一顫,她溫柔的俯身︰「九謄,我回來了,算是如此,你也不打算看我一眼嗎?」
這一次不但有聲音,還有感覺,令白九謄明白自己並不是出現了幻覺,但是如果不是幻覺,難道真的是他的夏夏來了嗎?
他小心翼翼的回頭,不敢確定那聲音是不是幻听。
身後,原本該躺在地上的雲半夏不知什麼時候站了起來,她臉上的笑容似曾相識般的熟悉,那個笑容是……
他不敢確定她是不是就是他的夏夏。
「怎麼?」寧蔻板著臉看著他︰「才一會會的工夫不見,你就不認識我了?」
生氣的寧蔻叉起腰沖白九謄斥責,語調中帶著濃濃的不滿。
等到她開口,白九謄終于確定眼前的雲半夏就是他的夏夏。
「太好了,夏夏……」白九謄激動的沖上前雲,把雲半夏一下子摟入懷里,緊緊的抱住︰「夏夏,你還活著,太好了。」
這一切如夢似幻,沒想到,她竟然還活著,重回白九謄的懷抱,寧蔻感覺恍如隔世,她再一次回到了雲半夏的身體中。
「是呀,真是太好了,我們兩個終于可以重新在一起了。」寧蔻感嘆道。
「夏夏,答應我,以後你再也不許離開我了。」他霸道的在她耳邊命令。
看在今天這麼高興的份上,暫時不與他計較那些言語上的事了。
「好……」她笑著將臉頰貼在他胸前,听著耳邊他的心跳聲,從來沒有得這樣實在過。
前些日子,她雖然活著,可是那具身體總覺得不真實。
現在……一切終于真實了,心頭的大石也落了地。
所以說,其他人的話不能信,她也不相信命運,命運是可以改變的,皇後和金禪子兩人,都想破壞她的命運,如果他們知曉她現在恢復了雲半夏的身份,不知他們又有何表情呢?
不過……
寧蔻看了一眼地上自己曾經用了幾天的身體,那具身體被白九謄無情的忘在腦後,現在正孤單的躺在地上,不禁令寧蔻心里不爽了起來。
「九謄,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寧蔻突然問了一句。
「什麼事?」
寧蔻推開他,下巴向地上努了努,指了指地上的寧蔻身體。
「又怎麼了?」白九謄不所以的看著她。
「我起碼以那張臉活了十八年,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前身呢?」
白九謄一副認真的表情,模了模下巴非常認真的道︰「我想了一下,不如我們以後找了落腳點之後,為她舉行一個葬禮吧,前世的你已經死了,現在你獲得了新生,是我的夏夏。」
「是呀,前世的我,已經沒了。」看著自己的尸體,寧蔻徹底接受了自己會留在古代的事情,埋葬這具身體,也是埋葬她的過去,她將以新的面貌,重新正視自己的心。
「以後……你的身邊有我,你不會孤單的,而且,我們還有……」白九謄抱起地上被晾了許久的小純煬︰「我們的孩子。」
小純煬激動的沖寧蔻撲騰著一雙手臂,寧蔻憐愛的接過小純煬。
「主人主人,太好了,你終于恢復正常了。」彩雀不甘寂寞的站在寧蔻肩頭嘰嘰喳喳的叫著。
「怎麼?听你這話的語氣,你覺得我以前的身體不正常不成?」彩雀張口便回答︰「認識主人這麼多年,當然是現在的看的習慣了,一時的不習慣嘛。」
「一時的不習慣?」寧蔻危險的眯眼。
「不……不是,當然不是,不管主人你變成什麼樣子,你都是我的主人。」彩雀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緊口補救。
「是嗎?」寧蔻的眼楮眯緊成一條縫︰「可是,我怎麼听,都覺得你的語調那麼沒有誠意呢?今天突然想吃炸麻雀了,可是,這附近都沒有麻雀,你說……該怎麼辦呢?」
彩雀驚悚的縮起腦袋,小小聲的辯駁︰「我不是麻雀,我是鳳……鳳……鳳凰。」天哪,她的眼神太嚇人了。
「你剛剛說什麼?」
「那個,主人,如果舉報的話,您是不是就可以原諒我了?」彩雀弱弱的詢問。
「那要看你舉報的是什麼事,如果舉報的事,是我已經知道的,那可就沒什麼意義了。」
「當然有意義。」彩雀邪惡的笑了︰「主人,我要舉報姑爺,姑爺他在您不在的時候,對那個假的主人有過非憤之想。」
听不懂彩雀話的白九謄,不知為何,寧蔻看向他的眼楮里充滿了怒火。
「怎麼了?」白九謄雙手環胸︰「夏夏,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白九謄探手到寧蔻的額前,仔細的模了一下之後,十分認真的說了一句︰「沒有發燒呀。」
寧蔻的眼楮眯緊,笑容如裹著蜜的匕首︰「是呀,我當然是沒有發燒,只是,我剛剛听到有人燒的不輕。」
「這只麻雀是不是在我的背後說了我什麼壞話?」白九謄馬上反應了過來,危險的手指指向站在一旁的彩雀。
後者听到麻雀兩個字,飛快的跳了起來,翅膀暴張開來,大聲反駁︰「我不是麻雀,是鳳凰,是鳳凰。」
听了麻雀的叫聲,白九謄從鼻子中逸出一聲冷哼︰「會在背後誣陷別人的,連麻雀都不如,還好意思稱自己是鳳凰,說你是麻雀,你都丟了麻雀的臉。」
彩雀氣的跳起來,想啄白九謄,被白九謄無情的橫臂揮開。
彩雀被白九謄的手這一揮,一下子撞到假山石上,「啪嗒」一聲掉到地上,僅發出了一聲可憐的尖叫,便昏了過去。再回頭時,已換成了寧蔻雙手胸的看著他。
「坦白吧。」寧蔻看著他,冷不叮的冒出一句。
白九謄不明所以。
「坦白?坦白什麼?」
「在我不在的三個月里,你都做了什麼呀。」寧蔻笑眯眯的問,溫柔的笑容讓人看了不禁毛骨悚然。
眼珠子骨碌一轉。
「那只麻雀跟你說了什麼?」
「你又在擔心什麼?是怕我知道實情嗎?」
「我有什麼怕你知道的?」雖然這樣說,不過,看寧蔻的表情,分明是那只破麻雀向她告了什麼密,才會層她突然這樣質問于他。
「對嘛,對嘛,可要是真正的雲半夏還活著,就可以更好的對峙了,唉,真是可惜呀。」
白九謄皺眉。
「怎麼突然扯到她身上去了?」白九謄聰明的腦袋迅速運轉︰「是不是那只麻雀誣陷我跟雲半夏之間有什麼?」
「難道真的有什麼?」
白九謄的眉頭皺的更緊︰「你相信它的話?」
「畢竟是跟我一模一樣的人擺在你的面前,難免你會動心,這是人之常情嘛。」
「那就是說,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有一個跟我一模一樣的男人出現在你面前,你也會動心?」
他的臉陰森森的沉下,咬牙切齒的模樣,活像要把那個男人碎尸萬段似的。
寧蔻調皮的眨了眨眼︰「如果那個男人比你長的好看的話,或許我可以考慮考慮。」
他的臉黑了。
「你是說……你可以考慮考慮?」白九謄危險的看著她,一步一步朝她逼近。
嚇!!他的表情太嚇人了,寧蔻的眼楮眨了眨,下意識的向後退,他一步步逼近,她一步步後退。
寧蔻退到了假山邊上,後背抵住了背後冰涼的石壁,冷的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這個白九謄,那表情也太認真了吧?
「你擔心的太多了,你不是說過嘛,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有比你還好看的男人?」
「如果有的話,你是不是就要變心了?」
「胡說八道,我寧蔻是這樣的人嗎?如果我當真會喜歡上別的男人,我會從十一年前開始,就一直對你念念不忘嗎?」寧蔻惱的沖白九謄大聲喊了一句。
喊出的瞬間,寧蔻和白九謄兩人皆是一愣。
不過,剛喊完寧蔻就後悔了,她剛剛到底在說什麼呀?
白九謄的一雙手臂抵住石壁,將寧蔻整個人圈在他與石壁中央,微微俯身,臉慢慢的逼近她。
「夏夏,你剛剛在說什麼?」
她嘿嘿一笑,裝傻道︰「我剛剛說什麼?我說什麼了嗎?我自己怎麼不記得。」
他的氣息浮在她耳邊,低沉著聲音一字一頓的提醒她︰「要我提醒你嗎?你剛剛說,從十一年前開始,你就一直對我念念不忘,說明你十一年前開始就已經喜歡我了,對嗎?」
「我有說嗎?你一定是听錯了。」
他的唇輕吻著她的面頰,低低的笑著︰「我不知道,原來我的夏夏這麼早就已經喜歡上我了。」
她的眼珠子骨碌一轉。
點好像不是這個,明明是她質問他的來著,結果變成她被他調戲,現在還追究十一年前的事情。
這個白九謄,果然夠奸詐,一下子就輕易的把話題轉到她身上來。
卑鄙,太卑鄙了。
「我覺得,這個問題,暫時不是很重要,我們該想想如何謝謝清塵吧,是他……」
寧蔻回頭想找清塵,身後的清塵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
「咦?剛剛他還在的,怎麼這麼快就不見人影了?」她兀自在那里自言自語的說道。
「清塵?你說清塵他剛剛來過?」
「是呀,就是他為我治的傷,而且,他似乎早就知道我會重新恢復。」寧蔻狐疑的看著他︰「清塵會過來,他會知道的事情,我猜想,你可能也會知道,但是,沒想到你竟然不知道。」
白九謄琥珀色的眸底顏色更深了幾分,目光向後望去,不見半絲人影,原地殘留著一絲藥香,那是清塵身上特有的味道,說明清塵剛剛確實來過。可是,既然他已經決定背叛他,並且,將寧蔻的靈魂送出白族,他為什麼又要救寧蔻?還知曉寧蔻會重生,他到底瞞了他什麼?
「我們回去吧,一會兒不回去,朱砂他們怕是會擔心。」白九謄避重就輕的說了一句。
「也好。」
※
金禪寺
金禪子坐在蒲墊上,天上突然一道曙光乍現,亮的晃眼。
一名小和尚匆匆的跑進金禪子所在的院中︰「師父、師父,你快看,天上那是什麼?」
小和尚的叫聲,引起了金禪子的注意。
打坐中的金禪子稍稍睜開眼楮,感覺到窗外的光亮,眸底閃過一絲訝異,旋即執起禪杖起身,走到門外,那一片曙光照進眼中,有一絲絲刺眼。
金禪子微微眯上眼楮,好一會兒才適應了那絲光亮。
「那是……」金禪子驚的睜大眼楮。
「師父,那是什麼呀?」小和尚看不懂,便向金禪子崇敬的詢問。
「為師老了。」金禪子重重的嘆了口氣︰「看來,為師是真的老了。」
小和尚擔心的看著他︰「師父,您還沒老,您的身體和武功修為,可是整個金禪寺最好的,您怎麼會老呢。」
金禪子溫柔的撫模著小和尚的頭,抬頭又望了望頭頂慢慢消散的金色曙光︰「有些事情你不明白,等你到了為師這個年紀的時候,自然會明白。」
「可是,師父,您告訴徒兒,剛剛那道光亮是什麼?那道光線感覺好溫暖,應當不是壞事吧?」
「那是我們金國即將迎來新曙光的征兆,而那個征兆的源頭是……」金禪子的目光向天際邊望去,眼前浮現出一張自信的臉︰「一個為師認為不祥的人。」
「那個人是誰?」
「你不需要知道,為師……需要出寺一趟。」金禪子若有所思的說著。
「咦?師父出寺做什麼?」
「去做一件為師該做的事。」
「……」
※
寧蔻已經恢復雲半夏身體的事情,在魏大將軍府內,只有少數的人知曉,至于寧蔻的尸體,則暫時存放在魏大將軍府的冰窖當中。
寧蔻恢復成雲半夏的身體,對于其他的人來說,那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這一段時間她總是坐著挨打,這並不是她有的性格,只因為她之前的身份,她一直心有芥蒂,不敢有太大的動作,以免自己做的過分了,老天爺又神經病的把她送到異時空去。
現在看來,她的擔心都是多余的,她命中注定要做雲半夏,那麼她就要把雲半夏一直做下去,要連雲半夏的份,一起好好活下去。
既然如此,她就不能再坐著挨打了。
第一個就是……呼倫烈。
據她所知,殺死雲半夏,繼而想殺死她的人,就是呼倫烈,他想替自己的兒子報仇。
呼倫一族的勢力在金國,遍布全國各地,若是走正道,想將他推到國法之上,他依舊可以逃月兌。
那就只能用其他的辦法。
剛剛與子風擬好了對策,那邊便听到伊心進來稟報︰「郡主,金禪子大師來了。」
寧蔻皺眉。
這個金禪子,這一次突然變的禮貌起來了。
「請大師進來。」
伊心出去後,不一會兒便帶了金禪子一起來到了寧蔻所在的偏廳。
寧蔻笑吟吟的起身迎接。
「不知是什麼風把大師給吹來了?」寧蔻皮笑肉不笑的問了一句。
「老衲這一次,是專門來找寧施主的。」
寧蔻挑眉,這一次,她用的是雲半夏的身份與他見面,他還一下子認出她就是寧蔻,不得不再一次證明金禪子能力的卓絕。
「大師的眼楮如往常一般的銳利,不知大師這次來找我,又是所謂何事?」寧蔻的眼中充滿了戒備,眼前這個金禪子,是隨時可以要了她命的人。
金禪子一手合十,一手握著金錫禪杖,面目慈善的模樣,微微低頭︰「寧施主,老衲之前有錯,特地來向施主請罪。」
寧蔻張了張嘴。
沒想到這個金禪子居然會來向她認錯。
「大師說自己有錯?不知大師錯在哪里?」
「老衲對施主的命數計算有誤,施主的命運掌握在施主你自己的手中,萬物皆有法,施主在做任何事之前,還請施主量力而行。」
「多謝大師提醒,如此听來,我是不是可以認為,大師不會再來取我的性命?」
「施主的命是施主自己的,老衲無權取之,另外,老衲有一物相贈。」
還有東西送給她?
寧蔻來了興致。
「不知大師要送我什麼東西?」
金禪子拿出隨身的一串瑪瑙佛珠,珠子粒粒圓潤發亮,應當是經常撫模的緣故。
那串佛珠一看就是金禪子的隨身之物。
如果她看的沒錯,這種手串佛珠也是護身佛珠。
金禪子把佛珠遞到了寧蔻的面前。
「給我的?」寧蔻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金禪子點頭︰「這串佛珠在日後寧施主遇到危險之時,會幫助施主。」
「你不會是想拿這串佛珠,把我的魂魄圈到里面吧?」寧蔻懷疑的看著他,突然收到東西自然高興,但俗話說的好︰無功不受祿。
寧蔻的直接令金禪子愉悅的笑了起來。
「施主說笑了,出家人不打誑語,自然也不會欺騙施主,若是施主不想要老衲收回就是。」
寧蔻飛快的把佛珠搶了過去。
「既然說要送的東西,大師怎好再收回去,就謝謝大師了。」
「寧施主客氣了,若是寧姑娘心覺過意不去,可送老衲一樣東西。」
「……」寧蔻的嘴角抽了抽,她什麼時候說自己的心里過意不去了?怎麼看怎麼覺得這個金禪子是故意找她要東西的︰「不知大師想要什麼?」
再怎麼說,這佛珠也是貴重之物,她送他樣回禮,也是理所應當,無功不受祿嘛。
金禪子的手指指向書桌上的一張紙︰「那幅畫。」
寧蔻的目光順著金禪子的手指望去,在看到金禪子所指的畫之後,嘴巴許久合不攏。「大師確定要那幅畫?」她一副不敢置信的語調。
「寧施主不舍得?」
「倒不是不舍得,只是沒想到,大師居然會想要這幅畫!」寧蔻嘟噥著,走到桌邊,把畫拿起來遞到金禪子手中。
金禪子寶貝般的接過,拿在手中折了四折,塞到衣袖中。
「老衲告辭。」
說完,金禪子轉身離開。
若不是他手中那根禪杖落在地上發出一聲又一聲的悶響,寧蔻會以為眼前的金禪子是個冒牌貨。
伊心好奇的走上前來。
「郡主,剛剛大師要的畫是什麼?」
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瑪瑙手串佛珠,輕輕的撫模佛珠,有一種安心的感覺,她微笑的答︰「一輛……汽車!」
「汽車?那是什麼東西?」
「嗯,反正是這里沒有的東西,說了你也不懂。」
金禪子的出現在寧蔻的預料之外,更沒想到他會來向她認錯,還會送她東西。
而剛回到客院就听說金禪子來過的白九謄,緊張兮兮的來找寧蔻,剛看到她,雙手便當眾模遍她的全身。
「你有沒有哪里受傷?」白九謄擔心的問道,深怕寧蔻被金禪子傷到。
寧蔻羞的把白九謄的手比她的腰間扯下,看了看一旁朱砂等人正紅著臉背過身去,她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我人站在這里好好的,怎麼可能會受傷?」
白九謄眉頭皺緊︰「我听說金禪子來過了,是不是?」
「你的消息還挺靈通。」寧蔻笑了笑坐在椅子上,白九謄緊張的坐在她身側。
「他跟你說了什麼?」白九謄急欲知道答案,心里一陣焦灼。
「他呀……」寧蔻一臉愁容,重重的嘆了口氣︰「說我們兩個命中注定無法在一起。」
「這個老禿驢。」白九謄氣惱的起身。
寧蔻馬上拉住他的衣袖︰「你干嗎?」
「去找他算帳。」
寧蔻模了把額頭上的冷汗,按了按他的肩膀,將他拉回椅子上坐著,然後拿出一串佛珠。
「他只是來跟我道歉,還送了我一串護身佛珠。」
「真的?」白九謄半信半疑。
「我覺得,這件事暫時不重要,正好你回來了,今天晚上我正好有事要你幫忙。」
「什麼事?」
寧蔻望著他,一字一頓的笑問︰「拔老虎的毛,敢去嗎?」
「舍命陪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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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