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讓展顏的心猛然一痛,恍然間明白了什麼。愛睍蓴璩她掙扎著月兌離高宇軒的懷抱,向季維揚跑去。然而,郊區的地面不平,展顏又步履不穩,剛走了兩步就跌倒在地。
「顏顏!」季維揚一慌,剛要上去攙扶,而高宇軒卻快他一步,將跌坐在地上的展顏擁住。
展顏癱坐在地上,蒼白的小臉上都是縱橫交錯的淚痕,「維揚,事情不是你想的樣子,你听我解釋……」
「沒必要解釋什麼。展顏,如果你找我來只是要說魏景年的事,我已經回答過,我無能為你。如果沒有其他事,對不起,我很忙,我該走了。」季維揚說罷,丟下兩指間尚未燃盡的煙蒂,而後推門上車。
他冷漠的轉動著方向盤,車燈閃過的地方,展顏依舊被高宇軒擁在懷中輅。
想想真是可笑,還有什麼可解釋的呢?收到她的信息,他不顧一切的飛車趕過來,結果,看到的卻是她衣衫不整的和舊情人抱在一起。她能解釋什麼?究竟有什麼理由讓他們一定要摟摟抱抱才行。
季維揚覺得他才是世界上最大的傻瓜。
看著墨綠路虎車緩緩開動,展顏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從地上爬起,追了上去,「維揚,維揚你等等我……」她一路追隨著車子離開的方向,可是,路虎車越來越快,將她遠遠的落在後面,最後,完全的消失在夜色之中騅。
展顏沿著馬路一直緊追不舍,喘息越來越困難,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更糟糕的是,夜色漆黑,她沒有留意到地上的坑窪,一個踉蹌,整個人摔倒在地,再次抬起頭,淚水模糊了雙眼,她再也見不到車的半分影子。
她癱坐在地上,放聲哭泣。
維揚,為什麼不肯听我解釋,為什麼你看不到我的委屈,我和高宇軒之間是清白的。
「展顏!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高宇軒趕過來,驚慌失措的查看她有沒有受到傷害。
展顏淚眼迷蒙的看著他,意識都有些不清了,口中不停的呢喃著,「為什麼他不肯听我說,我沒有推媽,我只是想救人,可是,我沒有抓住她,我真的已經盡力了,可是,我實在是抓不住……」
「別怕,顏顏,那件事已經過去了,不要再去想了。」高宇軒心疼的抱著她,安慰著她。
展顏拼命的搖頭,淚無聲的滑落。不,過不去了,這件事像一道溝壑一樣深深橫在她與季維揚之間,永遠也過不去了。
展顏清晰的記得,那個雨天,他們在雨中擁吻,他覆在她耳畔對她說︰無論發生什麼,就算全世界都不相信她,他仍然會無條件的信任。可是,他終是沒有做到。
「展顏,腳有沒有扭傷?還能起來嗎?」高宇軒手臂纏在她腰身,想要將她從地上抱起,夜晚寒涼,她這樣一直跌坐在地上,不生病才怪。
展顏茫然的點頭,依靠著他從地上站起,然而,小月復突然傳來一陣,那陣疼痛由小月復下方一點點擴大,越來越清晰,最後演變為她無法承受的地步。
「好痛,宇軒哥,我肚子好痛啊。」她額頭上都是冷汗,蒼白的臉色變成慘白。眼前的視野越來越模糊,最後,完全的陷入黑暗之中。
「展顏,展顏!」高宇軒驚慌失措的將她抱起,焦急的將她送去了醫院。
高宇軒的車子遠離後,躲在暗處的私家偵探走出來,撥通了陸安琪的電.話。
「陸小姐,您吩咐的事我已經辦妥,或許,比預期的還要好,季總來過,誤會高宇軒與季太太偷情。男人都是感官動物,他們只相信自己的眼楮。這一次,季太太只怕有一萬張嘴也解釋不清了。」
電.話那一端,陸安琪笑的得意,「的確是意外收獲,你做的很好,報酬方面,我會多支付你一些。」
按斷通話鍵後,陸安琪握著手機,唇邊的笑幾乎無法收斂,她沒想到事情會發展的這麼順利,本來只是想找幾個人教訓下展顏,看她被糟蹋後,維揚還會不會要她。而事情發展成如今的模樣,的確是個意外的收獲。連老天都在幫她,季維揚早晚會是她的。
病房的門嘎吱一聲響,陸曼芸推門而入,妝容精致的一張臉,臉色卻十分難看。
「媽,怎麼了?」陸安琪不解的詢問。
陸曼芸在她床邊坐下,顫抖的將手機遞給她。幾分鐘前,陸曼芸收到了一個匿名號碼發來的視頻,里面清清楚楚的記錄了陸曼芸如何與羅美惠在天台上發生爭執,最後失手將她從天台拖下去,而魏展顏,不過是恰巧出現的替罪羊而已。
看完這段視頻,陸安琪的臉色也難看到了極點,握著手機的手在不停的發抖著。陸曼芸是歌劇皇後,這樣的公眾人物一直備受媒體矚目,被狗仔跟蹤的事也時有發生,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巧,這狗仔居然混入了季家,陰差陽錯下拍下了整個事發過程。
「如今證據確鑿,報警吧,等警察找上.門抓我,只會判的更重。」陸曼芸苦笑,真是人在做天在看,逃不掉的,終究是逃不掉。
「不行,不能報警。」陸安琪激動的低吼了句,陸曼芸害死季母的事一但公之于眾,她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費了,何況,季家絕不會輕易的放過她們,她們的下場只怕要比魏家還慘,陸安琪是絕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
「媽,不管這個發視頻過來的人是誰,他沒有送到警察局,就證明他不想將事情鬧大,左右不過是求財而已,我們花些錢將他打發了就是,還不至于非要蹲監獄不可。」
「不行,我不能受這種小人的威脅。」陸曼芸義正言辭。
陸安琪了解母親的脾氣,她性子驕傲,寧可魚死網破也不受人脅迫。陸安琪黑眸滴溜溜轉動,很快計上心頭。
「媽,我知道你不屑于受那些狗仔的威脅,可是,我不想你坐牢,我自幼就是孤兒,是你給了我母愛,這些年,我們母女相依為命,安琪不能沒有你,就當女兒求你,求你不要再丟下我一個人,我真的很怕。」陸安琪楚楚可憐的抓住陸曼芸的手,淚如泉涌。
陸曼芸心疼的將女兒擁入懷中,無奈的嘆息著。當年,她的女兒一出生就死了,傷心之余,她在孤兒院領養了安琪,當時她只有六歲,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彎彎,唇邊有淺淺的梨渦,隱約間竟有幾分像自己,陸曼芸想,若自己的女兒活著,微笑的時候也會是這樣的溫柔甜美吧。
她將安琪領回家,這二十多年來,母女二人相依為命,她一直當安琪是親生的女兒,怎麼忍心丟下她呢。
「好了,別哭了,媽媽會處理好這件事,別擔心。」陸曼芸用手指抹掉安琪臉頰上的淚痕,並溫柔理順了她凌亂的發絲。「安琪,媽媽承受著良心的譴責,都是為了你,安琪啊,你一定要幸福才行。」
「嗯。」陸安琪重重的點頭,她很快就能和維揚在一起,她要做風光無限的季太太,她會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離開醫院,陸曼芸約那個狗仔記者在隱秘的公園湖邊見面。
陸曼芸帶著大大的遮陽鏡,遮住了大半張臉,獨自坐在湖邊長椅上,直視前方。很快,一個男人坐在了她身邊,帶著鴨舌帽,同樣將臉擋得嚴嚴實實。
「陸女士,等候多時。」男人笑著開口。
陸曼芸驕傲的仰著頭,看都不看那男人一樣,從包中取出一個信封,丟給那男人,「這是十萬的支票,拿著錢就趕緊走。」
「歌劇皇後果然爽快,放心,我用人格擔保,那些視頻一定會刪的干干淨淨,不會泄露給任何人。」
「你這種人不配有人格。」陸曼芸丟下一句後,踩著高跟鞋起身離開。如果不是為了安琪,她絕不會受這種無恥小人的脅迫。只是,陸曼芸並不了解,這種人就和吸血鬼一樣,一但被他咬住,不吸干你身上的血,他是不會松口的。此時,陸曼芸還沒有意識到,她已經為自己留下了隱患。
*
黎明破曉,季家別墅。
季維揚獨自一人坐在花園的搖椅上,整整一夜未眠。他微仰著頭,墨眸茫然的看著天際,從傍晚夕陽斜照,到漆黑的夜幕上星子璀璨,再到東方天際顯出魚肚白……他親眼看著時光是如何一點點流逝。
「是起早?還是一夜沒睡?」身後傳來沉穩的腳步聲,低暗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季維揚回頭,只見顧希堯穿著隨意的襯衫長褲來到他身邊。
「有區別嗎?」季維揚溫笑。
「區別不大,同樣是心痛,只是程度深淺而已。」顧希堯隨意的拂了下季維揚肩頭,他的襯衫上還染著一層潮濕的晨霧,看樣子已經在這里坐了一整夜。看來,魏展顏對于他來說,的確有著不同尋常的意義,說的更深一些,那就是愛。
季維揚笑而不語,唇角溢開苦澀。他真的很累,很困,他很想入睡,可是,只要一合起雙眼,展顏與高宇軒相擁的畫面就會不停的在腦海中浮現,那簡直就像噩夢一樣,無時無刻不糾纏著他。
展顏和高宇軒本來就是一對,當初是他橫刀奪愛,使盡陰謀手段強娶了她。這三年來,她的心中一直都有高宇軒的存在吧,她愛的人,從來就不是他。
「現在有什麼打算?真的要出手撈魏景年出來?那麼,你勢必會和羅家正面沖突,外公的脾氣你不是不知道。」
季維揚單手托腮,深眸黯淡了幾分,低啞開口,「四哥,我定了今天的機票去德國。」
他的話讓顧希堯微錯愕,「怎麼突然想通了?」
季維揚敷衍一笑,「分公司那邊進展不順利,我去坐鎮而已。」
顧希堯同樣深沉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很明顯並不相信他的敷衍之詞。「維揚,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季維揚苦笑,從小到大,無論他的心思掩藏的多深,都逃不過這個四哥的眼楮。「沒什麼,我只是覺得你說的有道理,留下來也無濟于事,倒不如出去躲清閑。四哥,你是了解我的,如果留下來,難保不和外公發生沖突。」
顧希堯低笑,看樣子季維揚沒打算和他說實話,他也沒有繼續追問,只是手掌不輕不重的拍了下季維揚肩膀,「你能想通就好。」
季維揚斂眸,唇邊的淺笑一點點化作烏有。他不認為自己還有什麼留下來的必要,最初的最初,他只是想風雨來臨只是,可以擋在展顏面前。然而,就在昨夜,季維揚突然明白,她的確是需要一個人為她擋風遮雨,但那個人並不是非他季維揚不可。
這些日子發生了太多的事,季維揚的確需要時間冷靜一下,也許,分開一段日子,對他和展顏來說都好,他們都應該好好想想接下來的路究竟該如何走下去。
而與此同時,醫院中,展顏昏迷了兩天,剛剛蘇醒過來。
縴長的睫毛輕顫,展顏茫然的盯著頭頂的天花板,入目處皆是刺眼的白。她的腦海中空空蕩蕩,最後的記憶,停留在季維揚開車離開的剎那,那一刻,她很痛,痛的連呼吸都要停止了。
「展顏,你終于醒了,你差點嚇死我了。」病床邊,一身護士服的杜小莫緊緊的握住了她冰涼的手。
展顏目光遲疑的看向她,聲音沙啞的問道,「我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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