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內,異香飄渺,讓人如在幻境。睍蓴璩曉
這些花妖草精,拼力修練出世間最迷惑人心的皮囊,尤其是這些來參加甄選的花精們,一個比一個美艷,模樣絕不輸給沉心和魔妃,甚至更為漂亮。
她們不是皇族,要掙月兌底層的日子,就得靠自己努力,打不過別人,便得練出別樣的本事,把別人拿下,讓別人心甘情願。
步綰綰輕盈地掠起來,落到了舞台中間,青絲飛舞,裙角高揚,縴腰不足一握,媚態只在她轉身間便肆意流露出來。
她捂得非常嚴實,面具,高領的裙包住脖子,寬袖擋住了雙手燁。
「桃花妖,咦,問朦樓沒有著人前來啊。」
那看著花名冊的人,捧著冊子小聲嘀咕,又抬眼看她。
「我現在不是來了嗎?誣」
步綰綰輕輕把袖子推到了腕上,那皓腕上戴的不是金,也不是玉,就是一串桃花。聲音跟婉轉的弦音一般,輕輕一勾,勾起了雄性听客們的耳朵的sao癢感覺。
四周的看官們腦中開始不停地幻想這面具後面藏著的臉,看不給看,就越想看,一身熱血都被這神秘的女子給調動起來了。
有不少人站站了起來,往台中間張望,還有人打賞出重金,要讓她揭下面具。
「嗯,我的面具,只有最厲害的男人才能取下,你最厲害嗎?」
步綰綰轉過頭來,眼波輕輕一斂,托著那顆世間難得的寶珠瞧了一眼,漫不經心地往旁邊一丟。
這高傲的模樣,又刺激得眾人熱血膨脹。男人要征服那些征服不了的女人,才覺得有成就感。步綰綰越不給看,就越要看,于是,又有更多的打賞送到了她的面前,黃金珠寶堆著,一定要她揭下面具。
「喂,你少廢話,要唱就唱,要跳就跳,別佔著茅坑不拉|屎!」
先前跳舞的女子原本呼聲最高,眼見被人奪去了風頭,一怒而起,指著她大罵。
看,妖就是妖,都不念書學禮儀,難登大雅之堂——步綰綰懶洋洋地譏笑。
「你不是妖嗎?」那小妖更加惱怒了,飛身躍起,伸手就要揭她的面具,「取下你的面具,都不敢見人,一定丑死了,不如讓大家看看你的丑模樣。」
步綰綰縴腰一擺,一甩發,發絲打在她的臉上,頓時刷出無數條細小的血口,駭得這妖連聲尖叫,捧著臉就往台下逃。
「我的臉……」
「變丑了,不能選了,好可惜。」步綰綰惋惜地嘆了一聲。
參選的花妖們不敢再上台挑釁,聚在台下氣哼哼地盯著她。
「好了,桃花妖,你有什麼絕技,可以讓王開心一笑?」捧著名冊的人不耐煩地問。
「嗯,男人都愛看歌舞,那就舞吧。」
步綰綰眼皮掀掀,輕聲一笑,袖子一揮,手腕上的桃花串斷開,花瓣飛出去,只一瞬間,只見滿殿的桃花瓣飛舞起來,異香誘|人。
奇景迷人,她只在花瓣雨里旋轉著,讓裙角撒開,露出一雙玉白縴細的小腿。男人看腿去了,女人光嫉妒去了,倒沒幾人來真的關注她的舞。
若論舞,她還真是比不了那個被她用頭發弄傷了臉的花妖的,那是窮畢生修為的一舞,若拿去妖王的眼前,一定驚艷四座。
所謂亂花漸|欲|迷人眼,這花瓣亂飛的橋段,爛得不能再爛,偏偏每回就是有用,文人sao客都愛用上一用。
就當眾男子鼓掌叫好時,突有一道冷清的聲音響起來。
「不過雕蟲小技,上不得台面的把戲,也敢在這里大獻其丑,真是令人笑掉大牙。」
步綰綰低眼看,來人同樣長裙加身,臉覆面具,下巴高抬,驕傲地盯著她。見步綰綰看自己,一揮袖,又是一陣花雨落下,這一回,下的是真正的牡丹花,大朵大朵,富貴嬌艷。
步綰綰用的是桃花,還是借了魔妃之力,這女子卻一揮袖,隔空搬來如此多的牡丹……牡丹極難修練成人身,一旦化成人形,便會直接去天庭接受冊封,成為仙婢,若姿色和資質都屬于上乘,還有可能成為上仙的帳中嬌客。
所以,牡丹雨完勝她的桃花瓣!
這個人不容小覷!而且就是沖著她來的,否則不會和她采取同樣的打扮,同樣的方式。
她微微一笑,看樣子,仙庭的人還真是步步緊逼,不肯退讓半步!
而且果然如同魔妃所猜,這妖界之中,不僅有魔在橫行,仙界的人也在這里出入自由,過去締結的各不干涉條|約,早就形同虛設!不管哪里,都在盛行以大欺小,以強欺弱的把戲!
可她步綰綰既然來了,就不怕這些!就讓這朵牡丹有來、無回!永遠留在這里,當她再無法成仙的牡丹花!
步綰綰伸手輕撫了一下垂到胸前的青絲,蓮步輕移,嬌聲說︰
「姐姐好高手段,小桃花哪敢與牡丹爭艷?自然是姐姐贏了。」
台下一陣唏噓聲,有花妖為了剛才的事起哄步綰綰的,也有看不慣牡丹花盛氣凌人的,鬧哄哄地吵了起來。
「你也不得不認輸吧,就憑你那點拙劣低|jian手段,怎配見我這牡丹花雨。」
牡丹仙婢听步綰綰服軟和眾人的議論之聲,下巴高抬,眼神愈加驕傲。
「姐姐說得是,小桃花心悅臣服。」步綰綰笑吟吟地說著,把青絲甩到背後,退了兩步,繼續說︰「不如,姐姐就上台來,為大家舞上一曲,也不負了這牡丹盛名。」
廳中安靜下來,能看到牡丹妖出現,那可不是容易的事。何況,一朵高高在上的牡丹,盛氣凌人來挑釁一朵小桃花,與其說出了風頭,不如說自己先降了身份,在這里可從來沒有牡丹為眾妖起舞過的事情發生。
牡丹沒想這些,她一心要與步綰綰爭高低,飛身落在舞台上,雙臂輕輕一揮,擺了個彎月造型,吟吟而唱,聲律婉轉,如仙樂過境,果然不同凡響。
她身段漂亮,如柳柔軟,如雲輕盈,更是踩在一朵浮于半空的牡丹花上,讓嬌艷的牡丹承載著自己,或旋轉,或彎腰,或起腿……
台下奇靜,眾人都看著這難得一見的牡丹之舞,連呼吸都怕大聲了。步綰綰在一邊看著,心思飛快地轉,如何氣走這牡丹呢?
她向魔妃使了個眼色,魔妃眼珠子咕嚕一轉,小爪子一揚,丟了只吸血跳蚤到牡丹的發上。
步綰綰心中惡寒,這婆婆還挺狠!
這吸血跳蚤往牡丹的頭發里鑽,很快就爬進了面具里,停在她的嘴唇上,捧著她嬌艷的唇使勁兒咬。
牡丹高傲、自視聖潔,一聞到這味兒,立刻緊擰起了眉,黃鼠狼臭味、還有跳蚤的味道,讓她頓時又惡心,又頭暈,舞步也亂了,差點從牡丹花上跌下來,勉強站穩之後,才擺了個彎月造型,那花突然成了灰,她沒防備,直直地往高台下跌去……
小花妖們都嫉妒心特強,看她出丑,才不會伸手接她扶她,反而一個個神速閃開,看她結實地摔到了地上,魔妃立刻假裝過去吃東西,用爪子抓掉了她的面具。
跳蚤干的好事,在她臉上咬出了好些包!于是,這牡丹頂著滿臉可怕的紅包,換來了無數聲尖叫和哄笑聲。
「原來牡丹花如此丑陋,難怪戴著面具!」
「喂,台上的那個,戴面具的,難道也是丑?」
小花妖們對步綰綰開|炮了,紛紛要求她揭下面具。
步綰綰輕嘆一聲,假意無奈,緩緩伸手來揭面具,揭了一小半兒,側過了身,故意讓人看她小半邊晶瑩的臉頰。
只一點雪膚,足能讓男人瞪圓眼楮!
「好美好美,本公子要流鼻血了!」
「太美了本公子迫不及待要與美人一夜風|流了!快開個價吧!」
魔妃躲在妖群里,學不同的男人聲音為她造勢。
步綰綰眼角嘴角狂抽,這個二貨婆婆!學男人聲音一點都不像!好在這里有不少半男半女的貨色們,才無人懷疑這聲音!
她又把面具覆上,嬌聲說︰「想看我小桃花的臉,我小桃花說過了,一定要是最強的男人!」
「我不服,你也跳來看看!」
牡丹仙子爬起來,羞憤交加,聲嘶力竭地沖她吼叫。
「嗯,好吧,我隨便跳一跳吧,免得你不甘心。」
步綰綰輕輕點頭,手掌攤開,兩支潔白的羽出現在她的掌心。
「哪來的羽毛?」大家不解地問。
「前兒恩客給不起銀子,又打不過我,我在他身上拔的。」
步綰綰手持著白羽,在自己的臉上輕輕地滑動,似笑非笑地看向正不停地抓臉的牡丹仙婢。這眼神盯得牡丹仙婢有些懼怕起來,可想逃已經來不及了。
步綰綰身形已起,腳尖就點在她的頭頂,踩著她往上飛,粉色的裙擺散開,像桃花一般綻放。
當牡丹仙子被她這看上去輕盈,實則能讓她腦殼破掉的一腳踩過之後,又很不雅觀地撲倒在地上。
花妖們又是一番尖叫,其中不乏快意。牡丹高傲,且一成形就能月兌離妖界,去過上等日子,哪個花妖不嫉妒?趁著這亂,有心惡的花妖還故意推搡,踩牡丹的裙角和長發。
所以,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句話太正確了!
步綰綰已經借勢飛到了三樓之上,這里坐的都是有權有錢有勢的一層人物,從各人的神態和衣著上就看得出。
她用腳勾住了欄桿,身形往後一彎,像一彎嫵媚的粉月亮停了一下,然後又立起來,身子往前俯去,白羽輕輕滑過一個看上去清俊的男子的臉,輕輕一笑。
在他的手伸過來之前,已經跨過了他面前的茶碗,到了後面男人的桌上,彎腰揭開茶碗兒,用羽沾了些茶水,往那男人的唇上輕輕一掃,故意揭開了些面具,讓他看到一抹雪色粉女敕的面頰。
這男人果然呼吸急促起來,伸手就想抱住她。
她靈活地躲過了,連邁好幾張桌子,抖落花香陣陣,卻不再在任何人面前停留,聞到她身上的香味兒,偷|窺到她小腿上一絲雪色,這些男人居然都有了反應,一個個呼吸急促,那長袍之下,高高支起了帳篷。
徑直落回了高台,把那羽托在掌心,輕輕一吹,那羽就飛了出去,台下的男人們一陣亂搶。
二樓上,一個清瘦的身影猛地站了起來,大步往樓下走去。
步綰綰目光敏銳地捕捉到了她,心中一個咯 ,難道是沁若親自跟來了?不,那麼強大的仙氣,她不可能感覺不到,這個人身上多的是妖氣,難道是妖界的強人?
牡丹被人群推來擠去,顏面大失,又悲又怒,恨恨地看著步綰綰,見她走神,一個躍起,手掌直|插她的心髒。
步綰綰眼角瞟到,頓時大怒,飛起一腳,正中牡丹的臉上。
不是覺得臉漂亮嗎?就毀了你的臉!
這一腳足能讓她眼歪鼻子斜,鼻梁都塌進臉里去,別想再好了!
牡丹慘叫一聲,跌到地上,眾妖正搶羽呢,可不管她,魔妃帶頭往她身上跳,恨死仙界的人了,把她關在籠子里!牡丹來的時候威風凜凜,不過一盞茶功夫,就被人踩得半死不活了。
步綰綰站在台上,冷眼看著,這高傲的、不把別人的命當命的仙子呵,原來被人欺凌的時候,也是如此狼狽可憐!
不,她不想同情這朵牡丹,她給了牡丹離開的機會,牡丹卻自尋了死路。
「小桃花,花魁就是你了,準備一下,進宮見駕吧。」
負責挑選美人的黑衣官|員滿頭大汗,擠過來沖著步綰綰大喊。
步綰綰叫上魔妃,跟到了他的身後。
「你帶個黃鼠狼干什麼?」官|員扭頭看到魔妃,頓時不悅。
「這是我的吉祥物,有了它,我一定會得到寵愛的,到時候在王的面前為大人您美言,大人您一定平步青雲。」步綰綰嘻嘻笑著。
官|員看她一眼,嘴角抽抽,小聲說︰「但願吧。」
步綰綰眯眼一笑,把魔妃抱了起來,又扯出粉色錦帕包住它的頭,猛地一看,它那委屈憤怒的眼楮圓瞪著,活像童話故事里的狼外婆……
沐浴淨身的時候,魔妃蹲在一邊的椅子上,看著步綰綰年輕飽滿的身體長嘆。
「我什麼時候才能修回人形,不然我鑽花妖的耳朵里,和你一起進宮去吧。」
步綰綰輕輕搖頭,輕聲說︰「婆婆你如果不在這里盯著我洗|澡,我會更喜歡你。」
「去,好像你有的東西我沒有似的!」
魔妃冷笑,從椅子跳下來,又跳上窗台去看月亮。
妖界再不好,還是能看到月亮的,雖然這月亮因為妖瘴的作用,蒙上了一層妖冶的紅色。
不像魔界,沒有太陽,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
她離開妖界有很長很長時間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未得許可,是不能回來的,不管她輩份有多高,嫁給了多強大的人,這就是族規。而且帝祈雲未歸,她得在魔宮替帝祈雲守著他應得的那一切。
這麼多年過去,第一次回到這里,卻連人形都沒有了,還像喪家犬一樣,狼狽不堪。
步綰綰察覺到她的情緒,從水里起來,在身上細細地抹上了一層藥粉,誰若佔她便宜,親她吻她模她,半盞茶功夫之後,必昏睡不醒。
正穿衣時,魔妃突然一聲驚呼,「有人偷看。」
她猛地轉身,一角衣袍從後窗處匆匆掠開,同時一把閃亮的小刀飛來,把一張紙條釘在了柱上。
步綰綰快步過去,拔下小刀,展開紙條一看,上面一別扭的字。
「不要進宮,趕緊離開。」
誰認得她,誰會通知她?
步綰綰百思不得其解,難道是夜滄瀾的那兩位朋友?或者是她曾經收留過的小妖?
「我看看,字這麼丑,還偷看你洗|澡,一定不是好人。」
魔妃跳上來,抓掉她手里的字條,匆匆看過了,不滿地說。
步綰綰沉默不語,能給她送字條來,起碼這人不會想害她,可能是宮中有變?又或者是陷阱?總之她不能大意,一定要打起十二倍的精神,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兒媳婦,快點穿好,別又讓人看去了,我還要跟你再說說宮中之事。」
魔妃見她只著肚兜,又催促起她來。
步綰綰穿好衣裳,小聲說︰「來時路上,你已經說了一百次了,我已經記清了。」
「總之,萬事小心,宮中多妖毒,稍不注意就會沾上。」魔妃又叮囑她。
「好。」
步綰綰點頭,束好腰帶,把頭發放下來,也不盤了,就用粉色的緞帶扎起來。
「你這張臉,不知會迷倒多少男兒。」
魔妃看著銅鏡里的臉,小聲贊嘆。
「宮中還多迷境,你一定不要上當,讓人佔了便宜。」魔妃又羅嗦了一句。
「那個,婆婆啊,如果在命和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