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輝和許老的這杯酒終沒能喝成。
在長豐獵豹尚行駛半途中時,許老接到了一個電話,掛上手機後,本來笑容滿面的他神色一下就變得極為凝重,「小輝,老頭子要和你說聲抱歉了。」
「沒什麼抱歉不抱歉的,許老你有事,就盡管忙去。」洛輝體諒地道,許健安神色驟變,應該是發生了與他相關的什麼大事,而且還不是什麼好事。不過對方不提,洛輝也不便問起。
許健安頷了頷首,「小輝說實話,老頭子我感覺你非常對我的脾胃,而且你我之間又有高家村和劍馬湖那淵源存在,這就是傳說中的緣份。不過今天是沒時間了,下次咱們一定要好好地喝一杯……對了,麻煩你送我去高鐵站,我現在馬上要坐車去bj。另外,這是我的名片,你收一下,記得有事沒事都一定要給我打電話。」
許健安從口袋里掏出張名片遞給洛輝,洛輝接過來一看,名片很普通,除了名字和手機號碼、座機號碼,啥都木有。洛輝把名片收起來,方向盤一打,車子掉了個頭往高鐵站開去。
二十來分鐘後江城高鐵站到了,許健安婉拒了洛輝要幫著買票、送他上車的好意,和洛輝道別後獨自進了車站。
洛輝也不勉強,開車找了家銀行,存了五千塊錢到銀行卡里,看著卡上余額顯示的數字,洛輝感覺心里踏實多了。揣著兩千多塊錢的現金,洛輝找了家漁具店,給便宜徒弟魚蛋買了兩根質量上好的釣桿。
看到漁具店里有地籠子,洛輝問了下價格,也買了兩個五十多米長的。
這種地籠子在劍馬湖里是不允許放的,事實上在很多大湖泊大河流里,這玩意都是嚴禁放的。因為地籠子的殺傷力太巨大了,尤其是對小魚,可以說是滅絕性的。對于母親湖一樣的劍馬湖,高家村有嚴格的規定,釣魚隨便來,釣得到是你的本事,但其它捕魚的方法一樣都不行。
劍馬湖不可以放地籠子,但劍馬河和目前屬于自己的塘里可以啊。放這麼兩個地籠子,以後洛輝想吃魚就用不著去釣了,直接去起籠子就ok了。
洛輝在漁具店里看了一圈,又買了二十幾個放黃鱔的圓形籠子,這個是可以隨便放的。
把東西裝上車,洛輝開著長豐獵豹回到高家村里。他沒有直接回高首家,而是先去了魚蛋家。現在正是中午飯飯點時間,魚蛋和他爺爺女乃女乃正在吃飯。
洛輝這是第一次到魚蛋家里,他家的房子與高首家的一樣,是幢老土磚房,只是他家這棟更破更舊更滄桑,處處布滿了歲月斑駁的痕跡。
「師父,你來了!」魚蛋看到洛輝,驚喜異常,放下剛模起的筷子,連忙迎了過來。
「小…輝,小輝,趕緊過來坐……坐……還沒吃飯吧,來,來一起吃。」魚蛋他爺爺女乃女乃也很是喜悅,他爺爺說話都有些結巴了。這個城里來的小輝,雖然來村里不久,但在村里的聲望很高,和村長高宗關系又好,而且人家還是城里人,都開著小車的,魚蛋他爺爺女乃女乃覺得孫子魚蛋能拜這麼個人物為師,是一種榮耀。最重要的還是,這個小輝一點都不奸詐,反倒非常實在、好相處。反正兩位老人是這樣認為的,孫子魚蛋跟著小輝,肯定吃不了虧。
「那個余老伯余伯母,坐和吃飯就下次吧,我找魚蛋有點事情。」洛輝對兩位老人歉意一笑道。
「哦……」魚蛋他爺爺是個非常憨厚淳樸的老人,面對洛輝的婉拒,不擅言辭的他一時不知說什麼是好。
「余老伯你們先吃飯吧,魚蛋你和我出來一下。」洛輝對兩位老人微微一笑,出了堂屋。
魚蛋跟著他走了出來,「師父你找我啥事?」
洛輝打開車門,從車里把兩根釣桿拿了出來。
「師父送給我的嗎?」魚蛋見之喜出望外,接過來愛不釋手的把玩著。
「對,送給你的,喜歡吧。」洛輝道。
「喜歡,很喜歡。」魚蛋用力地點了點頭。
洛輝模了模他的腦袋,「前幾天我們釣的那些王八,那些小的我全部養起來了,大的我今天全賣了……釣這王八,有你的一份功勞……」
「師父我哪有什麼功勞,功勞全在你養的那些黃鱔。如果沒有那些黃鱔,咱們兩個人一天能釣到兩只三只,都要謝天謝地了。」魚蛋連忙擺手說道,「更何況在我們這里,徒弟徒弟,三年奴隸。徒弟幫師父做事情,是不能夠計較回報的。」
魚蛋的前一句話毫無疑問是沒錯嘀,後一句話事實也是如此。
在龍潭鎮這一帶,既然你磕頭拜在了別人的門下,你就得規規矩矩地忍受著做三年奴隸。當下還算好的了,要是回過去十幾年,徒弟三年時間之內可是都要跟著師父貼身走、听憑師父使喚的,真如奴隸僕人一般。
「那是你們這里的規矩,在師父我這里的規矩可不是這樣的。」洛輝嚴厲地道,「今天那些王八賣了七千多塊錢,分一千塊錢給你,就當師父給你開的工錢,拿著。」
洛輝數了十張紅花花,遞給魚蛋。洛輝本來是打算要多給他些的,不過估計給多了,魚蛋不會接受,故而就先給一千了。其實目前給多少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洛輝已經完全認可了這個徒弟。而洛輝擁有著逆天的系統,稍等時機成熟,想要錢財實在是易如反掌,到時魚蛋定然會受益無窮。
「師父,你給我錢干嗎,我不要,不要,真的不要……」魚蛋手直往背後縮。
「叫你拿著你就拿著!」洛輝怒目瞪著他。
「好吧,師父你別生氣,我拿著就是了。」在師父的婬威之下,魚蛋委屈地接過了錢,緊緊地攥在手里,顯得有些不安。
洛輝理解他的這份不安,村里人太淳樸了,尤其是魚蛋他們這種小孩,表面上挺頑皮淘氣的,其實內心非常純真,他認為理所當然的事情自己硬要給他錢,他要是心安理得才見鬼了呢!
洛輝也不多說啥,只是問道,「下午有事沒?」
「要殺兩籃筐豬草。」魚蛋小聲道。
「殺完豬草要是沒事,來找我。」洛輝道。
「我知道了。」魚蛋抓錢的手緊了緊,弱弱地看著洛輝,「師父,以後我幫你做事,你不能再給我錢了。」
「師父給你就拿著,哪有那麼多廢話。」洛輝拍著他腦袋就是一下,坐上車子,「記得,下午沒事了,就來找我。」
「哦,師父你吃完飯再回去吧。」魚蛋道。
「下回吧,你趕緊回去吃飯去。」洛輝一腳油門開著車子走了。
魚蛋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才回堂屋里,他爺爺老魚看到他手中的釣桿,拿過來看了看,樂呵呵地問道,「挺不錯的,你師父送給你的?」
「嗯。」魚蛋點點頭,把已經被抓得皺巴巴的一千塊遞到他爺爺跟前,「師父他說前幾天我幫他釣魚,給我的工錢?」
「你幫他釣魚?他給你工錢?」老魚看著一把紅票子,先是一愣,隨即眼楮一瞪,對著魚蛋怒道,「你幫你師父釣個魚,你小子還敢他的錢!你還有沒有臉!」
魚蛋那個委屈啊,「師父他硬要塞給我,我不要,他都發火了。」
老魚听孫子這麼說,沉默了,小半晌後感嘆道,「你師父是個好人啊,魚蛋你要用心記住你師父對你的這份情……以後更加要听他的話,跟著他,你這輩子就有希望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