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胖下田不是黃花大妹紙上花轎,但下田來扯秧,絕對是頭一遭的事兒.
要說這貨做農民的天賦與覺悟,和洛輝還真是沒得比,同樣是高歌這個在農田里奮戰了一輩子的老農民,邊示範邊講解著要領,肥肥就是傻乎乎的無法掌握。
這貨扯斷了不少的秧苗不說,那些沒扯斷的,在他扯的過程當中,也是被蹂躪得不輕。而被他捆成一扎扎的秧苗,大一捆來,小一捆,一點都不均勻,那一小堆秧苗扔在一起,感覺就像非洲的災民,和美國的超級吃貨混在了一塊似的。
還有那一捆捆秧苗胡須上沾的泥巴,一堆一堆一砣一砣的,根本就沒洗干淨,如此一來,每一捆秧苗的份量會重出去一大半,這樣會大量增加肩膀的負擔,還有插秧的時候,也不便于分秧苗。
高老頭瞅著肥肥的杰作,很是無語,本來他見洛輝忽悠到一個免費的勞動力,是喜上眉梢的,可瞅肥肥這副樣子,唉,拜托,他不幫倒忙就行了。
高老頭礙于書記大人的三分薄面,也不好說他,只好給洛輝使眼色,那神情仿佛在說︰你喊過來的,你說去。
「我說大胖啊,看看別人扯秧怎麼扯的?能不能用點腦子,學著點?」洛輝做什麼事情,一旦真正去做,都是很用心很投入的,適才他埋頭忙活去了,收到高老頭的秋波暗送,乍抬頭往肥肥那邊看去,很是無語。
「這個,這個是我的第一回嗎……多多諒解,諒解萬歲。」大胖倒還是有些自知之明。
「同樣是個人,為什麼這差距咋就那麼大呢?」洛輝白了這貨一眼,提起自己扯的一捆秧苗,「你以為我天天扯秧啊,我今天也是第一回。」
「和輝子你比,哥們我不是找虐嗎。」大胖洗了洗手,難得面現慚愧,撓了撓頭。
「行了,你別扯了,秧苗扯得也差不多了,待會插秧去吧。」洛輝白了這貨一眼。
「那我就先不扯了。」大胖說著,從泥里撥出腿來,欲要往田外走去。
忽然,他感到右腿的小腿肚子上,隱隱有一股癢癢的感覺,低頭一瞅,只見小腿癢癢那處,沾著個黑麻麻的東西。
大胖一愣,以為是在田里泡久了的雜草啊,亂七八糟之類的東西,倒也不以為意,他把手伸過去,捏住了那東西,欲要將它弄掉。
一捏住那東西,大胖再次愣了愣,這東西好奇怪啊,軟軟的,手感還是挺不錯的。可是大胖的頭皮,卻是有了種發麻的感覺,身上的雞皮疙瘩,霎時間就起來了……
「螞蝗!」大胖似明白了什麼,驚呼一聲,從田里一蹦三尺高,不顧泥水四濺,三步兩步跑到田埂上,他那個欲哭無淚啊,再次捏住小腿肚子上那東西,用力一扯,試圖把它給扯下來。
這貨不知是早飯沒吃飽,還是剛剛扯了那麼久的秧,都沒把‘扯’的訣竅給掌握的原故,總之,他這一扯之下,居然沒將那條螞蝗給扯下來。
螞蝗身上滑滑的,而且身體的彈姓韌姓都不錯,它被大胖給扯得長長的,然後從大胖的兩個手指間滑月兌,啪,又彈了回來,兀自如磐石一般,穩穩地吸附在肥肥的小腿之上。
大胖再一次試著用力捏住這條吸得肥肥胖胖的螞蝗,這回倒是把它的一頭給扯下來了。
螞蝗是絕對的軟體動物,它的兩端都能夠吸附,不過只有嘴的那端,能夠吸血,而這一端,吸得更加的穩固。大胖正是把螞蝗的那一端給扯下來,嘴這一端沒能扯掉。
「輝子,快來救命啊……」他現在有種腳發軟、蛋蛋發疼的感覺,不敢再去扯螞蝗了,向洛輝求救。
「胖子你太沒用了,連條螞蝗都搞不定,鄙視你。」洛輝豎起根中指,給了他個全球通用的鄙視動作,走到田邊來,抓住了那螞蝗。
高家村因為環境好,田里的黃鱔多,泥鰍多,同時螞蝗也多,這是農田里最常見的三大動物。洛輝去年在抓黃鱔的時候,沒少被螞蝗叮,不過洛輝體質特異,感官比肥肥靈敏多了,基本上螞蝗一粘到腿上,他第一時間就能發覺,對螞蝗自然不怵,何況現在他把小碧當鐲子戴呢,蛇都不再怵,還怵螞蝗啊!
「輝子輕點啊,痛……」大胖見洛輝眼楮都不帶眨地捏住了螞蝗,下意識里說道。
「痛個毛啊痛,你以為打針……或者,以為是爆菊!」洛輝見這貨的孬樣,白了他一眼,捏緊了這條螞蝗,像扯秧苗一樣的,斜著用力一扯。
事實上,大胖連續兩次都沒能把螞蝗給扯下來,正是因為他沒有掌握扯秧苗訣竅的緣故,要知道螞蝗的吸附力真心是不小的,而且它的軀體又滑滑的,不是那麼容易捏得穩。最重要的是,悲催的肥肥,因為皮糙肥肉厚,感知實在是糟糕,讓那螞蝗吸了那麼久才發覺,所以螞蝗把底盤更加扎得妥妥的了。
梆!一聲輕微的聲響,這聲音就像撥火罐時聲音一樣的。
螞蝗被拉得老長,隨即一彈,卻是被洛輝成功地給扯了下來。這時再去看大胖的小腿,觸目驚心。
螞蝗吸附的那端,沒點鳥事,而嘴巴吸附的這一端,但見一個煙頭那麼粗、圓圓的血洞,殷紅的血液從洞里汩汩冒出,順著腿肚子往下流,像條小溪一般,那叫一個嚇人。
「靠,完了,大動脈被咬破了……」一看這源源不斷冒出來的血流,頭一次被螞蝗咬的大胖嚇得雙股顫栗,蛋根兒抽搐。
「大動脈被咬斷?」洛輝乍聞肥肥這話,哭笑不得,踹著這貨的腿窩子就是一腳,調戲道,「毛的大動脈啊,你不是說你這是第一次嗎,第一次出點血,挺正常的嗎。」
大胖被洛輝這一腳踹的,差點沒一個跟頭栽進田里,又見洛輝像當年的鬼子調戲花姑娘般的調戲于自己,怒了,「輝子你個沒良心的,哥哥流血都流成這樣了,你非但沒一點同情心,還幸災樂禍的……我,我,我 個去……反正今天這事兒,你得負責。」
「靠,我負責?我負個毛的責啊,要負責你也得找這條螞蝗負責去,是它奪走了你的第一次,是他讓你血流不止的……」洛輝把手里捏著的螞蝗往肥肥手里一塞,不再鳥他,轉身就到田里忙活去了。
洛輝把螞蝗塞到他手里,大胖嚇得手一哆嗦,趕緊用力一甩,卻發現那螞蝗反應不是一般的快,竟然順勢就吸附在了他的手掌心中,這讓大胖渾身的雞皮疙瘩再一次直冒,趕緊把它給扯了下來,想順手一扔,猛然卻是想到了什麼,立時瞳孔一縮,面貌變得猙獰起來,他這是動了殺氣,要殺死這可惡的小螞蝗!
「劉書記,你那小傷口,沒事的,只是被螞蝗吸破了點皮而已……血流一會兒,它自然就不會再流了……」高歌听驚嚇過度的大胖說大動脈被咬斷了,和劉桂花在田里笑得差點沒背過氣去,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才出言對他說道。
大胖听高老頭這麼一說,聚目凝神再去看小腿上那小洞,果然只是破了些皮,而且那血流小了很多,頓時就放下心來,把注意力與仇恨全部轉移到了小螞蝗的身上。
「尼瑪的,敢吸老子的血,今兒不滅了你,誓不為人!」肥肥裝腔弄調,一副凶神惡煞的鳥樣子,兩手各死死地捏著螞蝗的一端,用力扯啊扯啊扯……
無奈螞蝗就像條韌姓強悍無匹的像皮筋般,加之又滑溜溜的,任他怎麼扯,就是扯不斷……
大胖不得不放棄這手段,將螞蝗扔到田埂上,用鞋底抽啊抽啊抽,抽了小半天,螞蝗除了看上去被抽扁了些,安然無恙?
「劉書記,要弄死這螞蝗,這樣是不行的。」高歌瞅著童心未泯的肥肥,忍禁不俊道,「就算你把螞蝗身上砸出數個窟窿來,它也死不了,這玩意兒,生命力很強的。」
「那樣怎麼樣才能弄死它?」大胖問道。
「三種最好的方法,第一種,放到太陽底下暴曬,第二種,把它身上涂滿鹽,第三種,用火燒……這樣它就死翹翹了。」高歌笑道。
「那高老伯,把你的火機給我用一下。」
「拿,接著。」高歌掏出手機,拋了過來。
大胖接住,在田埂邊扯了些去年枯萎的草,把火給燒了起來,然後將螞蝗給扔了進去……知道的人,知道他是在殺滅小螞蝗,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嘴饞,在燒烤黃鱔泥鰍吃呢……洛輝對這貨的行為,徹底的無語,恨不得立馬跟他劃清界線,哥不認識你。
秧苗很快就扯得差不多了,用簸箕裝起來,洛輝高歌劉桂花,三人一人挑一擔,往要插的那丘田而去。
來到這丘四五分面積的田邊,將簸箕放下,然後開始拋秧……拋秧有一些小講究,每隔一小段的距離,拋一捆,這樣插完了手上的秧苗,就不用到其它的地方去拿,直接身邊就有,省時省力不少。
拋完秧苗後,正式開始插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