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懶得再看,對火和山使了個眼色,轉身走回診療室,火和山立刻跟著歐陽進入診療室,不一會兒,三人就把昏迷的冷燁推了出來,送進一邊的病房里修養。ai琥嘎璩
這座城堡,是地下組織的總部,該有的設施一樣沒少,自然包括醫療設備,世界上最先進的醫療器材,在這里都能找到。醫生,護士也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人數只有幾人,主要都是負責研究。
組織里的人受傷都會在外面指定的醫院就醫,城堡這邊的醫療設施,只為地下總統和家人,以及四位護法服務,不然冷燁怎麼會這麼快得到救治,撿回一條命。
當然,這和歐陽高超的醫術也是分不開的。
第二天正午時分,冷燁終于自昏迷中醒來,原本在幫他換藥的歐陽,見他突然睜開眼楮,嚇的跳開幾步,拍著胸口安撫自己受到驚嚇的心。
「你醒了。」歐陽燦燦的問,心里卻在抱怨,真是的,連醒來都這麼的出人意料,存心想嚇死誰是吧?
「她呢?」冷燁看著歐陽,蒼白到毫無血色的唇瓣動了動,因為失血過多,冷燁除了眼眸還是宛若黑曜石般晶亮生輝,整個臉都白如鬼。
胸口的痛提醒他,一切都是事實,悠悠真的對他開槍了,這也讓他看清一件事,朵朵能刺激到悠悠。在法國見面時,他無意中提起朵朵,悠悠是受到刺激的暈倒,這次他再提起,悠悠是直接扣動對著他槍口的扳機。
看看他都做了什麼?女兒知道他帶了個女人回家,以為那個女人要取代她媽咪在他心里的位置,而跟他鬧,他卻不敢貿然和女兒說,她以為會取代她媽咪的女人,實際上就是她媽咪。悠悠又因為他每次提到朵朵,不是受到刺激就是行為過激,完全的不受控制,他更加沒機會提孩子在身邊的事。
「誰?」歐陽故意反問,他當然知道燁問的她是誰,他一點也不意外燁一醒來就問她的事,現在的燁,心里除了孫幽悠三個字,已經容不下別的,燁越是急,他就偏偏不告訴他,讓他急,讓他不珍惜自己。
冷燁蹙眉看了歐陽一眼,也不執著從他口中知道悠悠的事,他可以自己去看,冷燁掀開身上的被子,就意欲做起身。
歐陽的得意才幾秒,見冷燁的動作,立馬來到床邊,及時摁住冷燁的肩膀,說什麼都不讓他起來。「你起來做什麼?你傷口才剛剛縫合,要是裂開了怎麼辦?」
這人怎麼就那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沒見過這樣不配合的傷患。
「讓開。」身體被歐陽摁住,冷燁只能拿冷眼瞪他。
要不是自己受傷,身體虛弱,歐陽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
「冷燁,你想死嗎?」見冷燁不合作,歐陽聲音不自覺的冷了幾分。
「我想知道她怎麼樣了。」冷燁執著的說道,現在對他而言什麼都不重要,他只想知道她怎麼樣了,僅此而已。
「真是敗給你了,放心,她好的很,沒有你發話,沒人敢動她。」歐陽沒好氣的說,查看了一下他的傷口,歐陽松了口氣,還好沒有裂開的跡象,不然又要麻煩他了,重新拉過一邊的被子蓋到冷燁身上。
「她一定嚇壞了,我要去看看她。」歐陽剛給他蓋上的被子,又被冷燁揭開,他甚至都坐起身了,快的歐陽都來不及阻止。
「你……」歐陽怒瞪著冷燁,自己才剛退開,他馬上就不安分,歐陽半天才擠出這麼一句。「我看你該治的不是身體,而是腦子。」
只有腦子壞了的人才這麼不在乎自己,都說愛情中的男人都是沒有理智可言,歐陽覺得失去愛情的男人,簡直不要命。
「你不明白,我欠她的一輩子都還不清,這點傷連利息都不夠。」坐起身體,冷燁蒼白和臉,靠在床頭喘氣,他一動,傷口就痛的厲害,他必須咬牙忍著,暫時不能動。
「別跟我說這些沒用的,我只知道,你認為自己欠了她,對不起她,只能養好身體,用你的一輩子來還她。」歐陽雖然很不想管冷燁,見他臉上的冷汗,還是忍不住過去查看,貿然坐起身,扯裂傷口的肯能性很大。
「她不要,也不稀罕。」冷燁痛苦的低語,不管他多想用自己今後的人生來補償悠悠,悠悠都不要,更化解不了悠悠的恨,不然他又何必用死了讓悠悠少恨他一些。
「她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幾時變的這麼笨了?」歐陽瞪了冷燁眼,繼續說道︰「不就是個女人,你傷的她碎了心,你就把碎掉的心撿起來粘上,她要是不愛你了,你就用自己的愛,讓她重新愛上你。前提是養好你的傷,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這點道理你都不懂嗎?」
「歐陽,你不懂。」冷燁閉上眼楮,很配合歐陽的檢查,薄唇輕啟。「再次見面,我一點都不想逼她,可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是她所願。」
這些,他又何嘗不懂,只是,用在他和悠悠之間,沒一點效果。
「你怎麼光往壞的地方想,就不能想想,她現在都不理你了,你當然要為兩個人創造相處空間,誰都不動,這輩子真這麼耗下去啊!再說了,你死了,想讓她帶著朵朵改嫁?」歐陽決定下猛藥,燁現在正陷入了自己給自己設定的怪圈,只要引導燁出來,事情就解決了,不想逼她,就讓兩個人的關系一直惡化下去,那才是真的笨。
他雖然沒有觸踫感情,但他知道,感情就和傷口一樣,一定要把周圍的腐肉挖掉,傷口才能好,不能因為痛,就不去觸踫,那只會讓傷口惡化,從而失去治療的最佳時機。
冷燁琢磨著歐陽的這番話,不禁在心里自問,真的是他都往壞處想了嗎?他還有機會把悠悠碎了的心拼湊起來嗎?還能用自己的愛,讓悠悠重新愛上他嗎?他真的想讓悠悠帶著朵朵改嫁嗎?不,他絕不允許,悠悠是他的,朵朵也是他的女兒,絕對不給別人。倏然,冷燁眼前靈光一閃,歐陽說的話,他或許可以試試,說不定真有一想不到的效果。
人們不是常說,努力,將有一半的成功機會,不努力,什麼都沒有。
這次事情自己做的確實糊涂,如果自己真的死了,悠悠怎麼辦?沒有什麼比人活著更好的,冷燁重新燃起希望,感激的看著歐陽說道︰「歐陽,謝謝你。」
他是成心的道謝,歐陽的話點醒了他,讓他覺得豁然開朗。
「跟我道什麼謝,老實在病床上躺著,養好了傷,追回你的女人,就算是對我最好的謝了。」見好友有了希望,歐陽暗自松了口氣。
病貓終于恢復成猛虎,看來,孫幽悠這回是真的逃不掉了。
「我昏迷了多久?」冷燁有些煩躁的問,他恨不能立刻有個健康的身體,他好回家去找悠悠。
「幾個小時。」看著冷燁急切煩躁的樣子,歐陽著實無語,他安慰的說︰「放心吧,風他們幫你看著她呢!」
要不是看冷燁這些年過的苦,歐陽還真想吐槽好友幾句,現在知道急了,當時干嘛就那麼想死,真是存心折騰。
「不,我必須自己去。」冷燁堅定的說,忍住胸口的痛,蒼白的臉愈發緊繃,他撐著疼痛的身體下床,剛站在地上就已經痛得渾身冒汗,他一手抓緊了床頭的欄桿,一手捂住胸口的傷,調整呼吸,緊抿的薄唇沒有一絲血色,床頭欄桿上的手指,五個指骨攥得發白,身體劇烈顫抖著,連濃密的睫毛上都是因為壓抑劇痛,而滲出的汗,看得人心悸。
見冷燁明明很痛,卻還是咬牙硬撐著下床,歐陽過去扶住冷燁搖搖欲墜的身體,怒的不行。「感情我說了這麼多,你全當成耳旁風吹過就算。」
他真心覺得這好友無藥可救,孫幽悠也是,你干嘛不再瞄準點,直接一顆子彈打他心髒上得了,少受點罪。
「不,我听進去了,謝謝你點醒了我。」看著歐陽帶怒的俊臉,冷燁真誠的說︰「兄弟,謝謝。」
「算了,我不攔你了,去吧,大不了傷口裂開,我再給你縫上。」歐陽放開冷燁,抄起一邊放置著的衣服外套,丟給冷燁,瘋吧,他不管了,反正身體不是他的,燁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只要命不丟,他就能救回他。
「好兄弟。」歐陽懂他,他冷燁有這樣的兄弟,是這輩子的福氣,接過外套穿上。
「滾吧。」歐陽揮手,像趕蒼蠅一樣,趕冷燁。「對了,你可得堅強點,別太快來找我給你縫合傷口。」
冷燁一手捂住胸口的傷,邁步,走出病房,這點痛不算什麼,比起失去悠悠時心里的痛,這真不算什麼。
以前刀口上舌忝血的日子,他身上的傷不在少數,他都活了過來,痛,他已經習慣。
「天啊!先生,你怎麼回來了?」一個女佣見從車上下來的冷燁,不敢置信的驚呼,昨天先生被抬出去的時候,身上都是血,今天居然回來了。
「我沒事,朵朵呢?」看了女佣一眼,冷燁繼續往屋子里走去。
「朵朵小姐在自己的房間里,餐點都是給她端到房間里用。」女佣邊回答,邊跟在冷燁身後,想伸手去扶他,又不敢。
先生的威嚴,她們都是怕的。
「先由著她,一定要照顧好她。」冷燁囑咐著,朵朵的情緒,他現在暫時顧忌不上,等安撫好悠悠,他會找一天,在悠悠和朵朵都不會受到驚嚇的時候,讓悠悠母女相見。
「是。」女佣點了點頭。
冷燁樓梯只走了一半,胸前的傷口抽痛著,他清晰的感覺到手上的溫熱,毫無疑問的傷口裂開了,冷燁沒松開捂住傷口的手,空余的手緊緊的抓住欄桿,咬牙強忍著。
女佣愣愣地站著,不敢上前,亦不敢離開,只能站在原地。
心里想的是,如果先生暈倒,她好立刻叫人送先生回醫療室,她真不明白,先生房間里的那個女人有什麼魅力,居然能讓先生不顧傷重的身體,都要回來看她。
時間慢慢的過去,冷燁再次邁步往樓上走去。
女佣在心里佩服的不得了,先生就是先生,一個字,強。
「先生。」風先看到冷燁走來,驚呼一聲,他立刻拉了林一把,迎上來。「你的傷……」
「沒事。」冷燁淡淡的說,轉看著林問︰「林,她怎麼樣了?」
「一直在房間里,沒出來過,飯菜也沒吃。」林回答,看著冷燁指縫間的血跡,林眉頭擰了起來,但他什麼都沒問。
風林火山四人中,風排在第一為,實際上,最穩重,最讓人信任的是林。
「先生,我扶你進去。」風立刻扶住冷燁,感覺到冷燁的身體有些輕顫,風心里忍不住埋怨起孫幽悠,就是再恨先生,也不能對先生開槍啊!子彈是不長眼的,萬一打中的是先生的心髒,看她去哪里哭。
「不用。」揮開風扶住自己的手,冷燁平靜的聲音拒絕。
「可是你的傷?」風擔憂的看著冷燁,他雖然沒看到傷口,但是能讓歐陽做幾個小時的手術,絕對不是簡單的傷,再說,先生那支槍的威力,他是知道的。
先生才休息一個晚上和一個上午而已,別說傷口愈合了,血止住就不錯了。
「死不了。」一把推開風,冷燁走到自己房間的門前,伸手握住門把,轉頭對風交代著,「不準跟著。」
他不想有人打擾他和悠悠說話,林不敢進來,但是風敢,如果沒有他特別的交代,風不放心,敢不進過允許的進來。
冷燁推開自己房間的門,走了進去,順手關上門。
明亮的房間里,孫幽悠雙手抱著膝蓋,頭埋在手臂間,和昨天一樣的姿勢坐在床上,好似她都沒動過般,冷燁心疼的走過去,坐在床邊,放開傷口上的手,他痛的倒吸一口氣,伸手輕輕的拉了拉孫幽悠的胳膊,沙啞的聲音喊著她名字。「悠悠。」
孫幽悠沒有理會,冷燁又喊了她一聲。「悠悠。」
這回,孫幽悠動了,只見她緩慢的抬起頭,愣愣的看著冷燁。
「冷燁。」喃喃啟唇喊了一聲,孫幽悠看著冷燁的眼神有一絲恍惚,伸出手,想撫他的臉,忽爾,她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她不敢踫他,他倒地時的樣子浮現在腦海,孫幽悠害怕這是幻覺,冷燁被她打了一槍,身上都是血,她看的很清楚。
她眼里的害怕,冷燁沒有錯過,悠悠還是擔心他的,悠悠還是在乎他的,這個認知讓冷燁忘了自身的傷,抓住孫幽悠的手,放到自己臉上。「悠悠,我沒事,你自己感覺,我不是幻覺,是真的回來了。」
孫幽悠還是愣愣的看著他,手心里傳來他臉上的溫度,真實的觸感讓她無法忽視,心里涌上狂喜,是冷燁,真的是冷燁,他沒死,自己那一槍沒有殺了他。
孫幽悠臉上露出笑容,好似置身在夢幻中,炫目的讓冷燁也跟著笑了。
倏爾,孫幽悠回到現實,過去的一切閃現在腦海,孫幽悠臉色一變,將手從冷燁臉上抽回,瞳眸防備的看著冷燁。
冷燁看著孫幽悠的轉變,心里一痛,苦澀蔓延至全身,剛剛的溫馨,不過是曇花一現,他沙啞的喊她。「悠悠。」
「讓我走。」看到他沒事,孫幽悠恐懼的心放了下來,自動的忽略了他中槍的事實。
「不可能。」冷燁沉聲說道。「我說過,除非我死,不然你別想我放開你。」
孫幽悠剛想說話,刺鼻的血腥味自冷燁身上傳來,她這才看向冷燁的胸口處,見上面全是血跡,並且有擴散的趁勢,孫幽悠臉色倏然蒼白。
她清楚的記得,自己那一槍是打中了他的胸口,好在是右邊,要是打中左邊的心髒,冷燁現在根本不可能坐在她面前,而是在殯儀館等著人們瞻仰遺容。
「讓我走,讓我走。」孫幽悠連說了兩個讓我走,她好怕,真的好怕,這次她沒有打中冷燁的心髒,下次呢,她受到刺激時是沒有理智可言,什麼事都做的出來。
她真怕自己那一天真的殺了冷燁,離開,是最好的辦法,對大家都好。
「不。」冷燁一把將孫幽悠身體拉入懷中,孫幽悠身體撞上來的時候,冷燁痛的倒吸一口氣,臉色更是蒼白如紙,一手抱著她,另一手將她的手放在心口處。
「悠悠,我無法放開你,不管你有多恨我,我都無法放開你,如果你覺得這一槍沒能讓你好過些,我不介意再讓你打一槍,但不能是致命的地方,因為我不想死,我不放心把你交給任何人照顧,哪怕是向南也不行。」冷燁眸子里清明一片,滾燙灼熱的氣息靠近她的耳邊,死死緊貼著她的耳際。
孫幽悠身體猛然一顫,眸光閃爍,雙手死死抵住他的胸膛!
「不……不要……我不要再踫槍,放開我,你放開我!」孫幽悠顫抖的低吼,感覺到手里的溫熱,她慌忙收回放在他胸口的手,眼里出現恐懼,她能清晰的感覺到,那是他的血她手上的是了燁的血。
她真的怕了,只要想到槍,她就會想到冷燁倒下時,身上的血。
槍太可怕,她再也不要踫。
感覺到她的顫抖,冷燁知道她嚇壞了,心里自責的很,是他嚇到了悠悠,他不該讓刺激悠悠,讓悠悠對自己開槍。是他想的太簡單,以為讓悠悠親手殺了自己,能讓悠悠心里的痛少些,沒去想,要是悠悠心里還有那麼一點點他的存在,讓悠悠親手殺了自己,悠悠又要承受什麼樣的煎熬。
都是自己的錯,才讓悠悠這麼恐懼。
冷燁健碩的臂膀抱緊了她,胸前傷口痛的他幾欲暈厥,他深邃的眼眸里帶著濃到化不開的傷痛,卻死都不放開她。
孫幽悠以為冷燁又會給她槍,拼命在他懷里掙扎,因為是拿把槍,是冷燁親手塞她手里的,在她心里留下了陰影。
孫幽悠無意間踫到冷燁的傷自知,冷燁的傷口本就在孫幽悠入懷時撕裂開,血不斷的溢出,孫幽悠的掙扎,只是雪上加霜,冷燁痛的眼前愈來愈模糊,意識開始渙散,他輕輕的喊她名字。「悠悠。」
終于,孫幽悠停止了掙扎,因為冷燁再次倒了下去,這回,他找了比較好的地方,倒在了床上,並且壓在孫幽悠身上。
身上沉重的身軀讓孫幽悠一愣,錯愕的看著冷燁緊閉的眼眸。
「冷燁。」孫幽悠伸手拍他的臉,沒一點回應,孫幽悠心里慌了,即將失去的恐懼再次包圍了她,大眼里霧氣雲集。
張了張嘴,說不出話,心里卻在嘶喊,冷燁,冷燁你不死,一定不能死,你死了,我恨誰去,我怪誰去。
老天,不要讓我再承受失去的痛了。
這時,門被推開了,一個嬌小的身影沖了進來。「爹地。」
甜美的呼喚聲讓孫幽悠如遭雷擊,身體瞬間僵硬,是自己的幻覺嗎,不然,她怎麼听到朵朵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