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國一百一十年,在位皇帝皇甫正雄。愛睍蓴璩
當今皇帝皇甫正雄十年前以十二歲幼齡繼位,引得慶國各大臣的一致不服,甚至連續三天大臣不上早朝!
但是,在這十年間,皇甫正雄以自己的能力,說服了那些大臣,慶國的實力更在他的治理下與日俱增。
十年來,慶國疆土擴張,已經逐漸成為一個中等的國家,慶國邊境的小國皆不敢與慶國對抗,並每年向慶國進貢,以求安定。
又是一年盛夏,今年的夏天比以往的每一年都要熱,特別是今天,烈日炙烤著大地,即使是站在陰涼處,也是汗水如雨下般輅。
一大戶人家的花園,早上才剛剛綻開的花朵,才過了巳時,已經大半枯萎,那家的主人看到愛花一朵朵凋零,心里咒罵老天爺太過毒辣的同時,命府中的所有下人,將尚有一絲生氣的花朵移栽至盆中,端到陰涼處,那些嬌貴的花兒才躲過了一劫。
在這樣炎熱的天氣,慶國華城內的幾家人工避暑樓,成為了熱門。
避暑樓同屬春園分號,每樓分為三層,一層為普通區,沒有任何桌椅,二樓是中等區,特設了桌椅可供喝茶,三樓則是豪華包廂,提供毛毯,可供午睡嬉。
三個層的價格又不一,豪華包廂的價格也是貴的嚇死人,但是,慶國內富戶也不在少數,在這樣炎熱的夏季,豪華包廂還是供不應求,想要得到豪華包廂,必須要提前預定,否則,就只能待在較次的中等區,或是沒有桌椅的普通區。
而春園中又特設了藝妓彈琴拉弦,再加上春園的背後主人特聘的特級廚師。
可以乘涼、賞樂、美食,是以讓春園成為慶國的大熱門。
大清早的,那幾家避暑場所的專設停車場,就已經停滿了馬車,還有許多是大老遠從外地聞名跑來春園避暑的。
除了春園可以享受到清涼之外,華城內的北辰王府也同樣可以享受得到。
一名小廝打扮的男子,拿了令牌,通過了北辰王府的守衛後,急匆匆往牡丹閣的方向而去。
牡丹閣的偏廳內,一名少女一身白色的薄綢衣裙,緊貼著身體,玲瓏曲線畢露的躺在躺椅上,臉上蓋著一本書睡得正香。
一陣風從門外吹了進來,吹在少女的身上,本就只及膝蓋的裙擺被撩了起來,露出修長美麗的大腿。
剛進牡丹閣的小廝一進了門就開口大叫︰「郡主,郡主……」
少女掀開臉上的書,露出一張傾國容顏來,如雪的肌膚,吹彈可破,五官精致如畫,一雙似黛的眉,迷離惺忪的杏眼,粉女敕的櫻唇,還有她坐起身時,衣服稍稍被扯緊,勾勒出她豐滿的胸前柔軟和腰間玲瓏曲線。
小廝一進門看到這一幕,頓時血脈噴張,魂兒一下子不知道飛去了哪里。
「什麼事?」雲半夏淡淡的開口,聲音軟膩悅耳。
小廝回過的神兒,被雲半夏的這一開口,又給震飛到不知哪里去了。
好一會兒小廝也沒有任何反應,只呆呆的站在那里,一雙杏眼倏的射出兩道寒芒,射向那名小廝,嗓音陡變。
「到底是什麼事?」
冰冷的嗓音,給小廝迎頭一盆涼水,明明房門外熱的讓人上火,被雲半夏那一塊冷喝,直叫他如進了冰窖之中。
貪婪的目光收起,站直了身體,恭敬的低下頭去,心里哪里還敢有半絲綺念。
「郡主,是春園二分樓出事了。」
「二分樓?出了什麼事?」聲音又軟了下去,她一只手支著頭,懶洋洋的眯著眼楮。
小廝渾身一個激靈,仍恭敬的垂著頭。
「回郡主,一位外地來的顧客,三天前預定了二分樓的豪華包廂,今天他們來遲了半刻鐘,我們把包廂給了其他的顧客,現在那位顧客在二分樓里鬧事,已經打傷了三名護衛。」
「這種事情,直接去找衙門解決!」雲半夏懶懶的揮了揮手。
「可是,衙門今兒個突然走水,此時衙門里的人正在救火,現在天干物燥,火勢一直降不下來,他們抽不出人手。」
這該死的老天爺,這幾天已經有兩處地方鬧火情。
看來,這一次,非逼得她親自出馬了。
從躺椅上滑下,雲半夏撫了撫額︰「朱砂,伊心,備車,去二分樓!」
「是,郡主!」朱砂和伊心兩人迅速答應著。
※
春園二分樓
還未到二分樓,只是到了那附近,就听到了一陣吵嚷的聲音,車子突然停了下來。
不一會兒,朱砂走到車簾下。
「郡主,前面聚集了很多人,車子過不去了。」
看起來,事情鬧的很大,圍觀了這麼多人,她倒要看看這個鬧事的人,到底是不是有三頭六臂。
車簾掀開,雲半夏下了馬車,朱砂手里一把油紙傘,舉到雲半夏的頭頂,為她遮擋毒辣的陽光。
難得這麼熱的天,那些圍觀的人也不覺得熱,擠在那里看熱鬧。
那些圍觀的人群,看到是雲半夏來了,紛紛為她讓路,人群之中,赫然可見一輛通體雪白的馬車,不僅是馬車是白色,連馬兒和馬繩都是白色,好像在說這主人的皮膚很黑似的。
走過那輛馬車,雲半夏頓覺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從那輛馬車中散出來。
馬車里靜悄悄的,大概是因為旁邊太吵,所以才會顯得那輛馬車內很靜,靜的听不到一丁點聲音。
雲半夏停頓了數秒鐘,眼楮微眯起盯緊那輛白色馬車,上下打量了一遍之後,眸底閃過疑惑。
「郡主,您總算來了!」二分樓的丁總管滿頭大汗的跑來。
從白色的馬車上收回視線,雲半夏盯著丁總管,丁總管身上的衣服早已汗濕,臉上一副焦急的神情。
「現在怎麼樣了?」雲半夏打量前方混亂的人群。
「局面快控制不住了,再這樣下去,有些人就會趁機闖進樓中了。」丁總管一邊擦汗一邊恭敬的稟告。
「好,我知道了。」
說完,雲半夏同朱砂一起繼續向前走去,來到了混亂的人群中。
當有人擋住她的路時,她順腳踢了一下,被她踢中的人,哀嚎一聲讓開。當她終于走到眾人的中央時,冷冷的一聲喝。
「全部給我停手。」
一聲威嚴的嬌喝,令在場所有人紛紛停下了打斗,自發的分成了兩邊,各自對峙著。
兩方都掛了彩,不過,二分樓這邊的護衛掛彩的比較多。
二分樓的護衛看到雲半夏出現,像看到了救星似的,他們一字成排的站在了雲半夏身後。
雲半夏掃了一眼對方,意外的發現對方並非普通富豪的家丁,個個眼神精湛、訓練有素的。
其中兩人對視了一眼,小聲的對話,雲半夏的眼楮倏的眯緊。
他們說的不是本地的語言,是她以前在為臥底做準備時所修的其中一門少數族語言,雲半夏盯著那兩人的嘴巴。
只看到其中一人說︰「那個人是什麼人?」
另一個的嘴巴一張一合回應︰「她就是十年前名滿慶國的八歲妖女。」
十年前的八歲妖女?看來十年前她當真是很出名呢。
「主子已經等的不耐煩了,現在怎麼辦?」
「不管如何,今天一定要住進這里,否則,我們都要受罰。」
主子?雲半夏的視線向四周掃了一眼,發現在那兩人的身後不遠處人群中,還站著一名男子,二十歲上下,眉目張揚,唇邊帶笑,正打量著她。
發現雲半夏的視線穿過人群朝他望來,那名男子詫異了一下,然後不動聲色的轉移了自己的視線。
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隱藏自己,那個人恐怕就是這幫人嘴里所謂的主子了吧?雲半夏心里暗忖著。
想到這里,雲半夏低頭譏笑了一聲,旋即一步一步的走上前去。
雲半夏還有兩步就要走進對方的隊伍中,身後的那些護衛們,一個個緊張的喚道︰「郡主,不可再上前了。」
那些家丁打扮的人,一個個警戒的模向腰間。
雲半夏的眉梢微挑,那動作……應該是在握劍吧?好樣的,一個個都還帶著家伙呢。
雲半夏沖那些人甜美一笑,軟膩的嗓音出口︰「你們兩位可以讓一下嗎?」
雲半夏身前的兩人被雲半夏那一聲軟膩的嗓音酥的整個人都軟了。
看著那兩人呆呆的讓開,雲半夏有禮的點了點頭。
「多謝。」
穿過那兩人,雲半夏直接走向那名人群中的年輕男子。
「這位公子,你的人將我的護衛傷了這麼多,該怎麼賠償呢?」雲半夏微笑的盯住對方的眼。
這名男子的眉眼也是好看的,濃眉大眼,唇紅齒白,嬰兒肥的臉讓人想捏一下。
只是,這人的眉眼看起來卻是極為不善的。
對方很詫異于雲半夏的動作,假裝不知所謂︰「你是不是弄錯了,我不是……」
「金國!」
雲半夏冷不叮的吐出兩個字。
男子的臉色微變,神情嚴肅的盯住雲半夏,刺眼的陽光下,她美麗的臉讓人看著有些炫目,可是,她眼中的那抹自信和氣勢,又讓人為之著迷。
「你想說什麼?」
雲半夏上下打量著眼前的男子,雖然他身上僅著灰色的錦袍,可是,講究的剪裁和他渾身上下散發出的氣質,仍看得出來他出身不凡。
「你如果不是金國的皇子,就是金國的大臣之子,若是我國皇帝知曉金國的皇子或大臣之子未通知我國皇帝,就私自來到慶國國都,不知你的下場會是如何?」雲半夏微微一笑,吐出要害之處。
年輕男子驚訝于雲半夏的話,而她的話卻又字字中矢。
這個時候,他的身份確實不亦于暴露。
「你想怎麼樣?」年輕男子神色略顯緊張的緊盯雲半夏那張皎好的容顏。
都說女子太美是禍水。
美麗而又聰明的女子就是利刃。
「賠償,道歉!」雲半夏微笑的吐出結論。
「怎麼賠償、道歉?」
「受傷者,一人一萬兩……」雲半夏笑吟吟的比了一根手指頭︰「黃金!」
年輕男子女圭女圭臉上的眉頭皺緊,看起來十分滑稽。
「然後每個人的傷要治好為止,若是殘廢,一人十萬兩黃金!還有……」
年輕男子的女圭女圭臉表情已經掛不住了。
「還有什麼?」
「你命令你手下的那些人,現在當眾給我的護衛們下跪嗑頭認錯。」雲半夏不慌不忙的要求。
「你說什麼?」年輕男子的臉黑了。
雲半夏笑著抬頭,無畏的對上對方的臉,一字一頓笑眯眯的問︰「還是,你想自己下跪?」
年輕男子的眼中已經有了怒色,臉色僵硬,努力保持平靜。
只見他沖身側的一名隨從說了些什麼,那隨從驚訝的叫了一聲,發現了自己的失態,他趕緊收回了神,幾步上前去跟那些家丁裝扮的人囑咐。
那些家丁裝扮的人,一個個不可思議,但是自家主子命令,他們也只得認命。
局勢瞬間逆轉,那些家丁裝扮的人,齊齊的上前走去,而二分樓的護衛個個以為他們是要上前來繼續打斗,一個個臨危正襟,準備迎戰。
就在這時,那些家丁裝扮的人,齊刷刷的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再齊齊的嗑頭,並異口同聲的喊︰「是我們錯了!」
見過了各種狀況的護衛們,一個個愣在了原處,眼睜睜的看著那些家丁裝扮的人連嗑了三個頭,然後又一起站起來退後。
不僅是護衛們,旁邊的觀眾也驚呆了。
什麼叫︰猜中了開頭,卻猜不中這結局。
等那些家丁裝扮的人嗑完了頭,年輕男子面無情的睨視身側的雲半夏。
「現在……你滿意了嗎?」
雲半夏笑了笑,美麗的笑容溫柔無害,縴縴素手伸出,蔥白縴細的五指晃了晃。
「我剛剛數了下,受傷的一共一十四名,一萬兩黃金用銀票來換,大概需要一百萬兩!」
「一百萬兩?」年輕男子嘴角抽搐,她當真是獅子大開口。
「中間包括傷藥費,零頭就不算了。」雲半夏大方的道。
她還真大方。
年輕男子的臉已經黑的不能再黑了,一張女圭女圭臉無法控制情緒的扭曲,雙手緊握成拳,指關節因用力泛著一絲白色,更是「卡嚓」作響。
好一會兒沒有听到年輕男子的回答,雲半夏已經熱的不耐煩了。「這位公子,你想好了嗎?如果你還沒有想好的話,我不介意咱們一起到皇宮請皇上來評評理,問問皇上這個賠償合理不合理,如何?」雲半夏無辜的眨了眨眼,笑的時候,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
她現在不但是利刃,還是名副其實的毒蛇美人。
「好,我給!」咬牙切齒的三個字。
說完,那名年輕男子命身側的隨從交出一百萬兩銀票。
那名隨從生氣的看著雲半夏,還是乖乖的拿出了十張十萬的銀票出來,交到了雲半夏的手中。
雲半夏數了數恰好夠一百萬兩之後滿意的點頭。
「現在你可以帶著你的人走了,不過,不管你們到哪里,我都可以找到你們,希望我們後會無期吧!」雲半夏笑吟吟的沖年輕男子揮了揮手,然後轉身離開。
待雲半夏轉身時,年輕男子身側的隨從面露凶光,突然握住自己腰間的長劍,準備攻去。
年輕男子的手突然按住了那隨從的手,將他拔出的劍又按了回去,「卡嚓」一聲,劍回鞘。
「主子,您……」
年輕男子的下巴沖人群中努了努,一人的雙眼正死死的盯向這邊。
「那是……」隨從錯鍔。
「他大概就是這半夏郡主的侍衛!」年輕男子提醒。
「就算他是這半夏郡主的侍衛,屬下也可以……」隨從急報實力。
「你不是他的對手。」年輕男子的眼楮微微眯著,面無表情的吐出一個答案︰「就算你們所有人加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對手!」
隨從臉白了白。
「你說那個人,我們所有人加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對手?主子……您開玩笑的吧?」
「不信的話,你盡管上去試試。」否則,僅憑雲半夏單槍匹馬又是言語間的兩句威脅他就會怕了她?不僅是因為那些威脅,只因她身邊有那侍衛的保護,這場暗斗中,他得不了任何便宜。
「但是,就這樣便宜了她嗎?一百萬兩銀子,這可是我們來慶國買……」
隨從的話還未說完,被年輕男子狠狠的瞪了一眼,那隨從一下子反應過來,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那一百萬兩,我早晚會讓她吐出來。」年輕男子盯著雲半夏的背影,一雙黑眸中蘊藏著憎恨。
「屬下會助主子一臂之力!」隨從興匆匆的應著。
事情完了嗎?不,這件事情才剛剛開始而已。
※
一場鬧事結束,那些圍觀之眾看事情結束了,各自散去,只剩下打算進春園中的顧客和護衛。
阿丙回到雲半夏身側。
「郡主,那些人非善類,怕以後會對郡主您造成威脅!」阿丙嚴肅著一張臉提醒雲半夏。
「他們是你的對手嗎?」雲半夏挑眉。
當初救下阿丙,只收他當侍衛而已,沒想到,阿丙竟然是皇甫贊當初培養死士的頭兒,武功等皆是最強,她現在越來越佩服自己當初的明智之選。
「不是!」
「那不就妥了!」雲半夏倒是一點兒也不擔心︰「好了,不說這麼多了,這里太熱了,先到樓里涼快一會兒再回王府吧!」
今天的太陽果然毒辣!在外面站了一會兒,就已經覺得汗流浹背了。
「是!」朱砂和伊心兩個答應著,伊心和阿丙兩人對視了一眼,那一眼情意綿綿。
雲半夏促狹的看了兩人一眼,兩人不好意思的趕緊把眼神閃開。
進到春園二分樓之前,雲半夏突然像想到什麼似的,目光沖之前白色馬車的方向望了一眼。
原地哪里還看到半絲馬車的影子。
雲半夏眼中略顯一絲失落的收回視線。
甩了甩頭,她這是怎麼了!
進了樓內後,清涼感陣陣襲來,舒慰著每一個毛孔。
雲半夏走到櫃台前看了一眼,在豪華包廂的入住記錄上,赫然一個名字︰白九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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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嘎,明天會發生神馬事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