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冉,你有沒有發現女兒最近不太對勁,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安曉冉動作一滯,錯愕的抬眸看向他,「你說語晨?」
「不是語晨,是瑤瑤。ai愨鵡這小丫頭從鄉下回來之後總是魂不守舍的,不是一個人偷偷傻笑,就是在屋子里歡快的唱歌,剛剛一個人躲在院子里偷偷打電話,神秘兮兮的。」
安曉冉不以為意的笑,「你是不是想太多了,瑤瑤才十六歲,談哪門子戀愛啊。」
「十六歲怎麼了?我記得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你才二十吧,現在的孩子都早熟。」陸霆鈞從身後環住嬌妻的腰肢,將頭輕靠在她肩窩上,輕嗅著她發間幽香,迷醉間,卻不忘提醒,「抽時間多關心下女兒,孩子可比你那些生意重要多了。畛」
安曉冉輕嗤一聲,「陸將軍怎麼不抽出點兒寶貴的時間關心一下孩子呢?好像都是我一個人生的一樣。」
「你一個人能生出來?」陸霆鈞唇角含著邪魅,低頭在嬌妻的面頰上輕啄了下。
而此時,語瑤的房間內,小丫頭剛洗完澡從浴室中走出來,發梢上還滴答著水珠子。她坐在梳妝台前,百無聊賴的擦著發間的水珠,單手拖著下巴,目光淡淡的看著桌面上的手機釹。
還說什麼要來看他,居然連個電話都沒有打過來。
語瑤低垂著頭,口中不停的嘀咕著,「季如風,你這個大騙子!」
「誰是騙子?」身後突然傳來男子略微邪氣的笑,語瑤猛然抬頭,只見鏡中多了一道修長的少年身影。
「季如風!」語瑤如同見了鬼一般,突然從椅子上坐起。瞪大了明眸盯著他。「你,你是怎麼進來的?」
季如風輕挑了下唇角,干淨的指尖隨意點了下陽台的放下,語瑤這才發現,陽台的窗子居然是開著的,原來他是跳陽台進來的,可她住的是三樓啊。
「季如風,你膽子也真夠大的。」語瑤唏噓了一聲。
「就外面那幾個警衛怎麼可能擋得住我。」季如風十分自然的在語瑤的公主床邊坐了下來,毫不避諱的打量著屋內的一切,四處都是粉紅色的,很夢幻的感覺。而語瑤站在梳妝鏡錢,濕漉的長發披散在腰際,身上的睡裙都是粉紅色的,像極了漂亮的芭比女圭女圭。
「其實這里我應該是第二次來,只是小時候的事,沒什麼印象了。」季如風懶懶的倒在了床上,床很軟,和女孩柔軟的身體一般。
他抬眸看向她,伸出了手臂,「過來。」
語瑤遲疑的站在原地,一雙漂亮的大眼骨溜溜的轉著,卻紋絲不動。
季如風倒也不急,手臂一直舉在半空中,固執而堅持,「瑤瑤,為了見你一面,我又是翻牆,又是爬樹的,才躲過那些警衛,你看看,手都磨破了。」
語瑤斂眸,果真見到季如風手背磨破了皮,還侵著一絲鮮紅。「你手臂受傷了?我去拿醫藥箱。」
她從櫃子中將醫藥箱翻出來,坐在了季如風身邊,只是剛握住他的手,就被季如風翻身壓在了身下。
身下的床極柔軟,而季如風的胸膛卻是硬的,帶著滾燙的溫度。語瑤的臉頰瞬間就羞紅了,低怒道,「季如風,你開放開我。」
「噓。」他修長的指壓在她薄唇上,出聲提醒,「小聲些,想把你爸媽都喊來嗎?」
他話音一出,身下的語瑤果真安靜了下來,他滿意的低頭,在她柔軟的唇片上輕啄了一下,「放心,我不會對你怎樣的,只是想抱抱你而已。」
他雙臂纏在她柔軟的腰肢,鼻尖輕輕的磨蹭著她臉頰細女敕的肌膚,頗為無奈的嘆了聲,「瑤瑤,你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呢?法律規定年滿二十周歲才能結婚,至少要再等四年。語瑤,我忍不了那麼久,怎麼辦?」
季如風的額頭抵在語瑤光潔的額頭上,唇角的笑,溫柔而邪美。
語瑤臉頰羞紅,眸光左躲右閃著,「少臭美,誰說我要嫁給你了啊。」
「除了我,你這輩子誰也不能嫁。」季如風抱著她,在床上輕滾了一圈兒,語瑤窩在她懷中嬉笑,發絲散落在柔軟的大床上,與他糾纏在一起。纏纏綿綿,大概便是如此了。
「語瑤。」房門被人從外輕叩響,未等回應,語晨已經推門而入,她手中端著溫熱的牛女乃,直接愣在了當場。
屋內,季如風正抱著語瑤,兩個人的姿態十分親密,卻沒有一絲猥褻。見到語晨走進來,語瑤受驚般的將季如風推開,如做錯事的孩子一般,快速的從床上坐起,低垂著頭站在了一旁。
與她的驚慌失措相比,季如風倒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極自然的從床上坐起,淡淡的和語晨打了聲招呼,「Hi,語晨。」
撞見這樣的場面,最尷尬的還是語晨,她緊咬了下唇,將手中溫熱的牛女乃放在梳妝台前,「一會兒讓瑤瑤將牛女乃喝了,她十點鐘要睡覺,你別逗留的太晚,被爸媽知道終究不好。」她說完,很識趣的轉身走了出去,並輕輕的闔起了房門。
「都怪你,被姐姐撞見多尷尬啊。」語瑤羞怯的用雙手掩住面頰。
季如風失笑,起身走到桌前,將牛女乃杯遞給她,「那又如何,早晚你家里人都要知道。」
「那也要過幾年啊,如果讓我爸知道你翻牆進來和我私會,不打斷你腿才怪。」語瑤端起牛女乃杯,小口的抿著。
季如風失笑,怎麼搞的像偷情一樣。「你爸真要打我,你也得讓他下手輕點兒,打殘了你還得伺候。」
「打殘了本小姐就不要了。」語瑤嘻哈的說道。換來的自然是季如風將她的嘴狠狠的堵住,霸道的懲罰。
牆壁上的時鐘輕輕的劃過十點鐘的方向,季如風知道語瑤該睡覺了,才戀戀不舍的離開。他從陽台上跳下去,動作瀟灑而利落。可是,語瑤怎麼還睡得著呢,躺在柔軟的公主床上,輾轉難眠,滿腦子想的都是季如風的吻,和他略帶邪氣的笑。
而徹夜難眠的,不僅僅是語瑤,還有隔壁屋中的語晨。她床頭的燈一直開著,語晨睜著眼楮,看著頭頂的天花板,一直發呆到天亮。
第二天,姐妹兩個都是沒精打采的,語晨頂這個黑眼圈兒,語瑤坐在餐桌旁不停的打哈欠。
「你們兩個小鬼昨晚都干什麼了?困成這樣。」安曉冉打趣道。
「我昨晚看書晚了一些。」語晨隨口敷衍。
「我失眠。」語瑤嘻哈的說道,走過去摟住母親的肩膀,「媽,我晚上想吃太子蟹,要辣炒的。」
「成績不見進步,要求越來越高了。」安曉冉溫笑著捏了下她鼻尖。
「讓保姆去多買點兒,晚上讓你媽親自下廚,我也跟著飽飽口福。」陸霆鈞插話說道。
「知道了,你就寵著她吧。」安曉冉拉長了音調。
吃完早飯,安曉冉去談生意,正好順路帶上語瑤。語瑤還有些不情不願的。
「小丫頭,快走吧,你現在做公交車也來不及了,第一節不是什麼‘滅絕師太’的課嗎?」安曉冉笑著說道。
安曉冉親自開車送女兒去學校,一路上,母女兩個不經意的閑談著。「瑤瑤,最近在學校怎麼樣,有沒有交新的朋友?老師講的課,都听得懂嗎?」
「媽,你怎麼突然關心起我了?」語瑤也不傻,自然听得出母親在套她的話。難道,安曉冉知道了什麼?
「我關心我女兒,難道不對嗎?」安曉冉溫柔一笑。
「媽,有你這樣關心的嗎,明顯的居心不良。我入學都要一年了,哪兒還有什麼新朋友,我那個成績,你又不是不知道,哪壺不開提哪壺。」
安曉冉無奈的笑,「自己成績不好,還不許人家說。」
「哥和姐的成績那麼好,足夠你出去炫耀了,您就饒了我吧。」語瑤撒嬌的說道。
安曉冉的大奔車在校園的側門停住,小丫頭急切的推門下車,慌慌張張的跑了出去。
「你走慢點兒,別摔倒了。」安曉冉落下車窗,擔憂的提醒。而語瑤已經背著書包跑遠了。
安曉冉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轉動方向盤,將車駛離。「這孩子。」
語瑤雖然坐在教室中,卻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下課鈴聲響起後,直接趴在了書桌上。
「怎麼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語瑤,你去了一趟社會實踐,回來就這副模樣了?發生什麼事了嗎?」左雅出聲詢問道。
「沒有,昨晚沒睡好。」語瑤勉強將頭撐起。
午休時間,教室中的學生陸陸續續的走了出去,「語瑤,我們去吃飯吧。」
「嗯。」語瑤將課桌上的書本收到書桌里,然後跟著左雅一起走出教室。
兩個人剛走出去,就在走廊中遇見了季如風。未等語瑤開口,左雅率先熱絡的打招呼,「季如風,好巧啊。」
「不巧,我是特意過來的。」季如風溫笑著,將目光落在語瑤身上,「一起去吃飯吧。」
「那介不介意多我這個電燈泡?」左雅笑著問道。
「食堂是公共地方,當然不介意了。」季如風笑意溫溫的,率先轉身。
語瑤和左雅跟在他後面,左雅拉著語瑤,小聲的在他耳邊嘀咕著,「語瑤,你們有情況啊?」
「閉嘴,別亂說。」語瑤用胳膊肘撞了她一下。
三個人選了一張干淨的桌子,季如風去打飯,盤中選的都是語瑤喜歡吃的才,居然還打到了糖醋排骨。
語瑤絲毫不客氣,夾了一塊就送入口中。一高的糖醋排骨可是出了名的,比北京飯店的廚師做的還好吃,因為太受歡迎,所以一般都搶不到。
「季如風,這個時間來,你還打得到糖醋排骨,不錯啊。」
「不是我打的,一個學妹讓給我的。」季如風淡聲解釋。
語瑤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哼哼了聲。
季如風笑,小丫頭吃醋的樣子倒也極可愛的,「你有意見的話,可以不吃。」
「我才不會和糖醋排骨過不去呢。」語瑤又夾了一塊肉,用力的咬了下去,一副有深仇大恨的模樣。
「我都入學一年了,還是第一次吃到糖醋排骨呢。沾了季學長的光。」左雅一臉的燦若桃花。
而季如風就跟沒看見似的,不是低頭吃飯,就是溫柔的看著語瑤,小丫頭真是沒心沒肺的,約會居然也帶著閨蜜。
三個人吃的差不多了,左雅起身去買汽水,季如風和語瑤總算有了些獨處的時間,「晚上我在校門口等你,帶你去一個地方。」
「那不是又要晚回家,準得挨罵。」語瑤雙手托腮,做出一副懊惱的模樣。
「那算了吧。」季如風起身便準備走。
「我去。」語瑤突然扯住了他手臂。
季如風笑,寵溺的說了句,「那我晚上在學校門口的公交站等你。」
「嗯。」語瑤嬌笑著點頭。
「那我先走了。」季如風說完,便離開了。
左雅回來的時候,季如風已經離開了。她臉上明顯寫著失落之色。「季學長呢?」
「怎麼?你舍不得他啊?」語瑤玩笑道。
左雅臉一紅,「胡說什麼,我是買了三瓶汽水,不喝浪費了。」
放學之後,語瑤又是第一個沖出教室,她站在學校門口的公交站,一直等著季如風出來,可是,直到學校的學生都走干淨了,也不見他的影子。
語瑤翻出了他的電話,撥過去,居然一直無人接听。
語瑤等的不耐煩了,直接跑到學校里去找他,卻看到他站在空曠樓道中,衣服上還有未干的血痕。
「如風,你怎麼了?」語瑤跑過去,看到他襯衫上刺目的血跡,嚇得直哭。
季如風沒想到語瑤會找上來,本打算把傷口處理一下,換件衣服就去找她的。「哭什麼啊,一點小傷而已。」
都怪他一時不小心,被那些人暗算了,都被學校開除了,還不知安分,看來上次顧亦航就是太心慈了。
「我們去醫院包扎一下吧。」語瑤臉上還掛著剔透的淚珠,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
他們先去了醫院,就是些皮外傷,包扎之後,醫生囑咐了幾句便讓他們離開了。
兩個人走出醫院,季如風招了輛出租車,還是帶她去了城郊。
路途不近,語瑤在車上居然睡著了,她靠在他肩膀,一張睡顏安靜乖巧。
季如風看著她,唇邊含著淺顯的笑。
車子開到目的地,他按著計價器付了車款,之後才將語瑤叫醒。「瑤瑤,我們到了。」
語瑤走下車,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然後,就被眼前的景色震撼住了。因為父母都很忙,一年才勉強抽出時間全家度假一次,去的幾乎都是國外,語瑤居然不知道京城內還有這麼美的地方。
這里的海拔並不高,卻遍山種滿了紅楓,正值季節,遍山的鮮紅,美麗極了,許多楓葉隨風而落,鋪滿了腳下的地面。
語瑤月兌了鞋子,赤腳踩在楓葉上,那種觸感軟軟的,非常舒服。她蹲身捧起一大捧楓葉,張開手臂揚在半空中,然後抬起小臉,感覺著紅色的葉片在重力的牽引下緩緩落下來。
「如風,你看楓葉飄散在空中,像不像下雪?」語瑤的笑聲回響在山澗,如同清脆的銅鈴一樣好听。「我最喜歡下雪了。」
「好,那下雪的時候,我再帶你來這里。听說這里雪後的精致也非常美,白色的雪覆蓋在楓樹的枝干上,你眼前所見到的一切,便不再是妖艷的紅,而是純淨的白。」
語瑤听著他描述,腦海中已經是一副銀裝素裹的畫面。「那說好了,冬天的時候,你一定要帶著我來看雪,不許反悔哦。」語瑤孩子氣的勾住他小手指,和他拉鉤鉤。
「好,我答應你,絕不反悔。」季如風任由著她胡鬧。
只是,此刻兩個人都沒有想到,等這個願望真正的實現,卻已經是八年之後。
季如風蹲,伸手提起她的鞋子,另一只手握住她的腳,語瑤的腳很小,白皙如玉,他的掌心恰好能將它包裹住,他取出白色的紙巾輕輕的擦拭掉她腳底的石子與灰塵,然後將白色的帆布鞋穿在她腳上。
語瑤低頭看著他,足底傳來他掌心間的熱度,她臉頰一紅,微微的掙動了幾下,而他不僅沒松開,反而握的更緊。
季如風給她穿好了鞋子,才淡然的起身,溫潤的說了句,「走吧。」
他牽過她的動作,總是自然而親密,卻不帶一絲威脅。兩個人手牽著手,一起走在山路上,路兩旁是紅色的楓樹,風穿過樹葉,發出輕微的沙沙聲,有些微的葉片隨風飄落,散落在語瑤肩頭。
季如風停下腳步,輕笑著向她伸出了手,而語瑤以為他要觸踫她,害羞的閃躲。
少年一笑,手臂強勢的環在她腰肢,兩人的身體親密的貼合在一起,語瑤羞怯的抬頭看他,只見他溫笑著抬起手臂,輕輕的拂去她肩上的葉片。
語瑤微愣,看著那一片殘葉隨風漸落,清澈的眸中有羞澀,亦有淡淡的失落。原來,是她自作多情了,他不過是給她拂去肩頭的葉片而已。
葉片落地無聲,季如風卻依舊沒有放手的意思,環在她腰間的手臂反而越收越緊了。英俊的臉龐在語瑤瞳孔中逐漸放大,薄唇一寸寸逼近,最終隱在她柔軟的唇瓣上。
當四片唇輕輕的相貼合,語瑤合起眼簾,感覺著唇上的溫度與觸感。
他們彼此相擁,在寂靜的山間,濃密的楓林之中親吻。季如風給她的吻,極輕極柔,像小時候吃的棉花糖一樣,帶著甘甜的滋味。唇舌忘情的絞纏在一起,似乎這一吻,便可以地老天荒。
那一年,那一月,那一日,那一刻,天與地,風與樹,四周的一切都漸漸的模糊,即便是空間時間都變為靜止,他們的心上,只有彼此而已。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季如風才牽著展顏的手,走向來時的路。兩個人手牽著手走在平坦的板油馬路上,道路兩旁的路燈將他們的身影拉的修長。
兩人剛走過轉彎的十字路口,便看到語晨背著書包,等在幽暗的燈光下。
語瑤下意識的甩開季如風的手,一張小臉上帶著害羞的神情,向語晨的方向跑去,「姐,你怎麼等在這里?」
其實,語晨已經在這里等了她三個小時了,放學的時候,安曉冉打電話來讓她和語瑤一起回家,語晨想,母親大概是察覺了什麼吧。她打語瑤的電話打不通,跑到她教室,可她已經離開了。無奈下,她只好將司機騙走,然後又對安曉冉謊稱自己晚上有輔導課,和語瑤一起上,也好看著妹妹。
語晨從小到大,從來沒對母親說過謊,安曉冉自然對她的話深信不疑。
而陸語晨撒了這個彌天大謊,自己便無處可去了,又擔心語瑤提前回家,謊言穿幫,只能等在回家的必經之路上守株待兔。
「你跑到哪里去了,手機怎麼關機了?」語晨劈頭蓋臉的問道。語瑤的手機關機,季如風的手機又處于無人接听的狀態,她心急的要命,生怕他們徹夜不歸。
「手機沒電了。」語瑤有些心虛的低頭。她的手機沒電,而季如風的手機在打架的時候不小心摔掉了。自然是接不通的。
「你知不知道我多擔心你。」語晨斥責了句,轉而看向季如風,「你要將她帶出去,至少要和我打聲招呼,這樣憑空消失,我多擔心。」
季如風溫笑,態度倒是很溫和,「下次我會注意的,語瑤,我就交給你了。」
他說完,目光淡柔的看了眼語瑤,溫聲說了句,「瑤瑤,晚安。」
那眼神,分明是男人看心愛的女人時才會有的眼神,溫柔的能滴出水來。語晨看在眼中,心些微的一痛。
語瑤笑著,對他擺了擺手,在姐姐面前不敢表現的過于曖昧,只是對季如風說了句,「再見。」
*
轉眼,冬去春來,天氣漸漸開始炎熱,高考也進入了倒計時。
這段時間,語晨憔悴了不少,陸霆鈞與安曉冉夫妻只以為女兒是因為高考的事心煩,安曉冉變著花樣的給女兒做好吃的,補身體,語瑤也跟著沾了不少光,又有愛情滋潤,小日子過得別提多得意了。
高考臨近,高三二班的籃球隊面臨著最後一場告別賽,籃球社的隊員對這場比賽都非常的重視,最後一戰,大家都想得打漂亮,有一個圓滿的結尾。
語晨從入校開始就是籃球社的拉拉隊長,以前只要籃球社有活動,她都帶著籃球社的幾個女生踴躍支持,然而,自從季如風和語瑤確定了戀愛關系,語晨幾乎沒在踏入過籃球社,對社里的活動更是漠不關心的。
左雅偶爾不經意間會和語瑤提上一句,「听說與語晨學姐追求季學長踫了釘子,現在連籃球社的活動都不參加了呢。」
語瑤對于這種空穴來風自然是不信的,也沒放在心上,「胡說八道什麼,要高考了,功課忙吧。」
最後一場告別賽,籃球社社長說什麼都必須拉上語晨,這可能是他們離校之前的最後一場比賽,她這個拉拉隊長不出席,也不像話啊。隊長軟磨硬泡的,語晨只好答應。
籃球社社員開會的時候,語晨也總是心不在焉,散會後,季如風找語晨討論比賽時拉拉隊的出場問題,語晨含含糊糊的應承了幾句後,便跑開了。
這陣子,語晨一直在刻意的回避他,季如風又怎麼會察覺不到。他隱隱的已經明白了些什麼,他想,這樣也好,語晨是聰明人,不點破,對彼此都好。時間久了,總會慢慢的淡化、遺忘。
明天就是比賽的日子,放學後,籃球隊上場的幾個隊員留下來商量對策,離開的時候,天已經很晚了,幾個人在學校附近的飯店中簡單的點了幾個菜當做晚飯。
都是一群十八.九歲半大的孩子,調侃起來也沒輕沒重的。
「如風,這次我可是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讓陸公主來給我們當拉拉隊的,只要她一來,學校多半男聲都得來捧場,我們可是士氣大振啊。」隊長喋喋不休的說道。
季如風溫笑不語,低頭吃著菜。
「咱們班誰不知道陸公主看上你了啊,就你一直裝糊涂。你看看陸公主,才貌雙全,品學兼優,還有個將軍爸爸,學校一半的男生都喜歡她,就你對她視而不見的。我說如風,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啊?」
「是啊,趕快給我們說說。」幾個隊友都好奇的等著他回答。
季如風不急不緩的放下筷子,隨口回了句,「沒有什麼具體的標準,我喜歡她,她就是最好的。」
「切!」幾個男孩唏噓一聲,只當他是敷衍。
第二天的籃球比賽,高三二班在季如風的帶領下自然大獲全勝,籃球隊長提議這個周末大家一起去野炊,幾乎是全票通過,雖然語晨找了各種借口推月兌,但最終還是被強拉上了。
語瑤是作為社員家屬跟著報名的,左雅偏要拉上她一起參加,語瑤本就喜歡熱鬧,自然不會拒絕,何況,季如風和姐姐都去,她當然要跟著了。
出發的前一晚,語瑤一邊和季如風講電話,一邊收拾著行李。
「我們要住兩晚,都需要帶什麼啊?」
「別帶太多的東西,日常用品住宿的旅店都有,拿幾件衣服就好,帶件厚一些的外套,山里面可能會冷一些。」季如風細心的提醒著,轉而又取笑道,「你不是每年都出國旅游嗎?怎麼這點常識都沒有。」
「出國旅游我只要帶上我媽就好,她什麼都會替我著想好的。」
「你啊,永遠都長不大。」季如風失笑,語氣透著淡淡的無奈與寵溺。
「還好我有你。」語瑤笑嘻嘻的,這句話對于季如風倒是十分受用。
「收拾好東西就早點休息,明天還要起大早。」
「嗯。」語瑤點頭應著,吧嗒一聲對著手機話筒親了一下,然後才掛斷電話。
第二天出發之前,安曉冉破天荒的給了語瑤一千塊錢和一張卡,語瑤雖然沒問,但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里面的錢肯定不少。
「留著備用,不許亂花,回來之後交公。」安曉冉一本正經的說道。
「知道了,媽。」語瑤拉長了語調,摟著母親親了一口。
「出去要听姐姐的話,不許亂跑,知道嗎?」安曉冉仍不放心的提醒。
「知道,知道,媽,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你啊,在爸媽眼中永遠都是孩子。」陸霆鈞笑著插了一句,然後拿起桌上的鑰匙,打算親自開車將兩個女兒送到集合地。
一隊十幾個人坐著租來的大巴向目的地霧靈山出發,拉拉隊的女孩都是活潑開朗的,一路上都唱著歡快的歌,有說有笑,十分的熱鬧。
車子在山腳下他們下榻的旅館前停住,他們訂的是兩人一間的標間,因為人數出了單數,季如風獨自一間。
一行人很快將行李收拾好,換了登山的衣服和用具,連野外露宿的帳篷都備好了,整裝待發。
爬上真的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語瑤運動細胞還算不錯,一直都沒有喊過累,興致也頗高。而語晨卻是典型的大家閨秀,累的滿頭大汗,還沒走一半,就已經氣喘吁吁了。還是幾個隊友連拉帶扯才將她扯上了半山腰。
幾個大男生還在一旁打趣,「我說陸公主,你可真夠嬌氣的,將來得找個身強力壯的男人,不然哪兒能伺候得了你啊。」
一群人跟著哄笑,語晨面子薄,臉蛋騰地就紅透了。
「行了,都別胡鬧了,留著力氣爬到山頂吧。」季如風出聲替她解圍。
「呦,這是有人心疼了啊,得得得,哥兒幾個都把嘴封上啊。」一個男生挑高了音量,又打趣了一句。
陸語晨的目光偷偷看過季如風,卻見他神色不變,只是唇角含著一抹淡淡的無奈的笑。
花費了一整天的時間,一行人終于到達了山頂,暮色西沉,男生們開始動手搭帳篷,女孩圍在火爐邊烤肉。
語瑤邊烤邊吃,絕對不會委屈自己的肚子。語晨沒什麼胃口,坐在一旁的大石頭上看夕陽,眸中不免帶著淡淡的傷感。
「季學長,你忙了半天,休息一會兒吧,剛考好的羊肉。」左雅從爐火上取下剛烤熟的幾串羊肉,殷勤的遞到季如風身邊。
「謝謝你,我不喜歡吃羊肉。」季如風淡淡的回絕,轉身繼續幫著他們搭帳篷。
左雅踫了一鼻子灰,重新坐回火爐邊,沒精打采的繼續烤食物。
帳篷終于搭建完成,天也已經完全的黑了下來,大家一起圍在篝火旁做游戲。
「咱們玩兒真心話大冒險怎麼樣?」一個男生提議。
「還玩兒這麼老掉牙的游戲啊。」左雅輕嗤了聲,「我們玩兒真心傳遞怎麼樣?」
「怎麼玩兒?」語瑤好奇的詢問道。
「我們圍成一圈兒,然後每一個人寫一張紙條給下一個人,說出自己心里想對對方說的最真實的話。」左雅說完,大家都來了性子,一個男生率先坐到了陸語晨身邊,緊跟著,眾人動動了起來。
季如風倒是淡然,坐在位置上來動也沒動,只是眸光淡淡的掃過語瑤,小丫頭的身邊圍著兩個籃球隊的男生,不停的對著她獻殷勤。看來,這小丫頭也挺有行情的。
挨在他身邊的人是左雅,她急匆匆的擠到他身邊,明顯是動機不純。
每個人都開始低頭寫紙條,語瑤調皮,在紙條上畫了一只烏龜,而季如風不屑于這種無聊的游戲,他的紙條上一片空白。語晨沉思了片刻,微嘆著寫了句︰曾經滄海。
每個人將紙條寫好後,傳給了下一個人,沒等展開,一個男人突然開口,「這麼玩兒多無聊啊,干脆我們將紙條繼續傳,傳幾圈兒之後再打開,然後每個人都要念出自己拿到的紙條上的字,這樣多刺激。」
很快便有人跟著起哄,覺得這樣更好玩兒。
只有左雅的反對聲最高,「不行不行,那不是亂套了嗎。」
「就是亂套了才好玩兒呢。」一個男生說完,已經將手中的紙條遞了出去,這樣遞來遞去的,幾輪之後,每個人的手中都握著一張紙條,卻不知道是誰的。
一個男孩率先展開,上面寫著︰XXX,你個傻×。
「靠,這是誰寫的啊,居然敢罵小爺。」坐在他對面的男孩罵罵咧咧起來。
接著是下一個,「曾經滄海?這誰寫的啊,酸。」
語晨微低了下頭,沒搭腔,而是展開了手中的紙條,上面居然畫了一直四腳朝天的小烏龜。語晨撲哧一笑,心想這一定是語瑤那小丫頭的杰作。她將紙條向眾人示意了一下,回應她的是眾人一陣的切聲。
接下來是季如風,他展開紙條,是空白的,呵,原來穿來穿去,他的紙條又傳回了自己手中。
最後,只剩下語瑤還沒打開,她慢慢的展開紙條,上面內容讓語瑤腦海中瞬間嗡的一聲巨響,心口好似被千斤重石擊中一樣的疼起來。
「語瑤,你的紙條上寫的什麼啊?快讓大家看看。」一個男生手快,突然從語瑤的手中搶過紙條,看了一眼後,大聲的念了出來。
「如風,我喜歡你很久了。」男生故意變了語調,說的十分曖昧,引來大家的一陣哄笑。
「這麼漂亮的字,不會是陸公主寫的吧?陸公主表白的方式倒是挺特別的啊。」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開起了玩笑。
「你們別胡說八道。那紙條不是我的。」語晨急切的解釋,可眾人哄笑一片,哪兒還有人肯听她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