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白雪沖過去抓住黑衣男人的手臂,語氣急切的說︰「我要見燁,帶我去見燁,我要當面問問他,他為什麼要關我兒子,我兒子犯了什麼法
其實,白雪心里想的是,如果冷翱被關,她能如願見到冷燁的話,這也不失為一個可行的辦法,下回見到冷翱時,一定給他一個擁抱,以示獎勵。♀
「先生只讓帶你去審訊室,翱少爺不在那里黑衣男人抽回自己的手,不帶情緒的看了白雪一眼,法,你以為我是警察呀,告訴你,哥混的是正宗黑道。
「什麼?」白雪又是一驚,听到審訊室,她就渾身起雞皮疙瘩,冷翱沒被關起來,要她去審訊室做什麼?不會是想關她吧。
「不,我不去,我要見燁,我要去找燁尖叫一聲,白雪轉身就跑。
黑衣男人幾個大步就追上了白雪,如鉗子般大掌扣住白雪手臂,不再和她廢話,來到一扇門前,感應門打開,把白雪丟了進去,踫的一聲門關上。
摔在地上的白雪,趕忙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跑到門邊,狠狠的拍著門大喊大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見燁,燁答應了要見我的
可惜,關上的門就隔絕了任何聲音,外面听不到她的喊聲,里面也听不到外面的聲音,白雪可謂是真正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孫幽悠是讓說話聲給吵醒的,她睜開眼楮,偏頭環視了房間一周,病房里顯然多了一個人,這個人當然是歐陽了,他是醫生,病房里除了多他,也不會有其他不相干的人。
冷燁見她醒來,心里松了口氣,溫柔的扶她坐起,輕輕環住她的身體,讓她頭靠在胸口,順手把遮住她臉頰的發生撫到耳後,垂眸見她目光盯著歐陽,冷燁問︰「怎麼了?」
「朵朵和他……」說到冷翱時,孫幽悠停了下來,這時候她不知該如何稱呼冷翱,今天她才知道他是自己的兒子,她一天當媽媽的責任都沒盡到,孩子甚至恨著她,要怎樣和這個敏感又老成的孩子相處,成了她目前最大的難題。
「悠悠,放心,翱兒和朵朵都很好,不信你問歐陽知道她不信自己,冷燁唯有把歐陽拉出來。
歐陽鄙視的看了冷燁一眼,看著孫幽悠很淡定的說道︰「是啊,兩個孩子都很好,朵朵要明天才能醒來,翱兒剛剛醒來過一次,現在又睡著了
他本來有些看不起孫幽悠,覺得她太過無情,冷燁為她受了五年的自我折磨,她竟然對冷燁開槍,如此心狠手毒的女人配不上冷燁。如今看來,她一個女人,要承受這些已經很堅強了,若是換個心髒不夠堅強的,早就崩潰了,哪里只是哭到暈倒這麼輕松。
「他醒來過,什麼時候?那他知不知道……」孫幽悠再次問不下去,慌忙抓住冷燁的衣服,小臉上寫滿了急切。
孩子醒來過,而她卻不知道,這讓她不自覺的緊張。♀
「悠悠冷燁喊了她一聲,把她抓住自己衣服的手拉下來,輕輕握在手里。「別緊張,你是他媽咪這點誰都改變不了,包括他自己
冷燁埋怨地瞪了歐陽一眼,這家伙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叫他說話小心點,不要刺激到悠悠,他卻偏偏提翱兒醒來的事情,存心的啊!
歐陽回他一眼,關我什麼事,實話實說也有錯了。
孫幽悠望著冷燁,氣若游絲的問道︰「真的嗎?他不會恨我嗎?」
「他不會冷燁給予肯定答案,悠悠什麼錯都沒有,更加不該承受孩子的恨意。
如果老天要懲罰誰,懲罰他一個人就夠了。
「我說,你們至于想這麼多嗎?」歐陽受不了的看著兩人,沒見過他們這樣的,孩子還沒認呢,先擔心孩子會不會恨她,這是什麼思維邏輯。
如果孫幽悠和冷燁知道歐陽的想法,肯定也會想,這人,什麼思維邏輯。
「這里沒你什麼事,可以出去了冷燁直接下逐客令,歐陽不會明白悠悠此刻的心情,所以他才會覺得他們想多了。
歐陽怒,在接觸到冷燁警告的眼神時,出口的話硬是沒說出,干脆的轉身離開,把這一方天地留給冷燁一家人。
孫幽悠心里還是很難過,但她已經能控制了,她輕輕的推開冷燁,掀開被子下床,徑直走到冷翱的病床邊,坐下,細細的打量著冷翱的臉,這張和冷燁如出一轍的臉,雖沒有冷燁的成熟穩重,卻也漸漸的流露出不同于少年該有的沉著。
他竟然是自己和冷燁的孩子,真是難以想象。
她還記得自己第一次在石榴樹下見他的情形,兩人的談話歷歷在目,她問他是誰,他回答說,是一個被她害慘的女人的兒子,她問他是不是來找她報仇,他卻說他還在權衡,也就是還沒拿定主意要不要找她報仇,他甚至諷刺她,有多少男人在找她。
她再次問他是誰,他卻是神秘的看著她,好似準備告訴她,可惜被林打斷了,他對林說的話,她一直覺得莫名奇妙,現在想來,才感覺出他的無奈,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他分的清輕重,多麼的無奈啊!
諸如此類的話,她當時只是听听就過了,如今想起來卻是心如刀割,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如刀刃,割著她的心髒。
孫幽悠正沉浸悲痛中,忽然一只大掌溫柔的覆上她縴細的肩膀,她抬頭,只見冷燁充滿憐惜的充滿憐惜的眼神,她瞬間跌入那深不可測的眸子中,再也出不來。
冷燁輕輕的嘆了口氣,攬過她的頭,讓她靠著自己,低啞的開口。「悠悠,我已經和翱兒說了你和他的關系
輕輕的一句話,投在孫幽悠的心湖,卻有著炸彈般的威力,漣漪不斷的擴大。
孫幽悠推開冷燁,抬頭不敢置信的望著他,質問的聲音不自覺的提高了些。「你告訴他了,你為什麼要告訴他?」
他怎麼能告訴孩子,這件事她自己都沒緩和過來,孩子如何承受,他才十二歲。
「他早晚會知道,不是嗎?」看悠悠這麼大的反應,他能理解,悠悠和翱兒分開了整整十二年,甚至不知道彼此的存在,如今卻被告知是母子,悠悠和翱兒一時間都無法接受,這點他懂。
不要說悠悠和翱兒無法接受,這事擱誰身上都無法接受。
他說是自己跟翱兒說的,比悠悠知道是翱兒自己听到的要能接受很多,翱兒自己听到,和被人告知,雖然結果相同,意義卻是完全的不同。
「話是沒錯,可是,你這樣和他說了,你要我怎麼面對他她不敢想象,孩子會怎麼看她。
是接受,還是排斥,她不敢去猜想。
冷燁給出自己的看法。「不需要怎麼面對,他是你兒子,對他就如對朵朵一樣就好了
「你說的倒是輕松,他跟朵朵能一樣嗎?」孫幽悠瞪了冷燁一眼,繼續說道︰「朵朵我帶到了七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他呢,一出生就被人抱走了,我不但沒和他相處一天,甚至不知道他的存在,我只要想到那些,我就愧疚的想死,恨我都不知道去恨誰,只能恨我自己沒看好他,讓他……」
「悠悠,別說了,別說了冷燁慌忙打斷了她,走過去坐在孫幽悠後面,緊緊的將她從後面抱住,薄唇靠近她耳邊,低低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他知道她的痛,他全部都知道。
孫幽悠眼里淚水滑落,一滴一滴打在冷燁手背上,那溫熱的濕潤感,卻如最滾燙的油滴落在他心頭上,痛已經是無法言明。
他停止不了她的淚,只能緊緊的抱住她,陪在她身邊。
這時候,冷翱醒了,還沒睜開眼楮就覺得口干,迷迷糊糊地喊了聲水,聲音飄渺,孫幽悠卻是听到了,慌忙推開冷燁,快速的沖向飲水機,倒了一杯水端過來。
冷燁當然也听到了聲音,沒有阻止,冷翱睜開眼楮,第一眼看到的是他爹地的臉,冷翱整個人愣住,冷燁扶起冷翱,抓起一個枕頭放在床頭,讓冷翱靠在上面。
孫幽悠立刻把水杯遞給冷燁,然後退開一步,清澈的眸子看著冷燁,然後看看冷翱,意思是要他喂冷翱喝水。
冷燁挑了挑眉,什麼都沒說,把水杯遞到冷翱嘴邊,冷翱還處于茫然狀態,他也確實口渴,到嘴邊的水,他也不客氣的喝了,一杯水很快喝干,冷燁拿開杯子,一邊的孫幽悠立刻奪過杯子,又沖向飲水機邊放了半杯水過來,站在病床邊,緊張的看著冷翱。
孫幽悠的無措,冷燁看在眼里,嘆息在心里,悠悠什麼時候能向緊張孩子一樣緊張他該多好,冷先生忍不住吃起兒子的醋來。
「悠悠,你過來喂,我手酸冷燁找了個最蹩腳的借口,迅速站起身,握住孫幽悠的肩膀,把她帶到病床邊,手微微施力按她坐下。
孫幽悠害怕杯子里的水灑了,緊張的看著杯子,等她反應過來,她已經被冷燁按坐在了病床邊。如果是其他時候,孫幽悠一定會跳起來,說手酸的人,竟然輕而易舉的把她按在病床邊坐下,這是手酸的該有的表現嗎?
冷燁一出聲,冷翱從茫然中回神,想到自己剛剛喝到的水是他爹地親自喂他的,心里說不出的滋味。
多久沒人喂過他,不管是喝水還是吃飯,從他學會這些,就一直是自己打理自己的起居飲食,沒人幫過他,今天,他爹地喂他喝水了,這是他從來不敢奢求的事情。
冷翱目光看了冷燁一眼,落到孫幽悠身上,他知道是因為這個女人的關系,他被爹地帶回城堡後,任他自生自滅,幾乎是不管他。如今對他改變態度,是因證實了自己是這個女人的孩子,也就是說,自己受不受重視,全是因眼前這個據說是他親手媽媽的女人。
「哪個,你還要喝水嗎?」見冷翱看著自己,孫幽悠緊張的握緊了手里的杯子,她不知道要怎麼和這個孩子相處,心里對他的愧疚,讓她對他開始小心翼翼,她對朵朵都不曾有個這樣的心情。
冷翱看著一臉小心翼翼的孫幽悠,他也很是無措,張了張嘴,硬是沒說出一句話,他在白雪身邊時,白雪從沒問過他要不要喝水,更別說小心翼翼對他了。
母子間不知如何相處,氣氛有點僵硬,冷燁微微擰起眉頭,輕咳了一聲,冷翱抬頭看向他爹地,忽然,他想起,他爹地說過的話,爹地說過不想看到她再哭。
冷翱心里一慌,伸手準備接過孫幽悠手里的水杯,手還沒到孫幽悠面前,手背上傳來尖銳的痛,冷翱倒吸一口涼氣,痛的皺眉。原來,他越急越出錯,竟然把打著點滴的手伸去接杯子,可想而知是什麼結果,針頭扎在皮膚里,痛就在所難免了。
孫幽悠嚇的臉色一白,把水杯塞給冷燁,抓起冷翱的手,細細的端詳,手背上因為冷翱剛剛不安分的動作,此時已淤青了一大片,孫幽悠看的心疼極了,眼眶又開始濕潤。
冷翱見她要哭了,咬了咬牙,趕緊說道︰「我沒事,一點都不痛
孫幽悠抬眸看著他,少年的臉上有著不自在,晶亮的眼眸里閃過難懂的光芒。
點了點頭,孫幽悠問向冷燁。「要不要找歐陽來看看?」
冷燁掃了眼冷翱的手背,很不屑的想,這點淤青就要找歐陽來,非被歐陽鄙視死不可,男子漢流血不流淚,這麼點小小的淤青,根本不算什麼。
看著他女人擔憂的小臉,冷燁很淡定的說︰「沒事,會散的
「你說的是什麼話,沒看到青了這麼一大片,要是阻塞了輸入的藥物,怎麼辦?」孫幽悠很是不悅的瞪著冷燁。
冷翱瞪圓了眼楮,這個女人在凶他爹地,而他英明神武的爹地竟然對著她很討好的笑著。
「真沒事,放心無視自己兒子那不敢置信的眼神,冷燁只顧著安撫自己的女人。
孫幽悠還想說什麼,冷翱這時候也開口了。「我真沒事,歐陽叔叔來會笑掉大牙
冷翱告訴自己,他不是在幫爹地說話,他只是不想被歐陽叔叔笑話。
見孫幽悠瞪了冷燁一眼,而冷燁只是無奈的笑,笑容溫和而討好,冷翱心里暖洋洋的,因為他們的討論是圍繞著自己,這就是一家人相處的感覺嗎?他不自覺的看向另一邊病床上的朵朵,難怪朵朵能有那麼純粹溫暖的笑容,她是被他們寵著成長的。
即使這五年她不在朵朵身邊,朵朵依然堅信,她會回來,朵朵是對的,她的媽咪回來了,現如今也是他的媽咪,生活在他們中間一定很幸福,冷翱這麼想著,忽爾覺得,接受她不是那麼難的事情。
他能體會到很多他以前不曾擁有過的,比如說,她幫他擦手,那時候,她根本不知道他是她的兒子,所以,這個女人是善良的。
第二天,朵朵醒來,分別十二年的一家人,終于完整在一起了,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兩個孩子恢復的很好,在經過歐陽細心的調理一個禮拜後,兩個孩子已不需要再住在醫療室,回到了別墅調養身體。
冬天正式來臨,入冬的第一場雪在昨晚悄無聲息的覆蓋了大地,別墅花園里全是白茫茫的一片,朵朵興奮的吵著要堆雪人,孫幽悠和冷燁都被同意,冷翱不發表意見,但孫幽悠看的出來,冷翱也是想去的,然後吃過中午飯,冷燁去處理事情,朵朵終于忍不住拉著冷翱跑出來堆雪人。
以前的冷翱如何她不知道,但最近,她覺得冷翱變了很多,尤其寵著朵朵,大概是冷燁前兩天帶會來的消息使然,消息是,朵朵是妹妹,冷翱才是哥哥,這讓一直不平于自己是弟弟的冷翱揚眉吐氣了一把。
冷翱那高高揚起的眉毛,透著出他心情的愉悅,看的朵朵那小臉郁悶加糾結的啊!沖著冷燁大喊,「爹地是壞人,不要理你了結果朵朵說到做到,這兩天都沒和冷燁說一句話,孫幽悠真是哭笑不得。
看著花園里的兩個小身影,如果說孫幽悠還有什麼遺憾的話,那就是,冷翱還沒叫她一聲媽咪,當然這是急不來的。
這時,風走了過來,拍了拍孫幽悠的肩膀,孫幽悠回頭看著他,風說︰「向南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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