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民政局復婚,立即,馬上。愛睍蓴璩」季維揚不由分說的,將展顏塞進了路虎車里。
展顏嘻哈的笑著,想像前兩天一樣打趣蒙混過去,「維揚,我餓了,先吃飯好不好?吃完飯你想去哪兒都成。」一雙柔軟的雙臂纏在他頸項上,展顏微嘟著紅唇,鼻尖輕輕的與他的鼻尖貼合著,一副撒嬌的樣子。
平日里她的撒嬌對季維揚來說非常的受用,他是恨不得要將她捧在掌心的,可是,今天,他卻冷冷的將她的手臂從頸項上扯下。他寬厚的手掌捧起她的臉,迫使她與自己直視。
這一次,他是不允許她再逃避了。他是真的要被逼瘋了。父親步步緊逼的要他和不愛的女人結婚。陸曼芸讓他與別的女人生孩子。而展顏,她與他恩愛纏綿,卻每每在他提出復婚的時候生冷的將他推開。
他只是愛她,只是愛她而已,為什麼這份愛卻好像不容于世一般,每向前一步都伴隨著艱難險阻熨。
他捧著她的臉,深深的凝望著她,眸中隱隱的有潮濕的流光閃過,「展顏,你還要繼續逃避嗎?你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想過要和我過一輩子?」
展顏揚著眸子,靜靜的回望著他,他憂傷而深邃的眼眸,無端的刺痛了她的心。「有。」她回答的很堅定。
「那我們就結婚,我們永遠在一起,你願意嗎?」季維揚依舊捧著她的臉,但掌間的力道卻不由得加重了幾分姐。
展顏撒嬌的笑在唇角邊一點一滴的凝固了,長睫顫動幾下,淚就被眨了出來,漂亮的眸子變得霧蒙蒙一片。她別開眼簾不敢去看他,輕顫著說了聲,「維揚,對不起。」
對不起,呵,他最不想听到的無非就是這三個字。他想要的是一個答案,願意,或是不願意。哦,不,沒有不願意,他心里想要的是一個肯定的答案。
「展顏,為什麼對不起?你說啊?你哪里對不起我?」他顯然是咄咄逼人了。
展顏低垂了頭,緊咬著唇片不語。她腦袋里很亂,也在不停的問著自己,對不起什麼呢?
對不起,我愛你。對不起,我舍不得就這樣離開你身邊。
她的沉默讓季維揚有些惱火了,他忽而嘲諷的笑起來,嘲笑著自己。原來,所謂的相守,所謂的一輩子,只是他一個人的獨角戲而已。從始至終都沒有人祝福,連她都在退縮著。
痛心之余,他推門下車,關門的聲音很大,砰地一聲,好像摔在人心上。站在獨自坐在車中,茫然的看著他大步走進別墅。
這個晚上,季維揚獨自一人呆在莊園的地下酒窖中,他身上穿著寶藍色的條紋襯衫,高大的身體慵懶的靠在酒架旁,整個人看起來冰冷而邪魅。他已經不記得喝了多少窖藏的珍品,而手中搖曳著的高腳杯依舊不曾空置。
他知道酒精只能暫時麻痹大腦,但他只要麻痹這一刻也好,因為這一刻的疼痛太過強烈,強烈到他幾乎無法承受。
可是,他卻無法責怪任何人,更不能責怪展顏。他自己種下的因,這苦果,只有他自己受。
其實,父親的話是沒錯的,他們結婚三年,他只要多分出一些時間給她,他們早該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孩子了。能要的時候,他沒懂過珍惜,想要的時候,卻再也沒有機會了,這就是上天的懲罰吧。
唇角淺淺的揚起,他苦澀的笑了,然後,再次端起高腳杯,剛要仰頭飲盡,一只白皙的手臂突然從身後伸過來,不由分說的奪下他手中的杯子,殷紅的美酒被灌入了另一雙紅唇中。
她喝的猛,酒液下月復後燒的食管發疼。她止不住的咳了幾聲。
季維揚轉身,清淡的目光從展顏身上掃過,低啞的說道,「你不該來這里。」
展顏學著他的模樣,兩指捏著高腳杯,身子懶懶的靠在酒架上,唇角揚起淺淺的笑。酒窖內的光線昏暗,季維揚不太能看清她的表情,但那一抹笑靨卻是極深刻的印在了深眸中,她的笑帶著一絲絲的憂郁,一絲絲的滄桑,與一絲絲的無奈。
她沒有開口,而是又斟了半杯酒,這一次,她喝的很慢,也很優雅,雪白的肌膚在橙色的燈光下醞釀出一片暖意。烏黑的長發傾瀉在胸前,她的表情模糊在昏暗里,如同暗夜的精靈般,憑空的多了一絲嫵媚。
她慢慢的飲著,眼看著杯中的酒見了底。她剛要拿起酒瓶,再次斟酒,卻被季維揚一把奪了過去。
他突然傾身壓過來,高大的身體將她整個困在懷中,擋住了她頭頂唯一的光線,她揚起小臉,眼中心中滿滿的都是他。
「你出去。」他清冷的吐出三個字,他的唇就停留在距離她唇瓣一寸遠的地方,吞吐的溫熱氣息中帶著濃濃的酒香。
不知是不是酒精作祟,展顏突然覺得臉頰滾燙的厲害,身體也開始發熱。她下意識的抿起唇,淡淡的嚶嚀了聲,「熱。」她說著,手指已經解開了胸前的第一顆紐扣。
她穿著一件質感柔軟的絨衣,領口很低,扣子一開,胸口大片的雪白呼之欲出。她酒量淺,季維揚窖藏的又都是陳年佳釀,她是真的有些昏昏欲醉,意識都開始模糊了。
「魏展顏,你夠了!給我出去!」他低怒的吼了一聲,他也有些微醉,在他還能控制住自己的時候,他不想傷害她。
而展顏仰頭看著他,深深的看著他,目光有些迷離,然後,大顆的淚珠開始不停的從清澈的瞳眸中滾落。
「維揚,我願意,願意和你永遠在一起。」可是,我真的沒辦法和你結婚,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自私的在你身邊偷一段短暫卻幸福的時光。
季維揚沉默了,他的手掌輕輕的擦拭著她臉頰上的淚,不停的擦拭著,可是,卻怎麼都擦不干淨一樣。懊惱間,他突然低頭擒住了她的唇,狠狠的吻住了她。彼此的唇舌相糾纏著,醇香的酒精味成為了誘.惑的催化劑。
他吻得很緊,幾乎讓展顏無法呼吸,她在他懷中開始不安分的掙扎,被淚水洗滌過的眼眸,掙得很大,也極美。她感覺到他溫熱的手掌在她背上游走著,並逐漸向下,停留在她腰間,來回的撫模。展顏的胸口急劇起伏著,意識稍稍的清醒了幾分,她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她羞澀著,也有些怕。可是,她沒有將他推開。她並不遲鈍,她感覺到今天的季維揚十分的異常。一定是發生了什麼,才讓他這樣的失控。
如果,注定他們之間沒有永恆,那麼,她唯一能抓住的就是每一個相守的瞬間。
展顏的身體越來越無力,腕間一軟,杯中殘余的酒液滴滴答答的流淌在地面上,昏暗的酒窖內充溢著醇美的酒香氣,與淡淡的旖旎。
季維揚突然抱住她柔軟的腰肢,讓她坐在酒台上,他就站在她面前,俯身看著她,深邃的眸中燃燒起熊熊欲.望的烈焰。
他似乎一刻都不願再等待,一把撕開她身上柔軟的意料,埋首在她雪白柔軟的胸口,他含住了一側的粉紅的蓓蕾,用牙齒輕輕的啃咬廝磨著,而大掌肆意的擠壓著另一只柔軟的豐盈。
展顏在他技巧的挑.逗之下,身體不停的輕顫著,她緊咬著唇,才能抑制住羞人的呻.吟聲溢出。
季維揚的吻一路向下,在她每一寸敏感的肌膚上舌忝舐,展顏在他的愛.撫之下,整個人柔軟的都要化成一灘水。
他滾燙的手掌分開她雙.腿,隔著薄薄的底.褲,他修長的指來回的揉捏,摩擦著,直到感覺到濕意,他才一把扯掉那一層束縛的薄布料,低頭含住圓潤的核.心。
「不要,維揚~」展顏驚叫一聲,整個人羞得無地自容。她下意識的合.攏雙.腿,卻已經來不及阻止。他濕滑的舌在她身體中來回的抽.送,那一種慌亂又興奮的感覺,幾乎要將展顏逼瘋了。
「不要,放開~」她不停的嚶嚶呢喃著,聲音卻那樣的柔軟無力,欲拒還迎。
季維揚終于放開了她,他拉過她的身體,讓她與他更加的貼近。他稍稍的俯身,鼻尖與她貼合著,唇輕啄著她柔軟的紅唇。此時,季維揚的酒意早已清醒了,而欲.望也越發的強烈清晰,他不僅不想放過她,反而迫不及待的想要佔有,想要與她融為一體。似乎只有這樣,她才是完完全全屬于他的。
他輕輕的分開展顏的雙腿,整個人就站在她腿間,讓她在他眼前一寸寸展現,他低頭看著她完美無瑕的身體,目光越來越炙熱。
「不,不要看,你走開。」展顏的雙手抵在他胸膛上,無力的推拒。
季維揚自然紋絲不動,唇角揚起邪魅的一笑,手掌擒住她不安分的小手,「別動,真美。」
他曖昧的話,讓展顏俏麗的臉蛋羞得通紅。她別開視線,根本就不敢看他。昏暗的燈在頭頂不停的晃動著,讓人迷醉。
耳邊傳來皮帶的金屬扣被解開的聲響,他終于釋放出灼熱的堅.挺,推送著進.入展顏身體。
「啊~」她驚叫了一聲,下一刻,身體已被他整個填滿了。
展顏覺得自己就要眩暈過去,她的雙手無力的攀著他的頸項,水漾的眸子,無辜的凝望著他,而他並沒有急著律.動,而是深深的回望著她,回望著他最愛的女人。
季維揚突然發現,能麻痹疼痛的不是酒精,而是她,是她溫柔的懷抱和柔軟的嬌軀。
「顏顏,說你愛我?」他依舊停留在她身體之中,與她緊密的連在一起。他修長漂亮的指卻輕勾起她的下巴。
「我,愛,你。」展顏順從的回答。
「有多愛?」他又問。
展顏突然抱住他,頭埋在他胸膛,眼中又凝聚起璀璨的淚光,櫻紅的唇輕顫,淡淡的吐出一句,「愛逾生命。」
季維揚心口突然一暖,像被什麼溫暖的東西填滿了一樣,整個人,整顆心都是暖的。
他低頭擒住她的唇,忘情的吻著。同時,身下開始動起來,放肆的,狂野的侵佔著。
雖然一直在調理,但展顏的身體卻還是羸弱的,他不敢多要,只要了她一次而已。但這一次,已經榨干了她所有的氣力。
雲雨後,她軟軟的倒在他懷中,任由他撫模過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愛不釋手。
「我累。」她軟軟的呢喃著。
「嗯,我抱你回去休息。」他擁住她,頭卻貼在她心口。展顏知道他在听她的心率。剛經歷一場極致的歡愛,她心跳稍有些過快,但還算是正常的範圍之內。
「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季維揚詢問。
展顏溫笑搖頭,「沒有,我很好。」
季維揚邪氣的一笑,突然低頭在她唇上狠狠的咬了一口,「可是我不好,我還沒要夠你。」
展顏又是臉紅,粉拳無力的在他胸膛上錘了一下。
季維揚月兌下襯衫裹住她赤.果的身體,將展顏抱出了酒窖。歡愛後,所有壓抑的情緒似乎都得到了釋放,兩個人都沒有提到之前的那一場不愉快。季維揚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依舊對她溫柔呵護,而展顏也聰明的沒有多問半句。
即便他們都在自欺欺人的粉飾太平,但展顏常常在想,如果可以這樣一直的欺騙下去,欺騙別人,也欺騙著自己,哪怕騙一輩子,她也是願意的。
回到臥房,季維揚直接將她抱入浴室中,季維揚抱著她進入浴缸中,柔柔的水波包裹著彼此,他溫柔的為她清洗著身上粘稠的渾濁,該洗不該洗的地方,無一遺漏。
展顏只感覺周身無力,癱軟的伏在他胸膛,只能紅著臉享受著他的服務。
洗過身體後,他開始動手給她清洗長發,柔軟的發絲被他捧在掌心間,如珍如寶。
期間,兩人幾乎沒有語言上的交流,但目光卻是形影相隨的。這樣的感覺,遠比語言上的溝通更曼妙。
洗過澡,他用寬大柔軟的浴巾包裹住展顏的身體,將她抱回臥室的大床上。
「累壞了吧,等吃了藥就睡吧。」他在她額頭落下輕輕的一吻,然後起身去倒水。他很快就回來了,展顏從他手中接過水杯和藥片。展顏每天都會吃很多的藥,都是醫生事先配好了裝成一小包,每次吃一包。藥的種類很多,若喚作別人,肯定的分不清個數的。
或許是曾經身為醫生的緣故,展顏對藥物很敏感。她低頭看著掌心間各色各樣的藥片,很快在其中發現了那顆平時不曾出現過的白色小藥丸。她心中非常的清楚,那是避.孕的藥物。
漂亮的眸子漸漸的失去了華彩,她仰頭將那些藥送入口中,然後大口的灌著水。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藥似乎比平時苦澀了百倍。
可是,她必須吃下去,她別無選擇。
兩個人相擁著躺在柔軟的大床上,展顏將頭埋入柔軟的枕頭中,卻眨著一雙漂亮的大眼。季維揚半靠在床頭,一邊喝咖啡,一邊翻閱文件。屋內只點了一盞昏黃的小燈,光線迷離而曖昧。
但更曖昧的是季維揚的神情與語氣,「還不睡?想繼續做壞事?」他手里仍捧著那一疊財務報表,卻低下頭,性感的薄唇停留在她肌膚前一寸處。「顏顏如果想要,我可以勉強配合。」
「誰要你勉強了。」展顏嬌嗔的推開了他。
季維揚朗笑,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發,「不是說累嗎?怎麼還不睡。」
「在等你。」展顏的小手扯著他絲質睡衣的一角。「你那些報表究竟要多久才能看完?季維揚,你想要掙多少錢才夠用?」
季維揚握著報表的指尖微頓,目光幽深閃爍。其實,錢對于季維揚來說,早已經是一組數字而已,但隨著男人越來越成熟,掌控欲會越來越強,他要的或許已經不是錢,而是一種控制.欲。
「好了,不看了,陪著你睡。」季維揚將財務報表丟在一旁,倒在她身側,擁住她柔軟的身體,讓她的頭枕在自己手臂。
而展顏依舊無法入睡,自家隨意的在他胸口畫著圈圈,「你知不知道,你已經兩天沒有回來了呢。」
「嗯,太久沒去公司,堆了很多的文件,僅此一次,以後每天都會按時回到你身邊。」
展顏溫笑,滿意的點頭。
「我不在的時候,都做了什麼?」季維揚又問。
「我還能做什麼,難道保姆沒和你匯報嗎。」展顏微嘟著唇,略帶著幾分不滿。
季維揚笑意溫潤,手掌輕輕的托起她面頰,「我想听你親口說。」
展顏抿著唇,沉思了片刻後,才道,「看書、吃飯、睡覺、想你。」
這一句‘想你’對季維揚來說十分的受用,他低頭吻住展顏柔潤的唇瓣,問道那樣深,那樣的纏綿悱惻。兩人有糾纏了一陣子,才沉沉的睡去。
……
而此時,另一面,陸曼芸踩著高跟鞋正走在醫院空曠的長廊上,醫院的醫生通知她陸安琪的病情又惡化了,如果一周內無法進行眼角膜移植手術,她將永遠的失明。
她推門走進病房,這一次與往日不同,陸安琪沒有歇斯底里的尖叫。屋內沒有開燈,漆黑一片。陸安琪躲在角落中個,雙臂環膝,瑟瑟發抖著。一張小臉埋入掌心間,顫抖著哭泣著。
陸曼芸在她面前停住腳步,淡然的喚了一聲,「安琪。」
陸安琪終于抬起潮濕的眼眸,一把抓住陸曼芸的衣角,哭的十分淒慘,「媽,你快救救我,快救救我吧,我不想永遠失明,我不想啊。媽,你知不知道在黑暗中有多可怕,我不要,我不要……」
陸曼芸合起雙眼,眼前的一切瞬間變為黑暗,那種陷入無邊黑暗的感覺,真的很讓人恐懼。半響後,她睜開眼簾,略帶譏諷的揚起唇角,「原來雙目失明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可是,安琪,你的害怕與恐懼並不是傷害別人的理由。看來,我的確是一個失敗的母親,這些年,我沒有將你教好。」
「媽,你說什麼啊?」陸安琪揚起一張哭的極為狼狽的小臉,聲音微微的發顫。
陸曼芸緩緩的蹲,用雪白的手帕擦了擦她臉上的淚。「安琪,你和媽說一句實話,你有沒有謀害展顏?」
「媽,你說什麼啊?」陸安琪震驚的瞪大了雙眼,空洞的眼眸一片茫然無措,要有多無辜就有多無辜,而隱在身後的雙手卻緊握成拳。
「媽,難道連你也不相信我嗎?維揚他不相信我,我不怪他。可你怎麼能不相信我呢?你是我媽媽,我是你的女兒啊。」陸安琪痛苦的哀嚎著,半真半假,戲份演的十足。
陸曼芸無奈的重嘆,她真的不知道還應不應該相信她了。陸安琪她的確可憐,自幼被拋棄,好好的談一場戀愛,又因為她的緣故,遭到了羅美惠的反對,後來被姓林的禽獸騙到國外,被糟蹋了不說,連孩子也沒有,並且導致了終身不育。陸曼芸想到這些,就會覺得心痛,因為,安琪的悲劇,她是有一定責任的。
可是,陸安琪,她也差點兒害死了她的親生女兒。她和季維揚一樣,並不相信陸安琪的清白。
「安琪,我不敢相信你,因為,你不是只有我一個媽,我也不是只有你一個女兒。」
「什麼?」安琪越發的不解。
陸曼芸的手掌輕落在她肩頭,她並未打算解釋。只是輕輕的嘆息。「你媽的案子已經判下來了,死緩。」
陸安琪不敢吭聲,唇卻緊緊的抿在一起。身體都在微微的發顫著。死緩,居然判死緩,她就算不懂法,也知道這種案子不該判的這麼重。就為了一個魏展顏,季維揚,他可夠狠的。他明明知道那是她媽,是她親媽!
「媽,你說這些做什麼啊,我不想听。媽,我姓陸,我這輩子只認您這麼一位母親。」安琪撲入陸曼芸懷中,又放聲痛哭起來。
陸曼芸雖然沒有推開她,但母女兩人的關系卻早已經生分了。很多東西,一但出現裂痕,就很難縫合。「好了,上床去睡吧,別哭了,人總要接受現實。當初是我將你從孤兒院中領出來,我就會對你的人生負責。如果你的眼楮一輩子看不見,我會照顧你的。」
陸安琪也是哭累了,乖乖的任由著陸曼芸攙扶到床上。她閉著眼楮,微弱的呼吸。當然,此刻對于她來說睜著眼楮和閉著眼楮根本沒有任何區別。她雖然看不見,但耳朵卻格外的靈敏,她听到陸曼芸在屋內走來走去,拉上了窗簾,收拾了櫃子,倒了杯水,然後,推門走出去。
夜晚的病房和走廊都出奇的安靜,以至于陸曼芸在廊道中打電.話,安琪竟然一字不落的听入耳中。
「維揚,展顏今天的狀況怎麼樣?」
「她很好,已經睡下了。」電.話那一端,季維揚的聲音很輕很溫柔,此時,展顏就睡在他身邊,枕在他臂腕中,他一面講電.話,一面目光溫柔的鎖在懷中的小女人身上。
「嗯,你好好照顧展顏,我這個當媽的一直也沒盡到過母親的責任,展顏就只能拜托你了。」陸曼芸一陣的長吁短嘆。
「您放心,我會的。伯母,還有事嗎?如果沒有,我要掛斷了,顏顏還在休息。」季維揚又放低了聲音。
「好,好,我下次再打給你。」陸曼芸連聲應著,慌忙的掛斷了電.話。
陸曼芸重新回到病房,陸安琪側身背對著她,安安靜靜的睡著。可是,隱在被褥下的手掌早已緊握成拳,甚至指甲都深陷入掌心間。呵,可真夠戲劇的,魏展顏居然是陸曼芸的親生女兒,她女兒不是死了嗎?怎麼就沒有死呢,死了倒還干淨。
她憤憤的想著,竟然也渾渾噩噩的睡了過去,再次醒來時,是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的。此時,天已經大亮,她看不見,卻感覺得到窗外投射.進來的陽光。
陸曼芸接听著電.話,靜靜的听著,一句話也不說,一直到電.話中傳出嘟嘟的忙音,她握著電.話的手才緩緩的滑落下去。她的神色有些奇怪,倒也說不出悲喜,反而是一種惆悵。
「媽,我渴了,能不能給我杯水?」陸安琪從床榻上坐起來。
「嗯。」陸曼芸應了聲,端起水壺倒了杯溫水遞給她。
安琪喝著水,只听陸曼芸語氣平緩的說道,「安琪,明天你就可以準備手術了,有人捐了眼角膜給你。」
「真的?」陸安琪喜出望外,空洞的雙眼掙得大大的,掩藏不住喜悅之色。倒是應了那句峰回路轉,她幾乎都要絕望了,睡了一宿覺,就有人捐獻眼角膜給她了。
陸安琪模索著走下床,順著聲音的方向走過去,歡喜的抱住了陸曼芸,「媽,我好開心啊,你呢?是不是也在為我高興。等我復明了,我就可以再次登上舞台了,媽,到時候我們還像以前一樣,我演出,您陪著我,我每次都將最好的貴賓座位留給你,你說好不好?」
陸曼芸並沒有應聲,反而開口詢問道,「難道你不好奇是誰捐了眼角膜給你嗎?」
陸安琪聲音一頓,默了半響後,又重新恢復了笑靨,「誰捐獻的很重要嗎?給家屬一筆錢當做謝意不就行了。」
陸安琪或許是太興奮了,唇邊笑靨越來越大,似乎響起來什麼,她突然抓住陸曼芸的手說道,「媽,快把手機給我,我要給維揚打電.話,我要告訴他,我可以動手術了,我就要復明了。」
陸曼芸自然不會將手機給她,反而將她按在了床上,「安琪,你不要在鬧了,維揚有自己的家庭,他早已經不屬于你了,听媽的話,不要再去打擾他。」
安琪愣在當場,唇邊的笑意逐漸變得譏諷,是啊,她差點兒忘了,魏展顏是陸曼芸的親生女兒,她怎麼可能讓她破壞她親生女兒的幸福呢。
「媽,我知道了,我會听你的話。」陸安琪咬著牙,吐出幾個字。但心里自然是極恨的。
陸曼芸放心的點了點頭,又道,「你先歇著吧,我去和醫生討論下手術的具體時間。」她說罷,便推門離開了。
而另一面,季維揚也接到了這個消息。唐楓打來電.話的時候,他正在廚房中給展顏煮粥。
「我說季總,這大好的光陰,你不來公司上班,在家伺候女人,你就不怕我把你的資產吞了?」電.話那一端,唐楓挖苦道。
季維揚耳朵上塞著無線耳機,正拿著勺子給展顏盛粥。「隨你,只要你有這個膽量。」他隨隨的回了句,語氣平靜的幾乎沒什麼情緒,但同樣帶著威懾。
唐楓哼哼了聲,沒有繼續打趣。
「說正事,沒有就掛了,顏顏該吃飯了。」季維揚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唐楓收起了嘻哈的語氣,沉聲說道,「昨天夜里趙副院長在醫院中自殺了,並且留下遺書將眼角膜捐獻給陸安琪,她大概明天就可以動手術了。」
電.話那端只有短暫的沉默,季維揚盛粥的動作都沒有停下過。趙的死似乎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那也是一個忒般驕傲的女人,死緩慢慢會轉為無期徒刑,讓她下半輩子呆在監獄中,比殺死她更讓她難受。
「嗯,我知道了,沒什麼事兒就掛了吧。」季維揚不冷不熱的說道。
「晚上和吳副市長的應酬一定要出席。」唐楓提醒了句,然後識趣的掛斷了電.話。
季維揚將早餐端進餐廳,展顏已經坐在餐桌旁等待了,她剛剛起床不久,身上只穿著睡衣,頭發隨意的披散在腰際,還有幾分睡眼惺忪。
「顏顏,可以開飯了。嘗嘗我煮的蟹黃粥,可不比佟記師傅做得差。」季維揚將碗放在展顏面前,熱絡的將勺子遞到她唇邊。
展顏笑著,有些孩子氣的長大了嘴巴,將粥一口吞了進去。溫度適中,只是,味道……好吧,她不予置評。
「好吃嗎?」季維揚巴巴的問道。
展顏溫笑著點了點頭,「好吃。」只要是他喂她的,就算是毒藥她也會覺得好吃。
季維揚多少有些得意,順手盛了一勺粥送入自己口中,但下一刻,就變了臉色。他是強忍著才將那口粥吞下去的。簡直就無法下咽。
「得了別吃了,咱今兒該吃西餐,我去給你那面包牛女乃。」季維揚端起餐盤,又向廚房中走去,心里暗想著,佟記的大廚肯定是在坑他,收了那麼多錢,就把他教成這樣。早餐改成了簡單的面包牛女乃,季維揚親手涂了草莓醬,然後才遞給展顏,她很自然的享受著他的服務。
「今天不用去上班嗎?」展顏出聲詢問。
「嗯,休假一天,不過晚上有個應酬。」季維揚答。
「就是一整天都能陪著我了,那我們今天做什麼呢?」展顏小聲嘀咕著,斂眸思索著,顯然並不是在詢問季維揚意見。
季維揚溫笑,略微無奈的搖頭。他大概可以想象出這一整天的日子將會如何度過了。
吃過早飯,展顏牽著他坐在園子里曬太陽,她將頭輕輕的靠在他肩膀上,唇角淺淺的揚著,享受著清晨暖暖的陽光。
四五月的天氣,就像孩子的臉一樣,說變就變了。晨時還是晴天,午時就飄起了蒙蒙細雨,整個莊園籠罩在細雨紛飛之中,浪漫而唯美。
客廳內落地窗微敞著,不是的有春風拂入,夾雜著一絲潮意與淡淡的泥土氣息。
展顏坐在窗前的寬大真皮沙發上,嬌弱的身體窩成一團,捧著一本厚厚的書籍,認真而專注的看著。
而季維揚坐在一旁,就認真專注的看著她,展顏偶爾會抬頭看過來,回給他一個淺淺的、溫柔的笑靨,季維揚便忍不住將她拉進懷里吻著,她的唇很軟,像兒時吃過的棉花糖一樣,又軟又甜,讓人上癮。
「顏顏……」他柔柔的喚著,卻欲言又止,他很想提復婚的事兒,可是,話到嘴邊,他又不敢了。他知道展顏仍心有顧慮,所以不敢逼得太緊。
「嗯?」展顏被他吻得氣息不穩,睜著一雙迷蒙的大眼看著他。
「沒事。」他淡笑著,搖了搖頭。
這場雨並沒有下太久,午後天又晴了,並且難得的出了彩虹。展顏牽起季維揚到院子里看彩虹。兩個人站在高大的梧桐樹下,展顏一身漂亮的粉裙,微揚著下巴,含笑看著天邊掛著的七色彩虹,不禁感嘆,「好美啊。」
季維揚站在她身旁,溫笑著,側頭看著她,心想,彩虹再美也比不過他的小女人。
兩個人一前一後在院中散步,展顏走在前面,展顏的水晶高跟鞋踩在青色板油路上,發出清脆的聲響。而季維揚一直跟隨在她身後,距離她永遠只有半步的距離,目光寵溺的縈繞在她身上。
或許,這就是愛與不愛的區別吧。他與李小倩走在一起的時候,會自然的在前,下意識的想要將她甩在後面,而與展顏在一起的時候,會自然的走在她身後,守護著,追隨著她的腳步。
雨後道路濕滑,季維揚不時的出聲提醒著她,「顏顏,步子小一點,慢一點,地上滑,千萬別摔倒了。」
對于一個心髒病人來說,任何一次受傷都可能是致命的,絲毫馬虎不得。
展顏突然頓住腳步,好笑,又無奈的看著他,「再慢就只能停下來了。維揚,你有沒有發現,你最近越來越嘮叨了。」
季維揚無奈的搖頭,可不是每個人都值得他這麼嘮叨。換句話說,他的嘮叨也只是對她而已。這不僅僅是嘮叨,而是關心。
雨後的微寒,展顏的衣服又總是單薄的,季維揚將外套裹在她身上,攬著她回到別墅內。
時間一晃就到了傍晚,季維揚換下了家居服,穿上了筆挺的西裝準備赴宴。
展顏靠在沙發上,懶洋洋看著他,眉眼彎彎的,一直在笑。
「看什麼?是不是覺得你老公很好看?」季維揚柔和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一邊打趣的說著,一邊系領帶。
展顏單手托腮,倒是正經八百的打量起他了,「的確不錯,英俊多金,才會容易惹桃花。」
她玩味的語調倒是逗樂了季維揚,「你不是剛剛和園丁學會了修剪樹木嗎,我有再多的桃花,你剪掉就是了。」
展顏嘟著唇,倒也沒回話。只等他穿戴完畢準備出門時,跑到玄關處給他遞出了鞋子,「路上小心,少喝一點酒,酒大傷身的。」她溫聲叮囑著。
「遵命,老婆大人。」季維揚笑,低頭在她唇片上輕啄了下,然後才開門離開。
這個家因為展顏的回歸,而漸漸的變得有家的味道。季維揚打開車門的剎那,下意識的駐足回頭,看著自己的家,他突然感覺到了一種期待已久的幸福,只要,他能和展顏永遠的這樣幸福下去,即便沒有孩子,他也不在乎的。
上天是公平的,沒有誰的人生是沒有絲毫的遺憾的,過多的苛求,不過是為難自己罷了。
……
出門前,展顏雖然交代過少喝酒,可是那樣的場合,酒桌之上,向來是觥籌交錯,他選擇了這樣的一種生存方式,自然不能違背它的游戲規則。
等應酬結束,已經是凌晨三點,他喝的不少,坐在後面,疲憊的用手抵著頭。
司機發動引擎,並出聲詢問,「季總,您是回家,還是……」
季維揚低頭看了眼腕表,沉默了片刻後,淡淡的吐出一句,「回公司吧。」這個時間回去,必然會打擾到展顏休息,何況,他身上還一身的酒氣。
他凌晨回到公司,在辦公室中休息了一晚,天亮後,早早的醒來,開始處理昨天耽擱的文件。
八點鐘的時候,辦公室的門準時被敲響,按照慣例,這個時間秘書余梅會給他送咖啡過來。
「請進。」他頭也不抬的說道。
辦公室的門被人從外推開,接著是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響,精致的白瓷咖啡杯遞到了他面前,現磨的咖啡豆散發著天然的醇香。
「謝謝。」他淡漠而客套的回了句,目光依舊停留在手中的文件上。
然而,高跟鞋卻並沒有踏出離去的節奏,她就靜靜的站在他辦公桌前,季維揚感覺到了頭頂一道目光正一瞬不瞬的盯著他。
季維揚劍眉微蹙,他自然察覺到這個人絕不是余梅,因為余梅跟隨他多年,很了解他的脾氣,絕不會如此沒規矩。他斂眸望去,只見李小倩亭亭玉立的站在他面前,淡淡的妝容,一身的職業套裙,顯得十分干練。
「怎麼是你?」他清冷的問道。
「余梅姐有些不舒服,所以讓我替她送咖啡過來。」李小倩不卑不亢的回了句。
季維揚淡應了聲,並沒有問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因為他已經注意到了她胸口掛著季氏集團員工的胸牌,並且職位是秘書助理。
他並沒有多看她一眼,注意力重新回到手中的文件上,只淡淡的對她吩咐了聲,「咖啡已經送完了,你現在可以出去了。」
「我……」李小倩抿唇,臉色有些發白。她沒想到自己會這麼輕易的被季維揚打發掉。她以為他多少會對她的出現有些好奇的,可是,這個男人明顯並沒有什麼好奇心。
李小倩離開後,季維揚撥通了余梅的內線電.話。
「季總。」余梅的聲音明顯有些心虛。
「我不希望這種事發生第二次,如果再有下次,你就可以離開季氏了。」季維揚冷聲說完,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並沒有給余梅任何解釋的機會。
他自然不會相信余梅是病了,才換由李小倩來送咖啡,秘書部有十幾個助理,論資排輩,怎麼也輪不到她李小倩來送這杯咖啡。很顯然她是用了什麼手段,或拿出身份施壓,或者金錢賄賂等,才說服余梅讓她送咖啡的。
什麼劍橋大學的高材生,滿腦子學問,卻並不精通人情世故。在季維揚眼皮子地下搞這些小動作,稚女敕的簡直有些可笑。
季維揚合起文件,又撥通了人事部的電.話,對于李小倩堂而皇之的出現在秘書部,讓他非常的頭疼。
很快,人事部經理就來了,並帶來了李小倩的檔案。前陣子一個秘書助理休產假,職位正好空缺,而李小倩是所有應聘者中學歷最高,各方面條件最好的一個,雖然缺少些工作經驗,但勝任這項工作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這個李小倩是海外留學歸來的,各方面條件都很好。我們正在籌建海外分公司,她是英語八級,翻譯一些資料也得心應手。」人事部經理解釋著,不知為何老板會特別的留意一個秘書部的小助理。
「嗯。」季維揚淡應了聲,「你找個機會,將她掉到分公司任職,職位稍微高一些沒有關系。」
「好。」雖然不明白其中的緣由,但老板的吩咐,他自然要無理由執行了。「不過,分公司目前沒有空缺,在不影響公司正常運作的狀態下,想要進行人事調整,至少需要一個月的時間。」
季維揚蹙眉,「我只給你十五天,你自己看著辦吧。」
「這……好吧。」人事部經理有些為難的點頭。
季維揚是典型的工作狂,工作起來就什麼都忘了,可是,他雖然忘記了午飯,卻沒有忘記給展顏打電.話。
臥室的電.話響了許久才被接听,電.話的那一端,展顏的聲音懶懶的,顯然沒有睡醒。
「還在睡?」
「是午睡,現在是下午一點多呢。」展顏弱弱的回著。
季維揚抬眸掃了眼牆壁上的掛鐘,有些歉意的問道,「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沒有,是你叫醒了我,午睡太久人會變笨的。」展顏笑笑的回答。
季維揚也笑,「我倒是希望你笨一些,這樣你才會凡事都依賴著我。」
「大男子主義。」展顏有些不滿的嘟唇。
「下午打算做什麼?」他又問。
「想回家一趟,爸上午打了電.話過來,說讓我回去吃飯。」
季維揚了然的點頭,自從出院之後,展顏還沒回過魏家。「嗯,今天降溫,出去的時候多添一件衣服,我晚上去魏家接你。」他耐心的叮囑著。
「季總今天晚上沒應酬了嗎?」展顏玩味的笑。
季維揚淺揚著唇角,剛要回答,辦公室的門卻突然被人從外推開,伴隨著的還有一道清脆的女聲,「季總,您的午餐。」
聲音通過話筒很快傳了過去,季維揚再想用手掌去握听筒已經來不及了。他劍眉冷蹙,落在李小倩身上的目光冷的駭人。可是,聲音仍是季溫柔的。
「我今晚沒有應酬,會早點回去陪你。」
「好。」展顏淡淡的笑,聲音中听不出任何異樣。
季維揚對著話筒輕輕的一吻,俊顏溫柔的都能滴出水來。然後才掛斷了電.話。
「你有事嗎?」季維揚放下手機,目光冷冷的從李小倩身上掃過。
她尷尬的咧開唇角,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露出這樣溫柔的表情,只可惜,不是對她。
「季總,我來給你送午餐。現在已經下午一點多了,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體。」李小倩說著,將手中的食盒一一放在了季維揚的辦公桌上。
萬寶樓大廚的手藝,色香味俱全,還都是他愛吃的菜,看來功課做得不錯,非常的投其所好。只可惜,找錯了對象。
季維揚深邃的墨眸微眯起,唇角揚起一抹冷笑,「你在我的公司工作,難道從來沒有人告訴你我的規矩嗎?」
「什麼?」李小倩一臉疑惑。
「我工作的時候,一向不喜歡別人打擾。李小倩,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他的聲音低沉而帶著磁性,卻冷到了極點,幾乎凝水成冰。
他手臂突然一揚,將辦公桌上的美味佳肴統統掃落在地。食物落地,湯汁殘液迸濺了滿地。李小倩嚇得連連退後兩步,但身上的高檔香奈兒裙子還是沒有幸免于難。
她懊惱的僵持在原地,緊咬著唇,滿臉委屈的看著他。
但季維揚已經隨手翻開了文件,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李小倩又是氣,又是窘,轉身就向外走,她的手剛握上.門把,季維揚的聲音卻突然從後傳來,依舊是冰冷的,沒有任何溫度。
「等等。」李小倩喜出望外,即刻轉身,以為他是想要挽留,「還有什麼事,季總。」她嬌嗔的開口。然後,只見季維揚優雅起身,昂貴的黑色皮鞋踏過地上的殘汁。
「你將這里打掃干淨,我回來的時候如果這里還是這樣,那你就可以走人了。」季維揚說罷,推門而出。
門口處,秘書余梅正迎上來,「季總。」
「通知各部門高管,準備開會。」
「是。」余梅點頭,絲毫不敢怠慢。
而此時,別墅之中,展顏掛斷電.話後,懶洋洋的靠在沙發中。她面前的茶幾上,擺放著幾本最新的晨報與八卦周刊,大標題赫然醒目的刊登著季氏總裁梅開二度,即將與李家千金完婚的消息。
封面上還刊登著兩人的照片,季維揚的氣度不凡自然不用說,而照片上的女孩笑靨如花,活力四射。
展顏鉛白的指尖隨意的翻動書頁,八卦周刊將李小倩介紹的十分詳細,高官之女,名門貴媛,名校畢業的高材生,外加八卦記者的吹捧,她與季三少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
展顏清清冷冷的彎起唇角,蒼白的容顏卻沒有什麼過多的情緒。
「太太,您該吃藥了。」佣人將藥片遞到展顏面前。
「謝謝。」展顏順從的接過藥片和水杯。
她剛吃過藥,房門叮咚的響起,佣人走到玄關處接听視頻電.話,然後對展顏說,「太太,是杜小姐來了。」
「是嗎,快請她進來。」展顏快速的將茶幾上的報刊和雜志丟進沙發靠枕下。
杜小莫迎著笑走進客廳,手中拎著大大小小的一堆紙袋子。腳上的高跟鞋踩的歪歪扭扭,整個人直接撲到在展顏身邊的沙發上。
「哎呀,累死我了。」
展顏溫笑,從佣人手中接過果汁遞到杜小莫手中。「商場打折,還是買東西不用錢?」
「心情打折。」杜小莫唇角的笑容暗淡了幾分,隨手拎起一個紙袋,從里面拿出一條紅色的長裙往展顏身上比劃,「我覺得這條長裙你穿一定會很好看,寶貝兒,快穿上讓我看看。」
展顏笑著推開,還寶貝兒?肉麻死了。「吃錯藥了吧。我整天呆在家里穿成這樣,你不覺得慎得慌?」
「女人哪兒有不愛美的,在家可以穿給你家季三少看,我保準你穿上這件裙子,他看到你就想一口把你吃掉。」杜小莫將頭貼在她肩上,曖昧的低喃。
展顏臉頰一紅,伸手將她的頭從肩上移開。「越來越沒正經了。」
杜小莫坐正了身子,無趣的將裙子重新塞入紙袋中,問道,「有酒嗎?」
「你想喝酒應該去酒吧。」展顏隨口回了句,她知道杜小莫現在的心情不太好,而她心情不好,多半和她那個見不得光的男人有關。當舍不舍,明知是苦酒,還要強撐著喝下去,這就是愛情。
杜小莫身體蜷縮成一團坐在沙發上,頭枕著膝蓋。眸光漸漸的渙散了。酒吧雖然熱鬧,可越是熱鬧的地方,越是讓她覺得孤獨難過。
「究竟發生什麼?」展顏擔憂的問道,杜小莫這個模樣,不得不讓人擔心。
杜小莫苦笑,「沒什麼,她老婆可能知道我們的事兒了,他這陣子都沒有再來找我。也許,我們之間就這樣完了吧。」
展顏靜靜的凝听,並沒有開口,卻听杜小莫苦笑著,又道,「你是不是覺得這是一件好事啊?」
展顏不語,清澈的眸子靜靜的注視著她。
杜小莫睜大了漂亮的大眼,淚珠像雨點兒一樣,毫無預兆的 啪打落,「這樣結束,無論對我對他都是最好,可是,展顏,你告訴我,為什麼我的心這麼痛?」
展顏輕擁住她,無聲的安慰著。
杜小莫是個很堅強的人,她很快擦掉了眼淚,臉上重新掛上了笑容。「好了,別說我了,倒是你,整天呆在別墅中難道不悶嗎?真打算一輩子讓季維揚圈養著啊。」
展顏有些無奈的聳肩,指了指自己脆弱的心髒,「我現在身體這個狀況,跑不能跑,跳不能跳,只能呆在屋子里。」
「也是,男人養女人,天經地義的事兒。你們復婚手續辦了沒有?就算養,也得讓他合理合法的養著。」杜小莫又說道,端起果汁,隨意的咬著吸管。
而身旁的展顏卻沉默了。「我,沒打算過和他復婚。」
「什麼?」杜小莫一驚,「展顏,你住院住傻了吧,你知不知道外面都在傳……」杜小莫話說一半,突然住了口。
而展顏卻不甚在意的笑,接著她的話說道,「我知道外面都在傳季家和李家聯姻的消息,隨他們去吧。」
「展顏,你究竟是怎麼想的?」杜小莫不解的詢問。
展顏輕輕的搖頭,笑了,「我也不知道,很多事情,我還沒有想清楚。」她的心很亂,她需要時間去考慮自己究竟該何去何從。可是,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她絕不會自私的讓他的生命存有遺憾。
桌上的電.話突然鈴鈴的響了起來,是陸如萍打電.話來催她回去吃飯。
「我要回家吃飯,和我一起去嗎?」掛斷電.話後,展顏向一旁的杜小莫詢問。
「算了吧,你知道我最不喜歡和長輩坐在一起,拘束的要命。我先走了。」杜小莫起身就向外走去。
「你的東西。」展顏出聲提醒。
「送你。」杜小莫隨口丟下一句。
司機開車將展顏送到魏家別墅,展顏推門走進去,才發現客廳內的氣氛有些不對。
「顏顏回來啦。」陸如萍笑著迎上來,暗中向她使了個眼色。
客廳的沙發中,魏景年冷著臉子坐在哪里。
「爸。」展顏走過去,溫聲的喚了句。
「季維揚呢?他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魏景年沉聲詢問。
「哦,維揚他忙。」展顏淡笑著回了句。
而魏景年卻一把將手中的雜志摔在地上。怒吼了聲,「他忙什麼?就忙這些嗎?」
展顏低頭,散落在腳下的報刊雜志,鋪天蓋地報道的都是季家與李家聯姻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