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綰綰字正腔圓,鏗鏘有力。睍蓴璩曉
帝祈雲卻笑了起來,手指從她的脖子一路往上,停在她有力起伏的胸|脯上,然後慢慢地俯到她耳邊,一字一頓地說︰
「你想得美!」
預料之中!
步綰綰認真地看他的眼楮,想知道他是不是看得見。這雙深瞳流光溢彩,實在蠱惑人心。他就這樣盯著她,眉目俊朗,甚至還帶了些柔情蜜意,步綰綰沒由來的臉紅了一下,扳開他的手指,看著床上的女子,不屑地說棼︰
「帝祈雲,你還真夠狠,今晚是你和絳芸的新婚之夜吧,你居然把她弄暈了。」
「怎麼,你還關心孤王的女人?」
帝祈雲站起來,緩步往桌邊走村。
「你好好享受大婚夜吧,我走了。」
才沒那空閑——步綰綰撇撇唇角,也站了起來,準備逃之夭夭。
「步知道,你當這是菜園子,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他玉白的手指抓著黑玉的茶碗,輕抿一口,慢條斯理地說了句。
「總不能讓我站在這里,為你加油吶喊吧?」
步綰綰一腳已經邁出了門檻,扭頭看他,脆生生地說了句。
帝祈雲長眉揚了揚,抬眸看來。
這表情,這笑意,這狐狸一般的邪惡目光……步綰綰猛地打了個激靈,一腳就踏空了。
這宮殿突然在半空!
她一聲尖叫,人栽了出去,若非一腳勾住了門檻,她非摔成肉餅不可!她勉強隱住了心神,身子在半空中蕩了幾下,感覺腳尖一點點下滑。
「帝祈雲,拉我上去。」
她忿然尖叫起來。
她就知道,這突兀地立在雪原中的紅色宮殿沒那麼簡單!帝祈雲也不會那樣輕易放她離開!
該死的,摔下去非扭斷脖子!
「求我啊。」
帝祈雲端著茶碗慢悠悠地過來,蹲到她的腳邊,手掌捉住了她精巧的小腳。
她現在是被他倒拎著的,生死全在他的掌心。
「這樣拿捏人的生死很開心嗎?」
步綰綰的長發全往下跌去,裙子也是,褻褲也是,她討厭這姿勢!熱血全往頭頂涌去了,她覺得自己現在就像個大炮杖,隨時可能爆炸。
帝祈雲卻還嫌她不夠憤怒,居然把杯子一撂了,月兌了她的布鞋,手指在她的腳心里撓了起來。
步綰綰用力掙扎起來,像一條被強行拖上水面的魚,蹦噠得精疲力盡了,她才小聲說︰
「求你,把我丟下去,摔死我吧。」
「撲哧……」
帝祈雲笑起來了,伸出頭朝外看,對著她慢悠悠地說︰
「能拿捏別人的生死確實很開心,尤其是拿捏你的生死,步知道,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隨便你怎麼做,都能讓我笑。」
步綰綰眼楮眯了眯,就在這時候,突然用盡全身力量,柔軟的身體往後一折,這動作……簡直就像最靈巧的靈蛇一般,人往彎成了一個半月拱,一手抓住了他垂下來了長發,飛快地在四根手指上挽了好幾圈,再用力一拽……
「臭男人,你也跟我下來。」
她清脆地一聲高呼,聲音在夜空里無盡彌散,足能讓宮里的人全听到。
帝祈雲臉色一沉,頭皮都要被步綰綰給扯落了,更讓他震驚的是,步綰綰的指尖突然竄出一團火苗兒,他的長發頓時滋溜一聲響,被點著了。
這團火焰就在他的發梢跳躍著,燒焦的頭發散發出一陣臭氣。
帝祈雲愛美呢!這讓他怒火中燒!猛地抓著她的腳踝一拽,把她給拖了回來,往地上一丟了,手指迅速捏住了火團兒,指尖一陣灼痛,又讓他臉色更加難看。
「紅燒豬頭?」
步綰綰笑了起來,抱著雙臂站在門邊,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你怎麼做到的?你這是什麼妖術?」
帝祈雲鐵青著臉色,身形一閃,就到了她的身邊,用力抓住了她的手腕,死死盯著她的手指看。
「我是妖啊,小心吃你,還不趕緊逃跑。」
步綰綰眯了眯眼楮,伸出粉色的小舌尖,在唇上輕輕舌忝了一下。
帝祈雲抬起眼來,緊張的神情已經消失了,盯著她看了會兒,唇角慢慢勾起來,低聲說︰
「正好,我是捉妖的,收了你這小妖。」
他說著,頭往前一俯,就吻住了她的唇。
步綰綰沒料到他這一招,都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被她燒了腦袋,居然還要親吻她!
他的吻很凶猛,可勝過之前的每一次!
舌尖狠狠地攪了進去,抵著她的舌尖,逼迫她把粉色的柔軟交給他,然後一點點地拖進他的嘴里,讓他盡情吸|吮。
步綰綰覺得自己有點魔障了,這樣的親吻,居然讓她心跳加速。
「小妖精,準備好了,好好受著。」
他驀地放開她被吻得紅腫的唇瓣,抱著她往榻邊走去。
「你今天看得到?今天不是十四!」
步綰綰抬起手指,在他的眼前輕輕晃了晃,更加證實了自己的猜測,這廝,已經不止十四那一天晚上能看到了!
「怎麼,不想我看到你這丑陋到嚇人的臉?」
「滾!」步綰綰可不想听人罵自己丑,冷斥一聲,反手又去打他,「自重一點,你的心肝還在這里呢。」
帝祈雲挑了挑眉,看向了絳芸,隨即扛著她轉身出去。
他的身形在空中像白色的雪鷹,敏捷矯健,滑落在地上時,又穩如磐石。那名侍婢見二人過來,立刻遞上馬的韁繩,他抱著步綰綰上了馬,往前飛奔而去。
步綰綰扭頭看懸于半空中的宮殿,應該就是在她趴在床榻中時,這宮殿被無聲無息、毫不晃蕩地升起來了。那麼,這座宮殿是建好之後,硬生生被搬到這里來的,並且一直會跟隨他進入皇城!
她抬眼看前面,雪原浩蕩,龐大的銀色軍隊居然行進得悄無聲息,馬的蹄子上都包上了厚厚的皮子,又有尖釘釘入雪里,穩步前行。
「喜歡嗎?」
帝祈雲俯在她的耳邊,和她一起往前看。
「你怎麼辦到的?」
她確實有些佩服他,這人的心思之巧,行為之大膽,就算是放在現代,也會令人折服。
所有的宮殿都成了單獨的小房子,宮殿四腳支起了高高的架子,由無數駿馬拖著,穩穩地往前移動。「你這是勞命傷財!」
步綰綰擰眉,當然不承認對這惡魔太子服氣,水眸眨了眨,扭頭,狠狠剮他一眼。
帝祈雲淡淡一笑,攬緊她的腰,淡然說︰
「北商皇城的地下糧庫有強大的供給能力,支撐半年都足足有余,孤王若沒有個舒適的屋子住,又怎有精神支和他對抗半年?」
「你不怕我告訴他去?」
步綰綰用手肘撞他一下,譏笑著問他。
「你有這能耐嗎?若你敢和孤王作對,孤王縫上你的嘴,上下都縫。」
「滋……孤王……孤獨的王,帝祈雲,你自封倒挺威風,不知你叫什麼王?」
「就憑你這麼大的狗膽,孤王就可把你凌遲腰斬!」
帝祈雲冷著臉抓住她的小手,往她的嘴上打。
步綰綰又打了個冷戰,只覺得一陣陣冷風鑽進脖子里,不敢再和他斗嘴,一雙靈活的眼珠子咕嚕一轉,轉頭看向前方,放緩了語氣說︰
「帝祈雲,你也算是苦熬出頭了,不管怎麼樣,你我難兄難友地一起混了兩個月,不如你就心胸寬廣地放我走吧!」
這張溫柔牌打得……步綰綰自己都覺得肉麻好笑,可帝祈雲卻久久地沉默著,大掌一緊,把她的小手抓得更緊,他掌心里有汗,滾燙的粘在她的手上。
步綰綰掙了一下,被他狠狠往懷里一拽。
「別動!」
那段日子很黑暗,每個來他身邊的人,都可能私藏殺心,他不可能一天12個時辰都睜大了眼楮,他也會打盹,說不定就在那一閉的瞬間,冰涼的刀就劃破了他的咽喉。
「步知道,你從哪里來?為何你會那馭火的妖術?只要你說實話,孤王會留下你的小命。」
他終于緩緩開口了,依然慢吞吞的,唇角揚著笑著,但是步綰綰听得出他情緒的變化,他明顯沒有剛剛那樣情緒高漲了。
「我天生的。」
步綰綰嘴角抽抽,現在她這馭火術時有時無,想用它的時候,它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像從來不存在,不想它來的時候,它卻給你飛竄而來,燒得你滿身焦躁。
「不老實的女人,通常下場不怎麼好。你既不是步瞬欣,你是誰?」
他又把她的手摁到了她的嘴上,並且從她的嘴巴開始,一直往下,直到她的胸前,緊扣著她的酥軟高挺。
「我很老實,我就是步瞬欣,一夜醒來我就開了竅,沒那麼蠢了。你看,我並沒有妨害你什麼,我只想離開,這樣你不必擔心我害你,我也能去自謀生路,這樣不好嗎?」
「還是不老實,同命鴛鴦以孤王的血為藥引制成,只有孤王的血能解,你卻自己解了,步知道,你說孤王信不信你是步瞬欣?」
他輕輕搖頭,勒馬停下。
「那你說,你想怎麼樣?」
步綰綰有些咬牙切齒,這些東西她怎麼說得清?
帝祈雲扳住她的小臉,迫她轉過來,盯著她的眼楮,冷傲一笑,
「你以前怎麼樣,孤王不管,孤王要你現在立誓,成為孤王的人,只忠于孤王一人。」
你作夢……步綰綰想把這三字還他,可她強行忍住了。
帝祈雲現在退了一步,說明他現在對她的敵意不再那樣深,這是她的機會,他和帝慎景的對峙還有一段時日,她有足夠的時間逃離雪原。
「怎麼?不肯?」
他長眉微微一擰,面色就有些冷漠了。
「肯,當然肯,孤王你……不是,王上你英明神武,英雄天下,俊朗無雙,小女子步瞬欣甘心臣服,一定忠于王上,絕無二心,若有異心,天誅地滅,天打雷劈,天地不容,天天向上。」
步綰綰胡謅著,順口就是一長溜,直到最後一句,才猛地捂上了嘴。
「天天想上?小瞬欣你是嘗到其中滋味了?」
他眉目一揚,笑了起來。
步綰綰眼角要抽爛了,帝祈雲曲解人的功夫,也是天下無雙。
她抿抿唇,轉頭看向前方。
銀色軍|團前行的速度非常快,照這速度,不消三個時辰就能靠近皇城,而帝慎景這時候一定龜|縮在皇城,苦思應對之計。
正看前方時,她突然感覺到帝祈雲小月復之下正在蠢蠢欲動,她擰擰眉,轉頭看他,一本正經地說︰
「王上,你既為王,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都極珍貴,應該好好保重身體才是,所以在這雪原之中,你就不要制造冰棍了吧,你沒看著這說話呵氣,都能凝成冰霜薄霧?」
帝祈雲的臉色變得極其古怪,盯著她的小臉,低聲說︰
「步知道,只怕勾欄院中的女子,也不如你如此放|浪!」
「哼。」步綰綰冷笑一聲,還有他覺得放|浪的話?他可是什麼都能說出口的貨色!
「王上,夜滄瀾想見您。」
一騎快馬過來,侍衛躍下馬,抱拳跪下。
步綰綰飛快扭頭,只見夜滄瀾一人一騎,正在不遠處看著他們二人。帝祈雲微微點頭,那侍衛便轉過身,沖著夜滄瀾招了招手。
「攝政王有何事?」
待夜滄瀾近了,帝祈雲才懶洋洋地問他。
「請太子令大軍停下,不要傷到城中百姓,讓本王前去和皇上談判。」
夜滄瀾看了一眼步綰綰,對帝祈雲說。
「攝政王總是憂心憂心,不過攝政王放心,孤王只圍城,不攻城。」
「那樣城中會亂,老百姓會被餓死!」
夜滄瀾眉一擰,揚高了嗓音。
「與孤王何干?」
帝祈雲冷冷一笑,抖抖韁繩,繼續往前。
「你既要為王,便要以民為天,才能有百姓愛戴……」
夜滄瀾才說半句,卻被帝祈雲冷冷地打斷了。
「攝政王何必假仁假義?有戰|爭就會有死亡,若有人不服,大可提劍來打。」
夜滄瀾臉色一沉,雙瞳里漸漸泛起了怒意。
「再者,攝政王你不也私養了兵馬?孤王現在還不殺你,並不代表明日太陽出來的時候,還不殺你,攝政王不如想辦法逃吧。」
帝祈雲又冷笑著說了一句,不再理他,手中韁繩用力一抖,馬兒往前飛奔而去。步綰綰忍不住又扭頭看夜滄瀾。
「想和他一起去死?」
帝祈雲涼嗖嗖的聲音從頭頂飄來。
「你別動不動就死呀活的,你總嚇唬我這弱女子,有何好處。」
步綰綰轉過頭來,這風刮來,小臉都生痛了,于是忿忿地說了一句。
「弱女子……孤王還沒遇到過你這樣的弱女子,現在讓孤王嘗嘗你這弱女子的滋味吧。」
馬兒往回前飛奔,步綰綰又扭頭去看夜滄瀾了,沒听清他後面的話。
人的心負擔越多,越難以走月兌,她其實並不想面對著和景楓一樣的臉,讓自己陷進為難的境地,有時候心冷一些,才能過得更好,起碼不必去死,不必淪落到如今這般地步。
可是夜滄瀾策馬立于雪月之下,那神情無緣無故,讓她心里難受。
就好像看到當時的景楓,站在霓虹燈下,問她,能不能和他一起離開。
她當時說好,當然好。可他只說過那一回,再沒有提過那事……如今想想,她是不是成了他的絆腳石?他現在是不是已經離開了?
「啊,什麼?」
突然,她胸前一涼,再低頭看時,衣衫居然已經被解開了,肚兜被他扯下,一雙綿軟都落進他的掌心,裰他用力揉捏著,軟肉從他指縫里擠出來,換來他更大力的撫揉。
環顧四周,她已被他帶進了一個雪坡之下,銀色軍|團已經看不到了。
「冷啊!」
她一個哆嗦,回頭打他。
「那就換個方向。」
他掐著她的腰,把她抱起來,讓她面對自己而坐,襖裙推起,褻褲撕開,長指靈活地拔弄進去。
「你怎麼能這樣……混|帳!」
她被他緊緊地摁在胸前,動彈不得,咬牙切齒地咒罵他。
「是你自己說的天天想上的,步知道,你得學會管好你的嘴,用孤王溫馴一點,今兒你燒了孤王的頭發,孤王還沒罰你,是不是想孤王燒了你這兒?」
他的長指輕輕拔弄著粉女敕花瓣,步綰綰猛地瞪大眼楮,背都僵直了。
「乖一點,孤王就封你為側妃。」
他低下頭,輕含著她的耳垂,舌尖輕輕地掃了一下,手掌掐著她的腰,緩緩抬起,然後一點點地往下放。
「唔……」
她難耐地輕哼一聲,柔軟的身體被他強行撐開,痛得下意識地抗拒,想把他推出去。
「噓……別動……否則孤王可不保證不弄疼你……」
他輕拍她的背,低低地笑起來。
「可我不喜歡這樣,你就不能回屋子里去?」
步綰綰輕喘起來,雙拳緊緊地抵在兩個人的胸口。
「可是孤王很喜歡你的小身子,步知道,雖然你長得丑了點……」
「到底哪里丑!」
他一口一個丑字,讓步綰綰實在忍不住了,仰頭反駁他。
「黑,女子黑成這樣,還真難得。」
他譏笑起來。
「去你的,那你愛好可真特別,非和我這丑八怪混在一起。」
步綰綰氣得推他,要從他身上逃開。
帝祈雲任她掙扎,她每往上掙一下,他就往下壓一下,幾次三番,步綰綰突然反應過來,腦中一炸,頓時不敢動了。
可晚了,柔情蜜液,不停地往外涌,潮濕了兩個年輕人的情|欲。
「你看,你還裝……」
帝祈雲譏笑聲更刺耳,他抱著她下了馬,往隱于雪坡下的小屋子里走去。他之前悄然出宮,都在這小屋子里暫時休息。
二人倒在屋里的竹桌上,他一下又一下地撞進去,桌上的茶碗兒被兩個的動作弄得響個不停。
突然,有一只茶碗兒被他踫倒了,茶蓋兒摔下去, 當一聲,摔了個粉碎。
步綰綰猛地清醒了一下,緊接著就被他翻了過來,緊貼在桌面上,勉強承受著他的撞擊……
她覺得有點不對勁兒,怎麼總是這麼容易就被他給撩撥起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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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大軍在皇城外團團圍住,直到今日,足足十天。
城門緊閉,城樓之上嚴陣以待,帝慎景攜步蘭蕙上過一次城樓,遠遠地和帝祈雲對望片刻,轉身就走了。
步綰綰以為向他效忠之後,便有安生日子過,其實不然。她還是得掃地,那女主管有點威風,從早掃到晚,不到時刻,不許她去休息。
絳芸每天伺侯在帝祈雲的左右,他也不太理會步綰綰,偶爾從她身邊走過,會掃她一眼,然後大步走開。
步綰綰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麼,可喜的是,她的手指漸漸的能感受到火苗兒竄動的奇妙滋味了,有幾次還自動運用成功。
再給她一點時間,她就能馭起熊熊烈火,融化一切企圖傷害她的利器。
「步瞬欣,這個你端進去送給王妃。」
突然,那日被她踹過胸口的婢女彩巒走過來,手里端著一只托盤,盤上擱著一只銀亮的酒壺,兩只酒杯。
「伺侯王妃不是我的事。」
步綰綰掀掀眼皮子,不動。
「總管讓你去,你敢不去?」
彩巒冷笑,一副傲氣模樣。
「不去。」
步綰綰瞟她一眼,紅潤的嘴皮子一挪,回她二字。
開什麼玩笑,宮里的貴妃,東宮的刁女,她統統不怕,你一個小小的丫頭,你來招惹我?
「行。」
彩巒轉頭就走,步綰綰把笤帚一丟,去回廊下休息。
到了這里,地就難掃起來了,這里隔城樓太近,不停地有雪下,有雪化,又不停地有冷箭飛來,嗖嗖的,令人防不勝防。
帝祈雲狂妄大膽,已經超出她的想像,他的火焰宮殿就穩穩立于城門外不遠處,升到比城樓更高,每日早上起來,都會走到殿門口,朝城中眺望。
明明是瞎子,白天看不到,還看什麼?
步綰綰端起自己的小茶壺喝茶,眯著眼楮看天空。
「瞬欣。」
夜滄瀾的聲音傳過來。
步綰綰扭頭看,只見多日未見的夜滄瀾就站在不遠處,面色稍顯憔悴。他緩步過來,盯著她的眼楮說。
「我想見帝祈雲,幫我通傳一下吧。」「他若不通傳,我也不能上去啊。」
步綰綰抬頭看高高的宮殿,為難地說。
夜滄瀾微微一嘆,抬頭看去,低聲說︰
「城中已經開始亂了,百姓想出城,士兵不讓,一旦殺戮開始,真讓人……不敢想像……北商國立國數百年,百姓們也算安居樂業。」
「那帝慎景自己逼著兒子反,有什麼辦法。」
步綰綰輕聲說了句,抬眼看夜滄瀾,他長眉微擰,愁眉不展的樣子,還是讓她有些不忍心。
「那我上去看一下吧。」
步綰綰想了想,轉身往懸梯邊走。
帝祈雲今兒還未醒,這時候上去,也不知道打擾他的清夢之後,他會不會借機發難。她是想著爬上去,偷瞄一下再說。
「瞬欣,還是下來吧。」
夜滄瀾看著她往上爬,連忙叫住她。
步綰綰扭頭,豎起一指在唇邊,示意他不出聲,然後盡量輕巧地往上攀去。攀上十幾米的柔軟懸梯需要點技巧和膽量,所幸步綰綰都有。
她到了門檻邊上,悄悄往里面看,只見帝祈雲趴在榻上,一動不動。
沒醒……
她準備下去,卻在此時听到了帝祈雲發出一聲類似困獸的悶哼。
她怔了一下,莫非是在自行娛樂?
她好奇地偷瞄過去,他卻正好翻身過來,步綰綰見過他這樣子,就是她進東宮第一晚,他像野獸一樣,狠狠地把她給撕了一回……
他在發病!
步綰綰的血液突然就瘋狂地加了速,若能制住他……她就可以離開了!
她是不是要叫夜滄瀾一起?
她的呼吸很急,緊盯著帝祈雲的臉,這念頭越來越瘋狂。然後她輕輕地攀了上來,翻過了門檻,慢慢地靠近了帝祈雲。
他長眉狠狠擰著,唇色蒼白,唇角緊抿成一條直線,汗水從他的額上冒出來,順著他的臉頰往下滴。
她模到了腰上懸著的玉飾小刀,只要一下就好了……她也算為他解月兌了病痛的折磨!
突然,他猛地睜開了眼楮,冷冷地盯著她。
「你病了。」
步綰綰一抖,手一歪,模到她掖在腰帶里,抹欄桿用的抹布,往他臉上揉去。
「你流好多汗。」
她的聲音都有點發緊,而且這抹布她幾日未洗,有股兒味道!
「你拿的什麼東西?」
他一掌拍過來,怒斥一聲。
「手帕。」
她抬起手掌,睜著眼楮說瞎話,反正他看不到,大不了她污蔑自己不講衛生。
「你不信,我自己擦。」
她把抹布收回來,欺他看不到,裝模作樣地在面前揮舞了幾下,又佯裝關切地問他。
「你是不是不舒服?我去叫御醫,和王妃來照顧你?」
「倒真是會假腥腥,方才不是想暗算孤王?」
他冷笑起來,翻身坐起,寬大的衣袍散開,露出他潔白但又結實的胸膛。
「不敢,哪敢。」
步綰綰打著哈哈,準備撤退。
「對了,攝政王想見你。」
到了門口,她才大膽說了一句,然後一腳邁出去,隨時準備起跳。
「你還替他跑起腿來了,讓他上來。」
帝祈雲掃她一眼,唇角勾起了冷笑。
「攝政王,上來吧。」
她勉強笑笑,扭頭沖著樓下招手。
夜滄瀾一躍身,就飛跳上來。
步綰綰想走,又听帝祈雲叫她。
「你杵著干什麼,過來伺侯孤王更衣。」
步綰綰掃了一眼夜滄瀾,只好過來服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