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幽悠默了,向南說的對,如果自己的朋友連你在乎的人都能下手傷害,這種朋友確實沒必要交,作為朋友,連你的感受都可以不理,算哪門子朋友。
見孫幽悠沉默,向南坐到她身邊,揉了揉她的發絲,說道︰「好了,記得和孩子們說,向南叔叔在法國等他們去玩,這次就不見了。」
不是他不想見,而是他知道,冷燁不會給他看見孩子們的機會。
「向南……」听他這麼說,孫幽悠眼圈立刻就紅了,淚水在眼眶里聚集,很快就順著臉頰滑落,她真不知道說什麼好。
「傻丫頭,哭什麼,又不是以後不能再見。」向南輕輕攬過她的肩,修長的手指指月復擦去她臉頰上的淚滴。「快點笑一笑吧,一會兒冷燁看見你哭,他一定會揍我。」
向南用輕松的語氣勸慰,孫幽悠心里更是說不出的難受,她帶著濃濃的鼻音說道︰「他不敢。」
「這可很難說,他可不是個大方的人,地下總統啊!想想都覺得可怕,我們這些良好市民可不敢惹。」向南露出怕怕的表情,證明他所說不假。
孫幽悠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臉上掛著清淚,眼圈紅紅的,不見狼狽,卻有一種特別的美,向南看的呼吸一窒,壓住心里的蠢動,擦去她臉頰上的淚滴,扶她站起來。「去吧,他在門口等你。」
「向南。」孫幽悠回頭看著向南,她想叫向南忘了她,不要再為她執著,自己不值得他如此,話卡在喉嚨里,心里還有好多話想說,她卻不知怎麼說起。
「再見。」向南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努力壓抑過去抱住她的想法。
「再見。」孫幽悠輕輕回了一句,轉身一步一步的往門口走去。
向南看著她的背影,心里有個聲音狂喊著,再留她一會兒,再留她一會兒,就是一分鐘也好,下次見她又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溫潤的眸子被苦澀淹沒,俊逸的面容上是掩飾不了的痛苦,緊握成拳的手,指甲在手心里留下一排的月牙。
見孫幽悠手伸向門把手,向南腦子里緊繃的一根弦轟然斷裂,身影風一樣沖過去,緊緊抱住她,身體都在顫抖。孫幽悠被嚇了一跳,感覺到向南身體顫抖,孫幽悠心里難過,眼圈更紅了,她想轉過身,向南去不給她轉身的機會,緊緊抱住她。
悲傷上的氣氛在靜謐的房間里蔓延,向南下巴擱在她頭頂,低啞的聲音說︰「悠悠,一定要幸福,知道嗎?」
為了悠悠能幸福,他忍痛放手,心里再不舍,再痛,只要她幸福,自己就幸福。
「嗯。」哽咽的聲音輕輕嗯了一聲,抑制不住心里的難過愧疚,孫幽悠轉身雙手緊緊的抱住向南的腰,把自己的臉埋在他胸口,眼淚不斷的滑落。
她不是愛哭的人,有是固執起來,就是打掉了牙,她也能合著血一起吞,但今天,她真想哭,想在向南懷里痛痛快快的哭一場。
孫幽悠很想說,向南,你也要幸福,可她說不出口,這樣說就顯得她太過虛偽,明明知道他的心在自己這里,一時半會兒收不回去,她這麼說只會在他已經很痛的心里,雪上加霜。
門開起,冷燁高大的身影站在門口,見向南抱著孫幽悠,怒聲大吼。「放開她。」
吼完沖過去,把孫幽悠自向南懷里扯了出來,緊緊地圈在自己懷里,在不讓向南有機會踫觸她,感覺到她顫抖的身體,冷燁臉色陰沉下來,抬起她的下巴,見到她流著淚的臉,他心里一痛,把她的頭按在自己胸口。
向南苦澀一笑,斂去眼眸里的痛意,看著他懷里的孫幽悠說道︰「你看,我說他吧夠大方吧!」
冷燁抬眸怒瞪著向南,孫幽悠窘迫極了,雙手推拒著冷燁的胸口,眼圈紅紅的,臉也是紅紅的。「冷燁。」
「好了,我們不哭了。」心疼地拍著她的背哄了一下,冷燁眸光看向向南時,警告味十分濃重。「向南,你敢再讓她哭,我揍死你。」
他知道悠悠為什麼哭,向南對悠悠的情並不比他少,因為愧疚,無處發泄,哭是最好的宣泄渠道。
「悠悠,快把他拉走,不然,你得給我收尸了。」向南背過身,還夸張的揮了揮手。
「冷燁。」一把推開冷燁,孫幽悠怒瞪著他。
「我什麼都沒做。」冷燁舉手表示自己很無辜。
孫幽悠即好笑,又好氣,看了向南一眼,拉住冷燁的手。「走了。」
听到關門聲,向南緩慢的轉身,望著關上的門,久久沒回神。悠悠,你一定要幸福,和著我的份一起幸福。
孫幽悠在下樓的時候,就放開了冷燁的手,走到別墅門口,一推開門,外面的冷風撲面而來,孫幽悠下意識的身體抖了一下,冷燁就在她身後,將她的反應看在眼里,月兌上的大衣,披到她身上。
孫幽悠回頭,慌忙推拒。「我不需要你的衣服,你趕快穿上。」
「我抱著你,不冷的。」知道悠悠是關心他,冷燁心里暖暖的,外面的風雪再冷,對于他來說都是暖和的。
孫幽悠瞪著他,月兌了大衣,他就只剩下一襲剪裁合身的西服,不冷,他騙誰呀!她身上穿著厚厚的棉衣,他還把自己的大衣給她披著,外面又下著雪,若是不冷,誰信。
「好了,我們快點上車,別感冒了。」摟過孫幽悠的肩,冷燁想帶著她往外走。
「你也知道會感冒啊!」孫幽悠沒好氣的瞪他一眼,腳步都沒移動一下。
冷燁雙手握住她的雙肩,認真的說︰「悠悠,我身體比你好,外面的風雪對我來說不算什麼,但你不一樣,稍微的風寒會讓你感冒,我會心痛,所以,別跟我爭了,披好衣服上車再還給我。」
最後,孫幽悠拗不過冷燁,只能在他的護衛下,快步的走向車子,兩人上車後,孫幽悠立刻把衣服扯下來,還給冷燁,冷燁笑著接過,放在自己腿上。
前座的司機問︰「先生,回家嗎?」
「不,在城堡里轉轉。」冷燁回答,孫幽悠奇怪的看著他,見完了向南,難道不該回家看看兩個孩子是不是還在外面玩。
現在又下雪了,她還真擔心兩個孩子。
司機得到命令,發動車子開上路,冷燁一個側身,和孫幽悠面對面,兩人目光在短距離里交匯,冷燁淡淡的問︰「悠悠,如果我問你和向南都說了什麼,你會告訴我嗎?」
「不會。」孫幽悠干脆的回答,移開眸光,看向窗外。
「好吧,我不問。」坐直身,靠在椅背上,冷燁心里有些失落,但他能理解,也知道自己的問有多不合情理,但他還是忍不住確認,他想跟悠悠之間沒有秘密,想時刻的知道她心里在想什麼,或者,她心里還有沒有他的存在。
人就是這樣,一旦愛上,就會希望對方心里有你,最好是時刻的想著你,還會去猜她心里在想什麼,即使心里知道不合理,腦子也抑制不住的往這方面想。
孫幽悠心里咯了一下,有些意外,冷燁從來不是這麼好打發的人,卻在面對她時,一次又一次的妥協,或許,他是真的愛自己,可自己的心……
無聲的嘆息一下,打住紛亂的思緒。
半響後,冷燁忽然出手,握住孫幽悠的手臂,輕輕一用力把她的身體扳過來面對自己,他傾過身體,雙眸閃耀著復雜的光芒,定定地鎖住她錯愕的眸子,低沉的聲音緩緩說道︰「悠悠,再嫁我一次好嗎?」
「什麼?」他的話如天雷般劈入孫幽悠腦海里,她瞬間懵了,完全不確定自己听到了什麼。
「再嫁我一次。」冷燁堅定的說︰「我們上一次的婚姻,是你包辦了一切,該省略的和不該省略的,都省了,我甚至連結婚證都沒看到。這次由我來,求婚,婚禮宴客,我們一樣都不能省。」
冷燁看著孫幽悠,緊張的手心里都是汗,怕她不同意,更怕她不信他,他這輩子沒這麼怕過,就是面對無數次的追殺,幾次生命懸于一線,他都沒這麼怕過。
以往,他傷悠悠太重,彌補的心再誠懇,悠悠都已經不信他了。
孫幽悠望著冷燁的眸子里,光芒復雜的閃爍,心里五味雜陳,想到她們第一次的婚姻,結婚證書都是她從他這里偷的身份證,讓海燕去辦的,如今她們離婚了,當時的結婚證還在海燕手里,她敢打賭,海燕一定沒扔掉,因為是她的東西,海燕肯定會好好保管。
看看我們的孫大小姐,面對被人求婚,她還有心思想這些有的,沒的。
沒等到孫幽悠的答復,冷燁心里那叫個急啊,但他又不敢催促,更不敢強勢的給予,因為對象是悠悠,是他愛著的悠悠,也是他的小兄弟,說白了就是他不忍心逼她。
心里震驚過後,孫幽悠平靜的問︰「是因為今天見到向南,才想和我結婚的嗎?」
冷燁今天的行為反常,多半是被向南刺激到了,不能怪孫幽悠這麼懷疑,冷燁的表現就給她這樣的訊息。
「不,不是。」冷燁趕忙反駁,反而讓人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孫幽悠挑眉,冷燁把心一橫,老實招供。「我早就想和你結婚了,一直不敢說。」
「那為什麼今天又敢說了?」她知道他今天受了刺激,孫幽悠想听听他給個什麼樣的借口。
「好吧,我承認,向南來了,我有了危機感,我怕你再次離開,我不怕滿世界的找你,可我怕你躲著我,一個人存心躲著另一個人,哪怕他翻遍了整個世界,即使兩人近的只隔著一面牆,他也是注定找不到的,因為那個她在躲。」冷燁聲音暗啞無比,如背負天大的沉痛,輕聲開口。「悠悠,我不想我們走到那一步。」
孫幽悠心里震蕩著,喉嚨干澀的厲害,她不知道說什麼好,銘心自問,她躲他了嗎?或許吧,這五年來,她屏蔽了一切的消息,固執地過著自己的生活,可以說到了不問世事的地步。
冷燁怕看到她拒絕的眼神,一把扯過孫幽悠,雙手將她嬌小的身子圈住,低沉中帶點磁性的聲音又傳來。「悠悠,給我個機會好嗎,給大哥哥一個照顧小兄弟的機會,我愛你,相信我好嗎?」
听到他說大哥哥和小兄弟,孫幽悠身體劇烈的顫了一下,抬起眸子,只看到他剛毅的下巴,心顫抖著。
她們的一切早在她幾歲時,失去外公那年開始了,可那又能怎麼樣,後面的種種傷害依然在,不會因為小時候的一個稱呼而改變什麼。
孫幽悠輕輕的開口。「我不知道要怎麼相信你,你愛白雪的時候,可以愛的那麼盲目,不管她說什麼,哪怕是謊話,你也毫無疑問的相信,別人的話你听不進去一句,我……」
「別說了,悠悠,別說了。」冷燁打斷孫幽悠的話,圈住她的手臂緊了緊,埋首在她脖頸處,低低的聲音喃喃道︰「都是我的錯,是我錯把她當成了你,是我錯。」
「我是我,白雪是白雪,兩個人差的不是一兩歲,你怎麼能認錯?」上次冷燁說錯把白雪當成了她,她就覺得奇怪,但她沒問,當時她以為冷燁是在推卸責任,現在看來,冷燁認錯了人,可能是真的。
「我見到白雪的時候,她有我送你的東西。」若不是那個東西,他也不會錯認了他的小兄弟。
「什麼?你是說那個鐲子。」想到自己找不到的那個鐲子,孫幽悠疑惑了,她的鐲子怎麼會到了白雪手上。
「是,我就是看到了那個鐲子,才認定了她是你。」冷燁說︰「那個鐲子雖然普通,但我在上面刻了字,不記得了嗎?」
孫幽悠低頭想了想,終于想了起來,鐲子上面確實刻了字,以前她小不認識那個字的讀法,只覺的很復雜,現在想起來,那個準確的讀音是,燁。
燁,他的名字,原來他在那個時候就告訴了她,只是她不認識字而已,那時候人小,心里有了喜歡的人,即喜悅又害怕,她不敢告訴媽媽,怕媽媽不高興,加上那時候外公去世不久,孫家簡直是一片愁雲慘淡。
「怎麼會,我明明放家里不見的鐲子,如何跑到白雪哪里去了?」孫幽悠蹙眉,她當時鐲子不見了,哭了很久,媽媽問她,她不敢說,後來因為和孫耀文抗衡,最後被送出國留學,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
冷燁把自己在德國認識白雪的經過和她說了一遍,他說︰「我也想知道,你的鐲子怎麼到了白雪手上。」
孫幽悠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她的鐲子很可能是被白雪給偷偷拿走了,她很不情願的把自己和白雪之間的事情說了一遍。
冷燁抱著她,在她唇上親了一下,笑罵。「你個蠢蛋,那麼卑鄙的人,你還听你媽媽的放任她在身邊。」
「她不是也把你給騙了個團團轉嗎?」孫幽悠毫不示弱的反擊回去。
「我們不一樣,我是把她看成是你。」大手穿進她的發絲里,感覺等她柔順的發絲在之間在指間滑過的感覺。
「哼。」孫幽悠哼了哼,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她說︰「冷燁,我們回去吧,我擔心朵朵和翱。」
從認回了兒子,孫幽悠就學著朵朵,管冷翱叫翱。
「我的求婚你還沒答應呢!」冷燁使勁兒的瞪她。
「你確定我們是結婚,而不是復婚?」孫幽悠睇著冷燁,語氣怪異的問,她們畢竟是離了婚的前夫前妻,還是用復婚比較恰當。
「是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嫁給我。」冷燁話鋒一轉,可憐兮兮的看著孫幽悠,語氣里透著任誰都听的出來的哀怨。「悠悠,我都三十好幾很遠了,已經成了剩男中的剩男,看在我這麼大年紀還單身的份上,你就行行好,嫁給我吧。」
孫幽悠還沒反應過來,前面的司機卻因為冷燁這麼雷人的說辭給刺激到了,猛然踩住剎車,司機的身體往前傾,額頭磕在方向盤上,又被安全帶拉正坐姿。
冷燁反應飛快,加上他本就抱著孫幽悠,所以他們沒多大的沖擊,只是孫幽悠的背在前座的椅子上撞了一下,沒司機嚴重。
「怎麼開車的?」冷燁大怒,他正求婚呢,這家伙竟然給他搞這樣的烏龍,真是氣死人了。
「對不起,對不起。」司機連忙道歉,一臉歉意的看著後視鏡。
他也很無辜,更不是想破壞先生的求婚,先生自己說那樣的話,他才受了刺激,錯把剎車當油門踩,司機覺得自己真是好無辜啊!很想大喊,當司機的傷不起。
孫幽悠看著冷燁憤怒的俊朗臉龐,想到他剛剛說的求婚詞,趴在他身上抑制不住的大笑,這是她听過最搞笑的求婚詞了,什麼叫我都三十好幾很遠了,已經成了剩男中的剩男,你直接說,快四十了,不省事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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