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季維揚徹底惱火了,不顧輕重,一把將李小倩踢開。愨鵡曉「別讓我再見到你!我看著惡心。」
他說罷,剛要轉身,只听到門外傳來季維霖一聲驚呼,「不好了,三嫂昏倒了!」
長廊上,季維霖正手足無措的抱著展顏,而季維揚奪門而出,將展顏一把奪過來,大步向外跑去。
車子一路向醫院的方向疾駛而去,季維揚抓著方向盤的手掌握的緊緊的,手背上一道道青筋凸起,他身側的副駕駛位置上,展顏昏厥不醒,臉色蒼白的像紙一樣。
「顏顏,顏顏你醒醒好不好?你听我解釋,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樣,你不是說過嗎,我們之間經歷了那麼多的風風雨雨,為什麼你還不肯相信我?磧」
季維揚眸色深的可怕,額頭上都是冷汗。他最害怕的就是展顏昏倒在他面前,她每一次的昏厥,都可能再也無法醒來。如果她真的醒不過來,他要怎麼辦。
展顏在急診室中檢查,季維揚窩在門口的長椅中等待,他明明答應過展顏不再吸煙的,現在卻一根接一根的不停的吸著。
沒過多久,季婷和季維霖隨後跟了過來侏。
「維揚,展顏怎麼樣了?」
季維揚坐在那里一直吸煙,也不吭聲,只是冷漠的搖了下頭。
季婷急的團團轉,都快要哭了。都怪她,她就不該將展顏一起帶回大宅。都是她多事兒,怕季維揚和李小倩在樓上吵起來,就讓維霖和展顏上去勸勸,誰知道會那麼巧,偏偏撞上那一幕。
展顏心髒不好,這萬一出個意外,她可真成了千古罪人了。
季維霖站在一旁,眉心也緊蹙著,拳頭握的死緊。「三哥,別擔心,嫂子會沒事兒的。」
「嗯。」季維揚悶應了聲,卻連頭都沒抬一下。
也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漫長的就好像一生一樣,難熬的要命。急診室的門終于推開了,約翰遜教授從里面走出來。
季維揚迎上去,急躁的問道,「約翰遜教授,我太太怎麼樣了?」
約翰遜教授的目光淡淡的落在他身上,帶著一種不明的意味,然後才緩緩開口,「她突然昏倒並不是心髒的問題,也許你們應該轉到婦科去看看。」
「什麼婦科?」季維揚一頭霧水,人處于緊張與不安之中,大腦都有些遲緩短路。
而季婷卻是個明白人,還是個女人,一下子便懂了約翰遜教授的意思,只是,這樣的消息,連她都不知道究竟是喜還是憂。
「維霖,去聯系院長,讓婦科最好的醫生給展顏做檢查。」
展顏很快被轉入婦科病房,並由值班的主任醫師親自為展顏檢查。季維揚等在門外,心中隱隱已經明白了什麼,但他卻根本不願相信,知道醫生從病房中走出來,通知家屬,展顏的確是懷孕了。
「剛剛三周半,胎兒還算穩定,只不過病人的心髒不太好,你們要格外當心才行,這幾天最好留院觀察。」
季維揚呆愣在原地,臉色沉冷,幽深的墨眸中神色極為復雜,哪里有半分驚喜。展顏懷孕了,他要當爸爸了,可為什麼他半分也高興不起來,胸腔中隱隱的浮動著怒意。
「不,這不可能,你們是不是弄錯了?」
「放心吧,不會誤診的,恭喜你要當父親了。」醫生不明所以,笑著說道。
季維揚踉蹌了兩步,直接跌坐在長椅上,雙掌緊捂著面龐,頭壓得極低,以至于眾人根本看不出他此刻的表情,但不難猜想,他此刻的情緒很不好。
季婷也有些慌了手腳,又不敢勸,只有跑前跑後的為展顏辦理住院等一系列手續,並打電話通知了季博城,剩下的,只等著老爺子善後了。
季婷與季維霖站在長廊的另一端,靜靜的看著季維揚坐在長椅上,沉冷不語。
「二姐,三嫂有心髒病,不是不能生孩子嗎?三哥怎麼還讓她懷孕呢?」季維霖的語氣中夾雜著一絲責備,展顏生這個孩子,很可能有生命危險,難道三哥不知道,這很可能是以命抵命嗎。
季婷嘆了聲,「是展顏偏要生的,這丫頭性子倔著呢,誰勸也不听。現在也只能祈禱他們母子平安,一但出個什麼意外,維揚也毀了。」
遠遠的,只見護士從病房內走出來,對季維揚低語了幾句,然後他起身走進了病房中。
「展顏應該是醒了,我們也去看看吧。」
季婷和季維霖來到病房門口,隔著窗子,便見展顏已經醒了,靠坐在床頭,臉色慘白的幾乎沒了血色,手臂上還掛著輸液管,手背的肌膚白的幾近透明,青色的血管根根可數。
病床旁的沙發上,季維揚坐在那里,俊顏憔悴冰冷,聲音更是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顏顏,你是不是應該解釋一下?」
展顏長睫顫動幾下,手掌輕輕的覆蓋在平坦的小月復上,唇角含著極淺淡的笑靨。這里面終于有一個小生命了,她的小顏回來了。
「魏展顏,你說話啊?」季維揚的語氣中隱隱有著溫怒,但更多的還是苦澀。
展顏愣了愣,終究有幾分心虛。畢竟,是她騙了他。
「該解釋的人應該是你才對,季維揚,你怎麼倒打一耙,如果不是你和李小倩摟摟抱抱在一起,我也不會被你氣昏過去。」展顏故意岔開話題。
然後,季維揚卻明顯不容許她逃避,「魏展顏,你少打岔,你明明知道我和李小倩之間什麼都沒有,她突然纏上來,我剛想推開她,你和維霖就進來了,只是踫巧而已。」
展顏漂亮的眼眸微眯著,隱隱的跳動著俏皮。她自然是信任他的,他們一起走過了這麼多的風風雨雨,經歷過滄海桑田,無論發生什麼,就算全世界都不相信他,她也會選擇相信。
「好吧,就勉強原諒你這一次。」她輕笑著,動了體,換了個舒服的姿態。
而季維揚依舊沉冷著俊顏,無奈又疼痛的看著她,「怎麼會懷孕的?」他的聲音沙啞的厲害。
展顏沒想到他仍揪著不放,咬了咬唇,聲音很低,心虛道,「我,我將藥換了。」
她聲音落後,屋內又很長一段時間的靜默。季維揚的目光一直盯在她身上,看的她越發的心慌。她知道,季維揚最恨別人騙他。
「維揚。」展顏低低的喚了一聲,手掌緊攥著,掌心間都是冷汗。
季維揚看著她冷笑,「魏展顏,你夠可以的。結婚三年,你將避孕藥當維生素吃,現在拿維生素當避孕藥吃吧。你真當我是傻子來騙了。」
展顏薄唇緊抿著,原來,她曾經吃避孕藥的事兒,他是知道的,只是一直縱容著她而已。
他起身走到展顏面前,伸出手臂,似平時一樣揉了揉她柔軟的發,語氣低沉而溫柔,「顏顏,我們,才剛剛在一起,我不想這個時候多出一個人來打擾我們的二人世界。」
展顏蹙眉看著他,眸色越來越黯,「維揚,你想說什麼?」
季維揚握住她柔若無骨的小手,觸手的溫度卻冷得像冰一樣,「顏顏,我們先不要他好不好?你好好調養身體,等身體調理好了,我們再生。听話,好嗎?」
展顏一直看著他,目光卻越來越冷了,「季維揚,這種話你都說得出來,你知不知道他是一條命啊。」
季維揚微側開臉龐,一半的側臉都隱在陰影中,「顏顏,對于我來說,你的命比孩子的命更重要。」
他的話的確讓展顏感動,也心動,可是,這些都沒有她肚子里的孩子更重要。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母親會放棄自己的孩子。
她側身躺倒在病床上,扯過被子蓋過頭頂,明顯是生氣了。「想要打掉孩子就去和醫生商量安排手術,和我說什麼?」
季維揚什麼都沒有說,起身便離開了。留下的只是砰地一聲沉重的房門緊閉聲。
他剛走出病房,就撞見了門外的季婷和季維霖,顯然他剛剛說的話兩個人都听到了。「二姐,替我好好照顧她。」
「嗯,放心吧。」季婷溫聲應著,都是自家人,她自然不會虧待展顏,何況,她肚子里還懷著季家的骨肉。
季維揚離開病房,直接去了主治醫生的辦公室。
「吳主任。」
「季先生,請坐。」都知道季維揚來頭不小,自然也不敢怠慢。
「我想了解一下我太太的情況。」季維揚坐在桌前,雙推交疊著。
醫生翻開了展顏的病例,然後溫笑著開口,「季太太目前的情況還是比較好的,胎兒三周半,發育正常,只不過,前三個月的胎兒都不是太穩定,一定要特別小心,特別要注意不能同房,因為季太太的情況比較特殊,她心髒不好,身邊千萬不能離人,如果發生摔倒或者心髒病突發之類,情況就危險了。」
醫生仔細的交代著,季維揚情緒深沉,周身散發出淡淡的陰霾,沒有半點兒將為人父的喜悅,他輕嘆一聲,抬頭看向醫生,沉聲說,「我不打算要這個孩子,你安排一下流產手術吧。」
「這……」醫生為難的蹙眉。
「有問題嗎?不是才三周半嗎,終止妊娠應該來得及。」
醫生猶豫片刻,分析利弊,「季先生,我希望您能好好的考慮一下,您太太目前的情況來看,做終止妊娠手術同樣有危險,換句話說,這個孩子無論生或不生,都是有風險的,何況,情緒的穩定對心髒病人來說非常重要,如果拿掉孩子並非是你太太的意願,那麼,孩子沒了,病人的心念也散了,季先生,您覺得生無可戀的人,還能活多久?」
季維揚沒有回答,他默默的走出了醫生的辦公室,一個人站在寂靜的長廊盡頭,又開始不停的吸煙。
是他大意了,展顏一直乖乖的吃藥,一反常態的每晚纏著他,他早就該察覺出異常才是,他根本就不該讓這個孩子存在的,現在又該如何收場呢,這個孩子無論要或不要,展顏都承受不起。
季博城收到消息,也匆匆趕來了醫院,遠遠的,只見季維揚站在長廊上,腳下散落了一地的煙蒂。
「這里是醫院,禁止吸煙,你難道不清楚嗎?」季博城走過來,奪過他手中的煙蒂,丟在地上踩滅。
季維揚什麼都沒說,依舊悶聲站在原地,頭微微低垂著。
而此時,季婷正從病房中走出來,「爸,您來了。」
「展顏怎麼樣了?」季博城問。
「剛睡下,一直沒說話,看上去情緒很低。」季婷嘆了一聲。
「怎麼回事?沒人醫生看看嗎?」季博城略帶擔憂的說道。
季婷下意識的掃了眼一旁的維揚,「听說維揚不想要這個孩子,展顏可能不太高興了。」
季博城沒說話,只是微怒的看著他。
季維揚冷然一笑,「爸,姐,你們對展顏懷孕的事兒似乎一點也不吃驚,我記得,我明明說過我這輩子不會要孩子的。」
季博城不語,季婷有些心虛的側開了頭。
季維揚何其精明的人,瞬間心領神會。「呵,原來你們都知道,只瞞著我一個人。你們明明知道展顏有心髒病,她根本就不能生孩子,你們不僅不阻止,是不是還很高興?她死了你們就都高興了是不是?」
「你說的什麼混賬話!」季博城冷斥了一聲。
季維揚稍稍壓抑了怒氣,緊握的拳頭一拳落在堅硬的牆壁上,力道之大,連牆身都跟著晃了晃,更何況是他的血肉之軀呢。
「你做什麼,手不要了嗎!」季婷驚叫著,緊抓住他的手。
「你鬧夠了沒有?現在說這些有意義嗎?季家添丁進口是好事,你別惹是生非。」季博城瞪了他一眼。
季維揚冷笑著,任由著鮮血順著手臂滴落在純白的大理石地面上。「你們不用想了,我不會要這個孩子……」
他話音未落,病房的門突然被人從外推開,展顏是被走廊外的爭吵聲吸引過來的,卻沒想到偏偏听到了這一句。
彼時,他站在門外,而她站在門內,眸光幽怨的看著他,唇角邊是極苦澀的笑,「維揚,我已經失去小顏了,我不能再沒有這個孩子,所以,別讓我恨你。」
季維揚的目光直視著她,深深的凝望,那目光太過復雜,又太過疼痛,淚在墨眸中晃動,在奪眶而出之前,他轉身快步離開。
展顏懷孕的消息很快傳入了魏家夫妻耳中,魏景年和陸如萍匆匆的趕到了醫院。
「展顏,你這傻孩子,明知道自己身體不好,還逞能要什麼孩子,萬一有什麼三長兩短,你讓我們……」
「你胡說八道什麼,就不能說些好的。」未等陸如萍將話說完,魏景年便冷聲打斷了她。
陸如萍重重的嘆息著,也沒再說什麼,而是從保溫桶中倒出事先炖好的雞湯,「喝點兒湯吧,我炖了一個下午,嘗嘗合不合胃口。」
陸如萍將碗端到展顏面前,展顏喝了兩口,平日里最喜歡喝的羹湯,今天卻覺得腥膩的厲害,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她急忙放下湯碗,趴在床邊開始干嘔,卻什麼也吐不出來,而越是吐不出,就越是難受。
陸如萍是過來人,自然知道她這是開始孕吐了。
陸如萍匆匆忙忙的倒了杯溫水給她,「快喝點水。」
展顏順從的喝了幾口水,惡心的感覺才稍稍好了些,她疲憊的躺在病床上,眉心一直緊蹙著,看起來十分的痛苦。
「我去向醫生要一些止吐的藥,想吐的時候就吃一片。」陸如萍無奈的搖頭,「你這丫頭就是自找苦吃,懷胎十月是那麼容易的事兒嗎,以後有你受的。」
展顏吃力的牽動唇角,笑靨微苦。她的手掌輕輕的覆蓋在小月復上,眸中含淚,目光卻是極暖的。她現在的確是很痛苦,可是,她必須要為了月復中的小顏堅強起來。
「媽,這個湯太腥了,你買些蒸餃給我吧,要香菇牛肉餡兒的。」展顏吐得難受,說起話來都是有氣無力的。
「你不是不喜歡吃餃子嗎?」陸如萍詢問。
展顏眨了眨眼,響起季維揚是喜歡吃餃子的,難道是肚子里的孩子誰了他?難怪那麼好喝的湯都不喝,才這麼點兒大就挑嘴了。「可能是寶寶想吃吧,媽,別放蔥姜。」
「要求倒是挺多,我回去包給你吧。」陸如萍起身離開病房。
一開門,就看到病房外杵著的季維揚,他這兩天都守在病房外,整夜不睡的,臉色看起來也不好,「媽。」他淡淡的打了聲招呼。
「嗯。」陸如萍應著,又是嘆氣,「我已經提醒過你展顏已經動了要孩子的心思,你還是這麼大意。事到如今苛責的話我也不多說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她,展顏以前流產過,很容易造成習慣性流產,若這個孩子再沒了,那打擊對她來說才是致命的。」
「嗯,我知道了。」季維揚恭敬的回答,但神色依舊不溫不火。
展顏在醫院觀察了幾天,並沒有什麼異常,便直接出院回家了。
只是,出院才兩天,她的反應就越來越大,孕吐的十分厲害,幾乎是吃什麼吐什麼,不過短短的兩天,整個人就瘦了一圈兒,魏家夫妻急的團團轉。
「怎麼反應這麼大呢?不是什麼好現象啊。」陸如萍在廚房中,一邊給展顏做飯,一邊擔憂的說道。
「是不是你做的不和顏顏胃口?」魏景年也十分的擔憂。
「我這兩天可是換著花樣做給展顏吃,都是她以前喜歡的,也從外面打包了一些回來,可她還是吃了就吐,你說在這樣下去,大人孩子都受不了啊。」陸如萍關了火,將鍋中的湯倒出來,放在了一旁。然後開始絮絮叨叨的抱怨,「還有季維揚那個不長心的,老婆都這樣了,也不知道關心,整天的在外面忙,不聞不問的,好像懷的不是他季家的孩子一樣。」
「你又胡說八道什麼。」魏景年訓了句,「他整天留在家里也幫不上忙,只能添亂。」
「可好歹也安慰幾句吧,我看他這兩天都是在書房睡的,你說這小兩口不是又打算繼續鬧吧,我這心髒可不好,經不起他們這麼折騰了。」陸如萍邊說著,手掌捂著心口。
「你少添亂了。維揚的感情有多深你又不是不知道。」魏景年話音剛落,就听到臥房傳來一聲清脆的碎裂聲,老兩口一驚,匆忙的跑進臥室,只見展顏坐在床邊,玻璃碎片散落一地,還彌漫著水痕。
「我,我想倒杯水,沒想到手一滑將被子摔碎了。」展顏低低開口。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想喝水喊我或者保姆就行,怎麼自己動手呢。」陸如萍吩咐家里的保姆將地上的水和玻璃片收拾干淨,以免誤傷到展顏。
陸如萍到廚房給展顏倒了杯溫水,又拿了兩片B6給她。「先吃藥,一會兒就能吃飯了,也不知道今晚維揚回不回來吃。」
展顏淡淡的牽動唇角,「不用等他,我們先吃吧,他總有忙不完的應酬。」
飯桌上,陸如萍是又哄又勸的,展顏才面前吃下一小碗飯,吃完飯,展顏就睡下了。
而此時,季維揚和唐楓正在酒吧中喝悶酒。
季維揚一杯接著一杯,眼看著一瓶洋酒就要見底,唐楓終于看不過去,一把將他手中的酒杯奪了過來。
「前陣子是能推的應酬都推,心里跟長草似的下了班就回家,現在是什麼情況?魏展顏懷孕了,你反而不歸家了,不會是她現在伺候不了你,打算另結新歡吧。」唐楓一副嬉皮笑臉,什麼事兒都敢拿來打趣。
季維揚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將酒杯重新奪回,「你瞎說什麼,我回去也幫不上忙,反而添亂。」
唐楓又是嘻嘻一笑,「是啊,你又不能替她生。」
季維揚沒還口,繼續抿酒。
唐楓難得沒找坐.台.小姐陪著,而是陪著季維揚喝悶酒,「你打算和她置氣到什麼時候?不就瞞著你懷了個孩子嗎。其實,以前倒沒覺得她多愛你,現在我倒是挺佩服她的。一個女人肯冒著生命危險為你生孩子,真挺難得的。」
「可我根本就不需要一個她用命換來的孩子。」季維揚沙啞的說著,仰頭將杯中的酒一口灌了進去。
「得了,懷都懷上了,你還不要啊。」
季維揚心中冷哼,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要。
一瓶酒見底,季維揚又點了一瓶,喝到一半的時候,人已經微醉了。他即便酒量再好,也經不住這麼個喝法。
「別喝了,早點兒回去吧,你老婆懷著孩子,你反而不著家了,不知道內情的還以為你老婆肚子里不是你的種呢。」
唐楓話音剛落,只听啪的一聲脆響,是季維揚將手中的酒杯用力摔在了地上,「你***找架打是不是。說的那是什麼混話。」
「行,我說錯了,我錯了還不成。別喝了,我送你回家。」唐楓知道他醉了,也不和他計較,直接將人架起來,塞進了車里。
季維揚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他直接癱倒在沙發上,雖然頭疼的厲害,但意識卻是異常的清醒。
他在沙發上躺了一陣子,才起身向臥房走去,腳步放得極輕,生怕吵醒了展顏。只是,他一開門,就見到洗手間的門大敞著,里面不停的傳出嘔吐聲。展顏趴在洗漱台上,不停的嘔著,臉色慘白,看起來十分痛苦。
「喝點水吧,會好一些。」季維揚站在她身後,將剛剛倒好的溫水遞給她。
「謝謝。」展顏接過水,喝了一小口。
她終于止住了吐,轉身看他,撲面而來的是濃重的酒氣。「你,喝酒了?」
「嗯。」季維揚無情緒的應了聲,又說,「不舒服就吃點兒藥,別硬撐著。」
「哦,知道了。」展顏順從的點頭。
季維揚說完,轉身就走了出去。依舊回了書房。
展顏虛弱的躺會床上,胃里還是一陣又一陣的難受。她一直強忍著,眉心從不曾舒展。
「寶寶,你乖一點好不好,媽媽真的很不舒服。」展顏的手掌貼在平坦的小月復上,輾轉反側,許久後,才勉強入睡。
等她睡熟後,臥房的門再次被去輕輕的推開,黑暗中,季維揚走進來,腳步放得極輕。
他在床邊坐了下來,靜靜的看著床上的妻子,才幾天而已,她就瘦了整整一圈,听說妊娠反應要三個月之後才會稍稍好一些的,她還有一段時間的苦頭要吃呢。
季維揚若有似無的嘆息,真想罵她一句︰自討苦吃。可是,一想到她是為了他才受這些苦,心里又柔軟了,也有些苦澀。
他溫厚的手掌輕輕的覆蓋在展顏的小月復上,一下下輕輕的撫模。心里默默的說道︰小家伙,你最好老實些,如果再讓你媽媽受苦,等你出來,我一定給你好看。
如此想著,唇角竟不知不覺的揚起了淺淺的笑意,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真的要當爸爸了,是他和展顏的孩子,這種感覺,真的非常的美好。
「顏顏,我會守護你們的,所以,你們都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因為他根本承受不住失去。他會瘋的,真的會。
睡夢中的展顏輾轉身形,居然踢開了身上的被子,她睡覺還是這麼不安慰,季維揚失笑,輕手輕腳的給展顏蓋好了被子,低頭在她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而後才起身走出臥房。
如往常一般,展顏醒來的時候,季維揚已經去上班了,最近她和他幾乎都不曾見過,她睡下的時候,他還沒回來,她醒來的時候,他已經走了。
以為懷孕,展顏已經將醫院的工作辭了,安心的呆在家里待產。她百無聊賴的坐在沙發上,手中是一只布玩偶,她的指尖指著玩偶的鼻子,玩味的說著,「你這個小氣鬼,人家只不過騙了你一次而已,你就不依不饒的。人家現在好歹懷著你的孩子吧,又這麼難受,連句安慰的話都沒有。我討厭你,討厭你。」
展顏孩子氣的用手掌拍打著玩偶的頭。身後,陸如萍不由得失笑,遞來一杯溫熱的牛女乃,「有不滿有怨氣倒是對著孩子他爸說啊,你拿一只玩偶出氣算怎麼回事兒,玩偶得罪你了?」
展顏接過牛女乃,剛喝了兩口,反胃的感覺又涌上來,她急忙起身跑進洗手間,剛喝下去的兩口牛女乃,又都吐了出去。
陸如萍不停的嘆氣,愁上眉梢。孕婦是最需要補充營養的,而展顏現在根本吃不下東西,就算是吃下去了,也如數吐出去,再這麼下去,對大人孩子都不好。
吐完之後,展顏懶懶的攤在沙發上,還是很難受,見到吃的東西就蹙眉。
陸如萍憤憤的解下腰間的圍裙,「我去給季維揚打電話,真是太不像話了,老婆懷孕難受成這樣,還整天的不著家,到底長沒長心啊。到底是工作重要,還是老婆孩子重要。」
展顏訕訕一笑,笑靨都是疲憊的,「孩子是我自己要生的,是我自己的孩子,和他有什麼關系。何況,他回來也幫不上忙,在我眼前晃悠著,我看著更心煩。」
「你就嘴硬吧。」陸如萍冷著臉說道,「怎麼沒男人你自己就能生出孩子啊,他就算幫不上忙,也該說幾句安慰的話吧,從你懷孕開始,他就開始不著家了,展顏,別說媽沒提醒你,男人這種時候是最容易出軌的。」
「媽,你胡說什麼啊。我不想听。」展顏懶懶的翻了個身,還是有些不舒服。
「你想吃什麼啊?我給你煮點兒粥吧,大早上起來就不吃飯,這可不行啊。」
「我不想吃,讓我睡一會兒。」展顏嚶嚶的說道,蓋著柔軟的絨毯躺在沙發上。
陸如萍無奈的嘆氣,剛要開口勸說,此時,房門被別人從外敲響。
「展顏,快看看誰來了?」陸如萍笑著道。
展顏懶懶的撐起身體,當門外人的身影映入眼眸,展顏臉上露出驚喜之色。「小莫,你怎麼回來了?」
「當然是來看你的。」杜小莫說著,將手中的禮盒遞給陸如萍,「阿姨,這是給您和展顏的補品。」
陸如萍大致掃了一眼,這可不是一般的補品,連價值昂貴的血燕窩都有。「你們先聊,我出去買些菜,小莫,中午就留下吃飯,你也很久沒嘗到阿姨的手藝了吧。」
「謝謝阿姨。」杜小莫客套的說道。
陸如萍離開後,展顏與杜小莫一同坐在沙發上,展顏緊握著杜小莫的手,既歡喜又激動。此時,杜小莫已經懷孕三個多月了,但她身上寬松的裙子極好的遮掩住了微微凸起的小月復。
「怎麼突然回來了?在那邊過的好不好?吃的好嗎?睡的好嗎?有沒有受欺負?」展顏喋喋不休的詢問著。
杜小莫下意識的用手掌模了下臉,「我都胖了整整一圈兒了,怎麼可能過得不好。倒是你,又瘦了許多,剛懷孕的確是很辛苦的。」
「你怎麼知道我懷孕?」展顏不解,但很快便反應過來,「是大哥告訴你的?你們,還有聯系?」
杜小莫抿著唇,默默的點頭,「只是偶爾打個電話而已,他總是孩子的爸爸。」
展顏點頭表示理解,卻並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你懷著寶寶怎麼還飛來飛去的,多辛苦啊。」
「才三個月,還能過來看看你,等月份大一些,行動也不方便了。倒是你,瘋了是不是,明知道身體不好,還逞能生什麼孩子。」
展顏一笑,倒也隨意,「約翰遜教授說我的身體的狀況已經很好了,雖然有些風險,但好好調養,是沒有關系的。」
杜小莫嘆了聲,「你也不用瞞著我,我在婦產科那麼多年,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心髒病人生孩子,就等于在地府門口轉一圈。」
「放心吧,閻王爺不會收我的。」展顏玩味的笑。
「季維揚究竟怎麼回事兒?一口一個愛你,卻忍心讓你冒著生命危險給他生孩子。」杜小莫明顯對此不滿。
展顏唇角笑意輕淺,容顏蒼白而平靜,薄唇輕抿著,隱隱的有些羞怯,「其實,他不想要的,是我將藥換掉了,為了這事兒,他到現在還在惱我呢。」
「你呀,上輩子真是欠了他的。」杜小莫甚是無奈的搖頭,動手開始剝桔子,隨口又問,「你現在有沒有特別喜歡吃的?酸的還是辣的?」
「沒有。」更確切的說是她什麼都不想吃。
杜小莫將剝好的桔子遞給展顏,展顏剛吃了兩瓣,又是一陣惡心,她捂著唇,匆匆忙忙的跑到洗手間,如數吐了出去。
「這才一個月怎麼反應就這麼大。」杜小莫站在洗手間門口,擔憂的說道。
展顏吐得難受,說話也有氣無力,「最近幾天都這樣,吃什麼吐什麼。」
「你啊,活該。」杜小莫憤憤的丟出一句,轉身去倒了杯溫水給她。仍擔心的說,「你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如果一直吃不下東西,缺少營養,對你和胎兒都不好。」
「沒關系,三個月之後就好了。」展顏懶懶的躺回沙發上,眨著一雙水漾的眸子。
「可你現在才一個月,至少還有兩個月的罪要遭,何況,這兩個月可是胎兒發育最關鍵的階段,營養跟不上去是肯定不行的。萬一孩子發育不健全,有你哭的。」
「烏鴉嘴。」展顏用力的瞪了她一眼。
中午陸如萍做了滿滿一大桌的菜,杜小莫胃口似乎很好,懷孕之後飯量也大了,倒是展顏,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著,眉心一直緊蹙著,一桌子的美味佳肴,看她那副樣子,卻好像在吃糠咽菜,難以下咽一樣。
「媽,我吃飽了。」展顏只吃了小半碗飯,就放下了碗筷。
「怎麼才吃這麼一點?再喝碗湯。」陸如萍又盛了一小碗湯遞給她。
「展顏,你現在這種情況就得硬扯頭皮吃,吐也得吃。」杜小莫插話道。
展顏看著面前的湯蹙眉,一咬牙,端起湯碗,灌了幾口。可剛喝完,就吐了。
她現在基本處于吃了吐,吐了吃,吃了再吐,吐了再吃,千錘百煉了。她的手掌撫模著小月復,悶悶的想︰寶寶,你還想折騰到什麼時候啊,你媽可要受不住了。
展顏吃完飯後,回到臥室睡覺,她現在一天二十四小時有十八小時都在睡覺,睡的昏天暗地的,陸如萍也是生養過的人,也沒見哪個孕婦這麼個睡法,每次展顏醒來,她都會問她,「展顏,睡這麼多不暈嗎?」
「暈啊,可睡著之後就好了。」也只有睡下之後,她才沒那麼難受了。
午後展顏又是睡過去的,陸如萍去超市采購,杜小莫百無聊賴的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兩點鐘的時候,玄關處傳來細微的聲響,是鑰匙開門的聲音。杜小莫順著聲音望去,只見季維揚推門而入,手中拎著幾盒適合孕婦吃的營養品和一袋子零食。
兩個人彼此互望一眼,都沒有說話,對于杜小莫回國,季維揚看似沒有絲毫的驚訝。
他在玄關處換了鞋子,隨手月兌下外套搭在一旁的衣架上,然後輕聲的走進臥室。
季維揚進入臥室後,里面依然十分的安靜,沒有任何的聲響。杜小莫猜測他大概沒有叫醒展顏,也只是靜靜的看著她,陪伴在她身邊而已,這樣的守候,莫名的讓人有些心疼。杜小莫的手掌下意識的撫模上自己微微凸起的月復部,輕輕的嘆息。她與展顏似乎少了那麼一份福氣,她同樣懷著寶寶,而寶寶的爸爸卻不能陪在她身邊,明天,她還要獨自一人孤零零的回到國外。
過了大概一個多小時,季維揚才從臥室中走出來,又看了沙發上的杜小莫一眼,禮貌性的開口,「回來看顏顏的?」
「嗯。」杜小莫點頭,隨即一笑,「顏顏還在抱怨你因為她設計懷孕的事兒不理她,看來事實也並非如此啊,季三少對他們母子還是挺上心的。」
季維揚沒還口,而是套上西裝,拎著公文包走到玄關處換鞋。
「有時間多回來陪陪老婆孩子,別人照顧的再細致,也比不上丈夫的陪伴。」杜小莫出聲提醒了句。
季維揚仍然沉默,但唇角隱隱的含著一絲微嘲的笑,這句話她似乎應該和季維忻說才對。
季維揚離開後不久,臥室中傳出了動靜,原來是展顏覺睡到一半,突然覺得不舒服,在洗漱間嘔吐。
她吐完之後從臥室走出來,臉色十分的難看。
「又吐了?」杜小莫擔憂的蹙眉。
展顏大概是吐習慣了,癱軟的坐在她身邊,吃了兩片藥後,到廚房中找吃的,陸如萍雖然出去了,但燕窩羹一直溫在鍋里。
展顏吃了小半碗燕窩羹,然後眼尖的看到一旁角落中散落的袋子。她上前去翻看,發現是營養品和零食,還有一些兒童玩具。
「我媽買的?」展顏隨手拿出兩包話梅,將其中一包丟給了杜小莫。另一包自己拆開,吃了一顆,酸酸甜甜的,居然很合胃口。
「不是,是季維揚買回來的。」杜小莫一邊吃著進口話梅,一邊說道。
展顏唇角揚著淺淺的笑意,低頭開始翻看季維揚買的東西,基本都是營養品,補什麼的都有,一大袋零食,都是話梅,楊梅,杏肉一類的果脯,還有一個包裝精美的大禮盒,她好奇的拆開,發現里面居然是一套芭比女圭女圭。
她高興的將盒子抱到茶幾上,拿起女圭女圭把玩,這支芭比女圭女圭和她在醫院時季維揚買個她的那個很像,同樣是黑眼楮。
「季維揚居然買這東西給你,太夸張了吧。」杜小莫感覺自己似乎有點兒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展顏一副幸福小女人的模樣,一邊吃話梅,一邊玩兒芭比女圭女圭,「他是買給小顏的,我只是替小顏試試好不好玩兒。」
「才一個多月,你怎麼知道一定是小顏。」杜小莫潑了一桶冷水。
「肯定是我的小顏回來了。」展顏笑的眉眼彎彎,似乎想到什麼,突然起身跑進臥室,又一溜煙的跑出來,手中多了一把小鏡子。
「你慢點兒跑。」杜小莫出聲提醒。
展顏窩回沙發上,就開始照鏡子,照的十分的仔細。
「你干嘛呢?」杜小莫一頭霧水。
「我在看我臉上有沒有長斑,以前听我們主任說,如果懷的是女孩,孕婦會變得越來越漂亮,如果是男孩,臉上就會長斑了。」
杜小莫嗤之以鼻,「都什麼亂七八糟的,一點兒科學依據也沒有。」
「可我上次懷小顏的時候臉上也沒有長斑。」展顏嘟唇說道。
自從懷孕之後,展顏除了吃、吐,就是睡,睡的都糊涂了,堂堂醫學院的高材生,連這些亂七八糟的民間謠傳都相信。
沒懷孕的時候,展顏是孕前憂郁,杜小莫覺得她現在已經轉化換成產前憂郁了。
不知不覺間,展顏已經將一包話梅吃完了,她還想再拿一包,卻被杜小莫阻止了,「少吃點兒酸的,也不怕反胃。」
展顏訕訕的放下,然後百無聊賴的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晚飯的時候,季維揚依舊沒回來,只打了一個電話,說晚上有應酬,不回了。展顏悶悶的應了,然後便掛斷了電話。
听著話筒中不停傳出的嘟嘟聲,她心里還是不免失落的。至少,他也應該關心的問一句她今天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不舒服,或者說幾句暖心的話也好,可他的語氣總是淡漠的,就好像漠不關心一樣。
「又應酬?什麼應酬比老婆孩子重要!顏顏,不是我說你……」陸如萍又開始舊事重提,絮絮叨叨。
「媽,你有完沒完了。」展顏不悅的放下筷子,起身走回臥室。懷孕之後,她的脾氣也比原來大了。
「你看看她這態度,我還不是為了她好。」陸如萍向杜小莫抱怨。
杜小莫一笑,「阿姨,你放心吧,季維揚不會出.軌的,是您多慮了。」
陸如萍顯然不以為然,「你還年輕,懂什麼啊。阿姨可是過來人,這男人的共性永遠大于他們的個性,天下烏鴉一般黑。」
杜小莫低頭失笑,也沒和她計較。
當天晚上,季維揚依舊回來的很晚,並且帶著一身的酒氣。
因為公寓的房間不多,杜小莫又沾了客房,季維揚只好在主臥室中留宿。他先在浴室中洗了澡,沖洗掉一身的酒氣,然後才輕手輕腳的爬上大床。
身邊的位置突然塌陷,展顏下意識的輾轉身形,卻並沒有醒過來。
季維揚怕踫到她和孩子,身體緊貼著床沿,距離她遠遠的,然而睡夢中,展顏自動的靠近了為暖的源頭,像個八爪魚一樣,手腳並用的纏住了他,弄得季維揚有些哭笑不得。
已經有幾日沒有這樣抱著她入眠了,溫香軟玉在懷,季維揚輕擁著她,壓低了頭,愛憐的吻著她柔軟的唇片,居然舍不得離開。
連人的高強度工作,已經擔憂,讓季維揚疲憊不堪,他抱著展顏很快入睡。
耳畔傳來輕淺而均勻的呼吸聲,展顏才緩緩的睜開了雙眼,眸中一片清明,沒有半分睡意。從他走進臥室,展顏就已經醒了,只等著他來抱呢,沒想到他居然睡在了床邊,和她保持著安全距離。
展顏微惱,所以厚著臉皮,裝作依舊睡著的樣子,翻轉身形撲入他懷中。而他還是不忍了,伸出手臂抱住她,並情不自禁的吻了他。他的吻很輕很柔,像棉花糖一樣,貼在唇上,軟軟的,癢癢的,她差一點就笑出聲來。
夜,寂靜如水。
清冷的月光從窗欞傾斜散落在床頭,展顏借著月光,仔細的端詳著睡在身旁的英俊男人,他看起來似乎很疲憊,睡覺的時候劍眉仍然緊蹙著,臉色比前兩日蒼白了一些,面容也消瘦了一些。
展顏下意識的伸出指尖,放在他眉心,想要試圖撫平他眉心。只是,微涼的指尖剛剛觸及到他眉心的肌膚,他卻突然伸出手臂,緊抓住了她那支不安分的小手。
因為毫無預兆,他甚至連眼簾都沒有動一下。展顏嚇得不輕,驚叫了一聲,「啊!」
「喊什麼,深更半夜還這麼不安分,不睡覺想做什麼?」季維揚緩緩的睜開雙眼,墨眸明亮深邃。
展顏對他淺淺的一笑,揚起下巴,唇片在他唇上印了一下,「你覺得我想做什麼?」展顏柔柔的語調中帶著一絲曖昧,隔著伯伯的睡衣,她縴細冰涼的指尖在他胸口的肌膚上挑.逗似的畫著圈兒。
「別玩兒火。」季維揚的聲音壓得很低,蹙著眉抓住她那只不安分的小手。
展顏大概是白天睡得太多,晚上倒是了無睡意了,反而起了玩性。柔軟的身體緊貼著他身體,雙腿居然在他身上輕輕的磨蹭著。一雙清澈的大眼,一眨一眨的看著他,帶著三分天真,七分誘.惑。
季維揚是個正常的男人,懷中的又是他心愛的女人,難免情動。他悶哼一聲,突然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低頭深深的吻住了她。
「嗚……」展顏哽咽了聲,突然緊張的弓起了身體,她剛剛是一時興起,只是要逗一逗而已,誰讓他擺了幾天的臉色給她。
他分明知道她懷孕的,展顏篤定他不會對她怎樣,可現在又是什麼情況啊。
他用力的吻著她,吸允著她口中的蜜汁,這個吻略帶粗魯,帶著季維揚式的霸道。滾燙的手掌順著她光潔的大腿向上撫模,已經掀開了她身上的絲質睡裙。
「啊,維揚,不要,開放開,你會傷到寶寶的。」展顏在他身下不停的掙動,她是真的害怕了,又怕又急,幾乎要哭出來了。
而壓在她身上的男人終于停下了所有的動作,墨眸深斂,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還玩兒嗎?」
「不,不了,維揚,我錯了。」展顏聲音略帶著哭腔,嚶嚀著回答。
季維揚翻倒在她身旁,背對著她,沉冷不語。
展顏有些心虛,如水草般柔軟的手臂從他身後纏了上去,環住他腰身,語調輕軟,示好的開口,「維揚,你真的生氣了嗎?」
「放開。」季維揚生硬的甩開她纏在腰間手臂,自從知道她懷孕,他就沒在踫過她了,突然間禁.欲,對季維揚來說十分的痛苦。他現在腰間堅.挺炙熱腫脹的難受,卻無處發泄,她居然還敢纏上來,真當他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嗎。
展顏有些受傷的嘟起唇,也不敢在靠近了。只是將身體輕輕的貼靠在他背上,打算就這樣入睡了,誰知他卻突然翻身而去,離開了臥室。砰地一聲房門緊閉上,好像摔在展顏心上一樣。
這一夜,她睡得很不好,一直噩夢連連。
然而,她並不清楚,季維揚離開臥房,直接進入了浴室,用冷水熄滅了火熱的欲.望。看來,他以後還是要繼續睡在客房才安全一些,萬一哪天他沒有把持住,傷到了顏顏和肚子里的小寶寶怎麼辦。
若是普通的孕婦,只要溫柔一點,等三個月後胎兒穩定了,還是可以有正常的夫妻生活的,然而顏顏本身就有心髒病,曾經又流產過,很容易造成習慣性流產,季維揚根本不敢冒一點兒險。
因為睡得不好,展顏第二天醒的很早,天才蒙蒙的亮,她便起身下床,趿拉著拖鞋走出臥室。
而客廳中,季維揚已經一身筆挺的西裝,正在試衣鏡前系領帶,看來是準備出門了。
展顏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她不知道他是只有今天走這麼早,還是每天都如此。「維揚,你不吃早飯嗎?」
「嗯,我不餓。」季維揚隨口回了句,看都沒看她一樣。
展顏有些挫敗的低垂了頭,卻繼續說道,「不吃早飯對身體不好的,我去給你做,很快就好的,你吃完了再走。」
「不用。」季維揚又說。
可展顏就像沒听到一樣,還是走進了廚房。季維揚有些惱火了,早上氣溫比白天低,她不好好在屋子里睡覺,穿著單薄的睡裙就跑出來,還要到廚房中做早餐,她到底有沒有一點兒身為孕婦的自覺啊。
季維揚跟著她走進廚房,因為氣惱,不由得拔高了音量,「我說我不吃,難道你沒听見嗎。」
彼端,展顏正在倒牛女乃,被他這麼一吼,手一抖,杯子啪的一聲摔在大理石地面上,乳白色的牛女乃濺了滿地。
展顏緊抿著唇,一副季委屈的模樣,眸中含著星星點點的淚。
季維揚微嘆了一聲,開始動手收拾地上的玻璃片和女乃液。見她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語氣也自然而然的柔軟了下來,「我到公司再吃早餐,你再去睡一會兒吧。」
展顏依舊僵直的站在那里,動也沒有動,唇片微微顫抖著,沙啞的問,「維揚,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沒有。」他回答,卻連頭也沒抬一下。
他冷漠的態度讓展顏莫名的有些心酸,可能是孕婦比較情緒化吧,眼淚好像不受控制一樣,順著蒼白的小臉滴落下來。
「維揚,你,你是不是不想要我的孩子?」
她的話讓季維揚的動作明顯一頓,他緩緩的站起身,深邃的墨眸注視她片刻,幾乎沒什麼情緒的回了句,「孩子不是你想要的嗎,我又沒有決定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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